弑禅





话便如此,你们决定吧!”
  江无患这话,说的卓知远也是暗暗点头,他早就想过,若是江无患在他说完之后就表态要随他们杀上清源山,他一定是要仔细提防的。而在他看来,江无患最好的选择也便是如此,两不相帮,自行离开,这反倒是最大程度的取信于卓知远了。
  “好,我等得便也是你这句话!你能坦诚而言,我也更是放心了!那么,今后你我便并肩杀敌。平乱之后各奔东西。”卓知远看着江无患,口中这话说的波澜不惊。
  江无患笑了笑,又道:“真羡慕你们之间的感情,若是你们能活着从清源山下来,以后我也想做你们的朋友!”
  “哈哈哈,你放心,卓知远这小子命硬着呢,赤手空拳,还能从十万深渊里活着出来,我就不信楼无痕就能杀了他。”陈一新哈哈大笑道。
  江无患重新坐在凳子上,却又忧心忡忡的道:“一新,我还有个问题,你从外门一路行至今日,也拜了不少位师父了。若是你的师父们前来阻拦,你却又该当如何是好?”
  这话说完,陈一新却是一愣,刚才一时热血,却是忽略了这些问题。的确,楼无痕、莫询甚至是掌门邓少艾,陈一新都可以怒而斥之。但是他那几位师父,外门有一位,教他习武,亲手将他送进了内门。内门又有一位,教他最简单的真诀和法术,又亲手将他送入后山。后山还有,最后又有三长老伏龙先生沐剑河。这些人,对他都有大恩,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在陈一新这种简单热血的人的心中。恐怕也早已将这些师父们都视为自己的父亲了。如今却……
  看到陈一新的样子,卓知远反倒觉得松了一口气,心道若是这个原因能阻止他回到清源山跟自己一同冒险反倒最好,自己为何一直都没想到这一点呢?陈一新能为了自己甚至不惜叛出师门,那么他也一定就会因为那些教授他武艺、真诀、法术的师父们而望而却步。
  “一新,其实我还是觉得,你最好和江兄一道,若不是留在军中,便去做个闲云野鹤,我若能活着从山上下来,自然会去找你!”卓知远言辞诚挚,希望目前左右为难的陈一新能放弃和他一同上山问个究竟的决定。
  陈一新此刻也是为难至极,一边是他此生唯一的朋友,而另一边,却是对他有恩的师父们,这却该如何选择?
  适才是怒极而发,一时热血,真等到冷静了下来,才知道这件事始终不是凭借一时激愤可以做到的。
  “不过呢,知远上山,也不过是为了质问楼无痕,也并不一定会跟其他师长发生冲突。并且平乱之事还需颇费时日,依我之见。此事不如暂且搁下,待到平乱结束,说不得此事已经有了个结果呢?”见卓知远和陈一新都处于为难的状态之下,江无患终于是开口说到。
  卓知远和陈一新对视一眼,终究也只能点了点头。
  既然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陈一新也就拔腿想走,可是看到卓知远和江无患都没有挪步,又道:“你二人还留在这里作甚?难道真要喝那花酒不成?”
  江无患和卓知远一起笑笑,江无患道:“既然来了,而且那个花魁如此神秘,难道你就没点儿好奇心要看看不成?”
  “那又有什么好看的?”陈一新跺跺脚。却引得江无患和卓知远又是一阵笑,看来这小子对于男女之事还未曾有半点感知,是以才会对这般神秘的花魁都无半点兴趣。
  “反正都来了,这般连人都不见就走,岂不是叫人笑话?看看无妨,你我兄弟也好好喝上几杯,只是不需太过在意场合便是。”卓知远也出言说道。
  陈一新这才闷闷的回到自己的凳子上坐下,可是看着眼前那一地的粉末,又鼓着双眼:“这桌子都没了!”
  “哈哈哈,那还不是你打碎的?不妨不妨,且看我小施个手段。”江无患哈哈大笑,说罢,手掐指诀,口中念念有词,只不过一转眼的工夫,卓知远和陈一新便见到眼前那一地的粉末仿佛活了起来一般,很快又恢复成原先的桌子的模样。
  对于这种手段,卓知远虽然从来不曾学过,但是却也知道,禅宗法术之中,有一门叫做还原法的,施法的手段各有巧妙不同,其根本也有不同。有些是真的可以破镜重圆,用无上法力将破裂的东西复原,可是有些手段却只是类似于障眼法儿,不过是叫东西暂时变化,待到法力一尽,就会恢复原状的。
  陈一新却是也学过这门法术,不由得拍拍手道:“你这手段却是骗人的紧,待我们一走,这桌子立刻就变成一堆齑粉,到时候还不吓坏了这里的人?”
  卓知远一听便知,这也就是个障眼法儿罢了,不过还是稍有些好奇的摸了摸那此刻看起来一般无二的桌子,倒是发现跟普通的桌子的确没有分别,很是结实。
  “此刻复原只是为了避免惊世骇俗,等我们走了。不过也就是张桌子罢了,我多赏些银钱给这里的人,便是买上数百张这样的桌子也够了。”江无患笑着从桌上拿起被他还原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品着。
  卓知远也不多言,走到门口,轻唤了一声,楼下立刻上来一个早已等候多时的龟公,见卓知远召唤,立刻赔笑问到:“公子,可是要见我们小姐了?”
  卓知远微微点头,那龟公跑的一溜小烟,卓知远回到屋中之后不久,便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即门被轻轻叩响,一个好听的女孩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听闻三位公子大驾光临,奴家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进来吧!”卓知远在屋中回了一句。
  只见门分左右而开,两个丫鬟模样的少女先行迈了进来,随即半转过身子,搀着一个身穿一身素衣的女子走了进来。
  女子进来之后,两名丫鬟这才将门口的食盒一一取了进来,将内里的酒食饭菜一一摆上桌子,并且在卓知远身旁安插了一个位置,摆放了一副空的碗筷。
  打眼观瞧,这女子大约十八岁附近,倒是最好的年华,头上高高盘着云髻,一根碧玉的簪子插在其间,簪子头上是一只鸟儿,振翅欲飞,颇有些活络之气。
  瓜子小脸,不施粉黛,但却明眸皓齿,只在额间贴了个红点,却是不知道是否这里的规矩。绝对是人间绝色,光是看到这张脸,还不曾饮上一口酒,便已经让人沉醉半酣了。
  耳朵上吊着两颗小指指肚大小的珍珠,圆润光洁,在烛光辉映之下,熠熠生辉,一看就绝非凡品。
  身上衣服虽为素色,式样也简单,可是穿在这女子身上却绝显不出半点的寒碜,反倒是将她整个人衬托的更加清丽脱俗,就好似一朵污水之中极力绽放的莲花,只可谓六宫粉黛无颜色啊。
  莲步轻摇,女子已经含笑走了进来,行动之间丝毫没有半点风尘之态,就仿佛她真是个大家闺秀,乃至于说她是个郡主公主都有人信。
  特别是卓知远,见到这个女子,不由得便想起了月小猜。月小猜乃是当朝郡主,虽然跟卓知远在一起的时候更像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可是站在关下和那名百夫长对话的时候,却是让人看出了她身上那股子只有高高在上俯视众生之人才会有的独特气质。而这个女子,却不知为何身上居然也带着这般气度,倒是让卓知远好生奇怪。
  进来之后,那女子款款下拜,倒了个万福,口中言道:“让三位公子久等了,奴家赔罪。”
  三人不禁莞尔,明明是他们不肯让人家进来,说是有事要谈,可是这女子一进来就说是她让三人久等了,不由得也赞叹道这烟花之所出来的女子就是会说话。可是,虽然明知道这是烟花之所,这女子该当是风尘之人,但是看到她,却不知为何心中那点子小小的芥蒂完全就烟消云散了。这样的玉人儿,真是有叫人恨不得将其供上神衾当成南海大士顶礼膜拜的意思,那眼神、行动等各方各面透露出来的尊荣,绝非是一个风尘女子能够做到的。
  是什么让这样的女子居然会沦落风尘呢?——这几乎是三人心头同样的想法。
  不想那女子却摆摆手,让两个丫鬟退了出去,她却缓缓坐在卓知远身旁的位置上,笑着说道:“三位公子请饮酒。”说罢,她给每人斟上了一杯酒,自己也满上,遥祝一番,以袖子挡住小嘴,一饮而尽。
  三人看了看,自然也是满饮了这杯。
  随即,那女子又道:“三位公子远道而来,路途辛苦。想必也在奇怪奴家为何会出此言,但请三位公子稍安勿躁,听奴家慢慢说来。奴家名唤妙色,说起来,也算是清源关人士了……”
  这话一说,三人顿时愣住,这个“也算是”三字,分明便是说这个叫做妙色的女子却居然真的知道卓知远等三人是清源山出来的了,而且,她定然有些未卜先知的能力,十有八九也是同道中人。
  这,倒是奇怪了,要知道,清源山绵延数千里,可是周围却绝对不敢有其他的修真门派胆敢进入,否则一经发现,一定当作偷学之人给打入十万深渊的。这妙色,究竟是个什么人呢?
  弑禅 第155回 妙色之求
  三人俱把怀疑的眼光看向妙色。心中狐疑的同时,却也觉得妙色这个名字虽然显然是个假名,但是却贴切无比,若是她这般容貌气度还不能称之为妙色,天底下怕是也没什么人能担得起这二字了。
  “三位毋须多疑,奴家虽生在清源关,却并非清源山中人士。只不过和贵教倒也有几分渊源而已。想必三位也定然知晓,奴家也是通玄界中人士,是以三位在楼下求见之时,奴家却是已经知晓三位身份了。”
  妙色款款而言,仪态万方,无一处举动不恰到好处,说之为颠倒众生也不为过,也难怪之前那两位见到她之后会如此失态。而且,这妙色言辞之间还另有一番魅惑人的神色,想必与其修炼的真诀有关,怕是真诀之中便带有明显的魅惑之意。想那巨贾之子举人老爷以及那南疆关把总老爷,在凡人界虽然地位尊崇,但是毕竟只是凡人,充其量有些许护心的法门,对上妙色这般的高手。甚至都不需要施展什么手段,只需凭借行为举止,都足以让那二人神魂颠倒,倾囊空袋自是不在话下。
  “既只是略有渊源,姑娘为何却肯一见?我们可是听说这南疆关中至今为止也不过仅有二人得见姑娘芳容而已。姑娘犹如天仙化人,想必也是心气孤傲,却又为何愿意纡尊降贵沦落于此呢?”见到妙色只是跟自己三人兜着圈子,卓知远这看似平淡的话语之中,不由得也带上了几分针对之意。
  妙色听出卓知远话中的意思,却也只是微微一笑,似乎并不为忤,又道:“敢问这位公子可是姓卓?”
  卓知远微微一点头,心道有你这句话,也就知道你绝非什么跟清源山仅有些微渊源了。否则,你又怎可能知道我的名字?怕不是又是楼无痕安排的什么手段吧?
  这楼无痕倒是也手段迭出,而且自己三人明明就是想躲开楼无痕的这些伎俩,却不曾想反倒是孤鸟投笼,倒有些自投罗网之嫌了。那么多酒楼不好选,偏偏选中了这一家,而且,居然还走到了后院。
  “我名为卓知远,妙色姑娘想必早已知悉了。”
  妙色还是微微笑着,脸上却稍显出几分顽皮来,眼睛眨了两下,而后又说:“卓公子想来定是误会了奴家本意,奴家绝非你所想象那般。清源山虽然高手辈出,但是却还不在奴家眼中。奴家更是不会为清源山走狗奔马。不过,卓公子的事情,奴家倒是也知道几分。此刻想来,卓公子定然该有回转清源山,找那……唔,是你们的大长老,问个究竟了吧?”
  听到这话,卓知远脸色顿时一变,体内真气急速的运转了起来,即便是警告自己右臂之中的天罡琉璃剑要尽可能的少用,此刻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已经悄然的准备好,随时都可以逼出体外,与这妖女斗上一斗。
  事出反常必为妖!
  这个道理,也是卓知远很小的时候,陈老头就强行灌输在他脑中的道理。如今这个妙色已经美的不像个人了,纵然是月小猜也已经是人间绝色了,但是比起这个妙色来,似乎还是略逊了几分。不过月小猜年岁尚幼,身上还缺乏了几分女人独有的味道,这个妙色又显然极为擅长魅惑之功。再过几年,倒是保不齐月小猜也出落得跟这个妙色一般也说不定。
  而且,妙色不但似乎对自己的事情知之甚详,而且似乎还故意表达透露出自己对卓知远的关怀之意。这素昧平生的,卓知远可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本事能吸引的如此一个绝色的女子居然可以如此留意自己,从而暗中相助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对我们的事情这般清楚!”卓知远暗暗准备好一切,一字一顿的问出了口,只等妙色一个回答不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