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禁岛
这个黑人厨子说过,他会尽最大努力让我活着完成任务,这句话很让我动心,所以我得想法让杜莫好好活着,增大自己活命的概率,及早把伊凉她们解救出海魔号,才是我此行的目的。
我和杜莫穿着厚厚的迷彩裤,彼此的军靴由牛皮制成,可很好地保护皮肤,不被干燥的草叶割伤,假如这个时候,散发丁点血腥味道,引来狮、豹、鬣狗的攻击绝不是偶然。
“呜鞥,呜鞥……”前面草原的尽头,有一座高高的山体,我和杜莫正要到上面找过夜的地方,将就挨到天亮再想办法。可是,就在这时,前天三十米处传来野猪或角马的呻吟声。
杜莫快速与我背靠背,举高锋利的匕首做出防卫姿势。“听到了吗?前方有野兽。”他压低了声音,谨慎的提醒到。“嘘,我急忙暗示杜莫别出声,否则会干扰我耳朵继续捕捉声响。
“应该是一头斑马或者牛羚,被狮子或豹子之类的猛兽啃咬住了。”我的判断吓了杜莫一跳,他忙说:“我们赶紧往回走,在沙滩上挨到天亮吧。”
“不行,风雨再一个时辰就会来临,被淋到天亮的话,第二天会病倒,无法爬起来走路。前面的猛兽既然捕杀到了猎物,这会儿正忙着大吃大喝,咱们试着进入棕树林,争取绕过去。你看山坡就在不远处。”
我的话刚说完,热带气候的雨点又霹雳啪啦砸落下来,随着轰隆隆几声紧凑的滚雷,一道老树根须似的叉状闪电撕裂黑夜,在火山口的上空抽打而下。
杜莫弯下胖呼呼的腰,和我一起猫着往树林里跑,雨水来的及时,正好掩盖我们身体上的气味儿,有助躲避大型猛兽的攻击。
“一会绕过猛兽撕咬猎物的中心,你要和我一起用最快的速度跑上山腰,在那里我们可以找条石缝,用大石堵死洞口后,安心的睡到天亮。”
棕榈树林里每棵植物高矮不一,高处的叶子遮天蔽日,低处的叶子就像虚掩在陷阱坑上的伪装,一旦不注意踩上去,很容易被下面的尖锐硬刺扎透鞋底。
人在棕树林走起来很别扭,以前的朴刀可能丢在沧鬼的大船上,然而此时,我和杜莫不得不依靠短促的匕首,像切菜一样去割断每一根缠绕住我们的草藤。
身后遥远的海面上,吹来的风力渐猛,那些近乎十米高的椰子树,像探出水面的雷龙脖子,随着风雨的节奏急速摇摆,倘若偶尔落下一颗八九斤重的椰果,凑巧砸中头顶,很可能要人性命。
海上吹来的雨水,和草原的温差很大,那些从高大棕榈树叶上密集滑落下来的水点,像冰块似的直往我和杜莫脖子里掉。我和杜莫在树林里猥琐绕行,远处的火山口,总在闪电照耀的瞬间闪现。
借助一道极为华丽的闪电,我看到四头母狮正撕啃一头斑马身上的肉。它们棕黄的色发,眼睛发出琉璃似的蓝光,三瓣嘴唇上沾满黏糊糊的血浆,还不时伸出舌头,悠然自得地舔舐胡须上的肉屑。
七八只斑点醒目的鬣狗,尿急似的夹着尾巴打转转,围在一旁不敢靠近。面对四头强壮的母狮,这群鬣狗只得等着残羹冷炙。
若只一头母狮在啃咬肥肉,估计这群鬣狗就会上去肆意哄抢。看来,等四头母狮吃饱,斑马至多剩一副骨架。七八只鬣狗,个头儿看上去不比母狮小太多,它们真若齐心协力,四头狮子未必招架得住。但物种之间相克相生,草原之王的称谓,自然有着平衡万兽的定数。
闪电照亮弱肉强食的一幕,同时也将刚巧绕出树林的我和杜莫照亮。咀嚼着鲜肉的四头母狮,对我和杜莫的出现不以为意,可那七八只斑点鬣狗,龇着满嘴牙齿,拱着脖颈上的黑色鬃毛,口涎滴滴答答狂流。
很明显,这几只鬣狗知道再等狮子吃下去没戏,当发现我和杜莫的出现,群狗眼神儿豁然一亮,相互低吼了起来。我能觉察得出,那是在串通围杀我俩,面对突如其来的腾腾杀气,我大喊一声:“快跑。”抓起杜莫的胳膊朝山头没命的奔逃。
干燥的荒草已被雨水淋湿,我俩厚重的军靴趟跑在上面,发出踢踏踢踏生。“杜莫,跳着跑,像跨栏一样,不然速度上不去,鬣狗会咬断你的脚筋。”
杜莫听完我的话,立刻调整奔跑姿势,那执拗的感觉,犹如乡下胖老太初学芭蕾。虽然看不到他黑胖的脸,可想而知翻在上面的眼白,会是怎样一副惊惧。“我讨厌脂肪,我恨脂肪……”杜莫一边被我拽着猛跳猛跑,一边为自己的速度滞后而抱怨。
其实,这不能怪杜莫,我的奔跑速度,在枪林弹雨中逃命锻炼出来,别说杜莫和我保持速度一致很难,就算一头猎豹,若真惹怒我,照样追上去一朴刀砍断它后腿。
第三卷 热岛 ㊣第二百零四章 … ~棕榈树下的围杀~㊣
“轰轰……”一道极亮的闪电划开夜空,接着便是繁密的滚雷。与此同时,我拉着杜莫也渐渐跑出棕树林的环抱,稍纵即逝的电光,把潮湿黑暗的大地刹那照亮,一片漫无边际的草原,忽地呈现在我和杜莫的眼前。
“噢!天啊,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大一片热带草原。我们才刚踏上非洲,上帝连喘气的机会都忘记给。”雨点开始稀里哗啦的坠落,海风透过棕树林的通风口,也就是那块二十五米宽的草地,呼呼卷进广袤的热带草原。杜莫和我身上的衣服,很快湿透,每当劲风吹来,便如鼓风机前端的口袋,一会贴黏在后背,一会膨胀凸起。
沾满雨水的蒿草,被吹得起伏摇摆,七八条鬣狗完全放弃了四头母狮嘴下的斑马残渣,它们左右拉开阵势,在草丛里嗖嗖窜起落下,始终锁定我和杜莫。
“嗷呕,嗷呕……”黑夜里的风雨,犹如魔鬼的爪子,在看不到出路的草原上搅动着漩涡,身后鬣狗的追击,咄咄逼人。杜莫刚才的惊讶,也令我心惊,看来我们抱着冲浪板在海上划游时,被巨浪撞推偏离了航向,所以这会儿误入非洲大兽集中的圈子。
“杜莫,那座火山口一定很高,在地平线上看着不远,但跑起来没那么容易接近。后面那七八条鬣狗,估计甩不掉,它们故意在消耗你我的体能,像捕杀野猪那样,最终让我们累趴下,成为唾手可得的鲜肉。”
我拉着杜莫的胳膊,一边跳跃式急速飞奔,一边告诉他身后的情况。“嗯,我也憋了一肚子火,前面有课歪脖子树,咱们靠过去,就在那里宰这几条不知死活的畜生。”
“好。”说完,我又加大步伐,朝杜莫说的那棵单独生长在草原上的大棕榈树奔去,又一道闪电撕裂夜空,雨水收起了先前的含蓄,发出热油煎炸的刺啦声,沉重砸向这繁育着众多生命的土壤。
“追马先生,我们站这样一棵高大的棕榈树下,会不会给雷电击伤?”杜莫的提示我早已预料,他无法知道,我曾在荒岛山涧的顶峰经历过雷区。所以,每当暴风雨来临,我肉身还暴露在户外,就会比任何人都敏感导电的物体。
“鬣狗的颚骨,力量十分强大,它们一旦咬住你,会向野猪那样死死不放。假如你不想给它们从后背扯去一大块儿皮肉,就尽量依托大树,封堵鬣狗从身后跳跃起来的空间。”我一边说着,一边说把杜莫推靠到那棵大树干下,仿佛要绑了他似的。
“还有,尽量别给它们咬出伤口,不然这辽阔的草原就成了餐桌,你我只能是摆在中间的热牛排。”眼前大口喘气的杜莫,被我大声提醒着,密集的雨水打在我俩头顶,顺着鼻梁骨不断流进半张开的嘴巴。
焦急等待的下一道闪电,迟迟不肯出现,我和杜莫看不到彼此,犹如在黑暗中摸瞎。身后窜跑着的鬣狗,把潮湿的蒿草磨得簌簌作响,它们像高速公路上急刹的汽车,纷纷驻足在大棕树附近,压低前身绕着我们转圈圈。
“杜莫,保持通话,我们通过识别相互间的声响,来确认彼此的大概位置,攻击时匕首内扣上剖,不要左右挥扫,防止误伤。”依然没有可视的电光,但周围这七八只鬣狗,却能比较清楚的看到我们。
“上帝啊,我现在真想用匕首割下杰森约迪的屁股,用他的肉来解决眼前的麻烦。否则,大副也不会连一把手枪都不允许我佩戴。”杜莫的话,让我觉得他信心不足,或许他在战场上是一名嗜血的士兵,但此刻却被几条鬣狗逼压的如此狼狈,甚至有些急躁。
“听过武松打虎的故事吗?传说一个中国壮汉,赤手空拳打死一只猛虎。我们现在有锋利的军用匕首,而且是两个壮汉,比那家伙儿幸运的多。”为了给杜莫打气,让他鼓足信心战斗,我尽量说着让人乐观的话。
“中国,你是说中国吗?那是片神奇古老的大地,有很多富饶的商品粮基地。我在布隆迪的孤儿院长大,吃过很多他们赠与的粮食,中国人友好且热衷和平,是非洲兄弟的好朋友。我真希望在他们春节的时候去吃饺子。嘿嘿,不怕你笑话,我还没吃过饺子呢!”
这个黑胖壮硕的杜莫,总喜欢把话题扯到吃上,在他的内心,仿佛真以一位合格的美食家自居。话刚说完,期盼已久的闪电霎时出现,犹如蛟龙的爪子,试图踩在火山口处,接着便是罗叠沉闷的滚雷声。
四条浑身湿亮的大个儿头鬣狗,也借着电光,更清晰的瞅准我和杜莫的咽喉,随着视野消失的瞬间,我已看出一条肚子滚圆臀部硕大的鬣狗,急速铺展那截儿小辫儿似的短尾巴,欲做跃起之势。
若等到鬣狗扑挂到身上,就算把它刺死,自己也得受伤。并且,食腐动物的嘴巴很脏,繁殖着大量细菌或病毒,哪怕脖子或胳膊只遭它们的牙齿划伤一点,没有血清抗体药物及时注射的前提下,等于被毒蛇咬中。破伤风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黑暗中,凭借对那条鬣狗攻击之势的估算,我猛地向前跳出一步,击剑似的前窜屈膝,腰马合一的瞬间,左臂护住下巴及胸膛,右手攥紧的锋利匕首,卯足气力扎向鬣狗的滚圆肚子。
“啪。嗷嗷嗷,嗷嚎嗷嚎……”紧握匕首的虎口,结实捶打在鬣狗肉圆的肚子上,如此狠猛的挥扫匕首,就是要让尖刀刺进鬣狗肚子的同时,握刀把的拳头能将之捶打开,保护自己的正面不被爪子钩伤。
凌空的鬣狗,满以为趁着闪电消失的瞬间,在漆黑的夜色里咬中我脖子,之后臀部用力下坐,把我一口撂倒在地,好让其余同伴扑上来撕咬。
但这种野兽的猎杀实力,远不及狮子和花豹,它们敢把我和杜莫当成皮糙肉厚的野猪那样追,完全是依仗了数量上的优势,看这几只鬣狗执着的样子,估计想在天亮之前将我俩耗死或咬死。
率先扑上来撕咬的这只鬣狗,严重低估了我的攻击速度及军刀的锋烈程度,它只在凌空的过程中,肚皮就划出二十公分的刀口,割剖的同时,我能感到兽皮肉下的肋骨,被刀刃撅得咯咯断碎。
第三卷 热岛 ㊣第二百零五章 … ~草原上的活命岛~㊣
“咔嚓咔嚓……”接连两道闪电,再次抽打在远处高耸的火山口,利刃扎中鬣狗肚子的瞬间,被雨水浇灌冰冷的脸上,感到一股粘稠的热浆喷溅而致。
我急速虚眯眼睛,并同时侧脸躲避,杜莫正好和我对视,从鬣狗的哀嚎声,他听出一只已经被匕首扎成重伤。其余鬣狗见证了先扑上来的头领,它横躺在湿漉漉的草地上,腹侧的巨型刀口,仿佛有千斤重力,压得它急喘却透不过气。
雨水下得更肆虐,风也胡乱吹刮起来。闪电的亮光持续了二三秒,捶打在脚下的大鬣狗,鲜血侵染红它半个草包肚子。
血腥的味道,在鬣狗群迅速蔓延。“嗯呜呜,嗯呜呜……”这只受伤的鬣狗,嗓子眼儿发出悲鸣,仿佛意识到自己即将死亡,开始临终遗言,哀求其它鬣狗照看好土穴里的幼崽。
“还有六条鬣狗,它们看起来比藏獒还凶狠。”杜莫大声叫喊着,并把肥厚的背部,向大棕树下靠近了些。他说的没错,六只野兽依旧排成扇形,死死围拢着我俩。
“杜莫,这只是一种小兽,远比不上藏獒凶悍,几只土狗而已。你若害怕,我就自己宰了它们,一条也不给你留。”为了让杜莫挺住,别轻易放弃搏斗的信念,我不得不这么说。
事实上,我很清楚眼前的处境,杜莫的惊恐并非空穴来风。单独一只猎豹或花豹,多不愿与一只大鬣狗过分撕咬,就像人与人之间,穿鞋的害怕光脚的。野生动物一般不会为了食物甘冒生命危险,因为受伤意味着捕获不到食物,意味着死亡。
鬣狗的犬齿、裂齿很发达,且咬力惊人,是惟一能够嚼食骨头的哺乳动物。所以,它们有时候和花豹打斗,不一定要获胜,只需把对方咬伤,便至对手于险恶边缘。
眼前这六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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