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禁岛
此时此刻,若想利用钩山绳荡回山壁,从岛峰边沿绕到对面,绝对行不通的。那些繁密的植物里面,恐怕还埋伏着不少狙击手。
而且,播月刚才已经现身,即使不与她遭遇,可万一与其它几名敌对的名将杀手撞见,自己必是凶多吉少。
我牙齿一咬、心一横,抡起手上的钩山绳,朝相邻的一棵大树冠跑去。由于这些热带树枝水分多,木质较为脆嫩,所以,我不敢真得像狐猴子似的,直接张开四肢往上扑挂。
铁钩挂住相邻十五米远的一朵大树冠之后,我用力扯了几下,感觉拉力很稳很结实,又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双手才拽着绳子踢荡了过去。
弥漫的水雾,冲撞得我脑门湿漉漉,我只觉得耳旁呼呼生风,脊骨里面的血液,也开始了倒流。
若是能看到脚下的深度,倒也不怕什么,恰恰这种看似地面就是脚下二三米处、实则却六七十米深的高空,更为令人不寒而栗。
我扯拽着钩绳,一棵树接着一棵树,一朵树冠接着一朵树冠,时快时慢地往前荡跳。
感觉自己快要到达岛谷中部时,前面却隐约出现一条索道。在这白雾缭绕、漫天撒雨的植物世界,看到类似旋桥梯般的索道,恍惚中有了一种身处天上人间的感觉。
但我心里清楚,只要头顶的阴云略略消散,伪装在四面谷壁上的狙击冷枪,随时都可能将我击落。我宁愿相信,自己是在地狱的世界。
利用钩山绳的摇摆,我很快荡到了那条由麻绳网和木板组成,高架在树与树之间的索道。
这条索道,距离谷底至少五十米以上,呈S波浪型往岛谷南面延伸而去,具体通往哪里,我一时还无法看清。因为,此时的能见度,最远只在二十米左右。
不过,利用望天树上的索道往前行走,确实比我像人猿泰山似的那种办法快了很多,但是这样一来也有风险。
因为这条索道年代久远,看上去荒废了几十年,上面尽是些鸟粪和爬虫,铺排在麻绳网底下的木板,好多都给老鼠啃出了大大小小的窟窿。
我手里提着绳子,以便突然出现意外时,可以抛飞铁钩自救。迎着潮湿冰凉的山风和水雾,我小心谨慎地,扶着索道往前轻脚小跑。
此刻,心中才惊叹出了一口气:“这么险峻僻生的山谷,那些突然埋伏上来的海盗强兵,不知有多少摔死在这些望天树下。”
耳朵两侧,依然是哗哗作响的落雨,这仿佛挤满世界的嘈杂声,宛如葱花放进了热油炝锅时的煎炸声。
跑着跑着,我扶在麻绳网兜上的手,忽然感到些丝对抗性的摇晃,虽然依旧看不清楚前面,但我能意识到,好像有什么活物,也附着在索道上,正朝我的方向小跑而来。
我快速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左臂抱住身旁的一棵望天树主干,右手刀尖啪地一下扎刺进树皮,致使双脚缓缓离开了坠沉的绳网索道。待我双腿一夹紧大树,便如蜥蜴似的,嗖嗖爬进了树冠。
第四卷 斗岛 ㊣第三百五十三章 … ~森林上空的桥~㊣
前面浓重模糊的水雾中,渐渐浮现出一个人形轮廓,我杀气森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家伙靠近,不管他是哪一方的海盗,既然遇上了,就别想活着通过。
“哈呼,哈呼,哈呼……”一个气喘嘘嘘的彪蛮大汉,涂满迷彩油的脸上,鼓着布满血丝的大眼珠,正像躲避追杀似的往前小跑着。
这家伙手里,抱着一把M40狙击步枪,即使海魔号上也有不少这种武器,但这个海盗强兵,却是海盗真王的手下。
我像一头隐伏在树冠里的花豹,死死盯着这个倒霉蛋儿一点点地靠近过来。
待到那个家伙的脑袋,还有两米便在我正下方略过时,我计算出攻击的提前量,蹲在树干上的身体向前一倾,如一只从高空俯冲下去的海鸟。
我掏下去的左手,一把揪住这个家伙后脑勺上的头发,往下扯动的同时,既迫使他扬起脖子,自己又控制了坠落的重心。
“唰”,我右手里闪动着寒光的刀刃,回旋式往后一抹,只见对方油腻腻的脖子里,登时显出一条十公分的血痕,接着便是汩汩的热血向外窜涌。
身子从树冠里甩下来后,我将俯冲的重力转嫁到对方身上,双腿借势骑在了索道的栏网上。
这个海盗强兵,只胸腔往前激烈地耸了一下,心脏里的惊吼,尚未透过喉咙发出,便给锋利的匕首截断。
我提起右腿,膝盖对准此人的小腹当的一顶,便将这个彪形大汉撞飞下了索道。
摔下去的海盗强兵的尸体,估计拍击在了厚重的腐叶层上,传来噗地一声闷响。
“砰,砰砰。”三条赤红的火线,突然从我附近的索道底下射上来,打得我头顶上的叶片胡乱纷落。
我立刻明白,身边这几棵望天树下,一定有某个狙击手,被突然掉下去的尸体惊吓到了,便估摸着上面可能有人的位置,侥幸地激射了三枪,意图再打下一具尸体。
幸好那个海盗强兵的尸身是被我斜着撞飞出去,不然,那三条火线极有可能伤到我。
我扶着如荡秋千一般的索道,急速朝后面跳开了几步,避免缭绕的水雾底下,那个愣头青似的海盗兵再又打几颗没头没脑的子弹上来。
可是,如此一来,我无法踩着索道继续前进,万一跑动中不慎踩落一块儿糟粕的木板,那个海盗强兵再朝上胡乱射来几枪,危险可就大了。
收回钩山绳,我将绳索一端牢固在树冠里,另一端缠在自己腰间。我蹲下身子,用刀刃尚淌着血水的匕首,从索道底端拆下一块搓板儿似的木片儿。
这木片潮湿半腐,黑漆漆的表面长满了绿点状的菌类,捏在手里黏黏糊糊很难受,但我此刻却生怕它掉落下去。
由于望天树的树干,类似笔直的白杨,我便用双腿盘夹在大树干上。
“呼,呼。”抱着长长的狙击步枪,我大口呼吸了两下,又眨了眨睫毛挂满水珠儿的眼睛,便将从索道上割下来的那块木片,往刚才尸体落下去的位置扔去。
“一,二。”我心里默数到二时,上半身往下一躺,夹紧树干的双腿稍稍一松,整个儿人如一只倒挂的蝙蝠,嘶嘶沙沙地从上垂直往下落。
脑袋一扎进迷幻缭绕的水雾层,那感觉就如没入深水一般,又如伞兵跳下机舱后,拉开伞包之前的一瞬间。
下降了足足九秒钟,眼前那股宛如进入桑拿房一般的白色水汽,豁然稀薄如丝,虽然尚有些黑乎乎的阴暗,但四周那些景物,以彰显出淡墨色轮廓,可以有效地映射在瞳孔上了。
“砰,砰,砰。”在我两点半的位置,三条暗火一般的直线,先后窜上了那片木板掉落下来的上空。
一个猫腰弓背像投鸡贼似的家伙,正夸张地仰着脖子,使劲往上面那层白雾里望,那副神态就好像他此时很饥饿,上面会掉下一个热气腾腾的馅饼似的。
然而,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间,我摩擦在树干表皮上的双腿,啪地一下缩紧,将身子定在二十米高处。
抱在怀里的巴特雷狙击步枪,在我一个仰卧起坐后利用腹外斜肌一扭,狙击镜孔中,T型准线便校对在一个黑乎乎的人脑袋上。
那片潮湿半腐的木板儿,与我一先一后相继落下来,当那个海盗强兵,对着木板上空激射三枪之后,想要侧过脸来,往我正上方的树冠里射击,他却惊愕地发现,这次下来的物体极为怪异,他已经意识到了,那团树干上垂直滑落下来的黑影,正是死神降临之后的第一声问候。
“嘣”。就在那个海盗强兵,想以最快的速度调转枪口,对挂在望天树半腰上的我射击,一颗带起一股劲风的子弹,嗖地一下窜出了枪膛,打进他的左眼窝。
黑乎乎的林子里,只见一个类似碗状的东西,从那家伙的脑袋顶上掀翻起来,打着转转斜直飞出去。
我很清楚那是什么,也很熟悉那种画面,那是一个人的头颅,被子弹的冲击力截成了两半儿,脑浆飞溅的同时,头盖骨翻飞出去了。
清理掉索道下的海盗强兵,我将步枪挂在背上,拽着绳子重新爬回了树冠。
以我估计,那个海盗兵不是主动潜伏进望天树世界底层的,他若是脑袋没毛病的话,活人绝不会往这种阴森腐败犹如人间地狱一般的古树环境下钻,除非不怕瘴气。
最大的可能,他兴许看到了可怕的事情,或被人追杀,才迫于无奈地抱着树干出溜到底下,但一时半会儿却爬不上去了。
回到白色水雾上层的索道,我仿佛感觉自己从另一个世界回来了,虽然此时阴雨嗒嗒,但至少,我的头可以直接面对着辽阔的天空。
顺着这条年久失修、破旧残损的索道,我依旧小心翼翼地往前小跑,争取快点上到对面岛峰。
令我欣慰的是,这条索道确实连着两侧的谷壁,看来当初修建架设它的人,就是想建立一条可做捷径的森林上空的桥。
第四卷 斗岛 ㊣第三百五十四章 … ~摔向地狱门的胎~㊣
跑了还不到十多分钟,突然感觉脚下的索道,再次出现对抗性摇晃。我心头一缩,料想前面那浮动的白色水雾里,可能又要有一个海盗跑过来。
我四下一望,除了再回到树冠上,别无其它地方躲藏。我快速闪避,身体刚蹲稳在树冠,就见缭绕的水雾之中,一个抱着SVD狙击步枪的家伙,惶恐不安地向前跑着。
这个家伙是海魔号上的海盗强兵,他不断地回头后望,仿佛身后的迷雾里,面正有一头怪兽在追咬他。
我清楚地记得,昨天悬鸦钓那条大旗鱼时,跑来送捞网的家伙就是他。
他的肩膀上,给人划出两条肉翻的血口子,而且还有只耳朵,像被什么利器啄去了一半。我立刻明白,那片缭绕浮动的水雾里面,还有一个家伙快要出来。
我掏出了一只手枪,静静蹲在滴水的树枝里等待,当这个半只耳朵的海盗强兵,从我脚下跑过时,一个脸上蒙着一块儿墨色渔网的汉子,渐渐地出现了。
这家伙头戴一顶八角迷彩帽,左臂立举着一把M25狙击步枪,看那副杀气腾腾的架势,仿佛在追一只受了伤不会跑远的猎物。
那家伙的背上,披着一张类似藤萝的伪装网,一条较长的枪管,从他脑袋后面斜支出来。
我很清楚,他是个双狙杀手,那背在身后的步枪,正是和我背后的步枪一模一样的超远程猎命枪:巴特雷。
并且,在这家伙的腰间,还挂有一条黑色狗链,随着他不断走近,我定睛细看过去,那更像一条短马鞭。然而,那条鞭链上,却挂满了无数狼牙般大小的倒齿型弯刃。
播月我已经见过,如果这个装束奇特,不像普通海盗的家伙也是八大传奇杀手中的一名,那他只能是阿鼻废僧。
此时我才明白,已经跑过去的海盗强兵,两只肩膀和一只耳朵为何伤得惨不忍睹,想必定是给阿鼻废僧那“挂肉罪鞭”给抽上了。
我心下大喜,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周围云雾缭绕,二十米开外,任何视线别想透视过来。
此时此时,我无需支付任何智力和武力,只要等这个跻身八大传奇的杀手一走到我脚下,我手里的FN57手枪,便是啪地一声响,在他脑心钻个窟窿。
然后,我只需跳下树冠,将他的尸身抛进恐怖的望天树世界底层,天知道这名悍将杀手怎么死的,死到哪里去了。
乌黑苍劲的FN57手枪准星,透过窸窸窣窣的翠绿枝叶,瞄准在阿鼻废僧的脑门儿上。
耳旁的霏霏淫雨,如烟如珠似的挥洒,在这个等最快连载待枪毙阿鼻废僧的短短过程里,我几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过来,过来,阿鼻大神息怒了,这淅淅沥沥的雨声,是他在对你召唤,回去的路就在这片森林的底下……”我心中默默念诵,低吹着灵魂深处的杀戮号角。
突然,从我脚下走过的那个海盗强兵,竟然硬生生地倒退回来,如时间倒流一般地,再次从我脚下反演了刚走过的。
我顿时明白过来,忙斜转眼角余光,往这个海盗强兵的前面望去。索道的另一端,一个同样蒙着面纱的女人出现了,只看那双冷艳俊秀的眼睛,便感觉心口正被一种什么力量魅惑着倾斜过去。
“可恶”!我两排后槽牙恶狠狠地一咬,心下愤恨不已。播月竟然在这个空挡出现,我若再对阿鼻废僧下手,那个北美洋妞必然会看在眼里,而且多半会与我厮杀起来。
倘若与这个女人打斗,最后能保证宰了她,我倒也不在乎什么,怕就怕给这个女人跑了,此事一旦传入命中水的耳朵,芦雅的安危就大麻烦了。
“啊!啊!不要杀我,我是被胁迫的,我愿意到你们的海盗船上,做牛做马一辈子,我不收一点报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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