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禁岛
对于海盗强兵来讲,一旦中计后狙击射杀,多会打在那截儿慢慢移动的朽木上。
而这种猎头一族出身的杀手,才有可能对树干后面第二个伪装进行射杀,若是遇上生性多疑的猎头族杀手,甚至见不到活体肉身都不会开枪射杀。
我变换着节奏,使控制在手里的那一截儿伪装朽木,像被赋予了活人才拥有的情绪,焦虑、紧张、恐惧、求生……。
“嘣,嘣”。一声沉闷的枪响,从九点钟方向传来,我心头随之震,未看到附近出现一条可以撕裂生命的火线,直直打在伪装木桩或伪装积叶上。
很显然,凋魂门螺和播月两个人,没有被撞死或摔死,她们都还活着,而且开始了远距离厮杀。
我心里虽然着急,但也不敢有大的动作,阿鼻废僧那个家伙,既然背着双狙出现,那他一旦没死,而且暂时护理了伤处,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下,是可以避短扬长地同我开始新一轮的对决。
“嗖”!正当我一边观察着四周的变化,一边担心杜莫出事的时候,幽暗昏黑的树林中,突然亮出一道火线,从十二点钟方向窜来,直直打中了第二道伪装,打进了树干后面那堆儿积叶的前部。
我心里很清楚,这一枪是阿鼻废僧射来的,他根据那半截儿枪管儿显露的姿势和位置,分明是想往我脑袋的部位打。
握在我手中的狙击步枪,掩盖在叶片下的枪管儿急速侧动,我贴紧在狙击准镜后面的瞳孔,瞬间捕捉到了冷枪发射的位置。
T型准线中部,一根笔直且略显模糊的枪管儿,正从一堆儿枯叶下漏出小点儿。四周原本淤积的叶片,呈现出子弹蹦出枪膛时劲风轰卷的痕迹。
根据枪口的位置,如果垂直往后推算七十公分,那鼓鼓囊囊的叶片底下,便是一颗喘气的活人脑袋。
我勾搭在扳机上的手指,刚要发力后拉,只觉脊背忽然泛起一股无法缘由的寒意,两只耳膜也有些膨胀,仿佛突然听到另一个世界里悲昂的歌声。
“不好,怎么会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我心中暗叫一声,即将拨出撞针儿的勾扳机手指,拉力随之释缓下来。
“呼”!我轻轻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凌乱焦急的思绪放松。阿鼻废僧既然背着两把狙击步枪,那绝不是用来吓唬人或者枪贩子,弄懂这个原因之前,我万万大意不得。
虽然割废他一条腿,若最后却给他打死了,真让人死不瞑目,见了阎王就喊冤。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对方越是觑瘸了一条腿,越要时刻提醒自己保持警戒。
保险起见,我不得不再观察一会儿,看看阿鼻废僧会不会潜伏过来查看尸体。如果双方耗下去,对方会比我更不情愿,他那腿上的刀口,可不是撒一把止血粉完事。
而且,我的狙击步枪已经锁定了对方,量他一时半会儿也不敢有动作。
第四卷 斗岛 ㊣第三百六十二章 … ~阴险的活人手指~㊣
突然,被T型准线死死锁住的那堆儿落叶处,稍稍漏出的枪管儿晃动了一下。我心里很明白,这可不是自己眼花,那堆儿枯叶下面,一定有东西活动了一下。
“阿鼻废僧,你就老老实实地趴在下面吧,只要敢露出半根儿手指或头发丝,我就让你长眠于此。”心中一边忖度,大脑一边高速旋转,分析所有不确定的因素。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那堆儿落叶处,稍稍漏出的枪管儿,竟然又一次晃动了一下。我不由得疑惑,阿鼻废僧想做什么,难道他想从枯叶下爬出来,还是有什么虫蛇之类的小东西在撕咬他。
当我第三次观察到那种细微异动时,高速运转的大脑突然一停,霎时想到了一种可能,同时心里也泛起一丝后怕。刚才幸好没有鲁莽开枪,如若不然,自己那一枪所带来的风险太大了,太致命了。
那种不稳定的异动,只存在一种可能,阿鼻废僧很可能认为,我已经被他干掉,由于他身上负伤,想急于结束同我的这场厮杀。
可他,仍存有疑虑,他不确定刚才那一枪是否真的打死了我,便不断在那堆儿叶子底下晃动,释放出藏有生命的迹象,挑逗并试探附近可能仍然存在的狙击步枪的窥测。
可是,没有哪个狙击手会用自己的活体做这种致命性的试探,除非那不是杀手本人的活体,或者杀手真身根本就不在下面。
想到这些,我快速眨动了几下眼睛,用眼皮摩擦和滋润一下双瞳,同时再度放大狙击视野。
浮荡在树林上层的水雾,这会儿又升然了许多,望天树下面,亮度有了可观的改善。
我细细盯瞄,细细辨认,贴在镜孔后面的眼球,几乎都快爆出来。那堆儿伪装后面,无数暗红发黑的叶片下,好像有一条青色花蛇在蠕动。
此时此刻,我完全懂了双狙人阿鼻废僧的真实意图,刚才打向我布置的第二个伪装的那一枪,根本不是用活人手指扣动扳机发射出来。
那个家伙摔落下树界之后,很快便看到一个披挂伪装网的物体在缓缓移动,但他非常高明和小心,如我预料的那样,他转而跳过了第一道伪装,摸索到树干下面,看到了那一堆儿枯叶下出现了一把像极了枪管儿的模糊轮廓。
阿鼻废僧现在,必须要争分夺秒地杀死我,才能及早处理自己的伤口。
所以,他将那把M25狙击步枪,对准了第二道伪装固定好,自己再用一根细软且坚韧的尼龙绳,拴挂在扳机上,然后也释放着绳子,往其他方向爬去。
由于我俩在半径不到百米远的范围内,狙击步枪不需要杀手的极高操作和驾驭,也能很好的命中目标。
而且,即使那一枪没能打得太准,也丝毫没有关系,阿鼻废僧的真身,只要看到我的真身,足够有时间补上一枪精准的射杀。
真到了那个时候,无论我是否真的就藏在那堆儿叶子底下,还是另外又藏了一处,只要我敢回击,暴露出自己真身的位置,长眠在此的人,就只能是我。
阿鼻废僧这会儿,不断释放出异动,其实正是不确定我是否死亡的表现。
如果我已经死了,他挑逗几下并无大碍;如果我没死,他希望我快点中计,快点暴露出来,快点给他一枪击碎脑袋。
我顺着那根已经从落叶下漏出一些、此时且被稍稍亮了的光线显露出来的尼龙绳,顺藤摸瓜地捯到了阿鼻废僧的真身。
这家伙正趴在一堆腐朽的烂木头底下,由于尼龙绳需要垂直后拉扳机,便无法绕过某棵树干,给真身多加固一层保护。
因为,万一尼龙绳拉偏,飞出的子弹出现过大偏差,对方势必要怀疑,那个开枪的家伙到底是谁,他的枪管儿是不是摔弯了,总而言之,那不像是真正的狙击杀手在驾驭。
光线逐渐变亮,此时的我们,人人手里都拎着悍劲儿十足的狙击步枪。所以,谁也不敢再像刚掉下来那会儿似的,在如此短的厮杀距离内,通过匍匐移动一点点了。
阿鼻废僧像一滩被车轮辗压过的烂草,平静地趴在花绿的伪装网下,他一动不动,注意着前面的一切。
他的头和身体,被那一大坨烂木头和枯树枝挡在了后面,前面只漏一小点儿黑魆魆的枪口,和狙击准镜前端的圆形筒。
我已经很清楚,他那个南瓜形状的脑袋,就在狙击镜孔的后面。“仁慈的上帝,让那些无辜的灵魂得到安息吧……”勾在扳机上的食指,此次又开始发力,而且内心多了几许平静和兴奋。
“嘣”!一条尖啸的子弹,呼地一带起一股劲风,将枪管儿前面的叶片卷冲开去,饱含着上帝的爱与恨,划出暗火色直线,嗖地一声撞进了阿鼻废僧伪装的那堆儿烂木头里。
我在狙击镜孔中的世界,仿佛见到了一座恶魔的城堡轰然倒塌。从那把突然歪翻到一侧的狙击步枪,我可以非常肯定,阿鼻废僧成为了巴巴屠之后的第二个死亡杀手。
第四卷 斗岛 ㊣第三百六十三章 … ~四线招魂索~㊣
凋魂门螺和播月那边,随后又传来对射的枪声。不过,那枪声似乎变远了,而且只响了三下,便不再有动静。
这种狙击枪响的次数,如果是奇数,那多半说明,其中一个对手有被命中的可能。
我试图用狙击步枪窥望,但间隔密度较大的望天树林,令我无法将狙杀视野放出一百米外的距离。然而她俩的枪声,正是从不可视的外围传来。
因为每个人都负了伤,所以从那一截索道摔下来后,只要没摔死摔晕,都会快速往有利的位置匍匐爬去,尽量同对方拉开距离。
实力相当的杀手,彼此肉搏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谁都不会轻易地杀死对方,或者让对方杀死。
于是,便只能相互蚕食,让肉身和精神被一点点地损害削减,直至其中一个先死,后一个奄奄一息。
即便如此,杀手也要将近身肉搏与远程狙杀并重的提升。因为,谁都无法保证,对手永远出现在用狙击步枪对决的距离。
凋魂门螺的肩膀,有点伤得厉害,此时的她,最愿摆脱这种近身厮杀,转化进入长距离高精准的狙杀。这样一来,她肉身伤痛大过播月的劣势,可以有很大改观。
四个人争斗之中,阿鼻废僧的死,给播月相继而死埋下了很大伏笔。趁她现在还不确定同伙已经死亡,我正好乘机偷袭她一把。
抬头仰望一眼森林上空,那阴沉的水雾又升高不少,我抽回狙击步枪,依靠那些大树的掩护,慢慢往第二道伪装的位置爬去。
我必须清楚一点,既然我射杀了阿鼻废僧,播月也很有可能已经射杀掉了凋魂门螺。
要想对播月的偷袭凑效,我必须得抓紧时机,在打死阿鼻废僧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大的半径,迅速绕到她的大后方。
再通过一点点的推进距离,最终看到播月伪装中的后身,哪怕T型准线只捕捉到她四肢中的一条,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给她打成两截儿。
爬到第二道伪装处后,我慢慢拉回了那截儿朽木,取下伪装在上面的迷彩网,重新披挂在身上。
在播月可能向我这一边潜伏过来、进入可窥望狙杀的范围之前,我先快速往那把伪装在枯叶堆下的M25狙击步枪处爬去,与自己手中的武器更换。
阿鼻废僧那根残忍血腥的“挂肉罪鞭”,其真正用途并不作为直接杀人的武器。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这家伙变态,喜欢鞭打别人,喜欢那种暴虐的快感,玩尽兴了才用一柄残剑式的匕首刺死对方。
可我万万没能想到,这条挂肉罪鞭,与他那柄长匕首,可以十分吻合地钩插在一起,固定无人操控的狙击步枪。
更换掉狙击步枪之后,我将自己一个肩章割下,隐约塞在了枯叶靠上的位置,然后快速掉头,像一只大蜥蜴似的,嗖嗖地朝阿鼻废僧的位置爬去。
那垛被子弹击穿的朽木堆上,一只巴特雷狙击步枪,仍歪斜在一旁。大片猩红的鲜血,顺着枯黄的厚厚叶片层,阴湿开了大片。
我顾不得细看已被射杀的阿鼻废僧,掀开杂乱的枯萎树枝,将他血糊糊的尸身扒拉出来。
他的手指已经僵硬,我抠出那根被攥住的尼龙绳子,并用腰间的钩山绳将他尸身捆住,套拉在自己的肩膀上。
“呃呀啊……”;我发狠似的咬着牙齿,拖拉着这具死尸在腐潮的落叶层上扒着地、蹬着腿使劲爬,往播月的大后方匍匐寻去。
奋力爬行中,我不断释放着尼龙绳,并在一棵树干底下绕拐了一折,上面再用一些朽成筒状的烂木头压住绳索,防止一会儿扯拽时,出现过大的起伏。
当我从一堆腐朽的残断树枝处伪装下来之后,牵在手里的已是一根尼龙绳和三根条鱼线。
为了引诱出播月,将她一枪毙命,我是下足了气力、费尽了苦心,绝不敢给对手任何一丁点顺藤摸瓜的机会。
播月与凋魂门螺这边,始终没再传出一声枪响,我通过狙击镜孔窥望,除了粗大的树干,和铺满枯枝败叶的潮湿地表,丝毫寻觅不到异常。
为了节省时间,我缓缓拉动了手中牵着的尼龙绳子。砰!一声沉闷的枪响,从我更换了的巴特雷狙击步枪处传来,沉闷浑厚的爆裂声,空旷久远,多时回荡在森林上空。
我贴在狙击镜筒后面的瞳孔,狠狠扫描着播月可能出现的方位,如果凋魂门螺真的已经被杀死,播月应该很快过来,协助阿鼻废僧一起干掉我。
砰!过了五分钟后,我又扯动了一下鱼线,致使那把巴特雷狙击步枪再次击响,以此引诱并迷惑可能仍在潜伏着的播月。
我越来越觉得情况不妙,受伤的凋魂门螺,很可能被播月射杀了。
当铺在地表的尼龙绳,第四次被我扯动拉响狙击步枪时,一颗尖啸的子弹,划着白炽火线,从十二点钟方向窜出,嗖地打进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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