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禁岛
腰间的匕首被大蟒的身子紧挤在刀鞘中,费了很大劲儿,才攥到刀把,猛地抽了出来。我不可以直接举起锋芒四射的尖刀,往缠绕自己的蟒身上刺,大蟒的鳞片很滑,极有可能刺死自己。
后颈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不能再犹豫,匕首被我平着塞进胸口和蟒身挤着的缝隙,用力上挑,翻转刀把,憋足一股劲儿,狠命的抛划出去,然后再平塞进去,斜划出去,疯狂的反复着。
浓浓的鲜血顺着平躺的胸缓缓的流散开。匕首往里塞的时候,也切破我的皮肉,但这样的伤口不至于致命。大蟒的伤口却很严重,我每向外刨割一下,大蟒就跟着抽搐紧缩,它的上下鄂也随着疼痛使劲闭合,想咬死我。
后颈的疼痛和体内骨骼的响声越来越清晰。这个时候,我必须挺出住,化疼痛为力量,狠命的削割大蟒。我的呼吸已经困难到极限,挤压变形的胸腔使肺无法吸入氧气,双眼渐渐模糊发黑,四肢松软了许多,不知不觉昏厥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浑身像被千斤的锁链压住,体内如有万只蚂蚁啃咬。大蟒已经死了,我用手按住它的下颚,让带着倒钩的小齿从我后颈慢慢拔出,又是一股疼痛钻上心尖儿。轻轻抚摸脖颈,手指沾满黏糊的凝血,这种大蟒是靠蛮力捕杀猎物,幸好没有毒素注射。
酸软的双臂一圈一圈的搬开它缠绕在我身上,已经变得僵硬的蛇躯,总算挣脱出来。细嚼慢咽的把那袋牛肉和面包吃掉后,拖着沉重的身体,向丛林外面走去。
从那之后,我对蟒蛇一直心存余悸。可这会儿,竟然又见到了一只,蜿蜒在十米处的树枝上,吐着芯子注视着我们三个。“不要起身,更不要跑。”一边小声叮嘱芦雅和伊凉,一边思索对策。
她俩也捂着嘴巴和胸口,有点作呕状。尤其是伊凉,像一个初次怀孕的大姑娘。她真要在这样的岛上怀孕,直至分娩都是在让两个生命冒险。青灰色的大蟒我见过不少,即使体型巨大,也只是给人冲脑的惊悚。
可前面突然出现的,却是条少见的黄金蟒。黄金蟒并不是金黄色的,好似黄色的南瓜,刚被打削去皮,白白的多边形削切面周围,横着一道黄色瓜皮。其实,这是一种白蟒,真若残酷的比喻,就是一个非洲黑人,全身患了白癜风,突然跳现眼睛,使人翻滚的恐惧中粘连着倒胃。
这条白蟒并没多大,从它中间的粗度推断,不到两米的身长,却很年轻肥壮。树林到溪边的出路就这一条,我们无法前进,更不能后退。用木杆去挑开它,无异于用钓鳟鱼的工具去捉鳄鱼,滑稽且危险。
它不会轻易放我们过去,在它看来,芦雅和伊凉都是中意的猎物,极有可能发动攻击。握紧手中腕粗的木杆,我蹲伏着慢慢向白蟒靠近,它见过来的是我,而不是芦雅和伊凉,稍稍有些不满,拱起了头,展示它红宝石般晶莹的眼睛,也许在同类里,它是个漂亮的家伙。
但我浑身的寒毛还在一耸一伏的抖动,承受着它身上警戒色的视觉冲击。白蟒很气盛,居然从树枝上弹下来,主动爬向我。打蛇击七寸,纯属纸上谈兵,就算有尺子,我也不会过去测量。多年的战场厮杀,使我习惯的认为,攻击对手的头部,才是最干脆的索命。
白蟒晃动着身子,在树下的落叶上甩着波浪线,吐着嘶嘶的芯子,鳞片沙沙作响,朝我扑来。摸准它晃动的规律,推算出击中的交汇点,论圆了胳膊死死的砸下去,正好打在它脑瓜顶上,健硕的蛇尾立刻左右摔打,地上的枯枝黄叶跟着乱飞。不容迟疑,又给它一顿狂抡,蟒头溅出了血,三角脑袋烂成肉饼,像一朵落地的大红花,花蕊朝上,被人踩了一脚。
过去拽起它,足足有八十斤重,皮和肉对我们来说,都是珍宝。火速在旁边挖出一个坑,就把它埋了起来。芦雅躲在伊凉背后,俩人才敢靠过来看,我催促大家抓紧行动,拖起着木拉橇,一起向溪边跑去。
快到溪边的时候,大家又停下来,我爬上一棵高大的树,观望大泥淖里的动静,再仔细瞧瞧那段溪沟,并没发现危险。溪水仍旧湍急的流荡,巨熊和鳄鱼的尸体被大石压着,跟昨天离开时的情形无异。
也许是溪水冲刷的缘故,兽肉的气味儿不容易扩散,所以其他野兽没能觅食到这里。我让芦雅和伊凉站在沟沿上,一边放哨一边接我抛上去的兽肉。搬开那些大石,把手抠进巨鳄脊背的伤口翻开,戳进匕首切割,使坚硬的皮和骨肉分开,鲜血又冒出很多。巨鳄居然抽搐了一下,吓得我惊出一身冷汗,差点蹦上溪沟。也许是水流冲击,加上昨天的惊历尚存,使我产生得幻觉。
搬起大石又猛砸巨鳄的头骨,这才放了心。鲜肉被我大块儿大块儿的切出来,抛给芦雅和伊凉。她俩又是高兴又是紧张的往木拉橇上码。“中小两个拉橇装满了。”伊凉在岸上告诉我。巨鳄被我削剔的只剩一副架子,骨头上残留的红肉丝和银白的韧带,在溪流中抖动。
接下来是剥削巨熊,从昨夜我就惦记着这张熊皮,掰开熊的嘴巴,将匕首捅进它牙龈肉和嘴唇之间,尽量大面积的取皮。溪水又被兽血浸染的泛起红色,费了很大气力,才把这张大的出奇的熊皮剥下,抡上溪沟。芦雅吓的赶紧躲开,生怕熊血粘到身上。
“皮先放一边,最大的木拉橇全部装熊肉。”伊凉嗯着,点点头。鲜肉从巨兽身上割取下来,才发现比想象中多,需要把三个木拉橇满满的装载,勉强着搬两次才能运光。
我爬上溪沟,用麻藤把三个橇上的兽肉牢牢绑好。小拉橇上的鳄肉大概两百斤,伊凉的拉橇上有三百斤,我的拉橇上是六百斤。早就担心这么大的重量,俩个女孩的身体吃不消。“更改队形,我在最前面,伊凉在中间,芦雅到后面。”说完,我走过到芦雅跟前,双手捧起她的小脸,拇指磨了一下她娇柔的眼皮说:“你和伊凉只要抬起橇把,掌控好平衡就可以了,我做动力输出的车头。”她眨了眨楚楚动人的大眼睛,冲我点了点头。
我又对她说“我们必须搬运回这些食物。别怕,有我在呢。”“我不怕,伊凉才怕呢。”芦雅翘起小嘴儿说着。“那好,拖运开始。”说完,我站起身来看了一眼伊凉,她笑着点点头。
肥厚的熊皮被我包裹在赤露的上身,防止粗大的麻藤在我拉橇时陷进肉里。从溪边到树林这一段路程,不是特别好走,脚下坑坑洼洼的石子,使木橇颠簸的厉害。进入树林,三个木拉橇滑动起来就没那么困难。幸好有张结实的熊皮,不然我肩膀上的肉会被麻藤勒的开花。
第一卷 荒岛 ㊣第二十七章 … ~悬命木拉橇~㊣
在路上,我小声的问她俩,我们拉的是什么。伊凉说是黄金,芦雅说是瑞尔,我说都正确,那咱们可要使劲拉,坚持住。她俩笑着直点头,“嗯嗯嗯,使劲拉,不松手。”这种望梅止渴的办法,虽然有些成效,可她俩还是非常吃力,脸上大汗百流。而我感觉整个上身犹如泡在水里。
这么多裸露的鲜肉,拖在树林里走,是相当危险的,我脸上洋溢着笑容,不住的小声逗她俩,心里却紧张的很。真有野豹山猪之类的窜过来,希望扑咬橇上的肉或我,袭击芦雅和伊凉,就糟糕透了。我现在感觉很笨重,被厚厚的熊皮束裹,肩膀上套着多根粗壮的麻藤,影响第一时间反击的效率。
拽着最大的木拉橇走在前面,像套着三辆马车的老牛,能拉动却跑不快。芦雅和伊凉的身体太过柔弱,天生是一副小家碧玉的骨骼,和我走了这么远的林路,很辛苦也尽了力。
从我脖颈鼓起的血管,她俩看我拖着一千多斤鲜肉,走在前面不容易,就没按照我说的那样,仅仅控制住木橇的平衡,而是偷偷的用力,一起拉拽木橇。
回来的路上很顺利,并没遇到猛兽。唯独一只豹猫,在右翼跟了我们一路,既想叼块儿橇上的鲜肉,又畏畏缩缩不敢靠近。豹猫的体积比普通猫稍大,比起真正的豹子,那就差得远。猛然看去,它周身的斑点,与丛林豹近似,也会吓人一跳,当看清它小小的体积,不觉有种想拿棍子追打的优越感。
到了山洞,我让芦雅和伊凉进去歇会儿,自己一个人把三个木橇上的鲜肉搬进洞。开始她俩不肯休息,固执的要和我一起干活儿。
我告诉她们:“抓紧时间恢复体力,天黑之前,再把溪沟里的剩肉搬回,今天就胜利了。”她俩明白我的意思,乖顺的进了洞。
我解着捆绑兽肉的麻藤,池春抱着孩子,从洞里不住张望我,她也担心着我们。所有的肉都搬码在洞内最靠里的岩石上,足有一人多高。今天来不及晾晒,希望明天千万别下雨,否则这些来之不易的食物就会腐烂变质。
匕首割下几块肥嫩的鳄肉,切成薄片,贴在烧烫的石盆上烘烤,肉片即刻滋滋冒油起泡,白烟四溢飘进鼻子,使人饥饿感陡增。食物做熟之后,我拿给池春很多,虽然没了鳟鱼,鳄肉同样营养鲜美,使她分泌充足的奶水,哺育婴儿。
芦雅和伊凉竟睡着了,想必两人疲惫不堪。“伊凉,芦雅,过来吃东西。”我喊了几声,伊凉先醒,她推推芦雅,示意她起来吃肉。芦雅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的坐到火堆旁,吃我递给她的烤肉。
进餐时间很短,喝了点溪水,我又把洞门堵的严严实实,三个人像上午一样,拽起木拉橇出发。我们又恢复原来的队形,伊凉在最后面,我在最前面,芦雅在中间。林中穿行的速度慢了许多,短暂的休息没有使来个女孩补充多少体力。
再督促她俩快些,有点过于残忍,可一想到天黑回来的危险性,心里又有些焦急,只能在自己身上挖掘潜力。我停下来说:“这样的速度会拖延到天黑,你俩坐到大木橇上来。”芦雅和伊凉互看了一眼,脸上有点惭愧,都不说话。“让芦雅坐吧,我能跑起来。”伊凉一双秋波如水的眼睛闪动着,诚恳的对我说。
“你们是女孩,身体柔弱,体能储备少,负荷运动不是强项,就像男人不善于绣花,没什么好难为情。”两个女孩停了,神秘兮兮的笑起来,还是站在原地不动。我有些着急的说:“快点,别等真耗光了体力,连只豹猫也斗不过。”
伊凉放下手里的木橇,拉着芦雅就坐在我的木橇上。“抓稳,摔下来会很疼。”说完,我拉起大木橇开始奔跑,后面两个木橇被麻藤栓着,唰唰的跟着动起来。
奔跑速度提高很多,俩个女孩在橇上相互搀扶,也感觉舒服很多,又有些刺激,频频发出笑声。我尽量保持平稳,防止她俩掉下来,都是那么娇嫩的肌肤,稍稍碰撞下,就会伤得不轻。芦雅在我身后说:“真好玩,要是在雪地上多好。”
我已经跑的汗流浃背,被芦雅这么调侃一下,也不觉发笑,心里凉爽了些。树林中间的一段路,遇到蛇的频率最高,我都用木杆挑开它们,只要不妨碍前进,一般不会打死。万一哪天食物短缺,来抓几条回去,冒险吃几顿,也比活活饿死强。
每次听到前面流荡的溪水,心里总是既高兴,又紧张。靠进溪沟之前,照旧爬上一棵大树,先观察清楚才会过去。我把剩余的兽肉都宰割出来,装满三个木橇,再牢牢绑结实。圆圆的太阳已经接近远处的海面,海风徐徐吹来,顿觉凉爽不少。芦雅说:“好舒服,要是晚上在山顶看月亮,该多好。”
我心里咯噔一沉,上岛之后,把芦雅关的像笼中鸟。她还保留着几分顽皮的童性,也正是这种天真,给大家带来不少乐趣儿,对我而言,意义更大。
“等回到山洞,你再发挥女人爱浪漫的天性,咱们得抓紧走,磨蹭黑了天,就属你胆子小。”芦雅和伊凉呵呵笑起来。“伊凉也怕。”她还是忍不住,撅着小嘴儿反驳到。
我把木橇的顺序调整一下,轮到芦雅在后面控制小拉橇了。“芦雅,你别怕,今晚回去睡我怀里。”我鼓励着她。“嗯,好。”她高兴的答应着。我又裹上厚厚的熊皮,做动力车头。
经过打蟒的地方,我把土抛开,拉出白蟒。芦雅一见,吓得立刻后退几步。“胆小鬼,就是嘴巴硬。”虽然嗔怪芦雅,我自己摸着蟒蛇,也起一身鸡皮疙瘩。我把这条八十斤重的白蟒抡上肉垛,塞进麻藤下面。“好了,抓紧赶路。”
太阳红色的余晖,斜着洒下树林,使这座岛屿更具野性的气息。我的警惕性又高了些,虽然橇的重力使我跑不起来,脚掌却拼命的使劲蹬地,争取着时间。挡路的那些蛇像是我挑上了瘾,每次用木杆远远抛开后,总又盘回原来的树枝,或者是我打扰了它们,蛇这样做是向我示威,表示抗议。
拖着极度透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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