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禁岛
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听得人撕心裂肺,此时夜空里的星星,仿佛也被这种残忍吓跑,纷纷隐退得不知去向。
“有那么疼吗?你当时弄瞎达普这孩子的双眼时,他有没有也像你一样,这般鬼哭狼嚎。你是个大人,坚强一点,给两个小孩子起到榜样作用。哼哼哼哼……。”
埃伯伍的脸颊上开始淌血,他那两只小眼睛,不再具备眨动和闪亮的神情,此时完全变成两条紧缩在一起的伤口,乌黑淤青的眼皮,瞬间浮肿鼓高。
悬鸦在海魔号上时,折磨哭灵侍僧的那些刑具和手段,给对方造成的痛苦和恐惧,远不是现在可以比拟。悬鸦现在,只不过用烧红的木棍炭头去戳瞎埃伯伍的眼球。
“不要吵”悬鸦丢掉手里的木棍,话音未落之间,一把闪着锋利寒光的匕首,登时闪现在手里。
“啊!哇呜呜呜……,呜呜呜……”埃伯伍的刺耳叫声,立刻像被喉咙里塞进了异物,沉闷呜咽的说不出话。因为,悬鸦用劲力十足的手,一把掐开埃伯伍的嘴巴,使刀尖切断了埃伯伍的声带。
“噗噗,噗噗。”这家伙喉咙里产生钻心剧痛,可已经喊不出声音,只能更加剧烈地挣扎身体。悬鸦骑在埃伯伍身上,用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巴,防止这家伙喷出一股腥血,污染到自己脸上。
猩红的血液倍受心脏挤压,从埃伯伍的鼻孔突突外涌。悬鸦是个级别很高的杀手,做起这种事情,自然经验老道。
如果换作旁人,想用直挺的匕首去破坏空腔深处的声带,多半会割到舌头,反而使对方动脉血管破裂,最后因失血过多而倒置死亡。我不想让埃伯伍死掉,而悬鸦不想埃伯伍给我们这趟洗钱之旅带来麻烦。
此时此刻,我和悬鸦直挺挺的站在这片郊区的荒野上,望着被绑成一团在地上翻滚的埃伯伍,内心涌动着一种无限欣慰。
我和悬鸦都有自己的童年,在我们和艾米、达普这样的年纪时,很庆幸没有遇到埃伯伍这样的家伙。否则,我和悬鸦现在,也许又聋又瞎,驾着残疾的躯体,不知早已腐烂在哪个国家的臭水沟。
然而,上帝或许一直在关注埃伯伍的罪孽,才没让我和悬鸦在弱小的童年陷落进这种可以摧垮命运的不幸。所以我俩现在,都有了强悍如铁的骨架,有了杀人如麻的双手。
埃伯伍那辆倒在地上的自行车,是一辆半崭新的山地车,也不知是在福卡普哪个二手市场淘换得来;还是这家伙帮某个外国游客跑腿儿后,人家送给他的东西。
红绿色相间的山地车,车把上挂着一只白色鸭舌帽,我竖起自行车,然后对悬鸦说:“好久没接触这种交通工具了,不如咱俩去城里转几圈,正好这间废弃的车头里还歪斜摆着一辆。”
悬鸦看了一眼疼得只剩哆嗦和哼哼的埃伯伍,很是兴奋地说:“好,咱们进城给他买点医药,以免这家伙伤口感染之后死掉,不然他就错失反省的机会了。呵呵呵……”
悬鸦又恢复了爽朗的笑,他走向废弃车头,取另一辆自行车的时候,吓得两个小孩子更加紧密地抱搂在一起。
“你们两个小孩别怕,那个家伙已经不能再骂你,而且你以后赚得多少枚硬币,这家伙都看不到了。所以,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悬鸦说完,还跨步走过去抚摸那个板栗头的盲眼小男孩,吓得小家伙又哇喇一声哭起来,悬鸦却被逗得继续发笑。
两个孩子睡觉的废弃卡车头里,只有一张破席子和一只装有小镰刀的花篮,我低头钻进去环视了几眼,去发现一条栓狗的铁链条,不是很粗但非常牢固。
这根铁链条,是埃伯伍平时捆绑两个孩子时所用,如果艾米和达普谁令他不满意,这家伙就会像栓狗一样,把小孩子囚禁在卡车头上,让他哪里也去不了。
我想,埃伯伍在用这种方式惩罚两个弱小孩童时,一定不会想考虑到,万一出现什么紧急危险,孩子因为无法移动开而死在链条上。
第四卷《斗岛》 四百六十八章 … ~大肚量的小虫子~㊣
我与悬鸦各自推着自行车,走出郊区旷野的石头路之后,福卡普城市边缘的霓虹路灯,已经可以照亮些许路面。
这座海滨城市,到了晚上之后,空气湿度明显提升,所以黄昏时的喧嚣与尘埃,此时早已消失殆尽。
我俩骑上自行车,直奔白天珠宝商行一带的夜市,那里有一家通宵超市,里面有个专柜,可以买到相应的药品。
我选了一些消炎西药和注射针剂,以及相关的碘酊和纱布。悬鸦肚子有点饿,于是就在超市买了两只面包和福卡普特制的五香烤鸡。
这倒是提醒了我,于是我对悬鸦说:“给那两个孩子也带回点吃的东西,他们今晚可吓坏了,而且哭了半天,这会儿带点食物回去给他们吃,可以减轻我们对艾米和达普造成的恐惧。”
悬鸦白天出来时,兜里装了很多欧元和阿里亚,在福卡普这家不夜超市里,购买任何食用的东西,我和悬鸦都不需要考虑价钱。因为这一点花销,对于准本来福卡普和南非一代洗钱的我和悬鸦,太算不得什么。
但对于两个弱小无助的孩子,这家超市里的任何一种食物,都是他们只有在梦见天堂的时候才可以触摸得到。
悬鸦没有说话,他只从裤袋里掏出一大摞现金,塞到我手里便走了出去,让我自己看着买,而他就可以提前到前台结账,然后站到超市门口,一边等着采购完出来,一边猛啃他拎在塑料袋儿里的那只油亮娇嫩的烤鸡。
没过一会儿,我扛了四箱方便面,走出超市的店门。悬鸦已经吃得满嘴油亮,他愕然地望着我,用想笑却又忍住了的表情问我。
“追马兄,你这是给那两个流浪小孩买的吧?”我对悬鸦点头,说道:“埃伯伍这家伙已经是个残废,等过些日子,那些警察不能从他身上捞到好处时,艾米和达普两个孩子,就不能在福卡普城谋生了。我给他俩买下四箱方便面,遇上下雨天或者揭不开锅时,他俩也能躲在卡车头里生火煮面。”
悬鸦吞掉手上的烤鸡,然后从我肩头接过两箱方便面,绑在了他的那辆自行车后座上。“咱们快点走,别让埃伯伍那家伙疼得昏死过去。”
说着,他便蹬上了那辆自行车,歪歪扭扭地在前面的公里上蹬了起来。福卡普的夜景很美,这让每一个外国来的游客,都可以享受到勤劳的福卡普人民所创造的价值体现。
橘黄色的路灯,沐浴在吹来了的海风中很安静,把我俩骑车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等我们回到荒郊时,夜已经有点深了。
“呵呵呵……,这会儿还疼吗?你忍着点,我马上给你消炎止血。”悬鸦从自行车上下来,拎着装满药品的塑料袋儿,朝被铁链锁在卡车头上直哼哼的埃伯伍走去。
艾米和达普,吓得仍旧依靠在石堆儿上,既不敢趁我和悬鸦离开后逃跑,又不敢轻易靠近埃伯伍。
刺啦一声响,我撕开一箱方便面的封条,取了两包红烧酱牛肉味道的面饼,填进了挂在篝火上的那只煮沸水的铁壶里。
“艾米、达普,你俩一定而坏了吧,我给你俩买了四箱方便面,就放在你们睡觉的卡车头小屋内,这种食物六个月内不会变质,你们慢慢吃就是了。”
说完,我又站起身,走向自行车,从车把上取下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儿。
“来,看我还给你买什么了?五包麻辣香肠,七个沙丁鱼罐头,还有十二个牛肉午餐和四斤鳕鱼片,以及一些红薯干和花生豆。”
这些食物的名字,一从我嘴里说出来,听得两个小家伙立刻竖起耳朵,眼巴巴地瞪着我袋子里面的食物,被引诱的直抽动喉头。
我把香肠打开,分别放进艾米和达普的手心,浓烈鲜美的肉香味道,使两个孩子顷刻间狼吞虎咽地大口吃起来。
“你俩一定饿坏了吧!小口小口的吃,不要被噎到。我在超市还买了两套漂亮的衣服,一件是蓝色的儿童式足球队服,一件是红白相间的套裙。等你俩吃完了食物,就得那边的沙滩上好好清洗一下,回来就可以穿新衣服了”。
说完,我把特意在超市买的香皂和洗浴香波放在艾米和达普的脚边。
悬鸦给埃伯伍清理完伤口,将剩下的药品丢在我面前,我告诉两个孩子,如何使用这些药品,以便定时给埃伯伍清洗伤口。
同时,我还把额外给孩子们买的生活药品讲解给他们,平日若患了小疾小病,吃哪几个瓶子里的药片会康复的最快。
艾米和达普两个孩子,一口气吃掉了很多包装袋儿里的食物,悬鸦给我买的那只烤鸡,也被我撕开一半,拿给他俩去吃。
这两个流浪的孩子,又相互捧着烤鸡吃起来,他俩仿佛全然不顾肠胃吃撑了的后果。而那半只烤鸡,就像成群的蝗虫飞过稻田,瞬间只剩一片狼藉。
“呵呵,这两个小东西真能吃,只可惜他们的胃不是我的仓库,否则我一定带他俩去吃自助餐。哪家店里的老板跟我有仇,我就带着这俩小家伙去吃他。哈哈哈……”
我没有理会悬鸦的话,艾米和达普的吃相,虽然很没礼貌,但我却不想用冷漠无知去嘲笑这种行为。如果艾米和达普像其他孩子一样,有着幸福的童年,从小就不缺吃少穿,凡是喜欢的食品和衣服,在家里拉开冰箱随便拿,翻开衣柜随便穿。
那么,这两个孩子在任何一种聚餐场合,面对香肠、罐头和烤鸡,都可以从容不迫地吃多吃少或者不吃。如果再被耳濡目染上水泥森林的市侩弊病,说不定还会做作、矫情一番,把自己暂时不想吃和不能再吃的好东西,非常鄙夷起审视一番,然后等着别人去吃。而他自己,却乐滋滋地沉浸在一种哗众取宠的优越感里,找不到镜子照。
对艾米和达普而言,我口袋儿里所具备的财富,这两个孩子根本无法想象。我买的这点食物,花不了几个阿里亚,而他俩这种善意的狼吞虎咽,反而让我觉得开心。
第四卷《斗岛》 四百六十九章 … ~吃烧土豆的狗人~㊣
我很理解,这两个孩子吃东西时,脸上泛起的那种几乎使人昏厥的幸福感,就像我童年在越南流浪时,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露宿在荒郊蜷缩,又何尝不希望有一个已经富强的人出现,也提着一袋儿这样丰盛的食品,蹲在我面前给自己吃。
可是我现在,已经强壮起来,成了一个双手沾满血腥又不羁于奴驾的男人,没人能再提着一种物质上的东西,带给我这种莫大的幸福感,我能够保留下来的,仅仅是记忆中的追溯。
用自己无足轻重的零钱,去满足弱小者最善意和迫切的需要,涤荡内心世界之后,换来的幸福感和上帝的微笑,不是那种被欲望套牢着、卑躬屈膝地去舔舐灵肉上的快感可以比肩。
悬鸦把拴住埃伯伍的铁链检查了一遍,然后将上面的铁锁插入钥匙,再用石头将钥匙把儿砸断,这样一来,任何钥匙都无法再释放出埃伯伍的自由。
艾米和达普两个孩子,两人手牵着手,从远处的海边走来,装有香皂和洗浴香波的大塑料袋,提在艾米的手里,哗啦哗啦地摩擦着她走路时的膝盖。
我又往火堆上丢了些干柴,让四周亮一点的同时,也温暖一些。两个孩子畏畏缩缩,赤…裸着站在我和悬鸦面前,暗红的火光,渐渐跳跃起来,提高了先前的亮度。
望着两个只剩下生命的孩子,我无法想象出,他们的亲生父亲正在地球表面的哪个位置酣睡;更无法想象,他们的亲生母亲仍在求索着什么。
火光四周的空气里,散发出阵阵洗浴香波的芬芳气息,此时的两个孩子,从头到脚都已成了崭新。
唯一无法用海水洗去的,只有艾米被撕开一半的聋耳朵,和达普盲眼和跛脚。再有就是,两个儿童心灵世界的阴暗。
我把新买的衣服递给两个孩子,艾米自己穿好之后,便帮着达普穿衣服。食物和新衣服,很快拉近了两个孩子同我和悬鸦之间的陌生与隔膜。
“先生,您要带我们两个去哪里?离开福卡普城吗?”小女孩垂着湿漉漉的头发,很是担心地问我。
我心里一阵悸动,这两个孩子,真得以为自己被埃伯伍转交给了我和悬鸦,今后会随着我们而去,到别的城市去卖花,或者乞讨,然后再把赚到的钱全部交予我们。
“不,孩子。我,我来自很遥远的地方,无法带走你们。这片郊区的荒野,就是你的家,你们要努力活下去,直到长大变得强壮。”
我淡淡地说完,便下意识地抬起手,去摸索自己身上的每个口袋。
“这混蛋现在变得又瞎又哑,而且被我用铁链牢牢栓死了手脚,绑在旁边的那间卡车头上,你们记住,每天只准丢给他两个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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