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禁岛
家去闹事儿,只好跑到了我的院子里。
假如这三个家伙真的跑去县城,把我购买农村集体财产的行为告上法庭,一旦引发了官司纠纷,勒令我退还竹楼是小事儿,暴露了自己隐居的行踪才是最危险的。
“这样吧,把你们村长找来,咱们几个坐下来一起谈谈。”我语气捎带缓和地说。“不用叫村长,你给我们一个说法就行。”
对方的话很明显了,他们对我谈及的公民权利和法律威严并不关心,对老祖宗留下的基业被变卖掉并不关心。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怪我只给老村子分了好处,没有他们三个人的份儿。
“我现在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不然也不会住在这里,靠自己种马铃薯过活。你们既然来了,我也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我这栋竹楼的屋顶和走廊又出现了纰漏,你们帮我修葺一遍吧,工钱可以多给你们一倍。”
三个山村汉子彼此看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便朝我平日里放置农具的小草棚走去。我以为他们接受了我开出的条件,可万万没能想到,这三个家伙竟然在我们院子里挖起了坑,准备埋上扛来的两根大竹子。
第四卷《斗岛》 五百三十三章 … ~竹楼下的挑衅~㊣
我依旧站在竹楼二层的走廊内,不使自己走下去接近他们。这三个汉子,今日的到来,大有和我打架之势。我避免和他们动手,保护他们的同时,也是在保护我自己。
不难看得出来,他们三个属于那种游手好闲、招惹是非的村痞,这事儿得老村长出面解决,我自己不能涉足太深,否则得不偿失。
这三个汉子,在我们的院子内挖了两口大坑,埋上竹桩后挂起麻袋。接着,三个家伙哼哼嗨嗨地练起了武术。带头的汉子对准悬挂的麻袋一顿狠拳,其余两个胖男子,频频抬起腿来踢踹麻袋。
很显然,他们在向我示威,他们要用自持的武力镇住我这位新来的村民。我摸了摸芦雅的头,让她和伊凉回屋子去写作业。后山女教师布置给学生们的汉字抄写,她俩还没有作完。
我又坐回了竹椅子上,望着远远的山脚下,不去理会院子内三个大肆折腾的汉子。或许,他们平日里就把栋空废的竹楼当做休闲场所,几个狐朋狗友之间常来此吃喝赌博。
“吭嗨,哈嗨……”竹院内的三个家伙,越练越起劲儿,与其说他们是在习武强身,不如说成是展示暴力。
“黑虎掏心。”带头的男子大喝一声,一把往晃动的麻袋上抓去。“苍龙摆尾。”那个贼眉鼠眼的胖男子,随即也大喝一声,抬起粗短的小腿,照准麻袋就是一脚。
看到这三个家伙一边吆喝一边炫耀的土把式,我不觉嘴角弯起微笑。但我还是不理会他们,不去主动招惹。
带头的汉子见我坐在竹楼上没有反应,他像突然感到失去兴趣儿似的,对着楼上大喊一声:“泡壶茶水端下来。”
我知道,这个汉子是想让我下去,也或许他真的有些口渴。我让芦雅端了我的茶壶给他们三个送下去,芦雅有些害怕,但她还是照我说得做。
“这女孩是你什么人?也是澳洲逃债来的吗?”那个贼眉鼠眼的胖子,喝了一口茶水后,仰着脖子对楼上的我说到。
“妹妹。”我简短的一句回答。胖子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慢悠悠地放下了茶碗。而那个带头的汉子,似乎还不肯买账,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茶叶末子,又半死不活地喊了一句。“有烟没?拿盒香烟抽,要澳洲牌儿的!”
我轻轻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亚洲牌的也没有,我不会吸烟。”其余两个胖子翻动眼珠寻思了一会儿,齐声哈哈笑起来。
带头的汉子很没幽默感,他不懂得慷慨地对待别人的玩笑话,而是有了恼羞,误认为自己被我嘲弄了。
“是吗!你看这小雨下得,多让人舒服。兄弟,一个人在楼上坐着多无聊,你也下来练两下子。”我更是搞不懂了,为何他明明称呼我为兄弟了,但还要故意找我的麻烦。
“我不会打麻袋,如果你愿意教授我一些种植烟叶方面的技巧,我倒是很有兴趣学习呢。”贼眉鼠眼的胖子突然开口说:“种烟叶有什么难得,你要愿意学,回头我教给你。我家地里种植出来的烟叶子,是全村最棒的。”
带头男子狠狠瞪了胖男子一眼,继续对我喊到:“下来,我教给几招,放心吧兄弟,不会伤了你。”
我知道自己躲不开了,想不下去是不行了。便慢慢起身,走下了竹楼。这三个家伙,见我真的走了过来,立刻都紧张起来。他们仿佛不是要我下来受教,而是准备打我一顿。
“吆!这小伙子长得真彪悍啊!”那个贼眉鼠眼的胖子,锅盖似的头皮在我胸口晃动着,他使劲儿仰着脸,嘴巴半张着看呆了。
“起来。”带头汉子比他高很多,一把推开了站在我面前有些发憷的胖子。“长得壮有啥用!不够灵活又没有招式还是白费。来,兄弟,哥教你一招擒拿。”
这家伙说完,面对面站在了我身前。“来,把你的右手放在我胳肢窝下。你的左手搂在我腰上,开始用力往上抬。这个时候……这个时候……”带头男子说着,却突然身体发力意图偷袭我。
我早就看出来了,这家伙想借着教授把式之际摔我一下,给我点苦头尝尝。“刺啦”一声响,我的领口扣子乱蹦,衣服被他手上的蛮力扯开了一道口子。
这个带头的男子,本想趁我不背,利用快速扭腰把我的身体重心抵在他胯上,然后猛地往地上摔。可是,他自己却趴在地上,嘴唇上摔得全是泥,手里还抓着一段颇布条。
贼眉鼠眼的胖子,见带头男子摔我的整个动作过程中我纹丝不动,他立刻大惊失色,吓得嘴脸像一只被踩中肚皮的蛤蟆。
“这家伙不适合习武,他身子骨太僵硬,刚才的招式中,一点也不知道配合。”带头男子一边抹着嘴上的泥巴,一边灰头土脸地站立起来,不住嘴地对同伴嘟囔起来。
我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整理了衣领上被扯掉的扣子。芦雅和伊凉两个小丫头,趴在竹楼二层的走廊上看着我。她们没有跑下来,说明也知道眼前这三个家伙对我构不成丝毫的人身危险。
“别说啦,你看你把人家衣服都扯坏了。贼眉鼠眼的胖子,一边给带头男子递来一碗茶水漱口,一边斜眼注意着我。看样子,倒是很怕我突然恼怒,出手打他们三个。
“扣子掉了再补,让你嫂子给他在缝纫机上过一遍线就好了。”带头男子刚咽下一口茶水,便从另一个胖子的后腰上抽了一把磨出利刃的瓦刀。
我心里一沉,这个男子是个很愚蠢的流氓,他一点也看不出我有意相让,刚才的身体接触,换做稍稍有点脑子的人,也该明白轻重。但他死爱面子,似乎非常不愿意在同伴面前丢了本土气势。
“当当当,当当当”带头男子用瓦刀在柱庄上狠砍了三下,青翠竹皮的木桩,立刻碎屑乱溅。这家伙哈哈大笑道:“这年头,武功再高,也怕菜刀。邻村有几个小伙子不服气,仗着自己练过几年,敢跟我过不去,结果如何?你问问曲比扎各。”带头男子说着,很是神气地撇了贼眉鼠眼的胖子一样。
“嘿嘿,是啊,是啊,火布泽力打架很凶猛,邻村那几个小子,现在额头上还有一寸长的刀疤,都是让火布泽力砍的。”听到同伴吹嘘自己的过去,带头男子很是满意地坐了下来,又喝了一碗茶水。
第四卷《斗岛》 五百三十四章 … ~雨夜敲门的村长~㊣
我不想理会火布泽力的得意,而是转身指着楼上,告诉了他们竹楼需要再修葺一次的地方。火布泽力与曲比扎各互相望了一眼,然后也跟着上了楼梯。
剩下的另一个胖男子,仍旧留在院子里,没有上楼来。我想,他大概有些害怕了,万一我和他的两个同伴在楼上打起来,他好及时逃跑。要么是怕伤着自己;要么是回村子喊人。
火布泽力的手里,依旧拎着那把锋利的瓦刀,他跟在我身后四处打量着他所熟悉的这栋竹楼。
“哎呀,还以为你是大款呢,瞧这屋子里的摆设,跟东南亚那边偷跑过来逃荒的饥民一个熊样啊!”火布泽力伸着脖子,四下打量了我的竹楼。其实,他这种行为很不礼貌,他似乎还把这里当成自己以往的闲暇场所。
“把这几处糟粕和漏雨的地方修补好,材料所需的竹子,可以到我的竹林去砍,这样你们又可以节省一笔费用。如果修补的很结实,我会给你们每人2000元人民币。”
我的话刚说话,曲比扎各便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愕然。“不用怀疑,我说到做到。但有个条件,曲比扎各必须教授我一些种植烟叶的方法。”
我很怕这几个家伙再坐地起价,就开出了一个不疼不痒的条件,意在封堵对方的贪念。火布泽力在竹楼客厅四处打量了一会儿,他用瓦刀这里敲敲,那里捅捅。然后摆出一副很专业和很敬业的老泥水工神情,自个儿点了点头。
“那我们先去砍竹子,今天傍晚之前,先把施工需要的材料运输到院子里。”火布泽力说完,又在我竹楼内自顾走动了一会儿,才带着他的两个同伙离开。
到了夜里,老村长穿着雨衣来找我,他急冲冲地走上竹楼,见了我第一面就笑了起来。
“火布泽力那三个家伙,今天下午是不是来闹事了?嘿嘿嘿,你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这些家伙就喜欢惹是生非。”我没有接老村长的话茬,而是让他先坐下休息一会儿。
村长一把年纪了,深夜冒雨赶来,确实也难为了他。虽说这事也关乎他的利益,但他还是主动来找了我。
我给老村长泡了一壶热茶,他喝了几口之后暖了心肺,才叹了一口气说:“火布泽力这伙人,年轻时就不务正业,做了搬砖和泥的盖房匠以后,更是喜欢招惹是非。这附近十里八村,不论谁家盖房搭屋,只要不给他们的工队分些赚钱的零工,他就带着一伙人去闹事。我让他们进城务工,可他们出去才两月不到,就跟合作的工组打了起来。这不,钱没赚到,又跑回村子里来招惹是非了。”
我淡淡笑了笑,没有看老村子的脸,也更没有说话。这让冒雨上山来的老村长有些不好意思,他抽了几口烟袋,以息事宁人的口吻试探着对我说。
“你呀,唉!我给你办人口关系接纳的事儿,可是费了不少劲儿。在县城里,光是劳烦镇长请县领导吃几顿饭,就花了8000多块。千难万难地办成了你的事儿,我自己也没剩多少钱。所以,你得忍一忍,等时间长了,他们就会接受你。要不,万一闹出了大事儿,不仅我上边不好交代,你的钱不也白花了嘛!”
听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老村长是来安慰我的。火布泽力这些家伙,以前惹过不少麻烦,想必老村长没少出面帮他们擦屁股。他们对老村长敬畏三分,老村长对他们也是敬畏三分。于是,这个“忍”字,只能留给我。
第二天,我去竹林捉竹鼠,看到自己田里的大竹子被砍去很多。竹楼的修葺,远使用不了这么多的材料,而昨天火布泽力搬运到我院子里的那些材料,几乎刚够施工所需。这些都说明了一件事,被给付丰厚薪金的劳务者,挂着为我服务之名,仍在背后偷雇主的财物。
几根竹子对我不算什么损失,对火布泽力这些人来讲,他们在“要不要脸”和“沾小便宜”之间选择了后者。下午的时候,我拎着几只肥硕的竹鼠回来,芦雅和伊凉已经放了学,她俩正在院子里玩耍。
“黑虎掏心,苍龙摆尾……,嘻嘻,呵呵……”这两个丫头,居然也对着悬挂在院子里的那个麻袋踢打起来。我问芦雅,那几个雇来修葺竹楼的人到了没有。芦雅说他们来了,可放下工具之后,这些人又下山走了。
等我把一锅鲜美的竹鼠肉炖在火上时,火布泽力带着两个矮胖的同伴又回来了。他们每人胳肢窝里夹着一条香烟,手里拎着两包茶叶,嘴里还嚼着糖块儿。
“澳洲老板,我们这里有个规矩,无论哪一家请师傅盖房修屋,都得准备香烟、茶水和糖果。刚才问了这两个放学回来的丫头,她们说没有这些东西,于是我们几个就下山去帮你买了。小卖部的店主认识你,我们帮你赊在他账本上了。”
我心里很清楚,这几个家伙,昨天一定和老村长见了面,他们或许和老村长达成了协议,所以才有了今日的“放肆”。
居住的竹楼,只花了四个多小时的工夫就修葺完工,他们的手艺远比村长的大儿子专业,我验工时很满意。火布泽力这些家伙,在施工时没有考虑到,豆腐渣工程可以给他们带来循环利益,就像所有劣质小商品那样,缩短使用寿命,可以增大消费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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