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婚撩人





  “那是怎样?外面养女人,让她见天儿痛苦得生不如死,还得在所有人面前装得大度光鲜,微笑着忍受心如刀绞的滋味儿?”脱口而出的一番话,用邢烈火那冰冷的语气说出来。
  一室俱寒,冷冽逼人。
  而他目光里迸发出的冰冷,锐利得让人邢老爷子心痛不已。
  这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他身上那份王者之气几乎是浑然天成的,打小儿样样比人强,杀戮决断狠绝辛辣,从来不需要他操心前途,他知道,他心有万千沟壑,自然会去拼去抢。
  这么优秀的儿子,未来邢家的掌舵人,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失去分寸?
  他又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自己的前途毁到一个女人的手里?
  自古红颜多祸水,在他的眼睛里,古今中外,只有因女人而功亏一匮穷途末路的狼狈男人,绝对没有能擎天劈地盖世英雄。
  好男儿,必不为女人所扰。
  他突然激动地伸出手来,紧拽着儿子的手腕,动情地说,“烈火,你是我的儿子,我是你老爸,我们不是仇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就是想方设法拆散我的家庭,贬责我的妻子?”
  “我说过,她不是你的妻,你们的婚姻无效!”
  “有没有效,从来不在程序,而在人心!”平平淡淡,冷冷清清地说出这话后,邢烈火又嘲讽似的冷笑,“就比如你跟我妈,有效的婚姻,无效的感情,有意思么?”
  此话一出,终于,他再次愉快地看见了邢老爷子怒气冲天的样子。
  心里又难过,又心疼,又暴怒,五味陈杂,他觉得自己心态是扭曲的。
  见他老爸又能吼又能说身体也没有大碍了,他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站起身来给他爸倒了杯水:“好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想来你也忘记了,昨天是我妈的生辰,也是忌日,我该去陪她了!”
  看到儿子绝然离去的背影,邢老爷子那手气得直抖,“烈火,你不要执迷不悟,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搭上门把儿的手顿了顿,邢烈火突然转过头来冷冷的看着他爸,一字一句缓慢而坚定地说,“至死不悔。”
  “你为什么一定要赌气?”
  邢烈火目光冷冽,“这叫血性,正是你缺少的。”
  话里明讥暗讽的意味,让邢老爷子目光沉了又沉,暗了又暗,眼眸微微一眯后,也放沉了语气。
  “你该知道,有些事,由不得你!”
  邢烈火唇角冷冷地抿紧,目光冷冽地盯在他老爸脸上,思忖着他话里的意思,心里一拧,半晌之后,那脸越来越冷,拳头紧握着冷声说。
  “我不介意试试。”
  ……
  头也不回去地走出了301解放军总医院的大门儿,邢烈火狠狠地拉开车门,沉声命令着等在那儿的大武开车。
  “首长,现在去哪?”
  “去总部接你嫂子。”
  算着这个点儿,她也该下班了。
  他缓缓地靠在椅背上,一宿没合眼的他使劲儿揉着太阳穴,心里空落落的,他知道,自己想她了,想得心尖尖都发麻。
  可是,就这么去接她,依她的脾气能跟着他走么?
  想了想,又从兜里掏出手机来。
  五根指头牢牢抓紧,握在手里,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直到握得机身都发烫了,他终于咬了咬牙,拨通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该死的女人!
  他觉得心里发堵的是,太清楚一点儿了——如果他不打给她,弄死她都不会再找他了。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他心里有些恨恨地。
  恨她冷血,也恨自己没出息!
  经过一晚上的思想沉淀,他基本上已经把那句什么回不回头的话确定成了笑话,狗屁的不回头,不回头也非得拉着回头不可。
  可是,他也非常清楚那个女人的心性,却不懂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儿,怎么会有那么犟呢?他是个爷们儿,她为啥就不能先服个软呢?但凡她低低头,他能那样儿么?
  算了!大爷们儿,主动打个电话也没啥可丢人的,他这么对自己说。
  何况,不管发生了啥事儿,那到底是他媳妇儿,关上门来两口子有什么说不开的,更没啥过不去的坎儿。
  坚定了信念,他一遍又一遍的拨着电话,可拨通却无人接听的状态,让他好不容易放下来的台阶给击毙了,看着车窗外不断溜过去的街景,他的心越发沉重下来。
  最后,归于静寂。
  直到最后一遍,电话里传来“你好,你拨到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他不死心,再次拨打,还是正在通话中……
  他妈的,给谁打电话这么久?
  操!
  低低地咒骂一声,他终于狠狠地将手机甩在后座上,声音冷得能冻死人,“转头,去渭来苑!”
  愁眉,不展,他觉得自己真他妈犯贱!
  ……
  世间之事,兴许就因为巧合太多,才会出现那么多的意外,就在他的战神车刚开出301医院不过几分钟,连翘就搭了个小毛驴出租车赶到了。
  好吧,她同样觉得自己犯贱了!
  如果真因为自己气死一个老头子,她觉得后半辈子的良心也会不安的。所以,她说服了自己,来瞅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实在不行道个歉什么的也没啥大不了,何必给一老头儿计较?
  当然,这是她给自己的最冠冕堂皇的借口。
  内心底,还是为了那个男人吧,毕竟那是他的爸爸……
  而爸爸两个字儿,于她而言的意义,那是绝对不同的,世间所有的爸爸,都是美好的。
  噔噔噔……
  她急匆匆地上了楼,心里琢磨着如何见到火哥该说什么……
  头痛!算了,就是来看病人的,其它的一概不管,看完走人!
  想法多么善良,可是,那样的特殊病房,她怎么能进得去?层层把守,门口的警卫一句“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就直接将她规类成了三教九流的不良份子。
  闲杂人等碰了一鼻子灰,却没法儿给这些人理论,她暗自咒骂了两句,觉得人要倒霉了,真会诸事不顺的。
  掏出手机来,她思索着该打给他,还是直接走人。
  这么一瞅,才发现手机上十几个未接来电,上面的标注全是火哥。
  愣了愣,她刚准备回拨过去,另一串电话显示在屏幕上,但手机却没有声儿——
  我靠,啥时候弄成静音了?
  听话是小姨家打来的,她快往楼角走,边接了起来。
  “喂,小姨,找我……”
  “翘翘……宁阳他……宁阳他出事儿了……”
  听到小姨带着浓浓哭腔的沙哑声音,她的心彻底乱了,大事儿不好的预感让她心跳得怦怦直响。
  等再一问清楚了事情的经过,想到那还躺在医院生死不明的小表弟,她恨得更是牙根痒痒。
  为着这个糟烂的社会,为着那些糟烂得只会仗势欺人的人渣败类!
  飞快地跑下了楼,出了301医院的大门儿,她招了辆出租车,直接转到了另外一间医院。
  今儿一天,跑了三家医院!
  她觉得自个儿真该拜拜佛,看看风水什么的了。也想不明白,究竟是蝴蝶效应,还是真的应验了算命的那句话,她是劳什子的天煞孤星,凡是她觉得重要的人,都会倒霉,甚至离她而去?
  宁阳,千万不要!
  死死的握着手机,她的心沉了又沉……
  而那个男人的电话,在这种时候,她不想再拨……



☆、080米 唇儿,在轻颤,眼儿,在欢笑——

  在赶往小姨告之那医院的路上,连翘那脑子里就剩下一种声儿——
  嗡嗡!嗡嗡!
  当人在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时,从愣到傻到懵再到脑子清明也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而这个过程需要多长,完全取决于人的心里承受能力。
  连翘亦然。
  一脚深,一脚浅,跌跌撞撞这几个词儿虽说有点儿夸张,却却是对她目前地状态的最好形容了。
  实际再一次证明,当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凉水塞牙,放屁砸后腿这些事儿都是真实存在的。
  话说,一事儿倒霉不难,难得是事事都倒霉。
  正巧,都被她给遇上了,堵车,司机加油,再堵车,出租车擦刮……一连串的莫名其妙的事情稀里糊涂就横空出世了,等她好不容易弄得晕头转向地赶到医院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气得她直想骂娘唤天。
  到底还是忍了,现在于她来说,娘啊,天啊,都是高级别的领导,轻易得罪不起,忍住了!
  匆匆跑到急救室门口,远远地就看到小姨整个人瘫软在那长长的休息椅上,两只眼睛肿得桃儿,而那泪水就跟断线的珠子似的,不停地往下淌啊淌啊。
  小姨夫那副高度近视眼镜儿似乎都沉了不少,将他整个脑袋都压垮了似的耷拉着坐在小姨的旁边,手却放到她后背上替上顺着气儿。
  望了一眼还亮着红灯儿的急救室,连翘没有走过去,而是抿紧了唇又下楼去买了水杯,再去护士站弄了点儿热水过来。
  将装了热水的水杯递给小姨,她说啥话也没用,陪着他俩枯等在椅子上。
  因为,此时此刻,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等待结果,守候生命,这就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事儿。
  这种守候的过程,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实在很难感受得到,门里面儿是生死,门外面儿是担忧。
  是生是死不知道,一门之隔两茫茫,那种忐忑不安实在非言语所能道也。
  而这一等,竟是五个小时。
  然而,再悲伤的等待都不一定会给美好的结果,等医生从急救室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为他们带来任何的好消息。
  “病人大脑严重受损,现在心跳和血压都得靠呼吸机供氧来维持,恐怕……”
  小姨紧拽着姨夫的手,脸色唰地白透了,眼前一抹黑差点儿就栽倒在地,而连翘那颗心同样哇凉哇凉的,直透凉风……
  可是,现在不是比谁能快速昏倒的时候,她觉得自个儿必须得撑住了。
  “医生,请问这种情况我们该怎么做?我弟弟他,他还有……还有希望么?”
  “当然,病人还未有脑死亡,如果不主动放弃……医学上从来不泛奇迹……”
  从医生闪烁的眼神儿看,连翘大抵明白了,其实希望很小了,可是,作为亲人来说,即便只有一丝希望,也绝对没有人会放弃治疗的。
  “你们先去缴费吧……”
  听着医生淡淡的声音,大家都知道,事儿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怎么着也得先治了,谈到治疗首先就得提钱,而医院这地方,那可真正十打十的无底洞,尤其是这样的高危病人,一天上万块钱的治疗费普通的家庭哪里能承担得起?
  对着那张缴费通知单愣了几秒,连翘咬紧牙关安慰着哭得昏天黑地的小姨。
  “没事儿,会好的,宁阳会好的!”
  世间冷暖看得太多的医生,一开始脸上带着麻木的冷漠,可是看了看他们的样子,还是人生光辉闪耀了片刻,叹着气摇了摇头,例行的安慰了几句才走了。
  在征得医生同意后,三个人隔着重症监护室那窗大大的玻璃窗看着躺在里面床上的宁阳。
  身体凡是露在外面的部位都缠满了厚厚的沙布,从脑袋到脖子再到胳膊,而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上紧扣着氧气罩,看上去,没有半点儿生机……
  “阳阳……阳阳啊……”
  “呜……呜……”
  小姨受不了亲眼目睹儿子变成这样儿的刺激,直接跪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见状,连翘心里揪得疼痛,捂着脸转过身去,默默掉泪儿……
  好半晌心情稍微平复一点,才和小姨夫一起将哭得没啥意识的小姨扶出了重症监护室,由于宁阳得一直呆在重症监护室,基本不需要家属的照顾,而他们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
  筹钱。
  当今医院,绝对不是华佗诊疗的小茅屋,只要没有诊金,一切都免谈。
  钱!钱!钱!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这玩意儿的重要性就不再多说了,而这一家人出了医院回到家就开始着手准备卖房子了。
  没别的原因,因为普通的老百姓,最值钱的家当就只剩下房子了。
  常年寄居在小姨家的连翘,自然愿意将自己父母留下的二居室拿出来给弟弟治病,但是,她觉得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而找到那个始作俑者和责任人才最关键。
  始作俑者是谁呢?
  这事儿,就得从宁阳出事儿的经过说起。
  现在大半的孩子吧,那情窦该开的也都开了,高三的学生差不多也是如此,春心儿该泛滥的也都泛滥了。
  宁阳所在的班级有一朵漂亮的小班花儿,很招人稀罕,自然也是男生们追逐的对象,可这个眼高于顶的骄傲姑娘谁都没看上,还偏偏就看上了刚转到这个班补习应考的高四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