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婚撩人
有久别重逢的欣喜若狂,紧紧拥抱;
有即将分别的拥头痛哭,依依不舍。
这就是中国人的情感,炙热而真诚,而那些人声鼎沸,脚步声声和机场广播里娇软纯正的女音普通话也一点一点地席卷了她的耳膜,心里那种久违的熟悉感,让她六年没有过的情绪被强烈的刺激到了。
眼眶,有些发红。
“连翘——”
身后,有人在轻声地唤她。
熟悉的声音,将她的名字叫得如同魔咒一般,心猛地揪痛了起来。
——我是你男人,保护你天经地义。
——为了救你,我管不了那么多。
——保家卫国。可是连翘,没有了你,我就没了家,即便没了我,国还在。
——为了你,一切都值得。
她的名字有多少年没有被人用这种熟悉的嗓声唤过了,她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身子,双手不由自主的揪住了裙角,肩膀微微地颤抖。
下一秒,一只炙热的大掌猛地覆上她的肩,另一只搂上了她的腰,而她的人被他卷入了怀里。
“终于等到你了,我的小妮儿……”
他的妮儿,真的活着,真的回来了——
他的视线越来越灼热,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没有别的想法,就是要抱住这个女人,紧紧地抱住这个让他想了六年,想得快要发疯了的女人,永远永远也不让她再离开。
靠近那一刻,他那熟悉的味道冲入鼻翼时,那隔着长长六年时光的思念,让连翘臭尖儿一酸,差点儿落下泪来。
可是,她猛地狠狠咬住下唇,疼痛的感觉,让她脑子清醒,轻轻推了推开,迅速离开他的拥抱,而再望向他时,眼睛含笑如同看陌生人。
暗自攥紧,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语气平静得没有任何的起伏。
“呵,好久不见。”
空灵得没有感情的声音,瞬间将男人的热情浇了个透心儿凉,邢爷怔愣在了原地,整个人宛如冰雕一般凝固。
一整心冷冰。
眼前的女人,一身浅淡色的民族风味儿的休闲长裙,脚上一双小巧的凉鞋,穿得比这机场里大多的女人都要淡雅,可是一举手一投足,无不充满了浓浓的女人味儿。
还是记忆那么纤巧窈窕的身形,长及腰部的微卷发将她的小脸儿衬得越发的精致好看,实在招人稀罕。
这个女人,炫目得让他舍不得移开目光半分半秒,静静地看着她,他的鼻间似乎都能嗅到那种熟悉的香味儿,一点,一点的渗透过来。
可是,这个他盼了六年,想了六年,惦记了六年的女人,却对他冷如冰疱——
一念至及,他忽地一偏头,抚了一把脸,咬紧了牙关,凉一凉瞬间湿润的眼眶,再转过回头来时,再度冰冷。
“小东西,你还真能折腾人,活着为什么不找我?”
听着他的指责,连翘心里一颤,却张不开嘴。
难道他都忘了么?还是说他以为那些事发现了就可以当做不存在?
此时,透明的玻璃墙将光线反射到他的身上,她目光里的他,还是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一身笔挺得可以称着冷硬的军装,干净,大气,强势而冷淡的感觉一如从前。
可是她却知道,在他那不动声色的外表下,挺直的腰板儿里隐藏着很深很深最男人的性感。
六年的时间,岁月几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要说唯一的改变,可能就是肩膀上的军衔变了,金黄色的橄榄枝看着很扎眼。
呵,少将了!
不过么,他本来也是担得起的,无论站在那儿,他永远都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一下子,整个世界在他们的眼中都安静了。
两个人的目光对视着,对视着,在彼此的视线里,似乎渡过了上万光年那么漫长的时间,跨越了长长的岁月,近二千个日夜的守望后的第一眼,便再也移不开。
人来人往之中,邢爷压抑着内心狂烈的激动,一动不动,目光一眨不眨。
“为啥不说话?”
“无话可说。”
冷漠得近乎无情的声音,让他喉头一梗,脚步不听招呼的就向她移动了过去,那手指竟有些控制不住地轻颤起来,依旧冷峻的外表下,那颗狂热的心几乎要从胸腔蹦哒出来。
“妮儿,我想你了……”
“谢谢!”她笑了!
这笑真美,眉梢眼底都是美。
可那却是疏远的笑,疏远得仿佛再也摸不住,随时都可以消失的笑容。
邢爷郁结了,“连翘……”
又冲他展颜一笑,连翘脸上的表情很淡定,语气很认真,“不好意思,我还有点急事儿,改天再聚啊,再见!”
说完这话,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强迫自己从他身上拉回了视线望,飞快地与他侧身而过,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再见?!
邢爷仰天一望,六年的时间,就换了她一句‘再见’?
冷峻的脸上被狂乱的愤火所覆盖,从初见时的欣喜若狂,再僵持的暗淡,再到现在的愤怒,他觉得自己快被这女人给折腾死了。
可是,他怎么可能再让她消失,来之前他就在心里发过誓,不管她是不是还在怨着他,恨着他,他也永远都不可能再让他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掉,哪怕是用绑的,也得弄回去。
她还想跑?还想逃?
“狗东西,连翘!”
耳边一声暴喝,紧接着,连翘还没回反应过来,身后的脚步声就窜了上来,而男人的怒火更是如同降落在大草原上的天火,带着浓浓的愠怒往她耳朵里钻。
“你他妈给我站住!”
“哦,首长还有事儿吩咐?”
她的冷淡,将邢爷心里那些枯萎了六年的荒草点着了,怒火燃成了燎原之势,他忍无可忍,直接将面前没有表情的女人往自个儿怀里一带,猛地抽出早就准备好的手铐,拽住了她的手腕——
‘咔嚓’一声。
连翘怔愣之下,愕然地发现自己手上竟被他上了手铐。
而手铐的另一端,竟铐在他自己手腕上。
他疯了?!
深呼吸一口气儿,她淡淡地抬头望向他,只见男人冷峻刚毅的脸庞上,那双黑眸里渗透出来的冷冽和威严真是做不得假的。
他很生气!
这让她身上的汗毛都忍不住竖了起来,一阵一阵发寒,六年光阴,让他身上的杀气更重了,似乎浑身都散发着冰寒,而那挺拔的身姿也永远都是那么不可一世的冷酷。
他,万里的冰川,一冰冻,即是万丈。
缓了缓心绪,她勾着唇笑了,浅浅的,淡淡地,“邢大首长,我没犯法吧,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灼热的目光望进她的眼睛,他狠狠一咬牙,觉得自己的神经很快就要爆裂开来了,她完全当他是个陌生人,甚至把他俩的过去当成不存在的讨厌样子,将他的愤怒挑了起来,又压下去,压下去几秒,又挑了起来——
这小女人,还是那么能折腾人啊!
“连翘,逃妻和逃兵,都够你喝一壶的,你选哪样?”
“对不起,我听不懂你的话。”
“固执,还是没变!”
“叔叔……”话音刚落,在她的身后突然窜出来一个天真可爱的精灵小丫头,眨着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他,奶声奶气问得无辜:“你为什么要抓我妈咪?”
谁的孩子?!瞧着那跟连翘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小模样儿,他估摸着她的年龄,心里一阵狂喜,难道这是他俩的女儿?
那么,就是最后一次在X市的时候有的?
忍不住伸出手爱怜地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他冷厉的脸色柔和了不少,“小丫头,你几岁?”
“四岁。”
伸出四个白嫩嫩的小手指比划着,三七笑得特别的甜,那眨巴着的水瞳满是真诚。
好吧!
本来她是不想这么跟亲爹见面礼的,可是谁让他欺负她妈咪?作为一个拥有天才智慧的小腹黑,她怎么能让他在她娘俩儿头上耀武扬威?
嘿嘿,老爹,等着看我七十二变吧!
眉目凝冷,邢烈火心里顿时窒住了,愣在当场——
四岁?!她走了六年!
他猛地一转眸,冷冷地望着连翘,可是,她却微笑着回望他,彼此是在衡量,审视,窥探。
六年,多么漫长的日子,有什么事儿是不会发生的?
他的心,沉入了谷底。
……
正在这时,不远处拖着行李箱过来的艾擎眉尖微蹙,女人被迫停滞的身影看得他特别的心疼,可是她那难掩异样的视线还是跟那个男人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
愣了几秒之后,他唇角牵出了一丝微笑,缓缓地走了他们身边,有些不解地浅笑着望向邢烈火。
“这位先生,麻烦你放开她。”
闻言,邢爷身子猛地僵住,望着面前的男人那明显维护的样子,他心里更是沉得没边儿了,使劲儿将女人的身体往怀里带了一带,有些挑衅地勾唇。
“凭什么?”
啧啧精彩!这段儿瞧得旁边的小矮人连三七小朋友心里暗笑不已,在火上浇油和在火中添柴这两件事儿都是她最喜欢做的。
于是……
看了一眼老妈手腕上的手铐,看了一眼老爹几欲抓狂的俊脸,再看了一眼可怜的爱叔强做的镇定,然后,穿着蓬蓬裙的小淑女轻咳了一声儿,幽幽地叹道。
“你们这是干嘛呢,这儿人这么多,我这么小,都不怕我被坏人抱走了啊?”
她的话很管用,马上拉回了三个大人的视线。
“来,妈妈抱!”连翘俯身下去要抱女儿,奈何手铐的另一端在黑着脸的男人手里,她有些无奈地望他,神情平淡地像看一个陌生人,带着淡淡的请求的神情,更是不像是她以往那种倔强。
“请你放开我好吗?我要抱我的女儿。”
“休想!”邢爷咬牙切齿!
三七摇了摇头,老爹啊,你狠啊!不让老妈抱我,你的日子惨了!
无视他的怒火,三七小朋友拂了拂裙摆,笑着向艾擎伸出了双手,“算了吧,我更喜欢美男爸爸抱我,美男爸爸嘎嘎香……”
爸爸?!
三个人的心里都抽了。
微愣之后,艾擎回过神来,目光满是宠溺的捏了捏她的小脸儿,一只手就将小丫头抱到了怀里,随便把手里行李箱的拉杆递给了连翘,那动作熟悉自然得任谁都能看出来人家是一家三口。
多和谐啊!
邢爷满眼痛楚,心被狠狠的刺伤了!
而小三七更是毫不客气地抱紧了艾擎的脖子瞎摇晃了几次后,一个甜蜜蜜的吻就落到了他的脸上,特别得意的说。
“唉,还是我的美男爸爸香,其它叔叔都是臭叔叔!”
“哈,真乖。”艾擎忍俊不禁,嘴就凑到她脸上吧唧了一口。
连翘知道自个儿女儿耍的什么鬼心眼儿,可是她对这个心智特别早熟又特别懂事的女儿,又是特别地无奈。
“三七!”浅浅的歪了歪唇,她瞪了女儿一眼,暗示她别玩得太过了。
“看我的吧,老妈!”冲妈妈眨巴了一下眼睛,小丫头反而闹腾得特别的欢实了,在艾擎的臂弯里上窜下跳跟着猴子似的。
而艾擎向来对这个小丫头宠得没边儿,那脸上的表情,那疼惜的感情,活脱脱就是一个怜爱女儿的慈父形象。
这一幕,让邢烈火抓狂得要疯了。
心里仿佛被烈性炸药给轰了一遍似的,双眼里满是赤红,那种椎心的痛楚瞬间便蔓延到了四肢百骇,他们的幸福,让他情何以堪?
他的女人,他的媳妇儿,怎么六年后,成了别人的妻子,别人孩子的妈?
可笑!真他妈的可笑!
心里顿时泛起一种类同于动物般的哀鸣,更像一只领地被人占领之后的雄性生物一般,他攥紧了拳头,冷冷的指着艾擎问连翘。
“告诉我,他是谁?”
连翘一愣,看到他眼睛里明显的刺痛,心里一片荒凉,可是褪去了血色的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的伤痛她看见了。
可是,她能怎么说呢?让他误会了也好吧!恨她也好吧!恨了也就忘了!可是想好的话还是没法儿出口,她的心怦怦地跳得很快,很多很多的记忆不停地往脑子里钻,美好的,美好的,还是美好的,竟然通通都是美好的。
望了一眼她红得像兔子似的眼睛,艾擎笑了笑,将怀里的小三七抬了抬,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很斯文地笑着。
“不好意思,我是她的丈夫,慕天集团,秦慕天,请多指教!”
铁青着脸的邢烈火没有接名片,甚至一眼都没有看他,只是猛地指钳住连翘的肩膀,冷刺似的视线直直的盯着她,语气森冷地问。
“告诉他,我是谁?”
“……”心里悲伤泛滥,连翘说不出来。
“说,我他妈是你的谁?”
连翘被他狂燥的语气吓了一跳,情感告诉她,不要让他难过了,可是理智却告诉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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