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婚撩人
在她的心里,已经为邢爷坚上了那么一道高墙,不自觉的,她会将那些男人与之相比较,结果通通黯然失色,没有一个配得上她,这让她的人生完全找不到着力点去放手。
而他,就成了她暗藏在心里的一个永远无人能逾越的高度,让她越发沉迷在自己塑造的氛围里,无法自拔。
她想要得到这个男人,想要让他成为自己的男人,无数个日夜,她被这种想法嗤着心,咧着肺的难受!
人的欲望一旦澎湃,人性的贪婪和弱点就会不自知的摧毁善良和正能量,释放出许多不可想象的邪恶和阴暗来。
然而此刻,哪怕她再怨再恨,也不能去和一个小姑娘计较,那样显得她多么没有涵养?
于是乎……
摆在她脸上的还是那一副淡淡而闲适的笑容,她打落的牙齿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咽得生痛生痛的,脸上还在微笑,“呵,好漂亮的小丫头,真伶俐可爱,你们的女儿?”
被损了夸人伶俐,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
可是她的委屈,看在邢爷眼里除了冷漠,半丝儿表情都没有。
而连翘终于笑了,唇角邪恶的微微上弯,放开了挽住火哥的那只手,蛮温柔的替他理了理被女儿给拉扯得向上的衣领,那样子别提多么有女人味儿了,看得邢爷喉咙都梗了。
看来这女人,还得吃点小味儿好啊,这么多天都没有对她这么温柔了!
他就喜欢她计较的小样子,于是静静地看着她,脸上似笑非笑地看她要如何处理。
哪知道,连翘做完这个动作,转过头来望着卓云熙笑得可真诚了,还拍了拍三七的脸,“三七,叫卓阿姨好。”
之所以这么有礼貌,当然不是她转了性子。那年突然被调到X市,她和火哥两人都心知肚明是谁在里面搞鬼,可是既然人家这么有礼貌受得住委屈,她也不能失了分寸惹人笑话。
所谓‘怂至妙处成萌货,二到极点是牛逼’,偶尔装装怂,做做二,未尝不可?
听了妈妈的话,三七眨了眨眼,果然微微低下头来,貌似很有礼貌地招呼。
“卓阿姨好!”
“乖,真乖~”卓云熙脸色不变,笑容依旧,可是她心里当然清楚这鬼丫头不会是真心和她打招呼。
不过,那小男孩儿却是真真儿的兴奋了,仰着一张稚嫩又漂亮的小脸蛋,热情的招呼,“三七你下来,我们一块儿去那边玩。”
“不了,我喜欢在这儿看癞蛤蟆蹦哒,好好玩……”邪恶的丫头啊,她讨厌那个女人看自己老爹的视线,所以自动就将她划成了敌对势力贬损。
“哪里有癞蛤蟆啊,三七……”小男孩儿睁着小眼睛滴溜儿的四周寻找着。
“好大一只啊,你看不到么?哦,这个癞蛤蟆和那个皇帝的新装是一样的,要聪明的小孩儿才看得到!”
“呃……”小男孩儿脸上全是失望,小嘴巴嘟起,“那三七,你会吃我给你的糖吧?”
“嗯。”
慎重地点了点头,三七小美妞眼儿贼精的观察着卓云熙,真受得了,她还在笑,还在笑……
我让你笑!
小脸儿上,眉开了,眼笑了,小美妞儿笑得嘴都咧了,“卓阿姨,更年期的女人不要经常笑哦,我妈妈说会长皱纹的。”
卓云熙脸色一变,笑得比哭还难看。
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搭话。
小三七笑成了眯眯眼儿,捅了捅老爹,“走了喂~大马儿!”
邢爷嘴角狠狠一抽,本来他也不乐意呆在这儿,见她娘俩玩够了,扛着她拉了连翘就走。
意犹未尽的邪恶小三七扭过头来冲卓云熙摆了摆手,像个小大人似的,笑得甜甜的。
“卓阿姨再见,以后记得找我玩儿哦!”
直到走得远了,连翘才忍俊不禁地狠狠弹了一下小丫头的额头,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
“三七,你这嘴啊,真坏。”
歪了歪脑袋,小三七望着她,慢腾腾地又说老话,“遗传啊,遗传啊,真微妙。”
“坏家伙!”
“老妈,为了不让我自己得儿童抑郁症,为了我的心理不扭曲健康成长,你能不能顺着你这可怜的宝贝女儿啊。”
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连翘失声大笑。
对于女儿经常冒出来这些啼笑皆非的话,如此邢爷现在已经非常能适应,不像一开始,经常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到了停车场,他有些好笑又无奈的将女儿塞到副驾上绑好安全带,又将媳妇儿安置好,完全是一副二十四孝老公的样子。
等汽车开动,他才沉下脸,蛮认真的清了清嗓子,叮嘱三七,“闺女,以后在爸爸和妈妈面前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是在外人面前,还是要注意分寸。”
他这么说的目的很简单。
女儿再聪明毕竟才五岁,就怕她不谨慎说了什么不合适宜的话来,更加不放心的就是,有人在他不在的时候把女儿给欺负了。
“放心吧,邢烈火先生,你的忧患意识太强了。”
邢烈火先生?
哭笑不得地伸出手去捏了捏女儿的脸,邢爷笑得一手抱过媳妇儿,忍不住就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连翘,瞧你给我生了个多么招人稀罕的宝贝女儿。”
话说,三七小美妞儿的臭屁是出了名儿的,被老爹这么一夸奖了,更是不得了,摇头晃脑地学着古人吟诗。
“人在高处不胜寒,人生寂寞终似雪啊……”
天呐!连翘鸡皮疙瘩一起来,实在忍不住抽她了,“小丫头,说你怎么就这么不知羞呢?”
翻了翻白眼儿,三七立马回驳,“人家都说,我这性子就像我妈!”
“哈哈——”
邢爷顿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他被女儿给逗得乐不可支了,紧紧抱着媳妇儿,手指不由得爱怜地刮了刮她的鼻尖,开怀地调侃,“听到没有?媳妇儿,我就说这丫头随了谁的性子呢,这么不害臊。”
“谁不害臊了?……我看还是像你比较多吧?脸皮挂到城墙上,就拼谁比较厚了。”连翘很是纠结。
俯到她的耳边,邢爷小声又暧昧地说,“忘了么,当年在这车上,你喝了酒是怎么勾引我来的?”
脸蛋儿‘唰’的一红,连翘伸出手死劲儿的揪他,小声说,“要不要脸,女儿还在那儿。”
小三七眨了眨眼,插了一句,“喂,老爹老妈,丫俩人儿拌嘴甭扯我啊,没瞅着我是一个多么无辜的小孩儿么!”
这孩子上幼儿园几天,就学到了京都方言了,动辄丫的丫的,说得还挺麻溜儿。
邢爷默了。
怀里抱着自己媳妇儿,瞧着她那脸儿红红,秋波盈盈的小模样儿,心被狠狠地抽动着,目光里狼气森森,奈何却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有个女儿,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啊?
蓦地……
前座上的三七小美妞儿小身子一扭,大眼睛一闭,小嘴儿幽叹出声,“为了避免被杀人灭口,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吧。”
邢爷纠结了。
——★——
邢奶奶的八十六岁大寿,寿宴格调规模自是不必多说。
大大的镶金‘寿’字匾额,花团锦簇的隆重布置,流光溢彩的寿宴大厅被装扮得奢华而不夸张,贵气而不张扬。
在轻柔舒缓的音乐流淌间,政商云集,名流穿梭,高朋满座,执友杯觥,人人含糊其词,处处衣香鬓影。
道不尽的大宅繁华,极尽名门高户之铺陈。
当连翘挽着火哥的胳膊出现在这个富丽堂皇的宴会大厅时,几乎在同一时刻就成为了全场注目的焦点,她的外貌在这六年间便无多大的改变,死人复活的力量,总是无穷的。更何况以邢烈火今时今日的地位,作为他的女人自然会成为竞相猜忌的对象。
时光轮转,岁月如梭。
再次参加邢奶奶的寿宴,对于连翘来说,却不仅仅只是一个‘再’字儿。
六年的岁月磨砺,洗尽铅华的她不再是当初那个不歆世事的小姑娘了,内敛与稳重让她本就漂亮的模样儿更添了绝代的风华,轻抿唇角,神情淡定,张驰有度,不疾不徐,正如来之前所说,她让自己保持着一颗平常之心就够了。
至于其它的事儿,她索性都交给男人去应对,那些繁华,那些烦躁,那些窥视,那些熟悉的面孔一张一张掠过,通通都与她无关。
然而本来就漂亮灵动的女人,越是沉静如水,越是让人觉得充满了神秘感,认得她的人自然都知道关于她的迭事儿,自然会好奇她的死而复生,不认得的人则会更加好奇的打听,私下里的窃窃私语自是不少。
“不是说她死了么?”
“……是啊,真神奇……”
“神奇的东西多了,埃及金字塔神奇吧,哪里有理由?”
“……”
大厅最偏僻的一隅,默默注视着她的易绍天,炙热的视线很久都没有挪开。
算起来,从那次双双掉落军演的战术陷阱,他已经整整六年没有见过心爱的女人了。
初闻她过世时候的心痛,现在还记忆犹新,能够再次见到她活生生的站在面前,他心里的兴奋与激动和其它人相比又有了太多的不同。
曾经的曾经,太多的曾经,逝水流过后,他只希望她过得好罢了!
感受到他的视线,连翘微微点头示意,长长的光阴过去,对于这个男人,她早就了无仇恨,不管怎么了,他到底是真心实意的帮助过她的,这就够了,无关乎友情与爱情,只在于一种曾经相识过的缘份。
……
穿过人群,再一次站到主席位的邢老爷子面前时,她的内心还是有些忐忑的。
眼前这位呼风唤雨的人物,跟六年前相比改变不大,身子骨还是挺拔而硬朗,那副凌厉于人的气势,不怒而威,目光依旧锐利而深刻,任何时候都坐得笔直。
似乎,这也是邢家男人的标志——直溜儿!
在他灼人的视线里,连翘除了微笑还是微笑,甚至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优雅而自然,迎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适当的表现出了晚辈对于长辈的尊敬。
一如六年前,她还是不卑不亢,不喜不怒。
可是她旁边的邢爷,却能很清晰的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和紧绷。
更加知道,她现在这点儿笑容来得有多么的不容易,又有多么的不确定和担心。
因而,他的心,更为怜惜。
冷冷的沉着脸,他飞快地拉过正瞪着两只黑葡萄似的大眼珠子东张西望的女儿,冷静地说,“三七,叫爷爷。”
“爷爷!”撇了撇嘴,三七叫得蛮随意。
到底是血脉亲情,在小女孩软糯的童音里,邢老爷子身体微微一僵,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想摸摸自个儿的小孙女,然而那手还没有触上,孩子却被儿子给拉开了,径直走到旁边的邢奶奶那里。
“闺女,这是祖奶奶……奶奶,这是我闺女,三七。”
三七小美妞认真的看着眼前这鹤发苍苍,脸上满是皱纹的老人几秒钟,然后特别特别恭敬的鞠了一躬,甜丝丝地唤。
“祖奶奶好。”
“诶诶,好丫头,来,祖奶奶瞅瞅。”
毕竟上了岁数,邢奶奶虽然身子还蛮不错,但那眼神儿还是有些浑浊了,半眯着眼儿将三七瞅了好半晌,还是看不太清楚,但脸上真是笑开了花儿。
一边摩挲着她的小脸儿,一边儿让人赶紧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来。
那是一个赤金的凤尾璎珞圈,也就是旧时的官家小姐们为了保长寿和平安戴的长命锁,这物件儿一看就是有些年代了,凤尾做工细腻,当中一颗硕大的宝石,真心让人稀罕。
在场的人有点儿见识的都知道这是好东西,即使不知道的也看过《红楼梦》,那贾府的女孩子们几乎都有。
当然,邢家人看到这圈儿,脸上的表情就各有各色了,那可是邢奶奶压箱底儿的东西,做姑娘时的随身物件儿。
脸上含着宠爱的笑容,邢奶奶颤歪着手将璎珞圈儿戴到三七脖子上,嘴里喃喃自语,“好俊俏的丫头啊,祖奶奶真稀罕,这个长命锁,趋邪避灾,来,祖奶奶给丫头戴上,保佑我的大丫头长命百岁……”
那话儿里的宠溺和喜欢,意味诏然。
“妈,你这么宝贵的东西给小孩子,不合适,别太纵容了。”邢老爷子看了母亲一眼。
瞪了儿子一眼,邢奶奶脸上明显没有太多的波动,搂着正研究璎珞圈儿的小三七,那亲密的稀罕劲儿,看得有些人心理嫉妒。
“这是我们邢家的大丫头,她不合适,谁合适!?”
这一桌儿全是邢家人,面面相觑都纷纷闭嘴。
邢子阳未婚,邢少东的女儿两岁,照实说,这小女娃还真就是邢家的大丫头。
被邢奶奶那真诚的笑容所感染,连翘心里也颇感慰藉,这不单单是一个长命琐的问题,而是代表邢奶奶对三七的承认。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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