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婚撩人
呼风唤雨的优秀男人,也从来再没有人能撬开她紧闭的心扉。
还是只有他,眼前这个傻得像块儿木头的男人。
他怎么就那么笨呢?
唉,傻站在这儿有什么用!
如果换了其他会哄女孩儿开心的男人,脑子稍微活络一点儿不早就抱过来了么?可是他却半点儿动静都没有。
事实上,他会翻围墙进来,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她意外了。
两个人的目光对视里,周围的雨雾一点一点的升腾,她看着雨水从他的头顶淋下,额头,眉眼,浑身上下,无一不湿……其实整个心脏都在狂跳,很心疼,很心疼。
可,她是个女人啊!
缓缓地调整了一下呼吸,她微微牵唇,用仅比雨声稍大声点儿的声音问:
“谢铭诚,你找我有事?”
“没事,我就想看看你。”
“现在看到了!”
“看到了,小久,我对不起你。”
闭了闭眼睛,小久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已经被雨雾弄得有些潮湿了。
她最不需要听的就是道歉,事实上他也没有错,而她更是从来就没有怨怼过他,感情这种事儿上,从来都没有谁对谁错,她自己的情感,她自己的一厢情愿,不需要他来买单。
“你没有错,雨大,赶紧回去吧。”
“小久,只要你原谅我,让我做啥都成,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你指东我绝不往西!”谢铭诚的眼眶儿有些发红,口气里带着软软地请求。
“这事儿都过去了,我都差不多忘记了,你更不欠我什么,说原谅太可笑。”
看到她冷冰冰的小脸儿,可怜的谢大队长满脸都是焦急的神色,还有在闪电劈下时猛烈跳动的心脏。
他抬了抬手,很想上去拉住她,可是半秒后还是垂了下来,“小久,我这人嘴笨,我,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要你开心,什么都好。”
心里不停地挣扎,邢小久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被这个傻瓜给揪痛了。
“不说了,你赶紧走吧,出去的时候小心点儿,别被警卫抓住坐大牢。”
平静的语气说得云淡风轻,而脸上冷漠的表情更让谢铭诚沮丧,他记忆里的小久是笑得比菜花儿还灿烂的娇娇小姑娘,看来这些年她真是受了不少的委屈,就连性子也完全变了。
他看不懂她,也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更不知道她究竟还有心,或者说无心。
“小久,我……”
淡淡地看看他,邢小久盯着他的抬起又放下的手:“你怎么?”
他的声音透过雨雾传过来时,有些许的抖动,他其实很想告诉她,这么多年来,他没有半时半刻忘记过她,心窝子里装的全都是她,也一直只有她。
可是,在她蛮冷的目光注视下,他紧张的开口却变成了,“小久,只要你能解恨,捅我一刀都成。”
“你赶紧走,我不想再见你。”小久恼了。
“小久,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看到他那又紧张又愧疚又真诚的脸,邢小久的脸部表情有些扭曲,无奈有几分,心痛有几份,挣扎有几分。
无奈这个男人的傻,心疼这个男人的直,挣扎自己到底要不要像以前一样主动一点儿?
微微晃了晃神儿,最终女性的矜持还是战胜了情感,她到底不是青春年少的小姑娘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心里叹了叹,轻声说,“我上去了,再见,谢铭诚,你记住了,咱俩谁也不欠谁的,过去的都过去了。”
说完,她撑着伞转身进了屋,没有再看他一眼。
过去的都过去了么?
谢铭诚攥了攥拳头,看着她的背影有些颓然。
是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怎么可能奢求她还像当初那个不解世事的小姑娘一般喜欢他?那他提出什么让人家跟他的要求,会不会太突然太傻太不合理了,没把人给吓到就不错了。
站在雨里,他半晌没有动弹,因为暂时没有东西可以支撑他的身体,他怕麻木的腿脚一动弹就会倒下去。
无良作者打个岔:谈恋爱这事儿吧,在初期阶段属实蛮伤神的,互相折腾来折腾去,猜来猜去一团乱麻。
剪也剪不断,理也理不顺。
一个字表达,傻。
镜头拉回来,不知道站了多久后,雨雾里的谢大队长终于有些颓废地从来时的围墙边儿翻了出去,移动的时候步子很是缓慢,完全不像平日里那副刚毅迅猛的样子。
而站在楼上窗边儿的邢小久,紧紧地拽着窗帘上的流苏望着那个身影出神。
因为站得高,所以她看到了他翻出围墙的时候,跌倒在雨地里的样子。
他摔了!
心里一痛,她真的很想跑出去扶起他。
可是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做,脑子里只能不断地问自己——
邢小久,你该怎么办?
她爱谢铭诚,几年前爱,几年后爱,爱得几乎到了病态的地步,但是为什么现在他明明到了眼前,她却没有了几年前的勇气?
——★——
雨后的清早,空气格外的清新。
景里。
连翘醒过来的时候,火哥早就已经不在床上了。
喟叹着自己的懒,她真的很佩服那男人,从军事素质和军人作风上来讲,火锅同志真的保持得蛮好的。
半眯着眼睛,还未彻底睁开,她就觉得有人在亲她的脸,软乎乎嫩嘟嘟的,不由得掀唇一笑,不用猜也知道是她的宝贝闺女。
“三七,别闹啊!”
下一秒,她差点儿被闹钟的铃声给震破了耳膜。
那正惊叫的闹钟被她家的小恶魔给拿到了耳朵根儿上,机关枪似地炸得嗡嗡响——
“连三七,真要命!”
受不了地捂着耳朵,她猛地睁开眼,正对上小家伙儿笑眯眯的小脸蛋儿,“妈,赶紧起来了。”
“吓死我了,知道不?”
“不吓着你,你能起来么?懒猪妈妈。”
被女儿稚声稚气的数落了,连翘默了,仔细琢磨觉得自个儿还真是有点儿不着调了,哪里有做人媳妇儿和老妈的自觉性啊?
可是,这能怪她么?
昨晚上她就跟那砧板上的鱼肉似的,任由那大屠夫给霍霍来霍霍去,折腾得浑身像散了架似的,她哪里有劲儿早起啊。
悲!
轻咳了一声儿,她隐了隐睡衣,蹙着眉头问,“你爸呢?”
三七撇了撇嘴,小手学她老爸的样子去捏她老妈的脸,“邢烈火先生在楼下准备出发呢,老妈,快,快,快!”
一连三个快字儿,很立体的体现了三七小美妞那份焦急的心情。
在女儿恶魔般的折磨下,连翘迅速起床洗漱好下了楼。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就是有些诡异。
一家三口,一人一碗素面,素面碗里就飘着几根儿青菜,包括三七也没有逃脱这个可怜的命运。
两母女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在邢爷黑沉沉的面色威压下,都神奇般的没有抗议,乖乖地就将碗里的素面给拨拉干净了。
吃完早餐,一家人就准备出发了。
看着火锅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到汽车后座,连翘有些好奇地走过去瞅了瞅,不经意地瞥到他竟然装的全是祭祀的用品,香火蜡烛,纸钱冥币,不由得诧异地问。
“火哥,这是……”
男人的面色特别沉重,没有直接回答她,长臂却伸了过来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然后将她扶到车上坐好。
“开车!”
多诡异啊!
连翘心里真不太自在了,然而他没有说,她也不好再问了。
“连翘,你怎么不问了?”
心里一梗,连翘对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有些无语了:“问了你不说啊?”
这时候,汽车刚好行驶到一个红灯口停了下来,邢爷心里似乎憋着什么劲儿似的搂她到身边儿,闷了好半晌才说。
“去看我妈。”
“呃,你妈?!”
这个连翘是知道,他妈妈死了很多年了,这是去祭奠?
见她不说话,邢烈火伸手在她头发上轻轻地往下顺着捋着,语气里全是沉重:“傻样儿……连翘,我妈她,她死得很惨,这一转眼,我妈过世都已经13年了,她走的时候,小久才14岁……”
似乎不太愿意回忆起那些往事,他说这句的时候,脸上全是隐忍的痛苦。
“火哥……”连翘抓紧他的双手,见到他难过,自己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她也失去过亲人,特别能理解他现在的感受。
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口,邢爷紧紧地搂住她,低低的语气更像是自言自语。
“没事!”
说完,沉默。
看来不管多么坚强的人,都自有脆弱的一面。
连翘紧紧捏住他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安慰,身体靠在他身上,没有再出声打破他的沉静。
……
一路行来,汽车最后停在一个大院儿门口,修缮整齐的院子是那种古建筑的园林风格,怎么看怎么和谨园类似。
大院儿门口,木制鎏金的匾额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渭来苑。
渭来苑!
这仨字儿在连翘心里已经被例为了传说级,神秘得她一直都窥不透究竟是什么地方,整整过了这么多年,她才知道竟然是火哥母亲生前的住宅,也是她的骨灰安放地。
大门口,大武‘嘟嘟’地摁了两只喇叭,大门儿便洞开了,汽车径直开了进去。
停好车,邢烈火下车把后座的那些祭祀用品拿了出来让大武提进去,再绕到前面儿把三七抱下车,又替连翘理了理衣服,才抱着三七拉了她的手往屋里走。
不得不说,渭来苑真的很大,还没有半点儿荒凉的感觉,能瞧得出来长期有人整理和维护,主屋是座三层的仿古小楼,带着点儿晚清时期的风格,雕花的窗户做工精巧,木质的大门很沉重。
连翘的神经,有些紧张。
丑媳妇儿来见婆婆,哪怕是见过世的婆婆,她竟然也会有紧张的感觉,缓出手来她捋了捋头发,镇定着情绪。
吁……
不要怕!
进了屋,里面儿的布置和建筑风格完全一致,古色古香,好些个看着就年代久远的青花瓷瓶大小不一的立在那儿,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儿的绿色植物,看着生机盎然。
当然,除了植物,还有人,两个女人,一个是邢小久,正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面色沉静如水,仔细一瞅有些儿戚戚焉……
另一个坐在小久旁边的她不认识,看上去约摸四十多岁,韶华逝去却还能看出来年轻时候的美貌痕迹,神情肃穆而庄重,有些骇然的是她的右手,似是非常严重的烧伤或烫伤,显得有些狰狞恐怖。
可能是被这种沉重的气氛所感染,一向喜欢闹事儿的三七小美妞也没有吭声儿,不过大眼睛却东张西望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写满了好奇。
打量了她们几秒,那个不认识的女人最先开口,“烈火,你来了啊!”
“嗯。”
火哥揽了揽连翘,介绍给她,“宣姨,这个就是连翘,这是我女儿三七。”
被唤着宣姨的那个女人面儿上露出一抹笑容来,望了连翘一眼,用左手朝三七招了招手。
“来,小丫头,过来过来,让宣奶奶瞅瞅……哎哟,真漂亮的小丫头!”
她这边儿刚一出声儿,连翘就听出来了,虽说过去了六年时间,声音与电话里也有些差异,但她还是能确定这个就是与她有过两次通话的女人。
而且,凭着直觉,她知道这个宣姨不喜欢自己,哪怕她脸上一直带着笑。
不过见火哥和小久对她的态度蛮尊重的,即便弄不明白她的身份,还是拍了拍有些别扭的女儿,轻声笑说:“去,叫宣奶奶好。”
听了老妈的话,三七没有走过去,但是却乖乖地并着腿,弯腰九十度的鞠躬。
“宣奶奶好!”
眉头挑了挑,连翘对这个女儿的思想摸不准,她一般这样恭敬的时候最要人命。
不过宣姨似乎蛮高兴的,笑容看着又慈祥又和蔼,“好,好乖的小丫头啊,真让人喜欢,要是姐姐在的话……”
说到这儿,欲言又止,抬起左手就开始揉自己的眼睛。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火哥将三七抱了起来,又拉了连翘的手,带头先往外面走。
其余人,紧随其后。
一行人出了屋子就往园子深处走去,经过了那条长长的铺着鹅卵石的林荫小道后,一个湖中亭般的建筑落入眼帘。
准确来说,不能称之为亭,应该称之为墓,湖中之墓。
连翘心下,有些蟾胖滥鞘撬哪沽恕?br /> 被火哥牵着手七弯八拐地穿过湖中回廊,走到墓前,那儿有一座修葺华丽的墓园,最前面竖着一块儿汉白玉的石碑,仔细一瞧,碑上刻着的全是带着古风的隶书。
故先妣邢门沈雅如之墓。
墓碑上还有一副同样用隶书刻成的碑联儿——
三思未孝慈母意
一世不忘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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