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婚撩人






    呼吸,再呼吸。

    她身子僵直了好几秒,然后闭上眼睛恼恨地诅咒了那个该死的女人几秒,才再狠狠睁开。

    再转头时,礼貌而友爱的向警卫员点了点头:

    “谢谢!”

    打量着她,警卫严肃道:“速度点儿,不要吵到首长休息。”

    “嗯。”

    她眼中跳跃着水光,脸上挂着笑容,缓缓地推开了那扇于她而言重有千斤的病房门——

    ……

    病房里,那盏微弱的灯光很暖,男人斜靠在床头,那张比冰雕暖不了多少的俊脸上一如既往的冷冽,刻板得只有一种情绪——冷。

    冷冷地扫了一眼,邢烈火似乎嫌她脚步声太大,皱着眉头压着嗓子低吼。

    “小声点儿。”

    然后,他目光收回,怜惜地搂了搂窝在他怀里的女人。

    那个女人只露出一颗脑袋,就那么软软地靠在他身上,那白白的小脸儿上带着浅浅的粉红,像只慵懒的猫儿一般满足的睡着,呼吸属于她的男人的气息,而室里飘荡的暧昧气息很容易让她联想到这里发生过什么事。

    心,没由来的抽痛,愤怒,恼怒,她恨不得将那个女人千刀万剐。

    烈火眼中那种情绪,那种柔软如水的神情,是她从来都没有瞧过的,可惜,却不是对着她……

    好吧,她等,她可以等,而现在,她只是来看看,她只是想见见他,只想近距离的看看他,哪怕只触及他一根指头。

    瞧,她就是这么卑微。

    没敢开口,她将口罩往上抬了抬,遮得严严实实,然后,放缓了脚步走近病床。

    一步,又一步,终于近了……

    她拿出温度计,压抑着飞快跳动的心脏,走近了病床,想将温度计替他放到腋下,可她动作还没完成,就被他冷声喝止。

    “拿来。”

    手一抖,她觉得身上都泛着冷意,一股疼痛感将心都扯痛了,心沉得没边没际。

    他还是这样,还是这样不喜欢女人触碰,可是,为什么她就可以,她可以跟他睡觉?为什么自己就不可以?

    痛了,但是哪怕再痛她也只能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就那么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透射出的是伤痛的神情。

    接过温度计放好,邢烈火几乎没有看她一眼,而是侧身顺势将怀里的女人裹紧,把她不听话露到外面的胳膊塞进了被窝,那只大手还在她小脸儿上爱怜的轻抚了抚,黑漆漆的眸子里全是宠溺的神情。

    皱眉,揉眼睛!

    睡得迷迷蒙蒙的连翘被他这么一触弄,娇小的身子就动了动,半梦半醒的轻轻呢喃了一声:“火哥!?”

    声音软软的,带着睡意的朦胧。

    不自觉地勾起唇,邢烈火拍了拍她的后背,悄声安抚:“没事,乖乖睡。”

    “嗯~”轻声哼唧了一下,连翘扭了扭身子眼睛都没睁又睡过去了,大约是睡得比较舒服,太舒服了,就扯着唇笑着往他胸口上蹭,脸上两个梨涡特别逗人稀罕。

    “小疯子,睡着了还笑。”邢烈火怜惜地将手指插进她的头发轻轻摩挲,他知道这是她喜欢的安抚睡眠方式。

    “火哥,你弄得我真舒服……”女人轻轻喟叹!

    好吧,连翘说的也是这个动作的事儿,可是她含含糊糊的这么一句话,太容易让人遐想了。

    邢烈火唇角一抽搐,觉得身子不由自主的紧绷。

    咳!

    到底还是有外人在场,他忍住了要覆上去亲吻她的想法,大手只是爱抚似的沿着她的脊背一下一下的轻拍。

    “快睡,别磨蹭。”

    这举动,这神情,这怜惜,对旁边瞧着的易安然来说,无意于凌迟……

    她双手紧紧攥在一起,觉得连脚趾头都在疼痛,浑身无力到想要直接晕过去,可是又能怎么办呢?没有了这个男人,她连骨头缝儿里都是凉的。

    所以,她还是得等,等机会!

    测体温,这短短的五分钟,对她来说,既短又长,想短又想长,矛盾得让她想杀了自己。

    她爱的男人近在咫尺,偏又何异于天涯?她只能贪婪的,贪婪地望着他俊朗得宛如神祇一般的脸庞,其余的,连一根指头都触不上……

    安静的病房,落针可闻。

    大约是被子捂得紧了,连翘这回睡得不太舒服了,又把手臂挥了出来,她是睡神转世,睡迷糊了也基本上忘了自己拥着的男人是个伤员,小手直接就缠过去抱他的脖子,小脑袋直往他身上钻。

    咝……

    忍着被她蹭得一身的痛,邢烈火知道这女人睡姿不雅,睡样不端,睡容不整,却拿她没半点儿办法,只能又无奈又好笑地再次替她盖好被子,将唇凑到她耳边低低哄:“乖乖地,别乱动!”

    寂静的空气里,他的声音低沉而暗哑,像是饱含着某种说不清的情绪,还有极致的性感。

    “热……”连翘含含糊糊喃喃,那声音轻得像暗夜呢喃,像梦里低述,带着她在这个男人面前独有的娇气和撒娇。

    “小疯子,不听话老子要揍你了?”一把将她拢紧免得她凉着,邢爷那动作像是一种要将她揉进自个儿身体的冲动。

    不过,到底他还是妥协了,不再勉强她盖好被子。

    而他的视线始终都在怀里的听话睡去的小女人身上,一秒种都没有抬头,似乎房间里的另一个女人压根儿就是空气。

    神情专注,忘我而沉迷。

    终于——

    五分钟过去了,易安然低垂着眸子,收回了男人递过来的温度计,深深地望着那个眼神都没给她的男人准备离去。

    而这时候,那个睡着的那个女人,那讨厌的手又不小心摸到他的伤口,他却只皱眉不阻止。

    受不了了,易安然觉得自己真的受不了了,她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那个女人,她怎么能这样?

    那个女人,她究竟在干什么?

    在她的记忆里,烈火是那么的高高在上的男人,他怎么能纵容一个女人这么对他,而他却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还要紧紧的抱住她?

    ——不行!

    暗暗咬着牙,她觉得自己的忍而已经到了极限,紧绷了半天的神经在断裂,而她的理智之门在关闭!

    实在憋不住心里压抑的难过了,她颤抖着身子,低沉了嗓子像个护士似的小声叮嘱。

    “首长,您身上有伤,这样睡不合适。”

    说完,按住狂跳不已的心脏,转身低着头转身……

    “站住!”

    突然,身后一声熟悉而冷冽的男声传来,低沉中夹杂着透着风儿的凉意。

    心里直突突,易安然顿住脚步却没有敢立刻回头,脑子里迅速思索着对策,手指下意识地揪紧了护士服的袖口。

    而身后,再次传来那个男人没有半点儿温度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警告:“易安然,别在我跟前玩花样,你玩不起!”

    像被赤果果的看穿了心思似的,易安然相当狼狈。

    隐忍着,隐忍着,身体开始不停地簌簌轻颤,然后她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目光飘忽不定地望着那个冷漠的男人,小声嘟囔:

    “烈火,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的伤,我,我没有恶意的!”

    冷冷地挑了挑眉,邢烈火目光冷漠地注视着她,冷厉的黑眸里深邃的光芒一闪而过,看不分明,但没有因为她的表演而变柔和半分。

    “你那病,好了?”

    胸口一窒,易安然被他审视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但她到底是受过训的,哪怕心里有一千种忐忑,一万种情绪,脸上却能比谁都淡定,“……哦,是啊,烈火,我一直想谢谢你替我请的专家瞧病,真的好了很多,只不过……时不时的还会有些犯糊涂……”

    瞧瞧这话多得,多有艺术?

    好了是好了,只不过偶尔还得犯病,至于哪时候是正常人,哪时候是神经病,完全得看易小姐的心情!

    冷哼了一声,邢烈火冷冷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就好,以后不要做这种蠢事,出去吧!”

    易安然低垂眼睑,心沉了。

    他是如此的疏离冷漠,眼神里全是不留一丝过往情感的森寒,让她的心里一片荒凉,有一种真真切切覆水难受的窒息感。

    这个男人,七年前她看不懂,七年后她照常的看不懂,永远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他的那双眼睛里看到的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装吧,她还得继续装!要不然,能怎么办呢?除了忍和装,她别无办法!

    “烈火……我脑子犯糊涂的时候做的事儿,希望你能原谅……”

    冷眸一敛,邢烈火查觉到怀里的女人不安地动了动身体,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没有再说话,只是冲他挥了挥手,眸光依旧冷冽入骨。

    但意思的非常明显,让她离开,怕她吵到连翘睡觉。

    可是,事到如今,既然来了,既然已经被识破了,既然他并没有识破她的真实身份,那么易安然能不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机会么?

    很简单,她不能。

    “烈火,我能有机会跟你谈谈么?”

    冷冷地看着她,邢烈火沉默了几秒,神情里还是一贯的冷漠。

    “出去!”

    神情一变,易安然痛苦的脸上有些扭曲,她真的好想好想冲过去,抱住他,把那个女人从他的床上拉下来,让她滚蛋,滚得远远的——

    可惜,这些她都不能。

    沉凝着,她恢复了七年前那个易安然的恬静,脸上带着清淡的笑容,语气认真地问。

    “烈火,我知道你结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做朋友的机会。”

    老实说,像这样退而求其次的女人,什么都不要求,只求做个朋友手拉手,有几个男人能狠下心来拒绝?有几个男人做得到完全无动于衷?

    可是,邢爷的眼神儿还是除了森冷就是阴鸷,冷冽的双眼冰刺似的盯着他,低低地从齿缝里吐出三个字儿来——

    “警卫员!”

    “到!”

    首长一喊,门口的警卫不过几秒就进来了。

    邢烈火有些疲惫地闭上眼,似乎懒得再看她,冷冷的声音就飘荡在病房里。

    “带出去。”

    身子一软,易安然差点儿没站住,难道,真的就这么被他嫌弃到底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强忍着心底不断涌现的激流和恨意,几乎扼着喉咙再次来了一句真情告白,泪水戚戚:“烈火,我对你的心,七年前,七年间,七年后,都从来没有过任何的改变,可是,为什么我活着回来了,你却不在原地等我?”

    多文艺,多煽情,多狗血,八点档的桥段!

    闻言……

    邢烈火睁开眼,幽暗的眼神里荡出一抹诡异的凉意,瞅了一眼怀里睡得像只猪的小女人,然后转过脸来冷冷地看着她,语气里没有一丝过往的情份。

    “其实,我从来都不在。”

    捂住脸,易安然那泪水就从指缝里滑下。

    七年前的隐忍,七年间的思念,到七年后的疏离。

    他对她,从来没有过一点点怜惜么?

    不,她不信!

    ……

    刺啦……

    刺啦……

    两声儿房门开合的声音,总算是把睡神给撵走了,连翘迷迷糊糊的睁开睛仿佛看到易安然落寞的背影儿,于是,像刚刚借尸回魂的女人一般揉了揉眼睛,惊了又惊——

    “这,这是干嘛啊?”

    这懵头懵脑的小表情,睡得红扑扑的小脸蛋,半侧着的娇软身子,身上的棉被滑过肩头,那头微卷的长发就铺在邢爷结实的胸口……

    瞧到醒了的女人,邢烈火眼神明显一沉,忍不住唇角抽搐,冷哼了一声。

    “就你这样的,被人当猪卖了都不知道。”

    呃?

    这话是个啥意思?

    是说她太能睡?可是这能怪她么?那么高端的运动多消费精力体力和活力……

    好吧,扮猪吃老虎是她的拿手戏。

    一牵唇,一蹙眉,她状做无意地问:“喂,火哥,我是不是打扰到你的好事儿?”

    这话惹恼了邢爷,危险地眯眼瞪她,“小疯子,你脑子抽条儿了?”

    顺了顺头发,连翘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笑得一脸腻乎:“也是,谁家的猫偷腥能当着主人的面儿。”

    猫偷腻,主人?

    这小妮子现在横了,奴隶一翻身还敢自称主人了。

    可是……

    听着她说主人,潜台词就是说,他是属于她的,他那心里竟像染上了水波一般,荡漾了又荡漾了。

    “睡醒了,不如咱再做点别的?”

    大脑袋一靠近她,他那大手就滑过她软腻的小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