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by 典伊

“母亲？！……他有！”　
“……”沉默了数秒，“那只是个笑话……没有人会承认……我虽然不再插手他的事，但是，那是在他不会影响你的前提下，你的人生是规划好了的……娶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继承家业……其它的我不管，包括你放在家里那个……”　
顿了一下，他接着又说。“你是不是和阿影吵架了？！……你姐姐很是生气，所以，你再执迷不悟，没有人会再帮你了……”　
‘砰’的一下，程熙一拳砸到了墙上，“谁要你们帮忙？！……我怎么样不要你们管……我不会订婚的，你找的那些贱人我一个都不要！”　
“那你要什么！”程熙父亲的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你想要什么？！……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你在这么叛逆下去早晚会后悔的！”　
程熙冷笑，“叛逆？！那种东西会出现在我身上！？我是认真的，我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我不是你，只会干些违心的事。”　
“你……你说认真的！？”他父亲猛然后站起，怒视着他。“你不要太过分，程熙！”　
程熙面无表情回望。　
“没错，我认真的，要取我也只取吴瑞！至于我的孩子，他有母亲，你别拿他做借口！……再者，我根本不想继承你的什么东西！”　
……　
后面的话我没有心思听……程熙说什么……他说，说什么……取……取什么……　
……这一定是他的气话！我尴尬的缩回了房间……　
76　
当程熙推门而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愤怒的神情！　
与上次相比，这一次他们父子见面的激烈程度要高了许多。　
程熙没有提及他父亲的来意，什么也没有说。我也不会去问。　
每隔一段时间的刺青还在继续，之后，程熙的父亲陆续又来了几次，但每一次都是不欢而散。　
我想如果再这样下去，他父亲一定会采取什么行动了吧。因为程熙的父亲不是普通人，不是普通的父亲。到时候，程熙结婚……然后，他妻子一定不会允许我的存在！　
那么……也就是结束的时候了……　
我静静的等待着，就这样什么也不用做，事情也会发展！　
果然，很快的，程熙父亲的耐心就耗尽了！　
他来的时候我正在客厅里喝水，当我看到他，立刻就准备回避。但是却被制止了，然后，又是一如既往的争执不休。　
最后，他那愤怒的父亲居然扬手要打我，而更令我意外的是程熙居然挡在了我面前。这让我和他父亲都很意外，以至于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　
又是没有结局的争吵……　
当只剩下我们两人，看着程熙面上的红肿，我连眼都不知道看哪里好了？！是否该为他敷一下……　
犹豫再三，甚至已经准备去拿毛巾，最后，我还是没办法做到，我狼狈的走上了楼！　
**　
“父亲，弟弟是被人迷了心智，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从小就这样……”程影端起热茶递给他。劝解着忽忽出气，看起来气得不轻的父亲。　
“……熙儿这次……唉……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这样……虽然以前就……”　
“别气了，父亲，等过段时间啊，阿熙兴致过了，也就罢啦”虽然记恨着程熙上次，但又忍不住袒护着他。　
“这次啊……我总有不好的感觉。……熙儿像是认真的……”　
程影蹙眉，“不会的！弟弟他……”　
“您打算怎么办？”程影最后问出了心里话。　
“……你说呢？影儿……能够让一个人彻底死心的办法……”啐了一口热茶，程家老爷恢复了平日里的气度，也重新成为了商界行霹雳手段的霸者！　
程影一怔……开始思索父亲的用意……该不会是自己想的那种吧……　
“你不要插手了……爸爸我会解决的……你早些回美国去”　
……程影望着父亲，这样，也算是父亲的善意吧！如果真是自己想的一样，自己早日离开，也就避免了可以和程熙再起冲突！　
回到暂时居住的公寓，这……还真是让自己给猜中了……弟弟啊……你太不了解我的苦心了……曾经，程熙也是一个可爱的弟弟，会粘着她唤着‘姐姐’，曾经也会向他撒娇……恍惚的，程影想起了往事……眼神望着旁边的电话。　
提起来又放下……算了……就算给他警告又怎样……早晚的问题而已……　
程影粗暴的掐掉了电话线！　
四个月后……　
我揉揉酸涩的眼睛，替床上的小人儿拉起被子，这孩子总喜欢夜里踢被子，开始我还以为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去了医院，轮番检查了却又显示是个健康的过分的孩子！　
“拔……拔……”爸爸……　
“乖，爸爸动作大了，继续睡吧……”我捏捏被子，替他裹好。　
“呜！”迷迷糊糊的又闭上眼！把脸埋进枕里，这个坏习惯我说了他很多次，他就是改不掉！　
第二天，夜里因为又起来了几次，早上有些混沌飘飘然……　
到了目的地，已经有熟悉的人开始向我打招呼了。我一一应和着！扭开尽头的门锁，不由的叹气……换了以前我怎么也无法会变成现在的情形！　
走向里面，我拉开白色的窗帘！清晨的夕阳照射进来，没有做好准备的我被晃的虚起了眸子！　
转身走到床边。　
“早安，程熙……”　
本应互不相欠的。　
本来已经结束了的。　
本来……躺在那里的应该是我……　
几个月里我挣扎无数，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无非是个‘命’字！所以……他活着是时候，是他欠我的！但是他死了……那就是我欠他的……　
77　
事情会变得这样，实在是无法预料的……这个意外来得太突然了，是的！本来我是以为这是一场意外的。　
一个月前，刺青已经完全完成了。　
程熙要出门，但是他却让我也跟着去，似乎是他父亲让送他姐姐，这一次他姐姐飞回来将近半年是为了准备在这里扎根。她没有继承父亲的公司，反而辛苦的自己创业！　
当准备工作做的差不多，她要飞回去打理事物了。　
程熙也觉得自己对她动手很愧疚，所以没有多说什么，答应去送她回去。至于我会跟去，完全是个意外，因为程熙的父亲说了一句，不要让我去了妨眼，结果程熙一向和他父亲不合拍，硬是把我拉上了。　
我也很奇怪，程熙对他父亲的态度完全不像是个儿子的态度。　
只是，好奇归好奇，打探他的隐私我并没有兴趣！　
所以……　
所以……就是那么巧……看到我跟在后面，程影最初看到程熙的惊喜消失了，恼怒的说，“你一定要气我么！”　
结果，本来能和解的事情又不了了之。　
当程影的飞机消失在天际，我们也准备回去。刚走到停车场，程熙的手机就响了，而当他站到一旁接电话的时候，一辆黑色奔驰笔直的冲了进来……这里是停车场，谁也没有会有车会在这里以这么快的速度驶了进来……然后，我看到程熙银色的手机滑到一旁……　
我被他推到了远处……　
这场意外来得太突然了！我以为这是意外。　
但是当程熙的父亲痛哭失声的时候，当他叫着‘不可能！”，当他指责我的时候，我恍然大悟，原来，本来该死的是我！　
这是不是叫自做自受，我大笑起来，我就知道我一定会解脱，但是没有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这才是真正的解脱，以后，程熙都不会再影响到我了。　
理智告诉我，我应该扭头走　出去，洗掉手上的血，然后，打一通越洋电话，彻底的消失。但是，脑里却总是想起他把我推开的瞬间，方才看来那么模糊的情形，事后回想起来，却逐渐清晰起来，连他由那惊愕到失神的眸子都记的清晰……　
我是那么讨厌他，虽然他也有许多让我惊讶的一面，但，我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放弃一个能够离开的机会。　
我欠他一条命！我决定给自己一年的时间，这一年我会在医院里照顾他，一年之后，无论结果怎样，我都要离开。这是他欠我的……　
而程熙的姐姐刚下了飞机又立刻搭了下一班机回来，精致的装容，哭的化了开来。看着他父亲，泣不成声。　
“早知道会这样……早知道……我怎么也不会同意您这样做啊……哇啊……”程影睁开满是泪水的双眼，大喊。“阿熙啊……”　
“……”　
“您怎么这么快就动手呢……而且还让阿熙在旁边……您不是……不是……弟弟啊……”　
“我没想到那些人会这么快，本来……我是准备喊熙儿去公司，然后才，才……谁知道……影儿，爸爸没想到会如此啊！”　
他们看来是真的悲伤绝顶了，居然在我这个当事人面前讨论着这问题！　
对于我的决定，他们都没有反对，而程影更表示，如果程熙能醒来，就再也不管我们的事。对她的表态，我牵强的笑笑，她该不会误会了什么吧。想要解释，但看看睡在那里的程熙，又觉得没有必要，听医生说，醒来的几率和时间都不确定！　
而我这一年的时间，无非是想求个安心，我不是他们，我的承受能力不够强。　
虽然我到这医院来不到一个月，但是，因为是每日必到，所以倒了混了个脸熟。他们最初以为我是程家的下人，后来发现不对，又以为我是程熙的弟弟。我含糊的笑笑，我实在不愿意当程熙的弟弟的，但是我总不能说我是他同学吧，会有人连续照顾一个同学这么久么？！　
而程家也没有将程熙的事传出去，只是替他办了退学手续，对外宣称程熙出国了。　
这是程影告诉我的，她没有心思在拼力于事业了，大把的时间耗在了医院，而程熙的父亲，除了面色差些，仍然忙碌于工作。偶尔会来看望程熙。　
“我以为你和那些人一样……”程影接到我削的苹果，突然开口。　
“？”　
“以前开始，阿熙就是个受欢迎的孩子，女生们大多看上他的容貌和家产。他性子不好，真正喜欢他的恐怕又是不敢接近他的，而接近他的，他也交往的，都是些心计很重的。……我看到你，就想，你既然不喜欢他，又何必假惺惺的不走……要有些骨气的，死了都是可能的。所以我觉得你心机太重了……”　
我错愕的听着，她停了下又道，“……我是不是很坏，我从来没有怪过阿熙。……是啊，别人死了也好，怎样也罢，我弟弟没事就好了！其实，你是真的怕他吧……我知道程家人的手段，求死而不得的办法太多了……我知道你们在一起会有困难，我也知道如果阿熙愿意，谁也不能说你们什么，因为他是程家人。但是，我是他姐姐，我希望他幸福……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将来他会不会后悔……我想他轻松的，幸福……”　
程影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而我，“你说的没错，我没骨气……你不要哭了……”　
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她抹抹眼泪，程影因为程熙的事，脆弱的可怜。　
“如果他醒了，我会祝福你们的。爸爸他，恐怕也不敢轻易动你了……经过这次，我们都了解阿熙有多在乎你了……”　
程熙……会在乎我？！　
“不是的，他只是怕失去一个玩具而已。”我苦笑。　
程影惊讶的吸气，“玩具？！……你会为了一个玩具撞车吗/？！”　
78　
……　
我突然觉得心慌，“谁知道呢……”　
程影蓦然站起来。泪痕在光线下照出清晰的两道印痕！她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瞅了我很久，直到我为了逃避它而走了出去，才听到程影长长的吁气声。靠着门，我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以前，我是不愿意接近程熙的，现在，却可以自然的坐在他旁边，偶尔，我也会学着程家请来的护工那样替他按按肌肉……那个带着攻击气息的程熙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具漂亮的肉体……　
有时候，我也会觉得他活该，但又不可否认，是他救了我的命，心里刚软一点，又无法忘记是他害了我，不然我仍然可以缩在自己那小小的，安全的世界里！想到这儿，我又忍不住坏心的想要报复……　
以前没有想过报复这两个字，是因为我没有能力，现在，只要我动一点手脚，程熙这个人就会下地狱……有几次，我的手已经碰到了悬挂的药瓶，又缩了回来。　
然后，为自己变得这么阴暗而惊惧。　
程影似乎没有想过我会有这样的念头，不然她一定不会再和我有任何对话了。　
而程熙的父亲，也许是最了解我和程熙关系的人……他在同意我照顾程熙的时候，就含蓄的警告过我。如果我有什么差错的话，就要我家鸡犬不宁！　
姜是老的辣──这句名言是有道理的。　
其实，这也是我临时收手的一个原因。我也要一个借口，掩盖自己的无能……　
程影虽然已经将大部分工作移交了出去，但是有些事总是需要自己去做的，所以，她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我笑着说了‘再见’，心里很是高兴能够从刚才的氛围中走出来。　
日子过的很快，大半年的时间流逝的悄然。　
他们期盼的奇迹并没有出现，即使程家再怎么有钱，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