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惊鸿一剑震江湖
听说过,不知你们知不知道白发姑娘的来历。”
白云道长摇摇头,道:“贫道很少涉足江湖,对武林道都很生疏,看她署名白发姑娘,
可能她的青春幸福都完全为潜修武功而断送了。”
南山叟黄麟道:“此人可能从未在江湖上走动过,不然连见多识广的桑大侠,都不知道
她的来历。”
疯子笑道:“这人不但把一生幸福送在潜修武技上,可能还有一段秘史,见了灵虚上人,
或许知道她的来历。”
桑逸尘道:“这件事却叫我老化子作难啦,灵虚牛鼻子,行踪飘忽,想找他自不容易,
既然白发姑娘把事托老叫化,只好赶到排云岭一看,尽尽人事。”
说此,微微一停,又道:“两位兄台远途跋涉而来,反叫黄兄破费,老叫化一生虽然不
拘这些小节,心中也感惭愧,等返来后,由老化子作东,再请你们几位喝一顿,这就失陪
了。”说完,跃身疾奔出店。
白云道长师兄弟也随老叫化之后,辞别南山叟和北山疯子返回少林寺。
桑逸尘奔出客栈,也没有返少林寺和百拙交待一声,连二女那儿的事也把它抛诸脑后了。
立即直跑九华山,他心急如焚,脚程尽量加速。
这天申时光景,已到九华山排云岭下,放眼一望,在黄昏暮色中,只见一条白影电奔而
来。
眨眼之间,已到了八臂神乞面前。
桑逸尘细看面前的白猴子,伤势已经痊愈,他见了桑逸尘就躬身作揖,高兴地跳着脚,
咧开大嘴吱吱怪笑。
桑逸尘问道:“灵虚牛鼻子在不在山上。”
白猿玉奴点着一颗猴头,咧开大嘴,两声怪啸,伸手向峰上指了一指。
桑逸尘已明了他的意思,发出一声长啸,声如龙吟,直冲霄汉,纵身一跃,向那千寻峭
壁直奔上去。
他跃上峰顶,穿过千竿绿篁,直向灵虚上人打坐房中冲去,把房门一推,见一张木云床
上坐着一个道装老人,合掌闭目,面泛笑意,脸色赤红,修躯清神,白发长眉,一派仙风道
骨,飘然出尘。
桑逸尘双目圆睁,神光如电,巡视灵虚上人,猛喝一声,道:“好啊,你这牛鼻子老道,
自鸣三界五行高人,全没一点志气,人家骂你牛鼻子无德无能,一点也不错,几个老魔头前
来,你却躲了。让三个孩子去拼死,等他们走了之后,你又偷偷地跑回来。晓得你牛鼻子是
这样一个怕死的人,老叫化真不该赶来,让那几个妖人,把你的老窝烧了,看你到哪里去打
坐?”
灵虚上人睁开眼,合掌一礼笑道:“老怪物谢谢你啦。”
桑逸尘仍寒着脸,喝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衣钵弟子俞剑英,被阴阳老妖怪和玄修等
几个魔头,逼下鬼湖淹死了。”
灵虚上人微笑道:“英儿被人逼下湖中淹死,只怪他学术不精,这值得什么大惊小怪
呢?”
桑逸尘怒道:“好啊,你牛鼻子好狠的心啦,俞剑英死了,当然不足一提,但他是你牛
鼻子的徒弟,你一手教出来的,就连一点师徒之情都投有了吗?更不怕人家笑你牛鼻子无能
吗?”
灵虚上人微微一笑,道:“不错,英儿是我的徒弟,但我只教他武功,并没有保证他一
辈子不死,更不能保证他打遍天下无敌手。”
桑逸尘听他说这些话,气得眼冒金星,怒喝道:“老叫化把你当作一个德高望重的人,
却想不到你牛鼻子竟是这样无情无义,走!走,我们两人再打一架,拼个你死我活。”说完,
抢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拉灵虚上人。
就在这一刹那间,门外传来一声:“师祖。”的小孩子叫声,跟着声音进来一个二三岁
左右的孩子,长得甚是清秀。
灵虚上人笑道:“孝燕,这是你义祖父,隔了几天没有见到啦,你还认识吗?快请你义
祖父坐。”
孝燕很是乖巧,上前叫了一声义祖父,拉着老叫化的破绽大褂,往灵虚上人云床对面木
椅上去。
桑逸尘满肚怒火,一见到孝燕,便烟消云散,笑道:“乖孩子,我坐!我坐!不要把我大
褂拉破啦,义祖父没法子做新的。”
这时,白猿玉奴,手捧玉盘,端来一杯茶放在竹几上,用手指了指,意思是叫八臂神乞
吃茶,然后躬身一揖退去。
桑逸尘见灵虚上人尽弄玄虚,心中又是气,而又敬佩,却不知如何说才好,仰脸一阵沉
思,道:“牛鼻子你到了少林寺,孝燕是你把他带回来的吗?”
灵虚上人笑道:“这么一个不知事孩子,在大敌环伺之前,跟着他们父母,那是多么危
险。无意之中,见孝燕被一个姑娘,抱到一老婆子家寄养,我留下一张便条,便叫白猿抱回
山来了。”
桑逸尘道:“我三年前带二女上排云岭,你曾经说过,五年后三山五岳中魑魅群起,中
原道上血雨腥风,那不知要毁了多少山野奇人,江湖中豪杰英雄,这一次算不算你所说的武
林斗的一场浩劫。”
灵虚上人摇头,脸上微笑突然敛去,闭目没有答话。
桑逸尘见他不愿回答,一皱眉头,喝道:“牛鼻子,你先不要把眼睛闭上,我还有话问
你。”
灵虚上人睁开眼睛笑道:“桑兄,你有活尽量说吧!今天我们都没有事,可以畅谈,以
后恐怕就难得有这机会了。”
桑逸尘道:“有人写信给我,要老叫化转告你牛鼻子,本月十五日,请你到少林寺决斗,
以正武林名位,不知你肯不肯去?”
灵虚上人笑道:“我已活到一百多岁的高龄,我没有你那样雄心了,要名位有什么用。”
桑逸尘笑道:“人家找的是你,不是找老叫化啊!你不去她就要到你排云岭来,不管你
躲到什么地方,都要把你牛鼻子找出来,你想避让安宁,我看不会这么简单。”
说着,从百绽大褂内,掏出白发姑娘写给他的那一封信,道:“你自己去看吧!写信的
人我也弄不清楚,绝对不是我假造的。”说完,把信掷给灵虚上人。
灵虚上人接过信封,抽出信笺一看,面上的笑容,也突然敛去,道:“竟然是她……”
桑逸尘道:“她是谁?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灵虚上人笑道:“她将近百年未有在江湖上走过,你不知道,或许是真的,竟然在十五
日要到少林寺,这人性情很怪僻,你们却要应付好,免得闹出意外。”说完又把双目闭上。
桑逸尘笑道:“她的来历,牛鼻子可以说给我知道吗?”
灵虚上人摇了摇头,没有答话。
桑逸尘一连问了两遍,他只笑笑仍然不答,老叫化知道牛鼻子有难言之隐,也不再追问,
笑道:“牛鼻子,到期你去不去,我可不管,但我已经当面交给你看了,我已算尽到责任
啦。”
灵虚上人笑道:“一生能交到你这样热心的朋友,也算难能可贵了。”
桑逸尘站起道:“老叫化这次死不了,有机会我再来排云岭上看你。”说完,转身就往
外走。
灵虚上人道:“桑兄,恕贫道不远送……”
桑逸尘走出房屋即开轻身术,直向富民镇连夜疾奔,到了富民镇。
卧龙生《惊鸿一剑震江湖》
第二十回 湖底奇遇
桑逸尘进到客栈,直奔二女的住房,一看二女不在,即忙把店伙计叫来,将房门打开,
一看二女的东西犹在,问道:“伙计,这两个客人出去有多久了,住在对面的那位客人,出
去之后回来过没有?”
店小二道:“住这房内的二位客人,你老人家头一天走,第二天中午时,她们就去了,
一直到现在未回来过。住在对面的那位客人,出去之后就没有再见回来,他给了房子钱,我
们也不敢租给别人,不知是你老的什么人,我打开房门让你老人家先到房内休息,等他们回
来吧!店钱那位少爷已经付过了。”
桑逸尘这几天都是在仆仆风尘之中,没有一刻安静过。
他听店伙计这一说,觉得休息一下也好,猛的一睁环眼,笑道:“伙计,你把房门打开
后,帮我切上三斤卤牛肉,两只肥嫩的烧鸡,十斤好酒,送到房里,愈快愈好。”
店伙计赶忙躬身退出去。
桑逸尘等店小二出去之后,闭上双目,沉思白发姑娘这个人,是怎么样一个人物,想了
好久,就是想不起来,自己一生都在江湖上走动,无论黑白两道的人物,无不了如指掌,竟
然不知道白发姑娘这人,真是一件令人费解的怪事。
他见牛鼻子看信的当儿,脸上笑容突敛,好像对这白发姑娘也心存畏惧。
再一想牛鼻子的为人,虽然道貌严肃,超越五行三界之外,但对他的衣钵弟子俞剑英,
闹出这么多的情爱纠纷,他不但不责备,反而能通权达变,把一个未正名身怀六甲的徒媳,
也收列门墙。
他想到此处,心有所悟,忖道:“牛鼻子年轻时,是不是也闹过情孽纠纷,白发姑娘可
能和牛鼻子是师兄妹,因感情破裂,各自闭门潜修。”
突听店伙计,跑进来说道:“酒菜已摆好,请你老人家过去吃罢!”
桑逸尘猛的一睁环眼,缓缓站起身子,向对面房间走去。
桑逸尘刚走出房门,二女和洞庭钓叟师徒由外面走了进来,八臂神乞一见二女,猛喝道:
“叫你们在这里等我,竟敢不听老叫化的话,从今以后老叫化再也不管你们的闲事了。”
二女见八臂神乞生气,慌忙双双跪下,陈姑娘道:“师叔,你老人家不要生气啦!下次
再也不敢违背师叔的吩咐。”
洞庭钓叟笑道:“老叫化,你一大把年纪啦,怎么火气还是像年轻时那样暴躁,孩子们
纵然不对,也应该等他们进了房子后,慢慢地教训,怎的一见面就大骂起来。”
桑逸尘仰脸纵声笑道:“老水怪,你不知道这几个孩子,老是不肯听话,把老叫化害苦
了,从早到晚都在为他们瞎跑。”说完,望着二女喝道:“牛鼻子教你们的,就是这一套吗?
见面没有别的,就知道做磕头虫,赶快起来,进房换件衣裳,到对面房里去吃饭。”
二女站起身子,向八臂神乞一福,即跃身进入房内。
桑逸尘见二女进房后,向洞庭钓叟笑道:“我们好久没有在一起喝酒了,这机会难得,
老化子已经叫了酒菜,今天倒要好好地喝几杯。”
洞庭钓叟笑道:“喝酒是我最高兴的事,但我年纪老了,酒量已经不行,我先申明,不
能以你的豪量来和我拼杯。”
店伙计见二女回来,不等吩咐,随着身后,就拿来四付杯筷。
桑逸尘见伙计来到,即刻吩咐添菜,这才和洞庭钓叟师徒走入房内,刚坐下喝了两杯,
二女也换好衣裳过来,仍然是女扮男装。
桑逸尘这时怒火全消,见二女进来,笑道:“你们坐下敬白老前辈一杯酒吧!”
洞庭钓叟笑道:“老叫化,你来这套俗礼干吗?要喝我们两人喝,如果叫他们两人敬老
朽酒,我站起就走,连少林寺我都不去了。”
桑逸尘突然一皱头,道:“老水怪,真够爽快!”说此,微微一停,又道:“好在老叫
化这两条腿,跑路跑惯了,不然这几天就吃不消啦。”
陈紫云道:“师叔,什么时候返回来的?”
桑逸尘道:“我也是刚到这儿。”说此,喝下一口酒,又道:“你们去湖边几天了,看
见英儿的尸首浮上来没有?”
程玉玲眼蕴泪水,道:“你老人家走了以后,第二天我云姊姊看师叔仍然未来,就奔到
湖边,见白老前辈仍在那垂钓,我们就在白老前辈的旁边,看了很久,湖面平静如镜,便想
下去看看。”
桑逸尘笑道:“老水怪一生在水里过活,现在江湖上的人物,水上功夫谁能和他较量,
他都不敢下去,你竟不怕死,想下去喂鱼是不?”
洞庭钓叟笑道:“老叫化,不要瞧不起人,长江后浪推前浪,英雄出少年,我和你都老
了,称不起好汉啦!”
桑逸尘听了,皱着眉头,道:“她到湖底去过?”
陈紫云道:“我们割了很多葛藤,几根槎成一段,然后再接起来,花了一天时间,才接
成一根几百丈长的长绳,藤头结上一个大山石,玲妹妹身上捆了一根结实的葛藤连在长藤上,
慢慢的往下放,刚好把藤放完,玲妹妹也落到湖底。”
桑逸尘问道:“你下湖底去见到什么没有?”
白燕儿道:“湖底下面,由那座高峰底下涌出一股很大的泉水,向下面山洞流去,水势
十分湍急,落下湖中去的东西,无一存留,我找了半天,除了鱼儿游来游去外,一无所有。”
桑逸尘听了,长长地叹息一声,道:“这么说,英儿却是凶多吉少了。”
二女早已忍不住满眶泪水了,八臂神乞一说凶多吉少,不禁“哇”的一声,双双大哭起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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