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惊鸿一剑震江湖
八臂神乞听说俞剑英尽得了上人所学,心中极是高兴,收敛了嬉笑态度,正色说道:
“你师父玄门先天气功,是一门极为精深内家修为功夫,放眼当今武林高人,无一人会此奇
技,你如不能承其衣钵,不但负你恩师一番心血,且将使绝学失传。”
剑英惶惶答道:“英儿怎敢不尽心力,只恐资质愚钝,不克大成,负了恩师厚望。每念
及此,便觉惑惶不安。”
八臂神乞纵声一阵大笑,道:“老叫化子一生中真心诚服的人,就只你师父一个,他胸
中那些奇术邪门,的确是灵验异常,你如不能承其衣钵,他决不会收你,这方面你尽管放
心。”
几人谈论一阵,已是日升三竿,程玉玲伤势虽未完全复元,但她还是打点起精神,又进
厨房做几样精美菜肴,提了大坛美酒,送入茅舍,桑逸尘连喝三大碗酒,吃了几口菜,望着
玉玲笑道:“你烧这几盘菜,味道还真不错,和云儿比起来各有千秋。有你们两个女娃儿给
老化子烧菜吃,我那干儿子算是没有白收。”
玉玲又替他斟满了一碗酒,笑道:“我这点烧菜的本领,还是从云姊姊处学得,你老人
家如果还觉得可口,那就不要再走了,我每天都给你烧几样小菜下酒。”
桑逸尘呵呵一阵大笑道:“老叫化子一生中别无嗜好,就是爱吃的毛病,永改不了,只
要有得好酒好菜,我就吃它一个十月八月再走。”
程王玲笑道:“桑师叔要是一辈子不离开我们,我和云姊姊就给你烧一辈子菜吃。”
八臂神乞仰起脸呵呵大笑,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突然他放下碗,敛去了笑容,脸色
凝重,侧耳细听。
全室中立时沉静下来,剑英、玉玲、悟性大师,全都凝神听去。
隐隐由正东方飘传来一声清叱,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几人内功精湛,都听得甚是清晰。
程玉玲首先嚷道:“那是云姊姊的声音,我们快接应她去。”
剑英霍然起身,道:“不错。”说完两个字,人已到茅舍数丈外。
桑逸尘也推碗离座,对玉玲说道:“你不要出去了,留在房中看着孩子吧。”说完,和
悟性大师,随后追去。
两人刚到峰崖边,遥见剑英扶着紫云电奔而来。
不大工夫,已到峰下,剑英提气凝神,左手握着陈姑娘的玉腕,施开上乘轻功,向峰上
奔来。
这时,程玉玲抱着孝燕,也已赶到峰边,看紫云半身依偎剑英身上,已知她受伤不轻,
心中一急,大声叫道:“云姊姊,云姊姊。”人也向峰下迎去。
只见陈紫云面色惨白,云发蓬乱,望着她微微一笑,道:“你不要怕,我伤得不重。”
剑英自学得玄门先天气功后,功力越发精进,虽然带着紫云,仍是疾逾奔马,就在讲几
句的功夫,已跃登了五六丈高。
玉玲随后紧追,三人瞬息间已登上峰顶,剑英放手松开紫云,陈姑娘又挣扎着叫了声:
“师叔!”就要跪下行礼。
桑逸尘摇摇手,道:“你现在身上有伤,还行的什么俗礼。有话到屋里去说。”
剑英扶紫云到了茅舍坐下,玉玲早已倒好下一杯茶,送在云姑娘面前,问道:“姊姊伤
到了什么地方,吃两片千年何首乌好吗?”
陈紫云点点头,接过了香茗,程玉玲慌忙又取出千年何首乌,服侍云姑娘吞下两片。
千年何首乌盖世仙品,功效能起死回生。陈姑娘服下两片后,略作休息,精神已恢复不
少,睁开眼睛,望了桑逸尘一眼,霍然离坐,拜倒地下。
八臂神乞一瞪大环眼怒道:“那来的这多酸礼,快些起来,老叫化一辈子最是讨厌这俗
凡礼法,你要再和我过不去,我就劈脸给你两个大耳刮子。”
陈紫云不敢冉拜,盈盈起身,又对悟性衽裣下拜。
老和尚合掌还礼,笑道:“姑娘快请站起,老衲担受不起。”
陈紫云一笑起身,转脸问剑英,道:“你可找到玉奴师兄了吗?”
剑英摇摇头,答道:“我刚刚下岭,就遇这位大师父来探望恩师,当时就折返回来,姊
姊和什么人动手,怎的会受伤了呢?”
紫云叹息一声,道:“我们都还蒙在鼓里,其实我们排云岭下已集聚很多强敌,等待对
我下手,迟迟没有行动,只是为待几个最利害魔头而已。待那几个魔头一到,即将行动,他
们要用迅雷不及掩耳的猛袭,一举把我们排云岭荡为平地。”
剑英已听得悟性大师及梅香传报警讯,故而听得后,并不惊奇。
只听紫云继续说道:“昨天我和你分头下山,去寻玉奴师兄,行在排云岭西边的一道深
谷所在,忽然发现了两条人影一瞥而逝,那时候,太阳已经下山,暮色苍茫,远处景物,已
难得看清,那道荒谷中,又满生乱草、矮松,两条人影就逸入谷中隐去。排云岭近日连现强
敌,玉奴师兄又失踪不见,我既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当然不肯放过。当下即入那荒谷中,
追寻那两条逸入人影,谷小景物,到处是及人荒草,毒蛇遍地皆是,我拔剑拨草,问里寻去,
一直寻到初更,仍是不见敌人踪影。”
剑英忍不住接口说道:“既是不见敌人,就该早些回来,通知我和玲姊姊一起去寻才
对……”
紫云听他言词之间,虽有责备之意,但却充满关怀情意,不觉脸泛笑容,截住剑英的话。
继续说道:“我在那野草蔓延的荒谷中,突听得草声嗦嗦,微风飒然,从我身侧五六尺处联
袂飞过两人,幸得夜色沉沉,来人又走的疾快,未曾想到荒草之中会有人,故而并未发现我
的行踪,不过对方的武功之精深,却使我暗地心惊。因为那道荒谷极为深长,我停身所在,
已距入口处数里之遥,来人能施展草上飞行功夫,并不为奇,奇的是他们能连行数里之后,
而还有那等速度,如无精湛内功的人,自是无法办到。”
剑英点点头道:“能在高可及人的野草上,施展草上飞行功夫,如非内家高手,身负绝
顶轻功,当然不行,姊姊可看清楚那两人衣着装束了吗?”
紫云道:“当时夜色很深,两人又走的太快,我只大略分出两人中,一个是道家装束,
另一个是身着长衫的人,至于年龄面貌,却是无法分辨出来。既然有这两人出现,我当然不
肯放过,立时提聚真气,也施展草上飞行功夫,随后追去,两人都非弱手,我不敢逼的过近,
那知追了一阵,距离越拉越远,到最后我全力施展,才算勉强跟上人家。大约又走四五里远,
两人突然一沉,同时落入那荒草中不见,我怕被人发现行踪,只好也跟着沉落草中,缓缓拔
草,向前寻去。”
这当儿,程玉玲怀中孝燕,叫了两声妈妈,打断了陈姑娘的话,紫云趁势休息一下,喝
了两口茶。
白燕儿见状急忙拍着孩子,低声哄道:“乖孩子不要叫,听大妈讲话。”
平时孝燕也常叫紫云大妈,不过,大都只有玉玲、紫云、孝燕三个。孝燕叫,陈紫云也
就答应,现在多了个八臂神乞和悟性大师,陈紫云听玉玲说她是孝燕大妈,不觉怔了一怔。
想自己还是个黄花闺女,登时飞起来两颊羞红。
剑英故意望着紫云微微一笑,问道:“以后呢?找到那两个贼人没有?”
陈紫云白了他一眼,接道:“我在荒草中缓缓前进,大约又走了四五丈路,发现左侧隐
隐透出灯光,我就顺着灯光找去。果然在崖壁间发现了一个七八尺高,一尺多宽的石洞,那
灯光正由那石洞中透射了来,大约有七八尺左右,向右弯去,我知道这石洞,可能就是贼人
们聚会之所,只是不敢轻进,因为那石洞很窄,万一要和敌人撞上,躲就没法躲得。”
桑逸尘皱皱眉头道:“这么说,你就守在石洞外面,过了一夜?”
紫云笑道,“云儿还不至于那么胆小。我在石洞外面等了一阵,心中想道:如不冒险到
那石洞中踩看,只怕永远难知洞中情形,随即采了一点野草,胡乱编一个草帽戴上,就是敌
人发觉了我,也不能让他们看出我本来面目。我戴上那草帽后,慢慢向那石洞中走去。到了
那转角处,向里面一看,只见那石洞突然开朗起来,四五丈远处,点燃一盏松油火烛,两个
执刀大汉,守在路中,那置放火烛所在,又正好是另一个向里转弯的地方,想不到那座山洞,
会有那样深大,但那两个大汉扼守要道,挡住去路。要想深入,势必要先把那两个大汉引开,
或是先把两人除掉。”
“我当时想了很久,也难以定出善策。正当为难时候,突然听身后沙沙作响,回头看去,
原来是两条小蛇爬进洞来。我把那两条小蛇抓住,投了过去,两贼果然机警,闻得一点声音,
立即仗刀寻来,可怜那两条小蛇被两人一人一条踏死。约过了一盏热茶工夫,我故意把野草
编成的草帽,弄得沙沙作响,一贼果然又以为是小蛇进了山洞,当下喝骂一声,仗刀寻来查
看,我隐在拐角处,蓄势以待,那贼人一转过身,被我猝然出手点中穴道,拖出洞外草地中,
又回到原地隐起。另一个贼人久候同伴不见归去,果然也寻了来,被我如法炮制,我立时向
里潜入,待到烛火所在一看,原来又是一道很长甬道,而且里面十分黑暗,不知有多深多
长。”
陈紫云喝了一口茶,接道:“里面既然没有烛光,当然更好,我手扣两只桑师叔授我的
暗器,燕尾追魂钉,贴着一面石壁,向里面前进,直走了一里多,山道突然又向左弯去。此
后左曲右盘,大约转了七八个弯,地势又突然开朗起来,大概一亩左右大小。”
剑英摇摇头叹道:“我们在排云岭住了十数年之久,就不知道,附近还有这么一座大山
洞,贼人初到此地,竟能寻得。”
紫云微微一笑,道:“那开朗之处,似是三面部是山壁,南面却是临一道万丈深涧,涧
中水声奔腾,尤如万马齐发,这座石洞最后的一片开阔地方,已不是洞,而是下临千丈绝壑
的一大片突岩,东、北两面石壁间均甚黑暗,只有西壁一个八尺高三尺宽洞门,里面烛光通
明,人影幢幢,因为相距过远,看不真切,我只得冒险沿着石壁,向烛光所在走去。幸好在
那洞门七八尺处,有一块高可及人的突石,我就借那突石隐身向里看去,洞中放着几个石墩,
正中间坐着一个身穿红衣的老叟,看面像年龄已是不小,头挽道髻,颚下却又无须。说他是
老叟不像,说是老妪也有些不像,总之,那是叟不叟,妪不妪的一个怪人。”
桑逸尘点点头,接道:“这么说起来,果然是陷空岛的阴阳老怪到了。”
陈紫云笑接道:“那人左边坐着一个道袍椎髻的人,长髯垂胸,面色如火,紧靠那道人
身边,生着个妖艳绝伦的女人,因为那洞只有三尺左右,其他的人都被那石壁挡住,看不清
楚,还有两个背门而坐只看出一着长衫,一穿劲装,却无法看得面貌,一则那深壑中水声极
大,再者几人谈兴正浓,我虽到了洞门七八尺处,几人并未发觉。”
程玉玲忍不住又接口问道:“姊姊,你可听到她们谈话内容吗?是不是要对付我们。”
紫云点点头道:“深涧中水若雷鸣,本是不易听得,所幸他们谈话声音很大,故而被我
听到不少。中间虽然没有听到,但我依据听得含意推断,就不难了然,听他谈话内容,原准
备先对我们下手,但因师父不在排云岭,而改变了计划。”
桑逸尘又眉头—扬,道:“这些魔头,当真是从海外闹到中原来了,要不给他们一点苦
头吃吃,他们心目中,认为中原武林中无人能和他们颉顽了,这件事,老叫化子非得出面斗
斗他们不可。”
悟性大师接口道:“陈姑娘可听得几个魔头改变计划的内容为何吗?”
陈紫云目注老和尚,反问道:“大师可是由嵩山少林寺中来的的吗?”
悟性道:“不错,老衲正是山嵩山来此。”
紫云一皱眉儿,道:“本来他们中间,大部还是主张先对我们排云岭下手,但有两人力
排众议,主张先对嵩山少林寺下手,他说,少林派弟子众多,数百年来,一直是领袖中原武
林大派,少林寺又是少林派中领导主体,只要能把少林寺一鼓荡平,就可稳得中原霸主,并
说我恩师虽然号称中原第一奇人,但他只不过是一个人而已。何况他还不在排云岭上,如果
对我们下手,纵然一击成功,事必要遍传中原,如果少林寺闻得风声,势必出面邀请中原各
派高手,和他们抗衡,少林派僧俗两家弟子,不下千人之多,遍布大江南北,如果得到掌门
令谕,集中起来,单就这些人就够对付了。”
悟性面色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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