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惊鸿一剑震江湖
技自秘,愿把我那七十式降龙仗虎掌法,和独门暗器燕尾追魂钉倾囊传授,将来真如你所说
孩子有了危难,我穷叫化子算头一份,这样你总该收了吧!你如果还要故意刁难,我立刻带
他就走,我就不信天下除了排云岭牛鼻子老道以外,再找不出第二个好师父了。”
灵虚上人看这位风尘怪杰已入圈套,也就趁风收帆,笑道:“你这个老怪物,一大把年
纪了还是这种火爆性格,你既然有意成全这孩子,我自然不能落你话柄,你那降龙伏虎掌法
和燕尾追魂钉两种绝技,也不能白白传授他,一诺千金,将来孩子出了事,你不可能撒手不
管。”
叫化老人又是一阵哈哈狂笑道:“牛鼻子,你不用硬往我头上戴帽子。徒弟究竟还是你
的,不过我穷化子说了就算,决不赖帐,五十年江湖飘荡,我还没在小辈面前打过诳语,八
臂神乞桑逸尘还不是怕事的人。”
老叫化自报姓名,王振乾蓦然一惊,眼前衣履不整,形如要饭的老头儿,竟是名震四
海,绿林中闻名丧胆的风尘怪杰,无怪乎他那样大的口气,此人三十年前已名驰武林,威震
大江南北,水旱两路道上人物,碰上他没有不弄得灰头土脸的大败而归,不过他生性奇特,
游戏三昧,常常一袭破衣出没江湖之上,八臂神乞因而得名。
说他狠吧!他从不轻易伤人性命,如果说他和善那又不见得,凡是遇上他的盗匪头儿必
定给你留个记号,不是割你一只耳朵,就是断你一个指头,决不轻轻放过,二十年来就没听
说过他遭过一次挫折。
近十年中他已不再江湖出现,传闻中说他已经仙去,王振乾只是闻名,并未见过,谁知
今又在排云岭上会遇到这位异人,而且他竟硬性替俞公子做主荐师,非要灵虚上人收下不
可。他想着回头看了俞公子一眼。
孩子就有那样聪明,他跪在地下爬几步,到了桑逸尘跟前,长跪一揖说道:“英儿父母
均遭奸人陷害身死,从此孤苦无依,你老人家爱惜英儿,你就收下英儿做个义子吧!”
几句话说得八臂神乞喜笑颜开,他笑答道:“我这穷叫化子,如何能收你这宦门公子,
再说你那牛鼻子师父是不是愿意和我攀这门亲家呢?
八臂神乞话未说完,灵虚上人笑道:“你这个老怪物,只会挑剔别人的不是,轮到自己
头上竟也会推三阻四起来,徒弟是你逼着我收,干儿子你又不要,孩子今日里是真受够了
罪,你就不要再折磨他吧!”
俞剑英看上人神色一片和悦,听话风是一力促成,这就放大胆对着桑逸尘拜了三拜,口
称义父。
八臂神乞高兴得一张嘴怎么也合不起来,挽起俞公子道:“算了,你已跪了大半天,起
来准备行拜师大礼吧!拜师不像认我这穷义父这般马虎……”
灵虚上人笑道:“不要慌,我这排云岭不是帮派会堂,我也不是一派掌门龙头,用不着
这些繁琐规矩,我答应了就已算我的徒弟,你不放心叫孩子跪下叩个头怎么样?”
八臂神乞哈哈笑道:“好啊,看不出你一身斯文,竟也这样通权达变,你读了一肚子书
能不为俗凡礼法所束,真还少见,这样看起来,灵虚道长倒是货真价实的世外高人了。”两
人谈笑间,俞剑英已拜倒丹房,行了拜师大礼,灵虚上人等剑英拜毕笑道:“我这丹房炉火
尚需百日之功,你们均不便在此久留,老叫化既然做了我徒儿的义父,就该传授义子武功,
屈你驾,留到排云岭上,王大侠能留居些时候更好,云儿带你师弟到峰顶茅舍休息去吧!”
说完闭目静坐,一时间笑容尽敛,面容肃穆,飘飘一派道骨仙风,看得八臂神乞桑逸尘
也不觉油然生敬仰之心。
这老化子也合手对上人一个长揖,三个人不敢多留退出丹房,飞上断崖绕过那千竿翠竹
回到峰顶茅舍,云儿安排好客人住处,又替小师弟整好卧房,三个人暂时安居在排云岭上。
王振乾在排云岭住了三天,他心怀爱徒高三宝的安危,急于赶开封一行,以便探明真
象。师徒情深,他哪能不忧心如焚呢?虽然明知道八臂神乞桑逸尘是当代江湖上有数奇人之
一,多留排云岭几天获益非浅,也不得不放弃这千载良机。
灵虚上人自那夜丹房收徒之后,就不准别人再去丹至扰他炼丹,每天除白猿玉奴送些水
果素食以外,连八臂神乞和云儿均不能擅入丹房一步。王振乾自无法亲自拜辞上人,只得把
告别下山的意思告诉了八臂神乞桑逸尘。
这位武林怪杰倒是没有坚留,淡淡地说:“承你一番苦心,使我这老化子坐得一个干儿
子,我这穷要饭的一向欠不了债,十年内助你二次是非援手。”
铁笔镇八方闻言下拜,八臂神乞摇头挥手,命剑英云儿送客,王振乾起身随在云儿后
面,出茅舍穿过那千竿竹阵,俞剑英默默跟在身后,送到峰边再也忍不住满腹凄楚,扑身拜
倒地上哭出声来。
王振乾扶起孩子笑道:“英儿,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你得遇两位当代奇侠爱惜,可算是
千年良机,今后望你刻苦自励,不负良师垂青,将来你能替武林中放一异彩,手刃亲仇,武
林中最讲究尊师守义,和睦同门,我以后有机缘自会常来看你,不要哭了,快些回去吧!”
说完转身旋展开提纵身法,向峰下疾驰而去,遥闻剑英在峰上喊道:“叔叔慢走,英儿
听话,决不负叔叔苦心……”
卧龙生《惊鸿一剑震江湖》
第 二 章 绝峰学艺
灵虚上人的徒儿云儿,也有着苦难的家世。剑英身世尤惨,他近年来每忆及父仇母恨常
仰天长啸,痴痴伫立,每每都是云儿趋前软语慰解,劝他不要过份悲恸,免伤中元,影响进
境。剑英对云儿自是感激莫铭,但他仍脱不了童心稚气,有时感伤过深,把云儿看成亲人,
索性伏在云儿身上大哭一场,云姑娘每逢到这种情形,总是先让他哭了一阵,然后千方百计
逗他破啼为笑,两个同门姊弟,几年来就在这种倏笑倏啼中逐渐长大。
云儿自是芳心已属,情苗渐长。英弟何尝不是如此呢,他一刻不见云儿就急得满山寻
找,云儿每在厨下炊做,剑英也常常入厨忙着淘米洗菜,总之两人除了在灵虚上人面前习武
读书时全神贯注用功以外,一有空暇就胶在一块儿,寸步不离。
上人禅功精深,知两小孽债天定,从中作梗徒费心机,也就来个不闻不问,只要他们能
在用功时全神贯注,不分心念,其他时间倒任他们携手并肩,双双游嬉于绝峰之顶,溪水之
滨。
第五年,俞剑英已是十五岁的人了,他功力精进,骨格奇伟,看上去已是风度翩翩的美
少年模样。云儿也到了二九芳龄,已是个完全成熟的少女风韵,绝代风标,盖世艳华,婀娜
中另透出一种刚健,她和小师弟剑英并不因为长大了而有所疏远,仍然是同出同游,把闲下
来的时光消磨于山水之间,不过这时两人每在一起喁喁清谈时,彼此都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这感觉常常使两个人忸怩不安。
有一天,约到掌灯时候,两人刚从山下玩罢归来,见师父端坐茅舍中松木云床上,靠床
边放一支松油火烛,师父双目神光电闪,直射两人,一脸庄严肃穆之色,灵虚上人这种异常
的神态,不由使云儿剑英双双一惊,慌不及抢近云床,并跪榻前。
灵虚上人叹口气对两人说道:“你们两个一般武功基础都已奠定,可惜天赋不同,自不
能齐头并进,云儿应从巧、快方面着手,以补力气不足,英儿得天独厚,饮得灵鳗神血,力
气充沛,应求稳、实。由明天开始我分别按你们先天条件个别传授,为求你们能全神贯注,
不分心念,暂时分开学习。英儿明天随我到峰后断崖下面另开居所,云儿可留峰顶原地进
修。”
说完话,双目一闭,静坐不语,两个人叩个头退出来,彼此心中都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
伤,呆站室外互相凝睇。
半晌,云儿才带伤感的低声说道:“师弟,明天我们就要暂时分离,虽说相距很近,但
师父外和内严,没有他老人家的吩咐,决不能随便晤面,我担心你一个人住到那千丈深崖之
中,吃喝都没有人再照顾你……”
剑英见云姊姊义重深情,这些琐事她都想到,不由剑眉轻扬,星目含情,看着她笑道:
“云姊,小弟几年来承姊姊处处爱护,心中感激异常,现在我已长大,这些琐事哪能还让姊
姊操心,再说我也不能让姊姊这样照顾我一辈子……”
他说话时,云儿一双秋水般的妙目一直盯在他的脸上,听他一口一个姊姊叫得怪甜,不
由粉脸上轻泛笑意,听到最后那句话,蓦然色变,粉脸上笑意突敛,她口中“啊”一声,竟
自转身向自己房中走去。
剑英虽然觉着云姑娘神情不对,还认为她心伤小别,情怀不开,不由得叹口气回到自己
卧室去了,傻弟弟哪知道是最后那句话出了毛病。
云儿满腹委屈,憋着气走回自己的卧室,她默然独坐,思潮汹涌。在她一寸芳心之中,
觉得自己这一生要嫁人,自非俞剑英莫属。
五年来朝夕厮依,同食同游,她在英弟弟身上不知道用去了多少心血,如果反使他起厌
恶之感,那真是大大的冤枉,一想到此,处不由云姑娘寸心粉碎,愁肠百结,两眼热泪不由
自觉簌簌下落。
第二天云儿天一亮就爬起床,她想以后不再管他了,但是想,两条腿不自主又走到英弟
弟的卧室门外,两扇松木门大开着,屋中被褥不见,只余下一张空木床,剑英也没了影儿,
再看他用的一把青钢剑同时不见,知他已随师父到峰后崖下去了,不由心中非常懊悔,昨夜
自己负气一走,他会不合因此而感伤心……为什么走时竟不知会自己一声……
云姑娘呆站在小师弟房中乱想了一阵,猛抬头见师父站在门外面不远处直看着自己,不
由她又羞又怕,无奈何摆柳腰,轻移莲步,壮着胆走近了上人跟前,口中问了声:“师父你
早。”人却像插烛似拜了下去,伏地流泪,不敢抬头再看师父神色。
灵虚上人叹口气,扶起云儿说道:“痴孩子,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了,因果轮回,孽海
茫茫,为师也要被你们这一对儿女冤家牵入情海漩涡之中。”
上人话中暗透玄机,可是已入情网的云姑娘一时间哪能意会到其中奥妙,她泪水盈睫,
随上人一只挽着她右臂的手缓缓地站起身子,泪眼偷看师父神色全变,长眉舒展,满脸慈
爱,云姑娘心中放下了一块石头,娇喊一声:“师父,弟子我……”
灵虚上人截住了云儿的话笑道:“你不要再说下去,我全明白,现在你去取剑跟我到外
面习剑去吧!”
师徒出了茅舍竹篱,绕过竹阵,走入一块五丈方圆的习武场中。
这块地方是云儿和剑英习拳练剑的场所,四年多来她和英弟弟每天必在这儿学上两个时
辰的工夫,相互对手比试。师父从旁指点各种拳剑窍诀,改正两人错误,今天习武场中景物
依旧,仍是短草如茵,但她却感到像失去了一件心爱的东西一样。虽然在师父跟前不敢形露
于外,但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滋味。
灵虚上人从云儿手中要过长剑,自己先练了一趟“越女剑”,只是招式非常缓慢,移步
发招,吐剑转身,每个姿势变化都似蜗牛慢步,徐徐出手,足足有一个时辰,才把一百廿八
手“越女剑”练完。
上人收剑对云儿笑道:“越女剑法,讲求轻灵迅捷,出手变化尽力求快速,这趟剑法最
适宜于女子习用。刚才我已把剑法中各种变化窍诀,都于化解演出,你可照样练习,不过必
需先求稳实缓进,到你能全部领悟其中奥妙之后,再由缓求快,由快化急,纯熟之后自能得
心应手,收发随意,运用自如了。”
上人说毕把剑还给云儿,让她照样练习,自己又从旁指点,直到云儿把一趟“越女剑”
练完,师徒才离开习武场回到茅舍。
此后灵虚上人每天都分别奔走峰顶、深崖之间,两面督促指点这—对男女爱徒读书习
剑,云姑娘除了在师父面前练剑读书时尚能摒弃杂念,全神贯注以外,其他时间常常愁锁柳
眉,一颗心全跑到英弟弟身上去了。
相思岁月,度日如年,云姑娘怀念师弟日甚一日,她渐渐的芳心结,人逐渐消瘦,灵虚
上人冷眼旁观,知云儿陷身情海,已难自拔。但他为造就剑英绝学武功,使他能成为武林奇
葩,决不能让儿女情爱迷乱了孩子的天生灵慧,误他进境,所以任云儿幽怨满腹,只给个不
理不问。
而且他教育剑英、紫云两人的方法也各自不同,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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