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惊鸿一剑震江湖
骨阴阳扇,穷尽了武技变化之能,功力深厚,愈战愈勇,五老全力拒挡,不但难操胜券,而
且逐渐的被逼落下风,不及三十回合,已吃人家铁骨阴阳扇点伤了两人。
悟静、悟法受伤退下之后,余下三人更是难支,登时被人逼得险象环生。
幸好,桑逸尘及时赶到,喝退监院三老,以一双肉掌独斗阴阳老人铁骨扇。
桑逸尘以生平绝学“七十二式降龙伏虎”掌法,和阴阳老人力搏两百合,仍难分出胜败,
这时,双方都已打的汗流浃背,八臂神乞吃亏在手中没有兵刃,阴阳老人吃亏在先和监院五
老打了一阵,气力略有损耗。
斗到两百三十合后,仍是个不胜不败之局,这就激起桑逸尘心中怒火,大喝一声,运起
混元气功,呼呼劈出三掌。
这三掌,可以说是他毕生功力所聚,威势凌厉无伦,阴阳老人接得了一、二两掌,第三
掌却震伤他的内腑,喷出一口血后逃走。
不过,桑逸尘劈出三掌后,也已经疲倦不堪,如果阴阳老人能接过他第三道掌力,胜负
之数就难再预料。
少林寺监院三位一旁观战的长老,却是不清楚桑逸尘是否还有余力再战,自己五人合力
难拒的阴阳老人,却被八臂神乞赤手空拳打跑,不禁对桑逸尘佩服得五体投地,回到寺外,
又见到二女双斗冥灵真人的一场惨厉恶战,俞剑英追袭冥灵轻功,更是武林少见。因此,他
们对桑逸尘、俞剑英等观念也随之大变,心有敬仰,坏也变好,桑逸尘的狂傲神态,变成了
风尘异人的本色。
百拙、悟性、监院中三位未受伤的长老,直把桑逸尘送到静室,百拙才和三位长老告辞,
悟性却留在房中和八臂神乞品茶、闲谈。
桑逸尘呷了一口茶叹道:“老叫化今夜中只能算饶幸胜人,老实说,这是我生平最凶狠
的一次拼搏,到今天我才感到,老叫化子当真老了,血气日渐衰退。看来一个人,不管如何
去练习武功,也不能青春长驻,永不衰老。当今江湖上,不少人羡慕老叫化混元气功是独步
武林的绝学,千方百计想投到我门下,习练这门功夫。但灵虚牛鼻子却指我这混元气功,是
外家功夫,不足以持,劝我散去全身功力,随他重习玄门先天气功,当时老叫化还和他大吵
一场,指他危言耸听,现今想来,牛鼻子实在一番好意。他说混元气功,可以把人练成钢筋
铁骨,劈碑碎石,但无法练气驻颜,化神还虚,到了年岁增长后,功力不但难再增进,反要
日渐减退,老叫化这三年来,就没遇到一个劲敌,因故,对牛鼻子告诚之言,始终不肯相信,
今天和阴阳老怪一场拚斗后,才算醒悟过来,但已时机不再。”说罢,长长一声叹息,脸色
黯然。
悟性和八臂神乞相交数十年,从未听得他叹过一口气,也从未见到他感伤神色,今夜中,
桑逸尘一反常态,不觉心头微微一震。
悟性功力虽没有八臂神乞深厚,但他半生青灯古佛,灵性修善极高,昆仑二十年面壁岁
月,更是悟出不少人生消长之机,听到桑逸尘大异他往昔为人的话,心中忽有所感。偷眼望
了八臂神乞一眼,只见他垂目静坐,这瞬息时刻,不复见他的豪迈之气。
正想开口劝说几句,突然人影一闪,俞剑英穿门而入,他手中拿着一节小指粗细的竹子,
躬身对八臂神乞一礼,轻轻叫了声“义父。”
桑逸尘倏然睁开一双大环眼睛,湛然神光逼人,俞剑英一怔神,不自禁往后退了两步。
八臂神乞微微一笑,道:“英儿,你有什么话问我?”
剑英把手中半节竹子呈上,道:“英儿刚才送两位姊姊回到外院,她们交给我这一节竹
子,据云姊姊说这节竹子,是一位隐身暗中的奇人所发,一发之力,震脱云姊姊手中宝剑。”
桑逸尘接过那节细竹子,详细看了一阵后,道:“如果她们说的不错,此人功力实非小
可。当今武林之中,除了你师父之外,只有海外几个魔头也许有此功力。”
悟性摇摇头道:“如果是海外魔头,决不会震剑不伤人,据我想,可能是他?”
桑逸尘笑道:“你说的可是衡山剑客一叶道人?”
悟性道:“除了他,当今武林中,恐怕没有人能用一节竹枝,击落灵虚道长门下弟子手
中宝剑。”
桑逸尘一皱眉道:“如果是他,恐怕会出麻烦,据老叫化子所知,两个牛鼻子心里有着
一点小嫌怨,灵虚老道量大如海,你就是把他排云岭老窝给烧了,他也不放在心上。但衡山
一叶老杂毛,心胸却很狭窄,三十年前他曾派人送信邀灵虚牛鼻子比剑南岳,当时老叫化刚
巧也在九华山排云岭上作客,看完信心头火起,怂恿灵虚牛鼻子照信履约,如果老叫化不在
一边加油烧火,他决不会履约比划……”说到这顿一顿,两道冷电般的眼神,注射在剑英脸
上。
望了一阵后,叹息一声,接道:“那场比剑,可真是激烈无伦,老叫化见证绝峰,只看
得目迷五色,激斗三百合后,一叶道人不敌落败,那杂毛老道火气比老叫化还大的多,当场
断剑,含泪而去,灵虚抱怨我不该激他履约,一叶道人胸襟这等狭小,只怕从此结下嫌怨。
果然自从那天起,武林中不再说一叶道人之名,三十年岁月匆匆,也未闻一叶上排云岭
生事寻仇,这件小可能已算拉倒,偏巧两人门下弟子,又演出一幕夺爱纷争,事情本是自然
形成,但在一叶道人眼中也许会认为灵虚牛鼻子故意和他为难,如果因此勾起他心中旧恨,
可能要引起一场滔天风波。”
悟性摇摇头叹道:“这天下第一奇的名头,倒也给灵虚旧友招了不少麻烦,但据老衲所
知,灵虚旧友对门下约束素严,这夺爱纷争之事,老和尚却有些不解。”
桑逸尘大笑道:“牛鼻子表面看上去,道貌仙风,一派庄严,但事实上他却异常慈爱,
不是老叫化子有意捧他,说穿了,他是异常护短。刚才我在寺外说他宠坏了两个女弟子,并
非无的放矢,你知道他门下两个女弟子,一个是陈北鹤独生女儿名叫紫云,陈北鹤晚年慕佛,
剃度出家,做了你们三宝门下弟子,斩情断亲,把女儿送给牛鼻子收养,另一个叫程玉玲,
江湖绰号白燕儿,出身江湖世家,是绿竹堡程九鹏的掌上明珠,一叶道人门下弟子岳凤坤,
钟情白燕儿,示爱不移,坏却坏在程玉玲钟情我这个宝贝义子,栖燕楼剖心示爱后,又要自
绝殉情,这就又要怪老叫化子多管闲事,大包大揽,把程玉玲荐入了牛鼻子的门下,也不知
他是看老叫化的面子,还是存了成全徒弟心愿之念,我一荐,他就收。”说到这里,纵声一
阵狂笑,两道眼神又落到剑英身上。
俞剑英听义父畅淡自己和白燕儿一段经过,羞急得一张脸,红到了耳根后,换个人恐怕
早已发作,至低限度也拂袖而去,但桑逸尘侃侃而谈,他不但不敢插嘴,而且也不敢借故退
席,只得红着脸,坐一边默然听着。
桑逸尘目睹剑英羞窘之态,又来个哈哈大笑,接道:“岳凤坤失意情场,决不甘心,自
己无能报复,势必要对师父诉说,这新怨旧恨集在一起,老杂毛自然要怒火千丈。这几十年
他不在江湖上出现,可能是在埋首研究武功,一旦重入江湖,武功必较前高出许多,老杂毛
找不到灵虚牛鼻子,说不定会把这一股怨气,发泄到几个孩子身上。”
悟性皱着两条慈眉,道:“衡山剑客,也算是武林中一代大侠,大概他还不至于对比他
晚一辈的后生下手。”
桑逸尘笑道:“老杂毛为人极是自负,除了心胸狭窄一点之外,为人倒很正派,对灵虚
门下几个孩子下毒手,是绝不至于,怕的是他会捉去几个孩子作人质,好迫使灵虚上人出面。
牛鼻于离开九华山排云岭后,行踪如杳飞黄鹤,一叶道人想找他自不容易,捉住他门下弟子
作人质不失上策,问题在灵虚上人会不会因此出面,据老叫化子近年看他一切作为,似是已
到无嗔无念之境。一叶道人决不能把他逼出头,再来一次衡山比剑。”
俞剑英只听得一扬剑眉,接道:“一叶道人既和英儿恩师结有梁子,英儿正应当挺身而
出,我身受恩师十年培育,为师门恩怨,死亦无憾。”
桑逸尘呵呵一阵大笑,道:“你师父近十年中,玄功大进,也许他早有安排,老叫化刚
才看云儿和程玉玲双斗冥灵时用的剑招,着着变化奇奥,大异一般剑术,老实说,老叫化就
看不出所以然来,一叶老杂毛不见得就比老叫化强到哪里。”
悟性叹道:“这一代武林中以灵虚、一叶两位道长,和你八臂神乞,三个声誉最隆,江
湖道上,大概没有人不推祟你们,偏巧你们三个人,又都各具怪癖,不肯创立门户,培育下
代英才,灵虚道长避居深山,读书自娱,啸傲山林,绝缘江湖,一叶道人埋首敛迹,轻易难
得一见。你八臂神乞,虽常在江湖上走动,但始终不肯收录一个弟子,可惜你们绝世武学,
后继无人……”
桑逸尘截住了悟性的话,笑道:“老叫化子混元气功,不能传人,传人后果,极是可悲,
哪一个拜在我门下,就得断子绝孙,你想想看,我该不该收录弟子?灵虚牛鼻子也不是吝惜
绝学,不收弟子只因异质难得,才智过人,未必能宅心忠厚,宅心忠厚又未必才智过人,像
他那一身本领,万一所传非人,要留给后代江湖上多大祸害?一不小心,就要遗恨千古,所
以他不能随便收录弟子……”说此一顿,呷了一口茶,望了俞剑英一眼,又继续说道:“总
算是机缘凑巧,你徒弟带英儿求师登山,那晚上老叫化也费了不少口舌,他才把英儿收到门
下,不过我现在想来很觉可笑,老叫化和他交了几十年道友,也说得上莫逆二字,但他处处
都给我摆陷井跳,说起来,老叫化实够惭愧,只要他一动心眼,我没有一次不跌入他谋算之
中。”
说罢,纵声一阵大笑后,又道:“就拿他收英儿这件事说吧!明明他早已看上了英儿的
才质,足以当得他衣钵传人,却故意推三阻四,不肯答应,害得你那徒弟王振乾,泣求丹室,
老叫化看不过挺身质问,他又以英儿杀孽重不肯应允,千不该万不该,老叫化不该允担俞剑
英,日后闯出的一切恩怨烦恼,结果害得我劳碌奔走不算,又受了很多折磨。老叫化活了八
九十岁,就没有受过那些烦恼困扰,两个女娃儿一对死心眼,闹的一场情爱纠纷,差一点要
了老叫化的命。牛鼻子却连一句感激慰问的话也不说,老叫化子哑于吃黄连,苦在心里,如
今他又丢下几个孩子,跑得没了影儿,牛鼻子步步占先,老叫化处处赶巧。”
悟性笑道:“俞施主继承了灵虚道友衣钵,又是你八臂神乞义子,老和尚希望你赞助他,
辟创武林一支主脉……”
俞剑英突然起身,对悟性一个长揖,接道:“晚辈质愚才浅,从师十年,只不过学得恩
师十之一二,怎敢欺世盗名,辟立门户,老前辈一番盛意,晚辈心领就是。”
悟性被剑英几句话顶得呆了一呆,默然无言。
桑逸尘接口笑道:“灵虚牛鼻子,天生一代奇才,旷古绝今,他那一身本领,不是人人
都能学得,能寻得承继他衣钵之人,已算不错。一叶道人,不肯多收弟子,大概也是怕流害
武林,以你们少林派来说,重重门规,收录弟子,不能算不严,但这数百年来,贵派中背叛
的弟子,何止百人,而且大都是武功高强,才越同辈的弟子。”
悟性想到今夜中引狼入室的草上飞虎简治宇,和铁罗汉迦龙,都是自己平辈的师兄弟,
讲两人成就,均属杰出。简治宇更是上代掌门座下亲传弟子,只因未能得掌门户,负气离寺,
蓄发还俗另立门户,专以和少林弟子为难,致闹的同门师兄弟,骨肉自残,更不惜欺师灭祖,
勾引海外群魔,企图把整个少林寺毁去……想至此处,摇头一声长叹,道:“桑兄说的不错,
武功一道,可以用其行善,也叫以用来行恶,传所非人,为害实深,如非本门中两个孽徒作
祟,也许不致于有这次海外群魔,联手争霸中原之事。”说完,起身告别,辞出静室。
桑逸尘送走悟性后,缓步走到剑英身侧,脸色十分严肃地说道:“一叶道人的盛名,震
惧武林,功力深厚,剑术绝伦。除了败在你师父手中一次外,未闻他遇过敌手。老叫化虽未
和他动过手,但我自知得让人一筹,你夺爱程玉玲,理已先屈,日后如果遇上一叶道人,非
不得已不许和他动手。”
俞剑英看义父神情严肃,哪里还敢出言抗辩,乖乖地垂首聆教,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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