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惊鸿一剑震江湖
人的掌力,果然是雄浑无比,除了你师父外,是老叫化子生平仅遇劲敌。”
剑英神色黯然,轻轻叹口气,低声问道:“义父,你受了伤吗?”
桑逸尘点点头,说道:“我被他掌力震伤内腑,不过,经我运气调息这一阵,已觉着好
了许多。”
剑英看义父脸上神情,微现愁苦之色,不禁吃了一惊,他素知义父生性,豪气干云,什
么事也不放在心上,此刻竟现愁苦之容,叫他如何不惊?
桑逸尘似乎已看出俞剑英愕然之态,淡淡一笑,道:“你是不是觉着我今天神情有点异
常?”
剑英道:“是的!英儿从未见过义父像今日这般愁苦之色。”
桑逸尘长长叹息一声,道:“老叫化当真是老了。”
剑英道:“义父虽然受了伤,但想那一叶道人,也未必就未受伤损。再说你昨夜已经过
了半夜苦斗,以疲累之身,和他拚了三掌真力,他却元气充沛,蓄势而来,义父在比拚真力
之上,先就吃阵大亏,事实上,如凭真功实力,义父不见得输给他。”
桑逸尘哈哈一阵大笑道:“几十年来,老叫化除了佩服你师父之外,当今武林道上,还
没有第二个使老叫化子佩服的人,江湖上称你师父、老叫化和一叶老杂毛,为当今武林中三
大怪杰,其中除了你师父外,老叫化就不敢相信自己有资格行列怪杰,衡山剑客被称为三杰
之一,老叫化子心中更是有些不很服气,我亲眼看到他败在你师父剑下,老叫化却和你师父
比划过三天三夜,没有分出胜败,事后我虽然发觉他故意让我,但却让我因而造成错觉。”
说到这儿顿一顿,叹口气,又道:“直到昨夜我和一叶老杂毛比过三掌真力,才知道我
和人家棋差一着……”
俞剑英道:“义父不要伤心,也许一叶道人伤的比你老人家还重。”
说完话,从怀中取出一粒百转还魂丹道:“英儿身上带有师父炼制的丹药,义父要不要
服用一粒?”
桑逸尘接过丹丸服下,又闭目静坐调息。
剑英目睹义父神情,心中暗暗吃惊,知他所受内伤十分严重,赶紧溜出少林寺,又跑到
紫云和玉玲住的外院。
二女见他去而复返,而且神色慌张中带着几分淡淡的愁苦,不觉吃了一惊,双双迎了出
来。
紫云瞪着一对圆圆的大眼睛,深注在英弟弟的脸上,低声问道:“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是不是挨了桑师叔的骂了?”
剑英摇摇头,道:“我义父受了根重的内伤。”
此语一出,只吓得紫云和玉玲双双打一个冷颤,呆一呆,又一齐开口问道:“他老人家
怎么会受了伤呢?”
俞剑英黯然答道:“他和衡山剑客一叶道人比拚掌力,被一叶道人震伤内腑。”
要知二女都受过桑逸尘提携大恩,如非这位风尘大侠插手相助,程玉玲固然难和俞剑英
认盟白首,也难投入灵虚上人门下,,就是陈紫云何尝能有今日,饮水思源,感怀旧情,不
禁四目中泪若泉涌。
陈紫云从小追随灵虚上人,修习上乘内功,在极度伤痛中,方寸不乱,回头望着程玉玲,
问道:“妹妹,你那千年何首乌,放在什么地方?”
一句话提醒了白燕儿,来不及回答云姊姊,翻身急奔房中,片刻工夫,手捧一个精巧玉
盒来,一扬粉腕,把玉盒交到了剑英手上,道:“你把这些千年何首乌送给义父!”
剑英接过玉盒翻身急奔,猛听陈紫云在身后叫道:“你别慌,我还有话问你。”
话出口,人也一个急跃,挡在了剑英面前。
俞剑英未及开口,陈紫云又抢先,问道:“我和玲妹妹是不是可以和你一起去看看义
父?”
俞小侠微微一皱眉头,道:“少林寺代代相传戒规,是不准女子入寺,但两位姊姊目前
又当别论,你们双剑拒敌,挽救他们一次浩劫,我想你们一定要去,他们当不致伸手拦阻,
但这等挟惠自重,似是有些不大应该。”
玉玲急道:“你说了半天,转弯抹角的还不是不让我们去,别的事情可以商量,这件事
却不能缓延,我们非去不可!”
剑英叹道:“这个……”
陈紫云一伸手拉着玉玲,劝道:“你可别难为他了。”
玉玲黯然一笑,两眼泪下,回过脸,幽幽说道:“桑师叔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服侍他
服药疗病,心中实在难安。”
剑英心中悬念义父,片刻都不愿延误,见玉玲被紫云拉住,转身两个急奔,已出了少寺
林外院。
他一口气回到桑逸尘养息静室,捧玉盒跪在榻前。
桑逸尘正在静坐榻上,闭目调息,他一身混元气功,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一经运气行功,
全身坚如铁石,刀枪不入,武功稍差之人,别说伤他了,是他静静的坐着要你打,你也要累
的手酸臂痛。
但衡山剑客的掌力,却是非同小可,力开碑石,透肌伤骨,桑逸尘在少室峰顶和一叶比
拚三掌,一叶道人虽未能当场击败八臂神乞,但已暗运内家罡力,震伤他的内腑,不过这三
掌拚过衡山剑客也被八臂神乞震得轻伤。
当时情景,桑逸尘被震得内腑激荡,一口鲜血,由腹中直冒上来,但他不愿使一叶道人
看出自己伤重,随把一口涌出的鲜血,勉力压制下去。
这一来使他本来就很重伤势因强压下一口淤血,而更加严重,再加他又不及时运气调息,
使那口淤血早些喷出,反而和百拙大师研讨那份受邀武林人物的名单,又延迟了半日时间。
这口真气提起前胸处时,忽觉五腑翻腾,全身血涌,内腑六脏,一齐剧疼如绞,竟难把
真气运行全身,只得半途又把真气散去,闭目静坐。
这时,剑英刚好由少林外院归来,看义父神情,不禁大惊,随以师父手制百转还魂丹,
交请服用。
桑逸尘接过灵丹,俞剑英又借机全跑到少林外院,取来了程玉玲身怀奇宝,千年何首乌。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玉盒,立时有一股清香,散落静室,桑逸尘睁开虎目,望了剑英一眼,
又缓缓闭上。
俞剑英自认识桑逸尘后,从未见过他这等颓丧神情,心头一酸,双目泪下,手捧玉盒,
跪在榻前,叫道:“义父。”
桑逸尘睁开眼睛,淡淡一笑,道:“你有话站起来说。”
俞剑英泣道:“英儿由玲姊姊那里,取来了千年何首乌,请义父服用两片。”
桑逸尘长长叹息一声,从剑英手捧玉盒中取了两片千年何首乌服下。
这千古奇物,功效之神奇,大非一般人工调制灵丹药物可比,桑逸尘内伤虽重,但服用
了两片千年何首乌后,立时大见好转,再度闭目运功,疼苦已减去大半。
俞剑英合上玉盒,站在一侧,静静地望着义父神情变化。
大约过了一刻工夫,桑逸尘一张口,喷出来两大口鲜血。
俞剑英目睹义父喷血,只惊得呀然失声。
桑逸尘睁开眼睛笑道:“我的英儿,你出去休息吧!我的伤势好了!”
俞剑英黯然泣道:“义父不要骗我,你……”
桑逸尘笑道:“你见吐出来两口血,就觉着我伤势很重,是吧?”
俞英点点头,还未来得及开口。
桑逸尘已抢先笑道:“我被一叶老杂毛用内家罡力,震伤了内腑,这两口血,正是他震
伤我内腑后的淤血,我伤得这等严重,就是这两口淤血在腹内作怪,现在既已把淤血吐出,
伤势已好了大半,只要再经两三天调息,就可以完全复元,你去休息吧!”
俞剑英细看桑逸尘喷出的两口血色,果然微现暗紫,知他所言非虚,才放下心中一块石
头。
他替桑逸尘打扫好喷出来的淤血然后才悄然退出。
三天匆匆而过,俞剑英为了义父伤势,三昼夜没有离开过静室一步。
这期间,百拙和悟性,联袂来过三次,紫云和玉玲也来过两次,她们白天不便闯入寺中,
干脆就晚上越墙而入。
少林寺中防守极严,如何会不知二女入寺,但守夜群僧都已得到暗示,看见装做没看见,
放任二女出入。
三天过后,桑逸尘伤势果然完全复元,剑英趁势向百拙提出借住少林本院心意。
百拙大师笑道:“少室峰上,有一座极为幽静的茅舍,是先师昔年研续经典所在,自从
先师坐化圆寂,那座茅舍就没有再住过人,不过每月我总派人去打扫,虽是竹篱茅舍,但还
清静不俗,小施主如果爱静,就请迁往那座茅舍如何?”
俞剑英笑道:“那座静舍是老前辈师父研读经典所在,晚辈怎敢借住。”
百拙大师笑道:“那座茅舍已荒废了数十年之久,平常也派不上用场,小施主如愿屈就,
我就陪你去看一趟,如果合意,再迁不迟。”
剑英道:“老前辈这等客气,晚辈实不敢当,只请随便派遣一位师兄,带我去就可以
了。”
百拙笑道:“因为那座茅舍是先师读书习武的地方,所以除了我遣派打扫的一个小沙弥
之外,只有我自己常去。”
剑英笑道:“那就请大师派遣那位小师父带我去一趟就可以了,不敢亲劳大驾。”
百拙站起身子,黯然叹息一声,道:“他已经归化我佛,到西方极乐世界去了。”
剑英听得心头微觉一震,道:“怎么?那位小师父死了!”
百拙缓缓地点点头,道:“尸解在冥灵真人的拂尘之下。”说着话,人已走出了方丈禅
室。
俞剑英默默地跟在百拙大师身后,出了少林寺,沿途僧侣,纷纷对百拙合掌作礼。
百拙带剑英穿行在崎岖的路上,两人都没施展轻功,慢步缓进。
走了有一顿饭工夫,到了少室峰下,抬头看一峰拔天,雄耸云霄,高出四周群山数倍。
百拙侧脸望着剑英一笑,道:“这就是少室峰了,那座茅舍,在峰腰一处宽岩上。”说
罢,一撩僧袍,当先向上攀去。
剑英也施展轻身功夫,紧追百拙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奔行在山径上。
俞剑英仔细看那盘绕山径,被枯草掩没,如果不留心,很难看得出来。
穿过一片松林,眼前景物突然一变,只见那陡立的山壁,突然向里凹去,形成了一片百
丈方圆的突岩,在那紧依山壁之处,矗立着一座茅芦。
翠竹依旧,黄草盏顶,两扇竹制篱门,紧紧闭着,背靠千丈如削岩壁,前临百丈深涧,
放眼山势起伏,绵延不绝,果然是一处清静幽绝之处。
百拙打开篱门笑道:“这地方已近月没有人来打扫了,小施主如果觉得可住,我再派人
来打扫干净。”
剑英看竹篱圈围的院子相当宽大,因那环绕竹篱,是经人工移植而成,经过几十年的时
间,早已长的十分高大密集,一片翠绿墙,把院内院外完全隔绝。
细看院中,种植了不少花树,只因在深冬季节,除了几株腊梅盛放之外,大都枝枯叶颓。
这座茅舍,共分成两栋,三间紧依小壁,另两间傍石而建。
百拙打开依壁而建的房屋门,合掌肃容先入。
卧龙生《惊鸿一剑震江湖》
第十四回 宝典失窃
俞剑英步入房门,抬头打量,只见迎面壁间挂了一幅罗汉图,或站或卧各个姿势不同,
笔力虽然苍劲,但绘制的并不高明,一望之下,即知是不善绘画之人,初次学习绘制。
除了壁间那一副罗汉图外,房中只有一张松木方桌,和一张木榻,案上微积落尘,果已
久未打扫。
俞剑英细看那副罗汉图,不但绘制手法不高,而且还残缺不全,默数图上罗汉,只有十
六个绘制完成,另有一个只绘一半。
他对着这一副残缺不全的罗汉图,不禁心中暗叫奇怪,想到:这幅图既未署名,又未完
成,而且手法恶劣,挂在这里不知是什么意思。
百拙看剑英望图沉吟,心中早已了然。指着壁间那幅罗汉图,笑道:“这幅图是先师手
绘,他老人家本不善丹青,不知为什么,竟绘起图来,不想一幅图尚未绘成,竟然圆寂升
天。”
俞剑英一听老和尚说是少林上派掌门方丈手绘,倒不好再信口批评,淡淡一笑,道:
“老前辈先师虽然不善丹青,但那书法功力,却是苍劲透纸……”
百拙笑接道:“先师先前常习书法,但却不善绘图,这幅罗汉图虽然残缺不整,但因是
他老人家的手笔,是以仍挂在这里,因为先师晚年隐居此地,闭门研究佛典,令谕寺中弟子,
非他召唤,不准擅入静室一步,待他老人家圆寂的当天,才悄然返回寺中,召集门下,嘱咐
后事,夜间就归化我佛。事后我们到他静室,整理他身后遗物,才发觉了这幅绘制未成的罗
汉图,先师安居此地,共计五年,五年之中,除了召集过老衲来听过两次佛法之外,其他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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