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惊鸿一剑震江湖
葩,决不能让儿女情爱迷乱了孩子的天生灵慧,误他进境,所以任云儿幽怨满腹,只给个不
理不问。
而且他教育剑英、紫云两人的方法也各自不同,对云儿是和颜悦色谆谆诱导,对剑英却
是厉颜疾色,限制极严,每次规定的功课,必需在限期内完成,稍有延误必重予斥责。
孩子只感觉相云姊姊分开独居崖底以后,师父好像换了一个人样,每天规定的进修的课
程又非常紧促,被迫得喘不过气来,哪里还有余暇让他去想云姊姊,所以俞剑英的武功进境
真有一日千里之势。
灵虚上人把自己苦心研究各派武技精华独创的奇门八卦剑法和独步武林的轻功绝技梯云
纵,在俞剑英独居崖底三个月后,也开始逐步传授。
俞剑英神注心专,功力上突飞猛进,在他本人并不觉得,可是灵虚上人旁观者清,见爱
徒不负所望,自己一身绝世武功承继有人,心中自是暗里欢喜,也就更细心教授。
断崖谷底中,俞公子埋头苦练,不过半年时间,他竟把奇门八卦剑法完全学会,这趟剑
法是灵虚上人半生研究南北各派武技精华,取长舍短苦心化合而成,再加上他独创手法,随
成独步武林自成一派的剑术,剑法共有一百三十六式,暗合八卦循环之理。
上人见爱徒已通窍,所差者火候而已,只要他以后能不断练习自会达到预期成就。
基础既奠,就又把他带回峰顶。云儿和剑英半年小别,骤然见面,说不出两人心里有多
高兴,尤其是云姑娘,她一见着师弟,说不出心中是爱是恨,千般感慨,半年未展的愁眉苦
脸立时一扫而空,可是碍着师父,两人只是相视一个会心的微笑。
好像是隔了几十年似的,笑去了千种幽怨。
灵虚上人看他们这个情景,心中立时起了一种微妙的感觉,他笑对两人说道:“半年来
你们分开学习,都有很大的进步,今天特准你们去打些野禽山兔之类,破例饮一次酒,休息
两日。”
两个人一听之下高兴得差一点跳起来,慌忙一齐对着上人跪地一拜,离开茅舍。云儿走
前面,俞剑英跟在身后,两人绕出竹阵,急走如飞,约有一顿饭工夫,已离开排云岭峰顶,
来到一个山腰中。
云儿靠在一株古松上,看了剑英一眼,立时低下头去,一语不发。
一路上两人话也没讲一句,只顾疾走,现在这样一停,局面自然不同,云姑娘先来个低
头不语,英师弟只好走近姑娘身边低喊一声:“姊姊。”
他心想这声姊姊至少要换到一声英弟,哪知云姑娘却不答不理,只把一个身子转动一
下,两只手臂交错扶在树身上,低垂的头却移伏在两臂上,这动作出了俞剑英意料之外,他
呆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了。
只见姑娘用红绒扎着的一条又黑又亮的大辫子,垂在背上有点儿摆动,两肩也似乎微微
在抽动,他只得更走近点,附在姑娘耳边又叫声:“姊姊。”
这一声姊姊,叫的云儿抽动的两肩比刚才更利害些,俞剑英无可奈何,仲两手轻搬住云
儿秀肩,慢慢地把她玲珑娇躯板过来。两个人一对脸,可真把英弟弟吓了一跳,见姑娘满面
泪痕,柳眉愁锁,似乎有无穷幽怨,她睁大着一双妙目,怔怔地凝注着他,傻弟弟哪经过这
种事情,他竟也呆站着说不出话来。
四目相对,互注良久,剑英才开口说道:“姊姊,你好像有满腹委曲……”
云儿不等剑英把话说完,接口答道:“寒门薄命女,自知出身低微,怎配做你这宦门贵
公子的姊姊,只恨我自作多情,俞剑英,你何苦再问我这些。”
说完话,一下挣脱他扶在肩上双手,转身又向峰下跑去,姑娘身法轻灵,疾如脱弦快
箭。
俞剑英更非等闲身手,追一个流星赶月,他边追边喊道:“云姊……你这话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说明白,你这样真要把我急死闷死了……”
他边追边叫,云姑娘却一味不理,剑英一急,猛展轻功绝技“登萍渡水”,他也不管断
崖深涧,摔下去就要粉身碎骨,双足踏松登石,捷逾飘风,一连五六个飞跃已超过云儿,立
时回身拦住她去路,语带伤感说道:“姊姊请留步片刻,听小弟把几句话说完,俞剑英数年
来承姊姊处处关顾,姊姊情深何异骨肉,我年幼无知,纵有得罪姊姊的地方,亦请姊姊原
谅,能把小弟错处明白的说出,我自当向姊姊赔礼请罪,你这样不明不白的只管一个人生
气,小弟到现在确还不知道错在何处,难道小弟的出身宦门就是姊姊厌弃我的理由吗?”
他说着活,竟也急的星目落泪,云姑娘听完他的话,又见他急的那个样子,心中积存的
一点误会早已完全冰释了,细想起来,还是自己死心眼,硬往坏处想,一半也是想借机试探
下他的心中对自己究竟有几分情意。如今被俞剑英拿话一逼,自己倒觉着没话可说了。一时
间她竟弄个无言以对,呆站了一会儿。终被她想出一个好办法来。云姑娘妙目流转,看两人
停身的地方正是一个小突岩,说地方也就不过有一丈方圆大小,右面是一个横涧,深有百
丈,姑娘向右一迈步,人却装出要晕倒的样子,英师弟哪知道这是云姊姊的诡计,还认为她
真的得了什么急症,赶忙进两步伸手住捉她一只玉臂,云姑娘也就顺势全身倒向英师弟怀
里。
这一下俞剑英不得不把她全身抱住,急得直问:“姊姊,你怎么了?”
云姑娘却把头埋在剑英怀中偷偷暗笑,剑英抱着她走几步,到一棵矮松下面坐在地上,
再低头看她两眼微闭,嘴角泛笑,聪明的俞公子立时醒悟她在故意放刁,也就来个将计就
计,把她轻揽怀中饱餐秀色。
云姑娘人样花枝,绝世姿容,小师弟看得心中怦然乱跳,他已成年长大,情怀初开,哪
会受得住这般诱惑,不禁低喊声:“云姊姊,你真美。”低下头轻轻的亲一下姑娘樱唇……
云姑娘猛睁双眼,只羞个满面飞红,一挺身挣脱怀抱,满面娇羞,嗔道:“你真
敢……”
敢什么她没有说,但已把俞剑英吓个惊魂天外,他慌忙站起,恭身一揖道:“姊姊我错
了……”
云姑娘轻咬下唇,妙目情注,一伸手拉住英弟弟的右手低声道:“别害怕,我逗你玩
呢!”说着话她又羞个娇靥泛霞。
英弟弟做错事自然是任人摆布,她拉着他并肩坐下,互诉着别后相思……
两个人耽误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才各展身手打了几只山禽野兔,并肩谈笑着赶回排云岭
上,云姑娘亲自动手做菜,英弟弟一边帮忙打杂,到天色将暮的时候,已做好全部菜肴,云
儿请示上人后把酒菜摆到峰顶一个大青石上,师徒三个人准备要赏月夜饮。
那晚上万里碧空,月华似水,灵虚上人一面吃酒,一面讲述着武林中奇人异事。
云儿、剑英全都听得心神向往,殷殷追问,上人今夜似乎特别高兴,凡两人追问的事均
代为解说,不觉夜色已入二更过后,仰面月华朗朗照绝峰,云姑娘玉手掌壶,替师父师弟斟
满酒杯。
猛闻一声猿啸破空传来,俞剑英怦然心动,正想起身去查看一下,抬头遥儿一条黑影踏
月而来,身法奇快,疾逾流星,不过是眨眼工夫,黑影已停在三人丈余远处。
他哈哈一阵笑,声若洪钟,发话道:“牛鼻子雅兴不浅,老化子又来打扰了。”
来人声住,俞剑英已听出是义父口音,慌忙起身迎上去,拜伏于地说道:”英儿不知义
父驾临,未能亲迎慈颜,乞义父恕罪。”
八臂神乞扶起剑英笑道:“牛鼻子一肚皮天文地理,把徒弟也教得酸气冲天,干爹是江
湖草莽,不懂这一套,孩子起来吧。”
口中说话,手拉着剑英大踏步闯到大青石边,云儿深知这位风尘奇人嗜酒如命,慌忙先
送过去一大杯酒。
桑逸尘是酒到杯干,一连喝了三大杯才笑道:“今夜是什么好日子,你们这位牛鼻子师
父竟动了菩萨心肠……”
灵虚上人截住他的话笑答道:“老怪物你不要只管贪嘴,把人家残废人单个儿丢到峰
边……”
桑逸尘突然神色一变,叹口气道:“我老化子一生从不服人,唯对你这个牛鼻子确实心
服口服了……”
他话到这里转头喊道:“老和尚别再隐隐藏藏,人家牛鼻子早已看到你了。”
一语未住,来路上又出现一团黑影,月光下急如飞矢,一瞬间已到几人跟前,俞剑英抬
头一看,来人竟是僧袍芒履的大和尚,光秃秃一颗头,火烙了几个戒印,浅灰色肥大僧袍,
左袖在夜风中荡来飘去,白面长眉,环眼海口,他一现身,伸出一只右臂单掌打讯笑道:
“出家人身残孽重,本应当隔绝人世,面壁深山,奈何难断骨肉情,红尘又侵枯槁心,佛门
虽大,看来仍难渡我这俗质凡夫了。”
灵虚上人也合掌答道:“无我无皮相,佛自在心头,和尚你发的什么痴。”
上人话刚说完,云儿娇喊一声:“父亲,你想死女儿了。”猛可里扑向大和尚跟前,盈
盈跪拜下去。
和尚用一只右臂扶起云儿道:“六易暑寒,你已完全成人,故友义重情深,岂可不
谢。”和尚说着话对上人又是一礼。
八臂神乞皱着眉道:“你们这一僧一道,今天全变成了斯文秀才,哪来的这多酸礼,坐
下来吃酒啦。”
他这一嚷,大家都只好坐下。
和尚吃下了两杯灵虚上人特制的桃汁露,对菜肴却一口未动,立时起身对云儿道:“我
已许下十五年面壁心愿,本来不能来看你,但难却你桑师叔坚邀盛情,原只想和你师父清淡
一夕……即时告辞,不想仍和你见了面,我身受佛门戒规慈悲,面壁功只忌杂念,十五年转
眼就到,父女们自会有再见之日,现在不准你缠我。”
说毕,霍然起身,猛抖右臂僧袍,全身飞起两丈多高,月光下一团黑影向来路疾驰而
去,大和尚动作太快,云儿刚喊得一声爹爹,他人已出了十几丈远,姑娘起身想追,却被灵
虚上人喝止,姑娘不敢违抗师命,只得坐下去低头流泪。
桑逸尘对大和尚这样决绝作法也不满意,怔着神望和尚背影完全消失后摇摇头道:“陈
北鹤半生江湖,出家后竟会六根全绝,我不信佛门不讲求父慈子孝。”
灵虚上人点头笑道:“觉生初涉禅功,一意诚痴,十五年面壁心愿,自会还给他人生真
谛,何苦让儿女情坏他道基。”
几个人又谈了一阵,直到四更过后,才分别人茅舍休息。此后,八臂神乞桑逸尘果然留
到排云岭上,把自己成名绝技降龙伏虎掌和独门暗器燕尾追魂钉,开始传授剑英和云儿。
八臂神乞留在排云岭整整一年,剑英和云儿对降龙伏虎掌、燕尾追魂钉手法窍诀已完全
纯熟,桑逸尘才告别下山。
八臂神乞走后不到两个月,有一天灵虚上人把俞剑英叫去对他说:“你武功方面已得我
十之五六的真传,也应该到江湖中历练历练,明天你就下山,我有事需即时离山一行,关于
你报父母大仇之事乃人子之道,我自不便阻拦你,但不得乱伤无辜,你转告云儿,仍需暂留
排云岭上,俟我回来后对她自有安排。”
上人吩咐完话,竟先离了排云岭,飘然远走。俞剑英心中立刻涌上了千头万绪,他数年
报父母大仇心愿一旦去实现它,心中自是高兴万分,可是云姊姊又使他不愿离山,他百感交
集,心神无主,只得先去找着云姑娘,把师父吩咐的话转告给她。
云儿听完剑英的话,知小师弟奉命离山,而且明天就走,不由她芳心一惊,粉面突变,
全身亦似在颤抖,就是没有哭出声罢了。
她呆呆地看了剑英一阵,低头问道:“师父可说我的事……”
剑英接口说:“他老人家吩咐说姊姊暂留排云岭上,等他回来再示行止……”
云儿道:“你知师父老人家到哪里去了?”
俞剑英摇头说:“师父行色匆匆,并未示知去处。”
陈紫云猛然转身,秀目里滚滚泪落,颤声问道:“你……你明天上午就走……我……
送……你……”话说完。人却呜呜咽咽地哭出了声。
俞剑英不是铁石心肠,他也急个星目泪下,进一步握着云姑娘两只手道:“姊姊,你不
要哭了,小弟此番离山,固然是师父授意,事完之后,我立刻回来看姊姊……”
紫云苦笑一下答道:“事世无常,你想的不见得就能做到,只愿你此行平安,我愿意等
你一辈子……”
俞剑英点头答说:“时候快入子夜,姊姊也该自去休息吧!”
第二天早晨,剑英刚离床下地,云儿已悄悄推门进来,姑娘动手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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