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惊鸿一剑震江湖
安全清白再驮我返来。现已入暮,不知离此多远,才有息宿之处,你就鼓起勇气疾奔一程,
找个宿站,我当备上等草料,给你饱餐一顿。”
那白驹好像听得懂白燕儿话,翻开四蹄,向前疾驰,不一会儿,前面不远处,点点灯光,
闪耀不定。
白燕儿知道前面定是宿站,于是又对马儿道:“白驹!白驹!我们慢慢走进镇去罢!”说
着,跃身下地。牵着白驹缓缓走去。
白燕儿恐怕疾行进街后,店小二不知把白驹牵去溜溜,借此快要到达镇上的一小段路,
把白驹的汗凉干,以免白驹生病。
白燕儿进入镇上,落住高升客栈,吩咐店家,多备上等饲料,把马喂饱,加倍付钱,自
己也要了几样上等小菜。但饭菜一上桌,肚子虽饿,挟一块烧鸡,放到口里,一点滋味也尝
不出来,嘴巴苦苦涩涩地勉强吃了一碗饭,就叫店小二收去了,即闭门连衣躺在床上。
刚把跟睛闭上,过去的往事,一件一件地从她脑中掀起。岳凤坤之摹名拜访,留住三个
月,每日陪伴自己驰马郊野。小王坡生病,岳凤坤不辞辛劳服侍在侧。与英弟弟之巧遇,一
杯桃蜜露,种下祸根,承英弟弟之义父桑逸尘带挈,晋谒灵虚道长,不咎既住,收列门墙。
云姊姊情逾骨肉,亲父亲母对自己的百般爱护,梅香同自己虽有小姐丫环之分,却情逾姊妹,
许许多多的事情,一幕一幕在她眼前排列,她似睡未睡,似醒未醒,突然孩子叫妈妈之声音,
传入玉玲的耳朵,才把她由胡思乱想中惊醒,她一跃起来,看看床上,看看房内,一无所有。
原来是隔室客人的孩子醒来叫妈妈。
白燕儿一想到孩子,感怀身世,不禁两眶热泪,似断线珍珠,籁籁下落,她呜咽一阵,
忽的咚!咚!两声,她知道这时才交二更,时间尚早,于是仍然躺下休息。
她再次躺下之后,紊乱的心情,已平静不少,慢慢地深入睡乡。
这一觉睡醒,爬起来打开窗帘,已是日高三丈,她面向窗外,深探地吸了一口气,精神
觉得很爽快,她盼咐店家,备一分丰盛的饭菜,不一会儿,茶、水、饭、菜,一应俱全。玉
玲又对店家说,多备饲料,把马喂饱。
今日早餐,比昨天晚饭,迥然不同,今早却是样样可口,饱餐一顿之后,算还店钱,便
向店家问明道路,即匆匆就道。
白燕儿经过昨夜思潮之后,今天的心情已趋安静。
白燕儿骑在马上,一对杏眼,不断的左顾右盼,她所看到的景物,不是皑皑白雪,而是
晴空万里,河南与湖北虽是一省之隔,景物气候,则相差很多。
店家告诉玉玲姑娘,昨夜住宿那儿,距离应山仅三百余里,那匹白驹神驶非凡,奔驰起
来有如腾云驾雾,三百余里的路程,不过三四个时辰,即到达了应山。
程玉玲到达应山,不过未时光景,她走进一家名叫“四海一家”的客栈,把马交给伙计,
一位帐房样儿的伙计,领玉玲走到后院一问套房,这房间倒还静寂清洁。那人笑嘻嘻地问道:
“公子!这间客房中意吗?”
程玉玲点点头,表示合适,不一会儿,刚才牵马那个伙计,已把茶、水端来,道:“公
子爷!请先洗个澡。喝杯茶,客人要什么只管吩咐,随叫随到。”
程玉玲逭:“谢谢了,你去招待别人吧!有事我再叫你。”
两人躬腰一揖退身出房,玉玲把房门关上,把身上的灰尘轻轻弹去,洗了脸坐下来喝了
一杯茶,稍稍休息一下,即走了出来,顺手把房门闭上。
这时,那管帐模样的人和伙计,靠在柜台上,双手支着两颊,正在聊天,白燕儿听伙计
道:“我们掌柜的,出去了十天,大概今天要返来了吧!事情有点奇怪,最近有不少奇
人……”
玉玲听到伙计说奇人,立刻止步,偷跟向柜台望去,那管帐模样的人,向伙计一使眼色,
伙计已会意,即刻把话停止,立起身子离开柜台。
玉玲出来时,脚下很轻,未曾带起一丝响声,那人已知道有人来了,玉玲心中一琢磨,
就已明了大半,这家店铺,非平常人所开,但玉玲艺高胆大,也不管开的是黑店白店,她很
镇静,从内走出来,提高嗓子,道:“伙计!请你把房门锁上,我那匹牲口,烦你打点好些,
别让它瘦了。”
伙计笑嘻嘻,道:“爷!你请放心,我们店里规矩得很,保管你一丝一毫不会遗失,那
马我早已上了饲料,不须你老担心。”
管帐怕玉玲疑心,对伙计道:“老弟!客人叫你们把门下锁,小心天下走得,万一出了
什么事,掌柜的又不在家,我们担当不起。”
玉玲也不再答话,双手往后一背,大摇大摆地走出四海一家客栈。
玉玲出得店来,转向南大街走去,这应山虽不怎么繁华,但茶楼、酒馆、日用百货,应
有尽有,她东瞧瞧,西望望、玉玲居处深山数年,偶尔信步街头,倒有一种新奇之感。
由南街转西街,又是另一个天地,西街街道不及南街整齐,凌乱不成样子,小吃摊摆的
满街皆是,看热闹的人这一堆,那一堆,左一圈,右一圈,所看的无非是耍猴戏、卖膏药、
说书、算命之类。形形色色,也不过是各人谋生之不同罢了。
玉玲看了一下,无甚兴趣,由西街转向北街返回住所。她走遍大街小巷,也未发现岳凤
坤的影儿,心里起了怀疑,不知岳凤坤来了没有?
这时,已是日落西山,正是吃晚饭的时侯。四海一家兼卖酒菜,饭厅中已上了六成的座。
叫酒叫菜声,厨房传出锅铲敲着锅沿声,听得使人烦躁。
玉玲到饭厅一站,伙计飞跑上前,道:“爷!你返来了!请随便坐吧!吃饭吃面随意。”
玉玲道:“请你把饭菜端到我的房内去吃。”
伙计道:“好!我先去给你开门。”说着,如风一般,跑到后院。
伙计刚把门打开,玉玲也随后来到,伙计道:“爷!请稍微休息一下,我先给你换壶热
茶,饭菜随后就到。”
玉玲见这个伙计,不但动作快速,而且人也很客气,店里能请到这么好的伙计,真教人
有宾至如归之感。
饭后,又到前厅走了一转,这时更加拥挤,全厅已坐无虚设,她睁开杏眼一扫全厅,也
未发现岳凤坤,玉玲心中暗忖,岳凤坤既然约了自己来此,绝不会不来。
玉玲经过昨天的一阵思潮起伏之后,今天已安静了,她到前厅看了看,没有岳凤坤在座,
即返回房中,仍是连衣躺下,经过数日的奔波,思潮之起伏,一旦恢复平静,感到身子疲倦
极了。
她这一躺下,即入梦乡,不知睡了多久,身上脚下感到寒冷,被冻醒之后,起来一看,
原来自己没有盏被子,两只脚仍搭在凳子上,这才起来脱去鞋子,跳上床铺睡下。不一会听
远处梆子响,才知已交三更子。
玉玲这次睡下之后,倒无睡意了,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突听“劈啪”一声,她一跃下来,
穿上鞋子,把窗叶推开,往左边一闪,一条黑影,直射而入。
那黑影跃入玉玲房内,道:“真对不起,要你久等了。”
玉玲也不立即答话,移步窗前,往外一看,忽见又是一条黑影,如流星飞泄般,落在左
房檐下,玉玲心中一琢磨,也不理会那泄下左房檐的黑影,把窗叶关好,掉转身子,气愤地
道:“你有什么话,随便哪个地方都可以说,为什么要弄这么多玄虚,害我跑这么远的路,
你是什么意思?”
岳凤坤看玉玲责问,并不生气,笑道:“我没有什么意思。”说着,睁眼向房内四周一
望,又道:“你一个人来的?”
玉玲道:“你要我一个人来,当然是我一个人来。”
岳凤坤道:“你姊姊和俞剑英能放心得过吗?”
玉玲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又不会吃掉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岳凤坤道:“我们离别数年,心中有说不尽的话,想找个清静的所在和你畅叙一番。”
玉玲道:“那天你约我在少林寺后山,不是说过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说此一顿,继
又问道:“你不是要我到这儿取剑诀吗!我现在依约来了,快把剑诀拿来还我。”
岳凤坤摇摇头道:“剑诀我说了到这里还你,当然要还,等我们把话说过后,再还给你
可以吗?”
玉玲恨恨地道:“你有什么话?请说吧!”
岳凤坤叹口气,道:“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在你心目中不高兴的人,和你说上
三言两语,你听了感到厌烦。你说是吗?”
玉玲道:“我并不是不肯与你见面说话,也不是你说的话,听不入耳。我恨你做事欠光
明正大……”
说着一顿,又鄙道:“在这儿够清静了吧!就说个痛快,以后不要再弄玄虚害人。”
岳凤坤摇摇头,道:“我没害你之心,和你谈话在你本人,当然没有关系,但是俞剑英
就不肯让我们随便的说话了,那天我和你在少室峰后说话,他就在暗中跟踪我们。”
玉玲凄婉一笑,道:“俞剑英还不至于怀疑我有什么不贞,他那次是无意经过那儿,倒
不是有意跟踪。”
岳凤坤仰脸望天,神情十分忧伤,突然长长地叹口气,自言自语,道:“天公,你为什
么这样的作弄人,害我岳凤坤坠入情网,而无法自拔。”
岳凤坤几句自言自语,字字含情,听得玉玲伤心千回,愁肠百结,玉玲知道他心中难过
极了,哪还能克制得住内心的沸腾,两眶热泪,如泉般流下,握住岳风坤一只手道:“岳哥
哥!我知道你很爱我,但我白燕儿是残花败柳之身,不能报答你的一番深情厚意。”
“岳哥哥!我希望你把爱我的一腔热情,移到别的女人身上去,我和你则作个情逾骨肉
的义兄义妹,我想俞剑英是个胸襟开豁之人,不会计较的。”
伏在窗外窃听的黑影,听了他们说了这些话,已知道一点梗概,也不禁起了同情之感。
岳凤坤叹道:“你说的固然不错,你已经是得到了爱情滋润的人,当然体会不到失了爱
情的人,心里痛苦与难过,你知道你移情俞剑英后,当时我心中气愤极了。事后一想,男子
汉大丈夫,又何必为了爱情而自陷,事情往往是相反的,你心中不想往这方面想处处回避,
但不知不觉又走上这条道路。”
白燕儿叹口气,道:“我也知道你心中的痛苦,可是事实已经造成,没法子来安慰你心
灵的痛苦。”
岳凤坤又道:“在燕山北回谷,俞剑英救了我们两人的性命后,想到即时离你而去,谁
想到你又受伤害病。在这种情况之下,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不能见死不救。何况你我
有很深的感情存在呢?”
白燕儿满蕴泪水,道:“哥哥,不再谈往事好吗?”
岳凤坤看了一眼玉玲的脸色,又道:“俞剑英横剑夺爱,纵然与我有仇,我也不能把满
腔怨恨,在你身上发泄,我把一切痛苦,埋在心底里,随侍你的身侧数日,经你一再的解说,
和我的回忆,错,不能完全归罪俞剑英,而是阴错阳差所造成。所以,我也谅解了俞剑英。”
白燕儿又道:“哥哥,你既然谅解他,也就应该原谅我才是,为什么又一再的横生枝节,
把我扰得心神不安呢’”
岳凤坤不理白燕儿的话,继续说道:“我同你到岭南勾漏山助俞剑英报仇,从那儿后,
我义兄邓一鸣,见我心情忧郁不安,邀我邀游天下山水。情场失意,使我万念俱灰,终日纵
酒狂饮。”
白燕儿道:“把一颗心寄放在青山白水之间,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又钻进这牛角尖呢?”
岳凤坤道:“幸好及时遇上了我的恩师,把我带回衡山,在恩师严厉管教下,才逐渐灰
复正常。”
白燕儿问道:“你义兄邓一鸣是不是也同你在衡山,令师那儿学艺?”
岳凤坤摇摇头,道:“他已远赴大漠去了。我虽然得到恩师的鼓励,专心于武学,可是
填补不上失了爱情和友情的心灵,所以一见你又死恢复燃,叫我无法克制住这埋在心中多年
的一腔情焰。不顾本身的安危,趁机把剑诀盗走,引你下山。我背了恩师,做下了盗剑诀的
罪名,这都是为了一片爱情,有了爱情的人,不知爱情的可贵,像我失了爱情,而又失了友
情的人,已是痛苦不堪了。”
白燕儿听了,激动得全身颤动,玉脸往岳凤坤胸前一贴,泪落如雨,道:“哥哥,我知
道你对我爱情不渝,我也很同情你内心的痛苦,可是我已有丈夫,有了孩子,希望你不要再
以我为念,视我白燕儿已死,免伤你的身体,天下女人多的是,你又何必为我这个残花败柳
的女人,作茧自缚呢?”
岳凤坤看玉玲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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