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话依然+番外 作者:寂绪(晋江2012.8.21正文完结)





  “哦。”依然点了点头在心里想关靖颀口中这个连漪的姐姐作风听上去那么像晓涵,但又很快给了自己否定,因为天下不会有那么巧的事。
  讽刺的是,真的就这么巧,可他们却阴差阳错的不知道。
  依然回头看着关靖颀说:“你该去哪去哪吧,别跟着我了。”
  “啊?”关靖颀有些不甘愿地眨了眨眼睛。然后犹豫着伸出两个手指,“今天……两个月。”
  “什么?”依然完全不明白反问一声。
  关靖颀叹了口气咬咬牙说:“今天是我生日。”他本来的确是有一点点希冀依然会记得的,不过他也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啊?”依然忍不住啊了一声终于想起来,之前关靖颀给自己过生日,说过他们两个生日正好相差两个月,可是什么都不在意的自己根本没去留意。她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我没记得……没准备什么礼物。”
  “嗨……”关靖颀挥了挥手,“我又不想你送我什么东西。”他眼睛转了转像小孩一样闪动着睫毛说:“这样,我最怕自己一个人了。我舅妈从香港给带了衣服回来要我中午去拿,漪漪不在,你陪我去。”他说着合着双手很虔诚的样子:“谢谢啦,拜托拜托……”
  依然犹豫了一下苦笑着点了点头。本来她是真的不想和关靖颀总在一起出入,因为看上去纠缠不清,好像她真的有所图谋。她喜欢低调也喜欢平淡,不然她也不会即使那么痛也极力挣脱岳离不安稳的世界。可是这样一个日子,关靖颀只有这么一个并不过分的要求,她该怎么拒绝?
  
  依然和关靖颀站在市区整洁的住宅区的楼下,依然停下来对关靖颀说:“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一起上去吧,这儿这么晒。”关靖颀看着依然诚恳地说,“我舅妈人很好,而且特别喜欢女孩子。”
  “不了。”依然摇了摇头,微笑了一下。
  关靖颀知道她不喜欢去这样的人家所以也不坚持自己过去按铃,进门之前冲她挥了挥手露出灿烂的笑容:“你等一下啊,我快去快回。”
  依然对着关靖颀恍惚地点了点头看着他关上门。关靖颀的善良和热情,有的时候不止让她感动,甚至会让她觉得自己很渺小。这样一个纯净的都有些难得的男生,是不应该和她这种被生活磨光了所有的激情的人在一起的。而偏偏又是这么一个过分阳光的人,让她连疏远,都会不忍心。这样一个人,是她不配、也不想拥有的。
  火辣辣的太阳像是一个要吃人的火球,依然始终都不太喜欢太过灿烂的色彩,所以也一直不喜欢强烈的阳光,更特别怕热。她往后退了一步,想躲进楼房投下的阴影里。就在她这样挪动脚步的时候,她的后背撞在了一张结实的胸膛上。
  “不好意思。”依然转过身道歉,在她抬起头的瞬间,她看着和她同样一张吃惊的脸微微张了张嘴巴没有发出声音。
  她面前的岳离依旧是凌乱的碎剪,漂亮的眼睛,领口露出的项链反射着刺眼的光芒,黑色刺花短袖,牛仔裤,不似关靖颀那样幼稚的脸庞,带着男人渐渐成熟的坚忍的棱角,但同样,也不似关靖颀那样的纯真与明朗,多了一分世故,多了一分忧郁的无奈。
  两个月的时间,似乎消融了他们之间的话题,只能尴尬地站着,谁都不说话。过了很久岳离清了清嗓子但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依然问:“怎么在这儿?“
  依然松了口气点着头:“等个人……搬家了?”她抬起头看着岳离很坦然的样子。
  岳离摇了摇头神色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尴尬:“一个朋友家……出来买点东西。”
  “哦。”依然答应着,“那快去吧。”
  “嗯。”岳离点着头,很少这样不知所云。他走了几步回头看着依然,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两个月了,他没有一次看见她,甚至都没有梦到过。可是见到了又能怎么样呢?他们就这样面对着,又隔阂着;彼此惦念着,又刻意疏远着;彼此心疼着,又相互伤害着。他转过身向前走着,心里像是被撒上了一层盐沫,融化成一堆苦涩的液体。
  依然站在原地,心里像是放学后所有人都离开了的阳光下空旷的操场,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声音。
  
  关靖颀对着镜子试衣服听着他舅妈在旁边苦口婆心:“靖颀,你可别让你妈操心了。你谈恋爱,你妈根本不反对,已经够开明了。但是你别天真到随便就看上个贪财没有骨头的姑娘 啊……”
  “哎呀舅妈。”关靖颀无可奈何地打断她,“从我进门你就拉着我说这些,怎么你也来给我妈当说客啊……算了不说了,楼下有人等我呢,这么半天了,我走了。”
  “哎你站住。”他舅妈拉住他走到窗边看了一眼,然后说,“就是她吧?”她拉着关靖颀的胳膊很中肯地劝说:“长得呢,是还不差,身段,也还可以……但你不能让你妈难做人啊,你要跟她,那连漪怎么办?你不能让你爸妈为难啊……
  “哎呀我亲爱的舅妈啊。”关靖颀推开她的手勾着她的肩膀,“你英俊潇洒的外甥的事呢,他自己会处理的。你们说的那个人呢,根本就不给我让爸妈为难的机会。谢谢舅妈的礼物,我走了。”说着飞一样的跑出去关上门生怕再被拉住,然后他听见身后门里传出无可奈何又充满宠溺的叫骂,“哎呀你个小兔崽子,回来……饭也不吃啦?”
  关靖颀笑着蹬蹬跑下了楼梯。
  
  依然站在楼下皱着眉头看了看表感觉自己快要被晒晕了,她向四周无聊的张望,喷泉下的水池荡漾着金光,花团簇拥,她眯着眼睛懒洋洋的样子,很像一只猫。然后她突然感觉大脑又一片空白——应该是买完东西回来的岳离站在她对面不远的地方看着她,他的眼神炙热而又冷清。
  岳离看着她脸色阴下来,以前他和依然在一起的时候,每一次找她出来,他都会早早地在约好的地方等着从来不舍得让依然等,所以当他回来看见依然还站在太阳下,他真的有些生气了,但其实他不知道,这时间其实并不久。
  他走过去低头看着依然眉头紧紧锁在一起说:“这他妈谁啊让你等这么长时间?”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的楼门突然被打开了,伴随着一个充满朝气的声音——“依然,走吧。”
  他和关靖颀对望着,表情同时严肃起来。
  依然看着他们两个想和岳离说点什么,但又觉得好像没有什么说的必要了,所以只那样安静地站着,什么也不说。
  过了一会儿岳离突然笑了,“是他啊?”他轻轻说,像是细小的针,在依然的心脏上蛰了一下。
  他转身向楼里走,在经过关靖颀身边的时候岳离听见他气冲冲地说:“你怎么像个鬼似的阴魂不散啊?不能给她幸福就躲远点啊!”
  岳离看着他也不生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你这么容易吃醋这么冲动,,我怎么放心把她交给你。”他停了一下走回依然身边看着她坚定地摇了摇头说:“他要是再成熟一点,倒还可以。”然后他弯下腰嘴唇贴近依然的耳朵小声说:“但是,你休想让我忘了你,你也一样。”他转过脸在依然的耳鬓轻轻啄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依然像是触电了一样一下子握紧了拳头。那一刻她就知道,她还是喜欢岳离。
  “这人怎么这么嚣张啊?”关靖颀走过来破口大骂,“你怎么喜欢这种人啊?根本就是个臭流氓!痞子!”
  依然无力地摇了摇头:“你不明白,没有人天生就是痞子。当一个人没有钱,父母也没有大把的钱给他铺出一条锦绣前程,他又不是学习的料,他就只能去社会上跑,那种被穷逼得走投无路的无奈,你真的不懂。因为我懂,所以我从来不会因为这个看扁他。我不是因为他痞而喜欢他,而是因为喜欢这个人,所以连他的痞,都一起喜欢了。”
  她蹲到地上,感觉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守着这样一份无望但深刻的感情,她回不到过去,也走不到未来。
  
  岳离若有所思的走在楼梯上,四周的墙壁回荡着回音。他走到顶楼敲了敲门,开门的女人带着笑容把他拉了进去。
  “买回来了?”
  岳离点了点头,把安全套塞进她手里。她有些羞涩又有点兴奋地笑着拉起岳离的手往里走。但岳离突然把手缩了回去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女人愣了一下,沉下脸有些不高兴重新拉起岳离的手说:“你怎么了?你怎么越混越回去了,连女人都不敢碰了?”
  岳离轻轻笑了笑缓缓地把手挣脱出来:“不用激我了。我到今天才明白,不玩女人,对我们这种人,对任何人来说,都不丢人。把喜欢的人弄丢了,让喜欢自己的人对自己绝望了,才真的丢人。从来也没有人规定我一定要朝三暮四。”他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我以前怎么就不明白呢?”说完转身关上了门。
  那个女人呆呆地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然后坐到了沙发上,因为岳离的关系,几乎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有一个依然的存在。她实在不明白,会是怎样的一个人,让这样一个肮脏的圈子里的人在感情上对她忠诚已经是奇迹,现在,居然连行为都要对她忠诚。
  
  连漪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走上宽阔平坦的露天仰头望上去,略显老旧的楼房,上面的黄漆显出零零碎碎的伤痕。她走进去,踩在短小坚硬的楼梯上然后对照着地址找到那扇门轻轻敲了几下——没有声音。
  连漪继续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声音。过了很久,连漪都快要放弃想要离开的时候,门开了,门口站着蓬松着头发赤着上身的乔羽,红红的眼睛和一脸的不耐烦暴露了他昨晚大醉和被吵醒的不高兴。他看着眼前这个毫不面熟而且穿着校服的女生一脸莫名其妙。
  连漪涨红了脸低下头急忙重新核对了一下手上的地址,以她的观念,她实在不能相信荆晓涵好几个月没回家会是一直和一个男人住在一起。而事实上,她不是和一个,而是和两个。在确定了没有找错之后连漪抬起头脸一直红到耳朵丝毫不敢正视乔羽小声问:“请问……荆晓涵,是住这儿吗?”她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弄错了太冒昧。
  而她听见的是她想听见又不想听见的答案,乔羽不耐烦地说:“对啊,你谁啊?”
  连漪把头低得更低了吞吞吐吐地说:“我是……我是她妹妹。”似乎是因为从小面对荆晓涵的横眉冷对和恶语相向,她只要一想到荆晓涵就会莫名其妙的寒毛直竖。
  “什么?妹妹?”乔羽大声地反问,因为从来没有听说过。
  “同父异母的。”连漪连忙解释。
  乔羽半信半疑迟疑着让不让她进门,就在这时候,他们两个同时听见后面荆晓涵的声音。
  “连漪?你怎么在这儿?”
  
  荆晓涵收拾着屋子里的脏衣服,乔羽随随便便斜靠在沙发上和她说话,连漪坐在旁边,拘谨得一动不敢动。
  “我昨晚怎么回来的?”乔羽问。
  “岳离背你回来的。”她回头看着乔羽,“你真是越来越有能耐了,居然连续两天喝成那样。我看你离岳离他爸不远了。”她一脸苍白强打着精神说。
  乔羽嘿嘿的笑着:“哪能啊?他光棍一个,我可是有媳妇的人。”他看着荆晓涵的脸皱了皱眉头问,“你最近一个夜场都没赶,脸色怎么还这么难看?”
  荆晓涵的手停了一下又赶快忙碌起来若无其事的说:“不知道,我还奇怪呢。”她知道自己的脸色憔悴成这样乔羽只要再仔细看两眼肯定会怀疑,所以又象征性地收拾了几下之后回手抓起包拍了拍连漪的肩膀:“我跟你回去……真受不了,有什么事还非得回去说……”
  
  连楚越家的客厅里,荆晓涵把搭在茶几上的脚放下来,面无表情很无所谓地说说:“说完了?那就退学吧。你们哪天有时间去办手续告诉我一声就行。”说完打开包拿出整套的化妆品走进洗手间。
  连漪还是坐在沙发上,和父母面面相觑。她坐直了想说点什么,然后突然发现荆晓涵的包里露出一个雪白的角,她好奇地抽出来然后轻轻的“啊”了一声——那是医院开出的手术证明。
  洗手间的门被打开,连漪急急忙忙地把东西塞进衣服的口袋。荆晓涵走过来也没有检查背好包走了。
  荆晓涵刚出去连漪就急忙站起来把手中的东西递给连楚越:“爸,妈,你们看!”
  出乎她意料的是连楚越似乎并不在意站起来一边上楼一边说:“不新鲜,她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反正身体是她自己的。”连楚越对于他这个女儿从来没有过分的在意过,在他心里,对于这个“女儿”,也和荆晓涵以及所有人一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