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愿永生by凡心点点(he)





自己的责任,自己的义务。他要为我一家的门风负责,他要为我一家延续香火,繁衍后代,这是他身为一个人起码要尽到的责任!所以,不管他怎么爱你,或是不管你们有多相爱,你们都不可能在一起!你明白么?”说完,外公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晟安,似乎是一定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我明白。”李晟安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对于你,”外公听完李晟安回话,身体也放松了下来,继续说道,“你来之前,我对你做了很多了解。你的确是个好孩子,难得的好孩子。所以,你和展柏的事,我宁愿相信展兰说的,是他逼你的,而不是你自愿的。你能有今天,大部分还是你奋斗的结果,就像当初的我一样。我给你的那些帮助,在我看来也是次要的。但中国社会,就是如此,没有这些帮助,人才就难以出头。这些,我都了解。你虽然很年轻,但这几年也办了很多大案,要案。人民也拍手称快。这些我也都看在眼里。你的能力,你的气魄,是如今官场少有的,罕见的。现在中国太缺少像你这样的官了!但没有你们,社会不能发展,时代不能进步。但横在你们这些人面前的障碍又实在是太多,太多。
  周康的案子我也了解了,你办得很好!很好!他根本不配做一个官,不配做我的学生!我是检察官出身,从小就严于律己,将正直,公正,清廉奉为人生的信条,一刻也不敢忘记,对周围的人更是苛刻要求。但毕竟,人与人是不同的。最终他们会走上哪一步,我也无法左右。如今的社会,早已不是当年,诱惑太多,陷阱太多,一步走错终生错!而如今要做一个正直,公正,清廉的检察官更是难上加难。但这一切,你都做到了,而且做的很好,很出色!我为我们检察界能拥有你这样的检察官感到光荣,感到自豪!你虽然年轻,但早已经历了人生各种大风大浪,这种大无畏的精神更是让你敬佩,景仰!”说完,外公又停下来喝了一口茶。
  “谢谢,谢谢外公!”李晟安被外公的这一番话感动得泪流满面。这是他有生以来听过的最大的鼓励,最欣慰的赞扬!有了这一番话,日后即使肝脑涂地,也一生无悔!
  外公伸手拍了拍李晟安的肩,继续说道:“我马上就要退了,没有权力之后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所以,在我的有生之年,我想给你最后一点帮助,让你进入高检,让你做一个真正能改变一个时代的检察官!这也是我唯一能为这个社会做的了,为社会贡献一个真正的人材。这个位置我本打算留给展柏的,但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指望了。就让你代替他去吧,你才能真正胜任那个位置,或许那注定就是属于你的!能看到你成功,也不枉我做了一辈子的官!即使下了黄泉,我也会感到欣慰!”
  “谢谢,谢谢!”李晟安感动得索性一头扑倒在外公的怀里,哭泣着哽咽道。这才是真正的知遇之恩,这才是真正的百官楷模。这份恩情,是自己这辈子得到的最大的收获,最大的收获。自己一定要做个好官,一定不能让他失望!
  外公摸了摸李晟安乌黑光亮的头发,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过,孩子,我也有私心。我希望你能和展兰结婚。你和展兰结了婚,也就成为了我的家人,你的荣耀也就成了我的荣耀。何况,展兰她一直很爱你。这么些年,她荒废了自己宝贵的青春,一心想和你在一起。她的一片真心,你是不应该无视的。这两个孩子,虽说是性格迥异,却又同样倔的要命,想要的东西绝对不轻易放手,这可都是像极了我。但对展兰,我还是亏欠她太多。她从小就不讨我喜欢,不是我重男轻女,只是当年她母亲的事情确实是让我伤透了心。我用尽了一生的心血,培养了那个唯一的女儿。但她却放弃了一切,跟着那么一个男人走了,结果还妄送了性命。你说这怎能不让我伤心,不让我难过?所以,我从此不再信任女人。而展兰,和他母亲又实在是长得太像。每当我看到她,我就想起那些往事,那些痛心的往事。所以,我只能选择逃避。但却害苦了她。她这三十年也吃了不少常人难以承受的苦,所以,你一定要爱她,对她好,代我补偿她,你明白么?”
  “我明白————”李晟安继续哽咽道。
  “至于他们的父亲,”外公继续说道,“你身为检察官一定要公私分明,绝对不能陷入家庭的泥沼。他这些年来,也做了很多违心的事情,这些我都很清楚。或许是为了报复他当年害死了我女儿,这些年来我对他一直是威逼利诱,他的日子也不好过。但人总会找到一个发泄口,他似乎也习惯了卖弄自己的才华,耍耍自己的小聪明。但他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地位和影响力。总有一天,他自食其果也是必然的。如果有一天,他撞到你手上,你绝对不能心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一定要牢记自己检察官的职责,知道么?”
  “知道。”李晟安回答。
  “至于展柏,”外公接着说下去,“你们就到此为止。我退了之后,会去美国陪着他,会让他拥有新的生活。”
  ……
  
  直到黄昏,李晟安和外公的谈话才结束。
  走出大门,春天的夕阳洒在身上。陆展兰,正在花园的尽头微笑着等着他。
  李晟安迈出脚步,大步向陆展兰走去……
  




得失

  肃穆的教堂,李晟安和陆展兰的婚礼低调举行。只有外公和陆家的部分亲属出席。
  婚礼虽然低调,但却很郑重。一切的安排,一切的布置都是最高规格。
  礼乐响起,诗班缓缓唱起了乐诗,神父开始为新人祷告。
  陆永年挽着陆展兰的手缓缓走上红地毯。
  陆展兰穿着雪白而精致的婚纱,美丽的世间仅有。
  李晟安穿着深色而得体的礼服,英俊的天下无双。
  陆永年微笑着将陆展兰的手交给李晟安。
  李晟安握紧陆展兰微笑地站在神父面前。
  身旁的亲人,眼前的神父,耶稣,将见证两人获得幸福的这一刻。
  陆展兰激动得手微微颤抖。
  李晟安紧张得心阵阵悸动。
  神父面带微笑地打开圣经。
  “两位,”神父开口说道,“现在,我要分别问你们同样的一个问题。这是一个很长的问题,请在听完后再回答。”
  李晟安和陆展兰微笑着凝视了对方一眼,又同时微笑着望向神父。
  “李晟安,”神父继续说道,“你是否愿意娶陆展兰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李晟安思考了瞬间,再看看陆展兰,接着抬头微笑着说道:“我————” 
  突然,身后一声巨响,教堂的门开了。
  所有的人,连同李晟安,陆展兰都不约而同地转身向大门往去。
  是陆展柏!破门而入的人,是陆展柏!
  他一身凌乱,一脸痛苦,一脸绝望地站在哪里。
  李晟安心中一沉。他,不是来祝福自己的!
  陆展柏就那样站着,一动也没有动。只有面容,越来越扭曲。只有肢体,越来越不受控制。
  所有人都预感到了不妙!
  “李晟安!”陆展柏终于开口说话了,语气是如此的愤怒,如此的不满,如此的绝望。似乎,他已经没有了生命,没有了明天。“你想结婚么?你想背着我结婚么?我不答应!就是死!我也不答应————!”
  说话,陆展柏的手缓缓伸进了口袋,可摸出来的却是一把枪!一把能制人于死地的枪!
  所有的人还来不及惊叫,陆展柏,却已经举起了手臂,将枪口对准了李晟安,抑或是陆展兰。
  神父失声尖叫,扔了手上的圣经就扑到在地。
  来不及阻止,真的来不及。
  “砰————!”
  枪声已经响起。全场一片混乱。
  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李晟安一个飞身将身边的陆展兰扑倒在地。
  但自己的手臂,中弹了!
  血液止不住地往下流,瞬间玷污了自己的新婚礼服,玷污了陆展兰雪白圣洁的婚纱。
  “孽障!孽障————!”外公站起身来大喊一声,气得已经是到了极限。“来人!来人————!快给我抓住他!快给我抓住他————!”
  教堂外的保镖纷纷往里涌,纷纷不顾一切地扑向陆展柏!
  “站住!”陆展柏转过身来对他们大吼一声!一脸绝望地瞬间拿起枪指住了自己的脑袋!
  保镖们不敢再动,不敢再动一步!
  陆展柏缓缓转过身,满脸是泪地看看还倒在地上的李晟安,看看这教堂里的所有人。
  他,不想活了,真的不想再活了!
  “孽障!”外公又是一声大喝,浑身已经开始颤抖个不停,“你想干什么,你究竟想干什么————?”
  “外公,”陆展柏的泪如流水般涌出眼眶,无比哀伤地说道,“没有他,我活不下去,我真的活不下去!我爱他,我真的爱他!但面对这样的爱,我也无能为力,我让所有的人都痛苦!今天,只有我死,才能解决一切!你们!你们才会有自己想要的生活!外公,你就当从来就没有我这个不孝的外孙。我欠您的恩情,下辈子再来报答!”
  说话,陆展柏的手指动了动,已经开始抠动了扳机。
  “你!你————”外公顿时眼前一黑,一句话没有说完,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外公————!”
  陆展柏,陆展兰,李晟安三人不约而同地齐声大叫了一声。
  枪,掉在了地上……
  
  外公被紧急送往医院,从此一病不起。
  李晟安和陆展兰的婚礼,终也半途而废。
  但以后的人生,会更难过,更痛苦。
  这三人,不知道,何时才是终点。
  陆展柏,整日呆在外公的病房,整日自责,整日痛哭流涕。
  陆展兰,照顾着受伤的李晟安,心中的泪,心中苦,往自己肚子里咽。
  李晟安,后悔,挣扎,绝望。
  究竟是什么夙世恩仇,才让这三人纠缠至今,无法解脱?
  
  一个月之后,李晟安的伤痊愈,外公的病情也有起色。
  一切,似乎都要回到原样。
  李晟安如往常一样,又开始在检察院忙碌起来。
  陆展兰跟着陆永年,又开始了四处周游。
  陆展柏陪着外公,抚平自己给他带来的伤痛。
  但,这一切,注定已经不同了。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今后究竟该怎么办,怎么办?
  
  虽然自己的婚事告吹,但李晟安在夏天却收到了刘浩和萧萌的喜讯。他们,要结婚了!终于得到幸福了!而且,刘浩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在深圳开一家自己的汽修厂。
  李晟安喜出望外,亲自飞到深圳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将自己的所有积蓄拿出来资助他们的事业,资助他们的未来。
  这是自己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却胜似血缘之亲的人。他们能获得幸福,是自己最大的心愿,最大的祝福。
  李晟安也去了检察院探望以前的同事们,他们都很顺利,很幸福。
  杨晓天,张富阳他们也生活得很幸福,很快乐。
  一切都很好,都很好。
  
  回到北京,李晟安很快就收到了调令。自己被调入最高人民检察院国家反贪污贿赂总局,任副局长,荣升二级大检察官。
  这是史无前例,也许也将是空前绝后的。
  在李晟安刚满三十三周岁的时候,他终于在万众瞩目之下走进了自己梦想的殿堂。
  就职的第一天,李晟安站在高检的大门口凝视了许久。
  门前,这两蹲威严的石狮。它们自古以来就是华夏正义与威严的象征,他们象征着世间的公正,象征着国家的尊严。而自己的脚,一旦迈入这个地方。自己的生命,自己的一切,都将不再属于自己。它将属于事业,属于信念,属于人民。自己,注定将要为他们而献身。一切的儿女私情,一切恩怨情仇,都将离自己彻底远去。
  李晟安的第一天,接受了首席大检察官的谆谆教导。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就如同天音在耳边回响。让自己更坚定,让自己更自信,让自己更勇敢。
  李晟安的第二天,接受了高检全体同仁的欢迎仪式。一双双惊奇的眼睛看着他,看着他这位反贪局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局长,最年轻的大检察官。他,名满全国;他,英俊潇洒;他,办案如神;他,魄力十足;他,众望所归!
  李晟安的第三天,正式到反贪局报道就职。当他走进办公室的那一刻,鲜花,掌声,祝贺,纷至沓来。
  李晟安环视四周。
  一切都是新的。新环境,新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