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珠碎圆by千帆狂舞(虐受后虐攻 生子he)





仙,似有几分面熟,却想不起究竟在什麽地方见过面,忍不住复又望向赵熙。

    赵熙明白了他的意思,介绍道:“你怕是记不得了,这一位乃是当朝的太子太傅蔚大人,那日正是蔚大人找著了你,将你救了出来;旁边这位是蔚太傅的师兄蒲大侠,你可知道云岫山庄?”

    子悟眼中掠过一丝惊讶,慢慢点了点头,赵熙继续道:“蒲大侠与蔚太傅都是云岫山庄的人,蒲大侠是云岫山庄的庄主!”

    子悟缓缓转过头来,语气客气有礼:“蒲庄主,蔚太傅,在下失礼了!”

    蒲歆象征性地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蔚绾走过来,瞧了瞧他的气色,拉出他一只手把脉,额尔皱眉道:“你有什麽解不开的心事吗?情绪起伏过大,伤及脾胃!”

    赵熙心头一跳,忍不住瞧向了秋子悟,子悟微微一笑:“太傅医术高明,子悟十分佩服!”这话虽然承认了自己确实有心结,却巧妙地掩盖了究竟为何心事重重。

    蔚绾目注秋子悟,眼中变幻莫测,隔了片刻,忽道:“情由心生,亦生亦灭,秋公子,我劝你凡事想开些,不要缠著旧情旧事藕断丝连。”他回头瞧了瞧赵熙:“你瞧瞧眼前之人,或许仍有不足之处,但对你却是真情实意。人生在世,贵在得一知己者,秋公子虽遭逢坎坷,却能绝处逢生,获得良人,何必庸人自扰,郁郁不乐,既闷了自己,又伤了身边之人。更何况……”他看了看子悟身边的幼小婴儿:“你还有这麽可爱的孩子,需知人乐家乐,家乐方能万事俱乐。便是为了孩子,你还有什麽抛不下的呢?”

    秋子悟的目光转向赵熙,见他温和地注视著自己,心中忽地极为感动:牢狱时的怜惜照顾,重病时的呵护宠爱……人常说,便是夫妻,大难来时亦会各自飞散,此人在自己最失落、最狼狈的时候来到了身边,不离不弃,虽说曾谎言蒙骗,毕竟也是为了一片爱己之心。如今……孩子就在自己身旁睡得香甜,蔚太傅说得对,为了孩子,有什麽不能抛下的?死者已矣,活著的人还在凡世挣扎求存,自己岂能为了已死之人折腾活著的人?惜取眼前情,珍重身边人,有什麽比这个更重要的?

    他的目光渐渐柔情似水,温暖如春,静静地凝视著赵熙,缓缓地抹去赵熙心头的不安与担心:不用担心,你如此待我,秋子悟不是无情之人,从此往後,再不与你离心离意!

    蔚绾捏著他的手腕,感觉他的脉搏渐渐平稳,跳得通畅,不由吁了口气:终於想通了!心平气和才能利於解毒。

    赵熙瞧见了秋子悟的眼光,忽觉眼中一热,堪堪忍住眼泪,这一瞬间,自己竟明白了子悟的心意,原来两心相悦的感觉果真如自己所想般恁地美好。忍不住伸手抚住子悟的脸庞,轻声道:“累麽?蔚太傅已找著万蕊花,定能解得你身上的剧毒。子悟,赵熙这辈子永远不会负你,待你身体好了,咱们一起好好抚养无咎,把他培养成才!”

    秋子悟眼中水光盈然,默然半晌,低低地喊了一声:“熙……”赵熙大喜:子悟失去记忆时喊他赵大哥,虽然亲热,却是自己要求他如此称呼,并非主动;寻得记忆後一直连名带姓十分尊重。此时,这一声亲密的单字喊了出来,只觉得屋中的烛火也亮了几分,喜上眉梢。

    苏平站在一旁,瞧得分明,心中时酸时喜:大人终於偿了心愿,秋公子……大人,你以後定要好好待公子,再不要让他伤心烦恼了!默默地叹了口气。

    蔚绾瞧著床头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汇,会心地笑了笑,瞥了瞥立在一旁的太子,见他瞪大眼睛瞧著,脸上有些愕然,却没有不快之色,不由皱了皱眉头:他究竟在想什麽?见著心上人与他人两情相悦,竟没有不高兴吗?难道……是我想错了?

    床头的小婴儿微微扭动,小手舞了起来,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秋子悟推了推赵熙,赵熙回过神来,抱起儿子,伸手摸了摸:“哎哟,撒尿了。”解了小棉被,脱下潮湿的小裤子与尿布,拿了床头干净的裤子尿布,动手替儿子换上。

    一直默不吱声的蒲歆突然“嗯”了一声,几步走到床前,摸了摸小无咎光光的小腿,眼中忽地掠过一抹喜色。

    蔚绾察言观色,已明白了师兄的意思:“师兄,可是觉得此子根骨奇佳?”

    蒲歆沈吟道:“此子根骨与一般人大不相同,骨质清奇飘逸,是修习我派武学的上佳之材。”

    蔚绾轻笑:“不错,那日我抱著他时便觉得他的骨脉与常人大不一样,想著隔日便回庄禀告於你,岂料竟在半途中遇上你了,索性带你来一趟,且让你亲眼瞧瞧!”

    蒲歆点点头,转向赵熙:“赵大人,令公子骨脉非凡,若让他与一般人一样修练武功,必定毁了他天生的好禀赋。不知赵大人可愿让令公子投入我派门下,做蒲歆的弟子?”

    赵熙怔然,瞧瞧秋子悟,两人眼中同时露出喜意,子悟微微点头,赵熙拱手一揖:“犬子得蒙蒲庄主青眼有加,实是大幸,岂有不应之理?”

    蒲歆冰般的面容此时方露出一丝笑意:“如此甚好,待他三岁时我便来接他进庄学艺。”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两个玉瓶:“这里是千年琼枝露,你们且记住,每日给他泡一次澡,水中添加一滴即可!”赵熙知道那瓶中必是云岫山庄的宝物,也不问原因,急忙道谢,双手接了过来,揣进怀里。

    蔚绾默默瞧著,忽然开口道:“云岫山庄择徒甚严,尤其是庄主。若是寻得奇才,便只能收这一个弟子,将必生所学倾囊相授;若是不曾寻得,便不得收徒,需从门下弟子中挑选贤人继位。小宝宝啊,日後,你可要好好修练,万不可辜负了我师兄的一番期望啊!”最後一句竟是对著嗷嗷幼婴而语。

    蒲歆眼瞅著蔚绾,缓缓叹了口气:“若是我不曾寻得良才,这庄主之位应是传给你的……”蔚绾打断了他的话,抬头瞧了瞧立在一旁的太子,声音坚定:“我是不会接这个位子的,师兄,你应知我心意!”蒲歆不语。

    赵熙已替孩子换上了干净的尿布与裤子,用小棉被重新包好,放在秋子悟身边,子悟垂头瞧了瞧,小无咎脸上笑容甜甜蜜蜜,睫毛长长地一抖一抖,红润的小嘴微微启开,不时“吧咂”一下,不由哑然失笑:做梦也在吃东西吗?

    蔚绾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万蕊花,屋中顿时亮如白昼。赵熙喜道:“这就解毒吗?”蔚绾点头:“九径草之毒在他体内终究不宜时日过长,而且他身体虚弱,早日解了毒,也好替他好好调养。你且将他被子掀开,退到一边去!”

    赵熙连忙掀开子悟盖著的锦被,站过一旁,蔚绾忽地手掌一握,***散开,真气暴出,万片***浮在空中,金光闪烁,众人只觉眼花燎乱,片刻後,那万片***缓缓笼住子悟全身,众人正在惊诧中,便见那花瓣恍如活了一般,从秋子悟的皮肤中渗了进去,子悟全身隐隐闪光,不一会儿,全部渗了进去,慢慢的光芒消散了。

    赵熙喜不自禁,正要说话,却听秋子悟闷哼一声,一缕血丝溢下唇角,顿时大惊失色,扑过去抱住他:“子悟,你怎麽了?”

    秋子悟只觉得五脏六腑正被什麽东西磨碾一般,心口一阵一阵强烈地钝痛,胸腹中的血气直往上冲,忍不住一张口,一团血块吐了出来,眼前一片漆黑,顿时晕了过去。

    赵熙骇然失色,一把将他抱起,颤声大呼:“子悟,子悟……”失措的双眸瞧向蔚绾。

    蔚绾伏身仔细查看子悟吐出的血块,忽地微笑:“九径草的毒汁果然非同一般,竟能在人体内形成血毒,万蕊花确实有奇效,只这一会儿,便排了出来。”

    蒲歆皱著眉头:“看他的模样,竟似体内还有剧毒,九径草的毒性虽解,却太过猛烈,牵起了体内原有的毒素。”蔚绾直起腰,瞧见赵熙惊骇的神情,安抚道:“不用慌,这血块乃是毒素,吐了出来就不要紧了。”

    赵熙搂著子悟,半信半疑:“既是解了,怎地他会这般模样?”

    蔚绾双掌微扣,一排金针从袖中滑落掌心,示意赵熙将子悟放平,解释道:“那是因为九径草排出时牵动了孔雀胆的毒素,不要紧,待我用金针替他排出孔雀胆。”双手微晃,白影频闪,金针已插在子悟身体的几大重穴上。

    蔚绾双掌下滑,压住子悟心口,默运玄功,不过片刻,金针刺处黑血缓缓溢出,霎时流遍全身,子悟昏迷中低低呻吟,身体忽地一震,偏头吐出一大口黑血,脸色却见红润。

    约摸一柱香的时间,眼见子悟口中溢出的黑血逐渐转红,蔚绾微微一笑,提气收掌,飞快地拔回金针,吁了口气:“好了!”脸色一瞬间有些苍白。

    蒲歆瞧他一眼,皱眉道:“你怎地用这麽废神的方法,虚耗了元气。”抬手抵住他背心,真气到处,蔚绾头顶层层白雾,脸色渐渐恢复原有的红润之色。太子早已走到他身边,握著他的手,轻声喊道:“老师。”眼中满是担忧。

    蒲歆收回手,瞧了瞧太子,又瞧了瞧自己的师弟,眼中滑过一抹了然之色。蔚绾轻轻拍了拍太子的手背:“不要紧!”

    赵熙拿了手绢轻轻擦净子悟嘴角的黑血,眼见著秋子悟微微动了一动,缓缓睁开双眼,忙道:“你觉得怎麽样?”

    秋子悟轻轻一笑,点了点头:“不用担心,我很好!多谢蔚太傅相救!”最後一句话却是对著蔚绾而言。

    赵熙缓缓吁了口气,回身对著蔚绾长长一揖:“多谢太傅!”蔚绾笑得温和:“不用客气!他的毒虽解了,以前旧创甚重,元气大伤,需得好好调养,才能保得长命!”赵熙连忙点头:“在下省得,多谢太傅提点。”

    蔚绾回头对太子笑道:“你回不回宫?”太子瞧瞧床上的秋子悟,再瞧瞧赵熙,垂著头,有点没精神:“回宫!”

    蔚绾眼神倏地一暗,倾刻间恢复如常,转向蒲歆:“师兄与我一起住到宫里去吧!”蒲歆无可无不可,叮嘱赵熙记得每日给无咎泡澡,便随著蔚绾与太子一起告辞回宫。

    赵熙送走一干贵人,回房时见秋子悟坐在床上,画扇立在一旁,满脸喜色,想是已经知道主人体内剧毒已解,喜不自禁。苏平却不见人影,忍不住问道:“平呢?去哪儿了?你怎麽还不休息?”

    秋子悟笑笑:“你瞧瞧我这模样?如何休息?苏管家去吩咐厨房取些热水过来,我想洗洗。”

    赵熙见他衣物上全是黑血,脖颈上犹留著血渍,便连双手也不甚干净,怜惜不已:“你受苦了,别乱动,待会儿替你好好擦一擦!”

    秋子悟白皙的面庞蓦地一红,眼角瞥向画扇,画扇偷笑:“少爷,你不用不好意思,我这就出去!”说完,掩著嘴一路笑著走出了房门,子悟脸上的红晕顿时透到了耳根。

    门帘微响,却见苏平领人端著两大盆热水走了进来,赵熙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吧!”苏平轻轻一笑,带著下人一齐走了出去,细心地带好了房门。

    房内只剩下三人,子悟小心地将孩子抱到里侧床内睡好,赵熙凑上前来替他脱了身上满是血污的衣服,绞了水小心擦拭,子悟有些害羞,将头侧过一边。

    不一会儿洗到肚子上的伤口处,那伤口已结了疤,疤痕红通通的鼓了起来。赵熙心下愧悔顿起,忍不住抬手轻抚,子悟转眼间瞧见了他的神情,笑道:“冷死了!你欺我不能乱动吗?”

    赵熙抬头一笑,小心地擦过伤口,洗净身体,替他换了干净的衣服,用干净的被褥裹了子悟的身体,抱到屋内的藤椅上,又将床里头的幼儿抱起,换上干净的床单被褥,将孩子小心地放在里侧,刚要去抱子悟,却听见子悟的低笑声:“我要洗一下手,你这人真是粗心,竟忘了让我洗手!”

    赵熙绞了帕子正要过去,子悟又道:“把盆端过来吧,我想自己洗!”赵熙笑嘻嘻地端著水盆走了过来:“怎麽,想玩水麽?”秋子悟低低叹息:“这几年来,我一直生病受伤,累了你了!”赵熙眼睛瞪起:“这是什麽话?你是我儿子的亲爹爹,我不该照顾你麽?”

    秋子悟瞥眼瞧了瞧他,脸上又是一红,就著他端来的水盆慢慢洗手,赵熙眼瞧著那双染了黑血的纤手露出本来的白皙之色,水珠滑过柔润的掌心,掉落盆中,溅起水花,心中忽地一动,轻吟道:“玉盆纤手弄清泉,琼珠碎却圆。子悟,你便如这盆中的水珠一般,纵然暂时碎了,也能化作无数个圆圆满满、充满活力的、崭新的小水珠,生生不息。”

    秋子悟微微一震,抬头望向赵熙,却见那人目光柔情似水,深情款款,默默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