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过三(上部) 作者:此非彼白(晋江2012-06-17完结)





  “这么高~~~”青飞垮着脸,朝下一看,虽然是草地,但这也…太让人脚软了,气一下子泄光。
  “青飞,跳,我接着你!”李泓张着臂膀,退开两步,这个距离正好可以接到。
  青飞捏着玻璃片支撑平衡,看黄毛果然边骂边喘追过来,脱困在即,但被追着跑得一肚子气,还想教训两句,一看黄毛急怒之下,手中亮光一闪,往身上射过来,心中惊骇,脚下一松,手没抓稳,整个人掉下去。
  
  “我靠~~你不是说接住我的吗?”青飞揉揉胳膊,这是穿得多啊,否则不得断啊。
  “哼嗯哼~~~~”李泓闭着眼哼哼,姑奶奶,您不是压在我身上吗?
  “没事吧?”青飞想这么重砸下来,要是李泓个子小点,此刻不是成了饼状啊,想赶紧撑起身子,那只李泓扣在她腰上的手一紧,整个人又砸在他身上。
  李泓又哼一声,睁开眼睛,两人脸对着脸,眼对着眼,在青飞的眼睛里面能清楚看到他自己,温热的呼吸打在面上,又暖又痒,李泓看着青飞,眼神隐忍复杂。今天这幕给他的感觉太颠覆了,印象中,她就是穿着长裙的小姑娘,这两年是吃了多少苦,搞得现在这样。白雪龙胆的清淡的尾调中带着隐约的寒冷,颔下就是她的温香,他跑了一路早就觉得口干,现在更渴。吻她,吻住她,这不是你想了很久的吗?她那么近,眼里都是你…
  青飞闭着眼睛,突然一头埋在李泓肩膀上:“我中镖了…”
  “啊?”
  “他刚刚用小李飞镖暗算我了…”青飞闷声说。
  李泓一下子紧张了,托着她起身:“哪里中了,快给我看看?”
  青飞幽幽看着他,自己坐起身,把手伸给他看:“诺”。
  食指划了5。6厘米的口子,不是刀子伤的,倒像是给玻璃划伤的。伤口比较深,血一直流,刚躺下的地,居然已经堆了一小滩。
  李泓又是急又是气,是这两年她的变化没有自己参与,还是怪她太特立独行?他把包翻个乱七八糟,到底想翻什么,心里一团乱。青飞指了指自己的包:“里面有个包,都是急救的,可能要打一针破伤风。”
  李泓顿住,你慌什么,当务之急是止血!尽快调节好情绪,打开压缩包,急救的倒是齐全又专业。又是消毒又是包扎,说止不住血就去缝针。青飞想到两人抱作一团时李泓的眼光,心里有点发憷,撇撇嘴,拍拍身上的土:“快赶路吧,还有段路程呢!”
  “黄毛呢?”李泓帮青飞把头发上的草拿掉,将东西整理好,口气僵硬,心里还有些不舒服。
  流的我的血好不好,青飞郁闷:“他不敢进来,也就搞搞暗器之类了,以往都是一个人,没想到这次这么多。”可能是他们比较识货,知道你是只肥羊。
  李泓看着她:“你常来吗?”
  “也就两三次,以前有人接的,现在估计是怕走漏了风声吧。”青飞甩甩包扎好的伤口:“走,订车去。”
  之后订车倒是很顺利,老板也很客气,带着他们走出镇口,在路边车库里挑了辆最好的车,满满的油。
  碍于青飞手指受伤,只好李泓开,此时已经快到4点,算计着天黑之前应该能到。
  青飞看着李泓抿着唇一脸我心情不爽的样子,想不出哪里惹到这位小爷,赶了一天路,疲乏得很。打开窗,歪在座位上看沿路的风景。可惜途径荒凉,但空气尚好,此刻的风吹在脸上,冷又清醒。
  “我们到了之后干嘛?”李泓出声,听不出喜乐。
  “看一个朋友,顺便体验生活啊~”青飞讲伸出窗外的手收进来“小说需要用的材料。”
  “写小时候还要体验生活?岂不是写一部小说要过很多种生活?”李泓扬眉。
  “嗯,所以经常错乱~~”青飞手悬空做着手势表达无奈:“把每个人都当做自己,活在每个人的情绪中,所以就容易精神错乱~”她笑起来:“那次害你撞车,就是在想人物。”
  青飞没听到李泓接话,侧着头看他,本以为他还在生气,却发现他一脸温柔。青飞隐约觉得这个话题不大好,不禁坐直身体,严阵以待。却听他说:
  “原来你还记得”,声音低沉缠绵温和欣喜:“我以为只是我忘不了。”
  青飞暗暗松口气,她想,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她是很难忘记的吧。
  她大四开始工作,彼时工作两年,行业范围隶属金融,给一家资产颇厚的投资公司向银行融资,同时收集和排除来的些所谓庄家口中透露的股票信息,最后筛选出最接近的相关股票报上去审核后建仓操盘。两年里面,倒是有一年半时间天天盯盘,因为涉及的资金量颇大。一秒都是几十万的变化,上面从不指定买点卖点,建仓量也没规定,青飞毕竟年纪轻,那段时间压力很大,也就是那个时候学会了抽烟。所幸青飞特别仔细,手上操作的股票都是按照预期计划盈利,即便一两只因为市场反应不强烈,利好变利空,也能及时止损。每期完成都能有分红。并且利用这种便利,青飞自己的私人股票账户的资产总额也翻了几倍。
  23岁以视力原因提出离职。离开了S城,来到了N城,N城没有S城繁华,节奏也慢,但适合生活,而且发小叶来在那。她觉得自己是急流勇退,不求大富大贵,就这么闲闲散散过一生也蛮好。青飞开车技术跟她性格相似,高速上面一直都不过100码,彼时正从某乡村体验生活回来,她喜欢开着车去构思她的小说,一动脑筋,就想来跟烟助兴。青飞后来想如果当时不去点那根烟,不去低头看点火,也许以后…也许就没有以后了。
  她从包里翻出烟来点,因为要看火点到烟头上,这一低头点火,车已经往最左边的分隔栏偏,眼看就要撞上,青飞委实吓得不轻,嘴中烟都掉在裙子上,猛往右打方盘,左前轮也已经蹭到分隔栏的台阶。高速上因为速度快,稍微修正下方向,车向就有大幅度的变化,这么一来,车直往右飞快驶去,直穿过两个车道,到了货车道上,青飞又是一惊赶紧往左打方向盘,始终没想起来踩刹车减速,闹得辆车在高速上飞快的画了个饱满的S。终于将车方向修正,惊魂未定之下道一声:“好险”,身后传来刺耳的急刹声,青飞惊弓之鸟,从后视镜看她后面的那辆四圈奥迪又加了个圈,“嘭!”发出巨大的闷响,撞到隔栏,车头严重变形,引擎盖里也直冒黑烟。青飞突然脑中出现买车时贴吧上的几句话:任你是德系车还是日系车,高速上撞车超过一百你都得死。一哆嗦变道往紧急停靠带,看车流量稀少,而距离还远,只能打了紧急指示灯,倒车到了撞车现场。
  李泓想,他之所以一直处在劣势的原因,是因为当年开头没开好。导致青飞一直用看弱势群体的眼光看他。
  李泓当时开的R8,因为车流量稀少,十分轻松码到了最高时速,远远就看到前面的车往右偏,虽猜等会还要纠正方向,但目测后,觉得自己可以在瞬间冲到它前面去,哪晓得青飞又是一个急打方向,他刹车踩到底的同时打方向,整个360度打了个圈,最后嘭撞到了分隔台上。虽然气囊缓冲了下,但是腿被挤在变形的车里不能动弹,胳膊也因为左侧的挤压疼痛非常,因为没寄安全带,头撞到车窗,已经有血流出。“我靠!”李泓心中咒骂,很有种大船翻在阴沟里的悲愤。然而在彻底晕过去之前,他看到,一个姑娘急切的敲他窗,他想他应该没事,因为他还似乎看到那个姑娘的裙子破了个洞,可以看到透出来的雪白的皮肤。
  醒来在医院里,自己住在单人病房,有电视,空调,卫生间,包括成套的家具。可是除了他一个人之外,其他人一个都没有:没人在床边默默守候着,也没人嘘寒问暖,哪怕连个面瘫的医生护士都没有。李泓扫了眼伤处。伤处全在右半边。脚么毫无疑问打了石膏吊着,胳膊好点只是骨裂,头是擦破了皮,轻微脑震荡。李泓想他当兵这么多年,打了那么多架,都没这么惨。此事一定不能被那帮人知道,否则一定会被拍下来,嘲笑到老。李泓又是愤怒又是疼,刚想按铃找个人问问这是什么待遇。阳台有了响声,有人推门进来,看到他醒过来,还挺意外。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陆青飞两手一摊:“你家人不在N城,明天才能到,你醒的真是太早了啊太早了。”
  李泓愣了下,看到陆青飞的长裙想起来,这个姑娘他晕过去前见过,此刻又在这里出现,原来她就是那个始作俑者。虽然她陪前陪后颇尽职,但看看她这是啥态度,她不应该是内疚又自责,眼含痛泪声泣泪下跟自己做检讨吗?李泓瓮声瓮气道:“你哪来的啊,车开的不错啊,高速上面走s,还让不让后面的车活了啊,还有你这是个什么态度。”语气充分传达他的不满。
  青飞走到他床前,将袖口撸起,露出两个并排的镯子,居高临下看着他道:“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这件事情我确实有责任,不是我你也不会撞车,我知道你心里有火,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想的,与其生闷气,不如好好休养,早点康复。你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我能做到都会去做,你亲友那里还是你自己通知比较好,在你家长来之前,我会照顾你。”阻止住欲提问的李泓继续说:“你醒了就先躺了,当然了你现在也不能动,其他情况我叫医生和警察过来跟你说。”随后从包里掏出个手机递给他,不管不顾就径自出了病房门,留下李泓在病床恼不得气不得。
  医生跟警察走后,李泓跟京城那边联系完,躺床上,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啊,他李泓顺风顺雨长到这么大,呼风唤雨这个太高调,不是自己作风,谁跟他指手划手给他脸色看过,啧啧,他居然之前还认为她清秀文雅。真是虎落平阳被小女子欺,一个小姑娘都无视他了,真是可恶,可恶啊!哦,对了,还说有什么需要跟她说,现在人影都不见了…”因为药效的原因,然后,然后…气着气着就睡着了…
  二次醒来,已经天黑,果真看到一个人捧着下巴,坐着他床边的椅子上,两眼水汪汪看着他。李泓满肚子的憋屈被青飞看着看着就看憋下去了。李泓目光闪躲,心中悲凉:她看的人都好意思,老子害羞个什么劲儿啊,抬起眼睛又正对陆青飞的目光,李泓脸噌噌就…红了。
  青飞想这真是个可爱的孩子。笑出声,李泓恼羞成怒终于爆发:“你还笑笑笑笑,老子这样都是你造成的!”唔,就是脾气有点坏!
  青飞到了杯温水,想了想还是打开食盒盛了碗粥,边散热边说:“虽然医生说你不需要忌口,但是吃点清淡的伤口容易好。”李泓奇怪得看了她一眼反驳:“人家伤筋动骨不都是吃骨头汤的吗,没听说吃粥能吃好的。”青飞也不理他,继续说:“但是粥比较稀,又不容易饱,吃多了还得不断去洗手间,你这个情况势必最好还是别吃了吧,不然多麻烦啊~”说完就开始吃粥。李泓怒得用右手砸床,青飞放下碗,语重心长跟他说:“你把床砸塌,床也不会疼,倒时候你掉下去,受罪的还是你啊。”然后一脸同情将他看着。李泓想:你有种离近一点,老子手不能动,咬也要咬死你,哎呦,什么叫人为刀俎老子为鱼肉,老子居然也有这一天啊。正悲愤,心头一动,化怒为喜:“那个…谁,你裙子破了,大腿都出来了。”青飞一愣,不管他真假,面不改色道:“恩,最近天气好,我让皮肤透透气,等两三个月你拆掉石膏之后你也可以的哦。”见李泓没刺激到她又变成了怒脸,故意道:“哎呀,你怎么了,是哪里难受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呀。”李泓已经在几个回合间领悟出敌我力量悬殊,再一回话,对方话更闹心。干脆闭眼不去理她。而且他腿疼着呢,再被青飞一气,更疼了。
  青飞也不再逗他,过会有护工送饭过来,趁护工把他床抬高,李泓哼唧唧吃饭,递给他一张纸,李泓别扭的哼哼:“什么玩意儿啊”,已经接过来,一看,A4纸上画的个涂鸦,一个病房,一个人躺在床上,脖子以下被绑带包裹,只留着一条瘦弱的右手在空中挥拳,神情龇牙咧嘴,头发根根竖起。虽是涂鸦,但颇为传神,李泓一眼就看出画的正是自己,青飞借涂鸦挖苦他都这样了还想耀武扬威,李泓压制不住,饭都不顾着吃,就要找她算账,再看房里哪还有她。
  “叮”一声有短信过来,李泓翻看是陌生号码,信息内容:我回去睡觉了,小朋友,让你家长准备你的日用品,明天见。哦,对了,我叫陆青飞。
  李泓盯着署名,眨眨眼,陆~青~飞,我记住了。
  第二天来了三人,清瘦温厚的是李泓舅舅唐笛声,带着眼镜的是骨科专家王医师,拎着大包的是即将长期驻守的高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