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云旗
转瞬间一阵步声随风传来,武阳公暗自摇摇头,心想:我本以为是黑狐谢无我和丁狼婆二凶赶到,原来不是她们。
正想之时,一个劲装大汉当先奔入谷内,此人正是铁柱宫五兵之一的金刀刘蛟。他身后有三个人紧紧追赶,这三人是云飞禅师,温老大和于二姐。
四人先后冲入谷中,云飞禅师话提真气,催动身形,宛如奔雷掣电般追到刘蛟身后,方便铲迅速扫出,挟着一股凌厉无比的劲道。
金刀刘蛟迫不得已旋身发刀,一招“平沙落雁”,刀光闪处,反向敌人胸口要害劈去。
云飞大师侧身一问,施展出少林绝学,一招“天地擒龙”,铲势微微一封敌刀,迅即暴伸出去,刀碰敌人天灵盖。这一招使得绝纯奥妙无比,连武阳公这等不可一世的高手见了,也不禁皱一皱眉头,暗想少林寺几时又出了这么一个了不起的高手?
金刀刘蛟急急拧身斜蹿,总算逃过杀身之祸,但蹿得太猛,脚下不稳。于二组刷地扑到,十只钢爪迅如风雨般攻去。温老大生怕她有失,也上前出手,霎时间把个金刀刘蛟杀得选作皆汗,险象环生。
一阵雷鸣似的笑声从数丈外的树后传入众人耳鼓。于二姐大惊叫道:“那是武阳公!”
心神一分,刘蛟趁机蹿出圈外。
武阳公飘洒地从树后转出,应道:“不错,老夫特地前来讨还血债!”
云飞大师大步上前,合十道:“既是如此,贫僧不自量力上来向施主领教几手。”
武阳公袍袖一拂,发出一股暗劲潜袭对方,口中道:“使得,你叫什么名字?”云飞大师一掌拍出,暗中运足了得追金刚力,口中应道:“贫僧云飞……”身子突然间被对方劲道震得退了两步,不禁暗暗凛惕,心想这武阳公雄视天下多年,果然功力盖世,高得出乎意料之外,心念方转,武阳公袖拂掌拍,攻出一招,口中谈谈笑道:“这是破少林手法之一,好生小心应付!”
云飞大师凝身不动,待到对方掌袖堪堪上身,这才突然拍出一掌。武阳公噫一声,飘退数尺,道:“和尚果然有点门道。”说时,收拾起轻忽之心,踏步上前,掌指并用,又攻出了一招。云飞大师双拳齐出,早一步逼住对方招式,底下飞起一脚。武阳公不得不侧身闪开,不由得又咦了一声。
他连续用了两招自创破少林手法,居然徒劳无功,当下使出这一路手法中最厉害的两把之一,拳掌齐出,目中喝道:“你再接我这一招‘拆山门’瞧瞧……”
云飞大师凝神注视他拳掌来路,陡然间面色苍白,呆如木鸡。武阳公乃是一代宗匠,一望之下,便知其中缘由,仗着精纯功力;硬是煞住招式去势,可是一股潜力仍然把云飞震退数步。
温于二人双双抢出,夹护着云飞大师。云飞长叹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武阳公微微一笑,道:“念你也是酷嗜武学之人,饶你一命!”
云飞大师道:“施主武功绝世,贫僧虽是败了,仍然感到心服,这一招‘拆山门’的手法贫僧非是推想不出,然而在施主手中施展出来,便变成无懈可击,贫增想尽本门的招数手法,实在无法拆解!”
武阳公点点头,突然间倾身向前,迅快伸手夺过他的方便铲,掂一掂斤两,道:“此铲趁手得很……”温于二人正错愕间,谷口传来一阵洪亮语声道:“武阳公虽来无恙……”这话声正是少林第一高手一梦头陀所发,他们顿时明白武阳公夺铲之故,竟是要用来对付一梦头陀。
一阵杂沓步声奔入谷来,乃是一梦头陀率了任君麟、君仲等人赶到。
武阳公目光一扫,道:“武当青岚道人何在?”一梦头陀笑道:“他马上就到。”武阳公道:“赵岳枫呢?”一梦道:“他么……”还未说出,房仲躬身行了一礼,道:“赵大侠陪着武姑娘在谷外观望。”
武阳公眼中发出凌厉如电的光芒,注视着这个从前的部属。房仲微微变色,垂下了头,又道:“在下业已着破世情,此次出山,便削发出家了!”武阳公听了这话,怒气登时消了许多。
一梦头陀提杖上前,道:“咱们一别多时,老油自问颇有进境,请施主不吝赐教!”
武阳公道:“很好,待老夫瞧瞧是不是真的大有进境?”但他反而退了一步,心想水仙现下托向镇行照顾,等于是落在敌人手中。当下又道:“你们虽是折损了不少人,但老夫手下人马也损失殆尽,而你们还苦苦地追杀不休,这是什么意思?”
君仲大声道:“没有别的意思,只要擒拿住单水仙,用她的人头祭奠各派阵亡之人……”
武阳公眉头一皱,道:“她一个女孩子,又不懂武功,这些仇恨不该记在他头上。”
第四十四章 真相白无颜见旧友
任君麟道:“话不是那么说,她虽是不曾亲自出手,但她把你创研出来的独门手法传授与华劭、邓当,以致少林的云说大师,武当的白沙道长等都因而伤亡。此外,她智计过人,故意找到那么一处绝地困守其中,算准了谢无找等凶人一定会等得不耐烦而出头,又算准我们定会先用全力对付那些凶人,她便率众趁机突围,以致武林同道伤亡了极多,这账不向她算向推算?”
武阳公一听这事不得了,若是天下武林都如此恨她的话,总有一天她会被人暗杀而死。
一梦头陀禅杖一摆,道:“老衲虽是识得羊姑娘,但目下局势全非,老衲亦无维护之力。施主小心啦,老衲要出手了!”
众人纷纷退开,都紧张地瞧着这两位一代高手作生死之斗。
武阳公收摄住纷乱的心神,挥铲猛砸。一梦头陀横杖一架,当的一大响声,震得众人耳鼓鸣疼,紧接着又当当当连响三声,敢情在这瞬息之间,他们已硬拚了四招之多。
一梦头陀震得退了两步,武阳公厉声大笑,挥铲迅攻,但见他手法奇幻,身法玄奥,不论是进击或是退闪,都有如孤云野鹤般去来无迹。
这武阳公一身绝学,原是中原嫡传正宗内家心法,神妙绝伦,而且招数手法无一不是光明磊落大开大阅的气象,因此群雄尽管鄙薄武阳公的为人,但对他的武功却大生敬仰,都想中华开国数千年,前人累积遗留的种种绝学,果然博大精深无比。
一盏热茶之久,两人已挤斗了百余招之多。那武阳公奇式绝招层出不穷,兼之功力深厚,铲上劲道还在一梦头陀的愣迦金刚力之上,渐渐已控制住局面,占得主动之势。
这时两人周围两丈之内劲力激荡,狂风旋卷,群雄莫说上前助战.连靠近一点也站不住脚。
他们翻翻滚滚地又拚斗了四十余招,武阳公突然间猛攻三招,第四招使出“大破匈奴”
之式,当的一响,荡开对方禅杖。
此时一梦头阳门户洞开,武阳公当胸一掌努去,眼看无法招架闪避,群雄无不大惊失色,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武阳公蓦地跃退七八尺,淡淡笑道:“老头陀,你已输在老夫手下啦!”
此举大出众人意料之外,连一梦头陀也大感惊奇,道:“输给你还是小事,但你不杀我却真是不可思议……”
群雄都寂静无声,静听武阳公怎生回答,谷外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武阳公皱眉道:“这一声惨叫是老夫手下四卫之一的前卫林钩口音,是谁伤了他的性命?”
话声遥遥传出谷外,立刻一个清越的声音答道:“是武当弟子青岚出的手,老施主及时赶到此地,贫道正可再度领教高明。”
话声中一个道人飘飘入谷,见到众人在此,正要再说。武阳公已冷冷道:“房仲,想不到你背叛了老夫,还敢当面打诳,说什么青岚、赵岳枫都在谷口。”
房仲淡淡道:“老山主持此间事了,再向在下责问不迟。”武阳公怒道:“你以为青岚道人来了,老夫就不能尽行杀死你们么?”房仲道:“在下并无此意,倘若老山主愤恨难消,不妨等在下离开此地,在下虽死也是甘愿!”
武阳公嘿嘿冷笑一声,一梦头陀拇指一坚,道:“房见这等舍身之心,正合佛门慈悲之旨,老衲好生佩服。”武阳公一听此言,便不再理会房仲,青岚道人掣剑在手,举步走到武阳公面前,微一稽首,道:“贫道献丑啦!”
一梦头陀道:“道兄小心,他的功力有进无退,老衲已经落败了。”
青岚道人暗暗凛惕,凝神一剑刺去。这一招甚是平实无奇,可是人人都感到好像有一股沛然莫抵御的气势威力,反而不知用什么手法封拆才好。
武阳公手中方便铲平拍出去,劲道沉雄克比,就在双方兵器一触之时,各各撒把跃开。
在青岚道人方面则是怕对方这一铲势道过于强劲,以致震酸了手腕。在武阳公方面,则怕青岚剑势锐厉,可能刺毁铲身,双方都没有制胜的把握,所以一触即退。
转眼间两人由分而合,各施绝学,展开一场生死恶斗。青岚道人剑走轻灵,如龙蛇变幻,因此武阳公对付他的手法也不相同,这一场挤斗比起早先一梦头陀那一次截然不同.只见两人身形如星抛丸掷,风飘电闪,双方不论是攻是守,都极尽险速狠辣之能事。
山谷之中,只听到风声呼呼,此外别无其他声响,不知不觉已攻拆了百招以外,那青岚道人身上道袍都皱缩紧贴身上,武阳公的一袭长衫却不断地被剑风拂卷得发出声响,表面上看起来那青岚道人剑上发出的九转玄功似是威力更大,但一梦头陀暗中直在担心,深知武阳公招数中发出的罡气已送入剑圈之内,所以把青岚全身道施压得紧贴身上。
两人又激斗了五十余招,武阳公铲势蓦地放慢,但见青岚道人的剑势也跟着缓慢。武阳公忽又加快,青岚随之加快攻拆,这样忽快忽慢,一连六七次,青岚道人都紧紧跟着武阳公变化,瞧起来似是无懈可击。
一梦头陀握杖欲上,踌躇者再,这刻只有他一个人瞧得出青岚已陷入被动之势,独独未知他还支持得多久,若然尚有三五十招可斗的话,也就说不定还有反败为胜之机,故此老和尚心下踌躇,欲上又止。
蓦然间剑光铲影一齐消歇,两个人面对面挺立不动。那青岚道人长剑斜举指住天空,武阳公的方便铲却罩住青岚胸口要害,以他这等绝世高手,方便铲根本不须送出,只要内劲一发就可以震死对方。
群雄无不骇然失色,冷汗进流。青岚道人缓缓道:“老施主为何还不下手,为你手下之人报仇?”
武阳公森冷地瞧着他,道:“你们都不是老大敌手,赵岳枫也不行……”青岚道人颔首道:“这话不错,但贫道来日方长,总有一日可以赢你。”武阳公摇头道:“你回去再练一百年也赢不得老夫,当今天下之间,唯有赵岳枫有此可能,但老夫这回见到他,定必取他性命,以绝后患。至于你和一梦头陀,老夫却打算给你们机会回去苦练,今日你们都认输了,一年之内,不得再向老夫出手挑战,你们答应不答应?”
青岚道人心下好生为难,若是不答应武阳公的话,自身便须当场丧命,其实这等一年内不准向他挑战的条件的确十分宽大,没有什么地方不能答允的,然而若是答应的话,当着群雄面前,未免太过难看。
一梦头陀眼青岚想法一样,正在大感为难之时,数丈外的岩石后突然传出向慎行的口音,他道:“武阳公,你敢是忘了令千金在我身边之事?”
众人都大吃一惊,于二姐举步奔去,武阳公冷笑道:“给我站住!”声调中自有一股震慑人心的力量,于二姐一惊,果然停住脚步。
向慎行长叹一声,又道:“在下本来不该乘人之危,但武阳公你咄咄逼人,使我不得不惜重单姑娘的性命迫你放手。”
武阳公仰天笑道:“向慎行你自命是侠义之士,决计做不出杀死濒危中的水仙之事,这一点老夫甚是放心……”
向慎行厉声道:“你可是要试一试?”
武阳公虽是相信他不会杀死单水仙,但人死不能复生,此事非同小可,哪敢轻试,沉吟了一下,才道:“你要老夫怎样?快说!”
向慎行道:“收回方便铲,退开五步,令千金便可安然无恙。”
武阳公不愧是一代之雄,做事极有决断,更不迟疑,收铲跃开丈许。
他转眼望住岩石那边,冷冷道:“现在老夫可以过去瞧瞧女儿了吧?”
洗老五大声道:“向兄不可答应,须知你负伤在身,决计抵挡不住他的一企。”
向慎行道:“兄弟蒙他赐予灵药,内伤已愈,目下岂能贪生怕死,不让他过来,以致师门蒙羞,贻笑天下。”
一梦头陀诵声佛号,响彻四山,接着说道:“想不到武施主爱女情深,一至于此,但令媛结仇遍天下,日后武拉各家派势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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