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云旗
巨猿厉喝一声,果真又张臂舞爪,向赵岳枫抓攫。赵岳枫掌劈拳击,毫不相让。眨眼间两下已劈啪啪地激斗了七八招。这一次赵岳枫脚下不曾移动过半步。
他不但内力深厚,手法也极是精奇迅快。好几次砍劈中巨猿双臂,虽然不曾将它击倒,但那巨猿双臂似乎没有早先那么灵活,可见得并非不怕赵岳枫拳掌。
那巨猿双爪挟着锐烈风声,一听而知这十只利爪不比寻常。故此赵岳枫不敢冒险再施展生死擒拿手法,如果他不是忌惮这巨猿的利爪,早就施展这一路玄奥无匹的手法,结束这一场搏斗了。
双方又战了数招,只听单水仙娇声叫道:“大哥,这山场里面风景幽绝。那巨猿如果不再生事,你就别再打它,快点进来瞧瞧。”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分明已进入场内。那头巨猿突然厉啸一声,刷地纵退,迅快向厌径那一边疾奔,速度绝快,转眼间已去得无影无踪。
赵岳枫微微一笑,说道:“只要你知道我的厉害,也就够了,谅你也不敢再来。”
当下转身奔入山坳之内,但觉身上顿感温暖,不似在场外那等寒凛。鼻中更嗅到阵阵花香。
单水仙等他走到,便遥指那条玉龙倒挂似的飞瀑,道:“大哥,那瀑布真是壮观无比,我们到潭边瞧瞧如何?”
赵岳枫道:“此地不知何名?景物这等清幽奇绝!”说时,和单水仙一齐向前走去,脚下踏着软绵绵的细草,甚是舒服。
周围都是琼花瑶树,奇花异草,还有一些罕见的鸟兽,在花草树木间飞腾走卧,果是一片仙山福地的景致。
那道瀑布从翠严绿壁上泻下,落在潭中,发出雷鸣似的水声,溅起一片雾气,阳光照射之下,格外壮观。
他们沿着潭边走去,正在指点说笑,忽有数声大喝,隐隐传入耳际,转头一望,只见山坳入口处出现不知多少名道士,个个手持长剑,动作迅侠,直向他们奔来。
赵岳枫微微一惊,忖道:“他们人数众多,若然被他们困往,我虽不怕,但二妹却万万难以脱身,说不定还会伤在他们剑下。”
那些道人像潮水一般涌到,人人面现杀气,剑光四起,一看而知他们不但来意不善,而且已准备杀害赵、单两人。
赵岳枫不暇多想,一手拉住单水仙,急急奔逃。这时那一群道人已经分散,因此赵、单二人只能沿着潭边飞奔。
转眼间绕到翠崖侧面,赵岳枫放目一瞥,不觉叫声苦也。原来那片翠崖的侧面也是平滑高削,长满了青苔,武功再高之人,也难在这等滑溜的地方落脚换力,因此这一面已是绝路,
沿着崖壁向前望去,大约十丈左右,便是一个浅湖,面积甚大。湖中有许多突起草丘,但见许多白鸟栖息丘上,另是一种奇景。
但这时赵岳枫哪有心情欣赏景色,暗忖此湖岸也是插天峭壁,纵然涉水渡湖,到了那边,也未必走得掉。
可是若是顺着湖边走,那就要折转方向,恰好被分散开来的道人包抄截住。换句话说,他们已经走到死角,四下无路可逃。
赵岳枫只好决定涉水落湖,不管此举能拖得多久,也得一试。
他指一指那个浅湖,道:“二妹,我们又得落水啦!”
单水仙道:“湖中如果都是烂泥,我们更走不动。”
赵岳枫道:“那也是无法可想之事,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何况烂泥对他们一样不方便!”
单水仙道:“我们何必怕那些道人,待小妹上前跟他们理论一番!”赵岳枫急道:“不行,他们已存心杀害我们,你还看不出来么?”
他接着又道:“我不懂武当派为何人人这等暴民,个个都想杀人泄愤一般,嘿,嘿,如果只有为兄孤身在此,今日定要教训教训他们!”
单水仙道:“那边崖下有些树丛,小妹且躲到树丛之后,或者能瞒过他们耳目。如此也可免去大哥后顾之忧!”
赵岳枫眼中一亮,道:“二妹这话提醒了为兄,目下尚有个法子。”
他拉住单水仙向翠峰奔去,崖边有不少密密的树丛,挡住了日光。他们转到树丛后面,贴崖前奔。大约走了两丈远,只见崖边有个洞穴,近前一看,这洞灾只有四五尺深,而且前面也没有树木遮挡。
赵岳枫道:“行啦,二妹你且躲进去……”
单水仙讶道:“躲到这里面,岂不是无路可走么?”
赵岳枫豪笑一声,道:“为兄就站在这洞口之前,且看武当派哪一个冲得入洞!”
这时喝骂之声已经到了切近,单水仙只好钻入洞中,眨眼之间,七八个道人持剑奔到,为首的正是那白沙道长和白霞道长。
这一群出家全真,三清弟子,都面含凶气,眼露杀机。白沙道长怒骂一声,首先挥剑进攻。白霞道人转到侧面,似是准备乘隙进入洞中。此外尚有三名道人也跟着白沙道长挺剑攻击。
赵岳枫本想一出手就制住白沙道长,以后就可挟持着他离开武当。但那白沙道长剑法凶毒,而且虚虚实实,分明也防他奇奥无双的擒拿手法。赵岳枫顿时改变心思,双掌潜运真力,急劈疾扫。但见他掌势一出,狂飙顿生,呼啸旋卷,威猛无情。
那四支长剑递进来时,被他掌力一迫,都退了开去。除了白沙道长之外,多余三人手中之剑,俱皆脱手。白沙道人哼了一声,长剑一挥,又有三名持剑道人奔到。白霞道人大声道:“你们三人一组,分三圆进双,贫道倒要瞧瞧这厮能支持多久——”
那些道人刷地分开,变成三人一组,每个人都是右手持剑,左手外抱住左边向门的腰身。接着白沙道长首先推剑进击,狠毒地急刺迅劈,从正正进攻。左侧一排道人跟着挺剑冲去,三支长剑化为品字形,上一下二,剑尖摇摆不定。
赵岳枫运起精纯内功,铁掌猛挥,先将白沙道长震退,接着发掌横扫,左侧袭到的这排道人登时吃他掌力迫退,可是赵岳枫却感到沉重力计,似乎这三名道人联成一体,故此力量倍增。
接着右面的一排又冲了过来,三支长剑忽上忽下,更是难以提防。
赵岳枫哪肯与他们近身肉搏,大喝一声,抡掌横扫。眼中已瞥见正面的一排道人也冲上来,疾忙运掌迎面劈去。
这两掌先后击退来敌,却耗力不少。白霞道人嘿嘿冷笑,却不动手。有白沙道长不断在那三排道人间隙之中屡屡发剑。
眨眼之间,赵岳枫已经连劈十余掌,严密挡住那三排逼人的凌厉冲击。如果换了别人,此刻早就内力将竭。但赵岳枫此刻玄关己通,虽然没有工夫勤修苦练,故此进境有限,可是气脉却特别悠长,与普通武功高强之士大不相同。连续发了十余掌之后,仍然若无其事一般。
白霞道人面色大变,长剑一招,又有九个道人奔来,他大声道:“你们分为三组,把第一批替下来。”
白沙道长暴声道:“何用替换,我这就可把这厮收拾下。”白霞道人却不理他的话,长剑一指,第二批生力军立刻出手将第一批替换下来。
赵岳枫心中大怒,暗讨武当派之人真不要脸,竟仗着人多势众,以车轮战法围攻一个手无寸铁之人。一怒之下,陡起杀矾。
他面上不动声色,仍然运掌劈扫,力拒强敌。等到时机一到,突然踏前两步,掌劈指扫,劲风飙卷,凌厉无伦,登时将那一排道人手中长剑完全而落。
这时左右两侧的两排道人相继攻到,窥伺许久的白霞道人也突然出手,人随剑走,化为一道寒光精芒,电射他后背。这白霞道人一出手,显然与众人大不相同。而且剑势来路甚是刁钻阴险,分明是想迫开赵岳枫之后,冲人石洞之内对付单水仙。
赵岳枫疾若飘风般急旋回去,运掌猛劈白霞道人。这时形势凶险异常,如若白霞道人抵挡得住他这一掌的话,赵岳枫势必一定被身后两侧的六支长剑所伤。
他这一掌因性命攸关,已尽全力,内力一发,竟然生出锐厉的啸风之尸。
白霞道人万万想不到此人越战越勇,本来应该筋疲力尽之人,此刻却反而威力倍增,心中大凛,哪敢变招硬挡,疾快纵退。
赵岳枫人随掌进,跨前两步,但觉剑凤拂背而过,那六支长剑都落了空。
他急急翻身抢占位置,仍然拦在洞口之前,这时已无后顾之忧,那白沙道长及白霞两人虽是齐齐出手辅攻,但他凭着惊世绝俗的劈空的掌力,硬是迫得敌人们无法侵越雷池一步。
看看又激斗了七八招,白沙、白霞两人好几次险险被他盖世掌力劈死。白霞道人首先退开,长剑一招,又有八名持剑道人奔来。这时,聚集在洞口外面已达二十余人之多。
自霞道人阴声道:“师兄且退,暂勿与这厮硬拼!”白沙道长厉声道:“今日非手刃这一双藐视本派的狗男女不可!”
白霞道人面上毫无表情,阴声一笑,道:“他们负隅顽抗,作困兽之斗,自然比平常厉害许多。咱们若是施展千针迷心阵,将他们一齐活擒,然后再慢慢处以应得之罪,岂不更好?”
白沙道长刷地退出来,站在白霞身边,暴声道:“算你说得有理,等把他们擒住之后,我要亲手处以极刑!”
赵岳枫自然完全听到他们的对话,转眼四瞥,但见武当派的道人们个个满面怨恨之色,奋不顾身地冲扑攻击,似乎人人对他们都怀有深仇大恨一般。因此甚觉不解,迅速忖道:
“假如只有白沙、白霞两人对我仇恨,还不出奇。目下人人如是,难道我犯了他们武当派什么大忌不成?”
念头刚刚掠过,只见白霞长剑一挥,口中发出号令,所有的道人全部退开。
赵岳枫松了一口气,只见这一群道人结集在洞外,排成半月形,堵住逃路。又见白霞道人长剑连挥两次,登时有五名道人收起长剑,迅快地卷起双手衣袖,同时在袍下面翻出两个皮囊,分别悬挂在左右两侧的腰部。
他暗暗冷笑,忖道:“原来要施放暗器,我岂惧怕你们?但奇怪的是那白沙道人虽是师兄身份,可是发号施令,却完全由白霞主持……”
白霞道人举起长剑,阴光之下,剑身寒光四闪。他举得高高,过了一会儿,才突然落下。
那五名分散站在洞口四周的道人双手从皮囊中抽出,迅快向洞中两人扬去。只见百数十点细细光芒疾射入洞,原来这五人发放的都是体积细小的钢针。
赵岳枫站在洞口外面一点点,抡掌劈扫。他的掌力果然万分惊人,那百数十缕寒光本来笼罩住整个石洞之口,大有无孔不入之势。却禁不住赵岳枫这一阵扫劈,登时全部劈飞,没有一支钢针射入洞内。
白沙道长怒道:“这小子掌力太强,咱们千针迷心阵恐怕不行,还是冲上去劈翻这厮为是。”
白霞道人嘿嘿冷笑一声,道:“师兄不要着急,今日本派绝不能放过他们,眼下只要派出两排弟子奋加进攻,一面发动千针迷心阵,绝无失败之理!”
赵岳枫心中大惊,忍不住厉声道:“想不到堂堂四大剑派的武当派,也用这种卑鄙手段对付两个手无寸铁之人!”
白沙道长环眼一瞪,喝道:“你废话少说,今日之事岂可用常理而论?眼下你们即使自缚跪降,也不能绕你性命!”赵岳枫哼了一声:“你们敢情都是疯子?我看你们这些出家之人比江湖大盗还要凶狠嗜杀。”
洞内的单水仙一直没有做声,此时低低道:“大哥,你快点冲出重围远走高飞吧,我们一定是犯了他们的禁地,所以……唉!大哥快走吧,你身上责任何等艰巨,不比小妹是个无用之人。”
赵岳枫一听这话,心中又悲又愤,不由得仰天长啸一声,朗朗大喝道:“尔等如果胆敢胡作妄为,我赵岳枫这就大开杀戒,将武当全山之人诛尽斩绝。”
白沙道长厉声大笑,长剑一挥,正要冲上,忽然一阵语声传入众人耳际,道:“哪一个要大开杀戒?”这阵话声清如春风,压倒了所有的声音。
所有的人都流露出惊讶之容,白沙。白霞也不禁一齐扭头去瞧那发话之人。
站在洞口的赵岳枫目光虽是被众人遮断,可是他却听出来人的口音,振吭大叫道:“紫心老前辈来得正好……”
白沙道长已暴声大叫道:“甚么?是师叔来了……”白霞道人长剑一挥,厉声喝道:
“大家快走!”喝声中他自己首先开步急奔,一手还拉住白沙道长。
其余的道人们莫看刚才那么凶狠,奋不顾身,可是此刻却好像大祸临头,一哄而散,各自逃走。
眨眼之间,二十多个道人都走得干干净净。离石洞五丈左右的草地上,站着一个年老全真,身上道服甚是破旧,但双目神光外露,宛如两颗寒星。
他面上也流露出惊讶之容,望着那些亡命奔逃的道人们,双眉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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