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云旗
这一股热流舍开十二正经,攻入阴维、阴维、阴交,冲、督、任、带等八奇经,缓缓穿行一遍,原来人体内之经脉有正有奇,的短阴三阳,足三阴三阳谓之十二正经,上术的八奇经皆不拘于经,称为奇经八脉。
房仲呼吸先是变得十分响亮粗浊,但不一会儿工夫,便由粗转细,由重化轻。一呼一吸之间,相隔渐久。
赵岳枫等他们推拿了一阵之后,才道:“好了,他的性命可保无虞。我也技止于此,想要救醒他的话,已无能为力!”
李重傲然道:“沈堂主的三阳绝脉手是他独门秘传绝学,天下无人解得,你自然没有法子……”
当下和施光两人夹手夹脚把他扛回另一张床上,赵岳枫打侧躺着,因要翘头曲腿,是以十分难受。但他这刻却忘记了身上苦楚,忖道:“原来这一帮人马乃是绝手判官沈斌为首,此人一向独来独往,横行于黄河南北,想不到也投效到铁柱宫中,现下我已用武当派九转玄功潜行打通房仲的奇经八脉,使他自然而然蕴蓄气力,只待对方一解开闭塞脉穴,他立刻可以跃起应战,如果他机警过人,定可趁机逃走……”
他又将目前形势寻思一遍,便设法先行试探这李施二人的态度,当下微呻一声道:“在下口渴得很……”
李重凶霸霸地道:“别叫,沈堂主吩咐过不得给你饮水食物!”施光叫道:“他刚才运功之时,定然耗费不少气力,给他喝点水也不妨事!”李重道:“那你就给他喝一点,我可不管!”施光便倒一碗茶喂他喝,道:“这是妖狐郁锋的鬼主意,他说若是给你饮食,便得服侍你大小便,怕会出事!”
李重道:“他的坏心眼多着哩,不然几时听一个男人的绰号叫做妖狐的?”
赵岳枫道:“在下近年已不涉江湖,因此不但对这位姓郁的朋友毫无所知,便是诸位提及的峨嵋重宝盘龙飞凤章其中有什么牵涉,也一概不知。”
施光道:“现下告诉你也不妨,本宫业已将少林、武当、华山、峨嵋四派的镇山之宝取得,分别陈列在四处地方,任凭武林同道观赏……”
赵岳枫大吃一惊,道:“当真有这等事?”他心中过于震惊,以致头足一动,颈上气管被细绳勒紧,涨得面红耳赤。
李重道:“咦,看来这厮倒像是真的不晓得这件武林第一大事!你叫什么名字?何以上头的命令说你是本宫几个大对头之一?”
赵岳枫想了一下,道:“你们两位对我不错,我可不能够编造假话哄骗你们,但也不愿说出真实姓名……”他这两句坦白之言登时博得李施二人好感和谅解,原来江湖上粗豪之辈,讲究的是光明磊落,最恨心计阴毒,手段险诈之人。李重道:“行,你不用回答!”赵岳枫生性也是喜欢这种粗豪爽直的人,冲口道:“两位回头最好设法教姓郁的看守在下!”
施光讶道:“为什么?”赵岳枫这时微感后悔,但已不得不说,道:“在下要设法逃生,若是成功的话,便不致连累两位了!”
施李二人面上都露出不相信的神色,忽听一阵蹄声传来,不久停在外面,李重道:“沈堂主回来啦!”片刻间五个人鱼贯人房,当先的一个正是那红面大汉绝手判官沈斌,第二个便是妖狐郁锋。
绝手判官沈斌瞧瞧赵岳枫和房仲的情形,似是甚感满意,随即掏出一个锦盒,从盒中取出一方青玉印章,头顶雕着一只飞凤,身上盘着一条龙。把玩了一阵,道:“李重兄可把姓尹的废了!”李重声一应遵命,过去把伊仲抓起,便向房外走去。
赵岳枫心知这沈斌必是因盘龙飞凤章已经夺回,所以下令把房仲处死,心中大急,正要设法一拼。忽听郁锋阴险的声音道:“且慢!”绝手判官沈斌浓眉轻皱,道:“郁兄有何高见?”郁锋道:“堂主言重了,属下听说过死不瞑目四个字,却不知是否真有此事,是以胆敢请堂主先行解开这厮脉穴,让他亲眼见到他们峨嵋之宝已重落我们手中,这时再把他处死,瞧瞧他瞑不瞑目?”
绝手判官沉斌先是怔了一下,接着哈哈一笑,道:“妙得很!”把手中的盘龙飞凤章交给他,道:“你用点穴手手点他相应的百会、璇玑两穴!”他这种绝脉手法解救时随时间之不同而变易穴道,是以不怕别人学去。
郁锋面含好险笑容,走到房仲面前,伸手拍在他头顶正中的百会穴上,嗖着骄指点中他胸口璇玑穴,道:“小子睁眼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房仲眼睛仍然闭着,但身躯渐渐挺硬,李重放开手,他摇摆几下才站稳了。郁锋道:
“峨嵋派只派得出你们这等窝囊废,妄想夺回镇山之宝,真是做梦!看,这是什么?”房仲缓缓睁眼,首先就瞧见他伸到面前托在掌心中的盘龙飞凤章,不觉微微向前一倾。郁锋迅即缩手,左掌疾然斫下,一掌所在房仲颈侧,房仲扑地仆倒,屁股撅了几下,似是用尽气力也爬不起身。郁锋快意大笑,忽觉足踝一麻,心中一凛,正待运足全力一脚踢出。但这时他足踝两侧的中封、邱墟两处穴道被制,四胶皆软,哪里还能动弹。
他右手一垂,掌心的盘龙飞凤章掉下地去,但尚未触地,一只手迅疾攫住。
变生仓促,房中诸人尽皆一怔,却见人影蓦地飞起,数尺外的绝手判官沈斌怒喝一声,运掌迅击。郁锋身形倏地一歪,挡在掌势前面,沈斌迫得疾收掌力,那道飞起的人影正是峨嵋派后起高手房仲,此时快逾掣电,径向后窗纵扑,趁着最强的敌人沈斌被阻之际,砰地一脚踢开窗门穿了出去。
其余李重施光等五人吆喝连声,纷纷追出,绝手判官沈斌怒哼一声,一掌拨开妖狐郁锋。床上的赵岳枫一直扭头注视着这个铁柱宫高手的动静,原来当他听到郁锋出的主意之后,已经想象到这般局面,其时已考虑到这干人之中以绝手判官沈斌功最高,只不知他高到什么程度,若然没有若何惊人造诣,则自己还不须出手。故此他一直密切注意着沈斌动静,这刻一看沈斌随手一挥,郁锋便仆开丈许之外,这等功力实在大得惊人。当下不再迟疑,运起少林寺前辈高僧,一梦老头陀所传的缩骨神通,身躯手足尽皆缩小许多,立时脱出束缚。
绝手判官沈斌刚刚纵起,耳边风声现然掠过,心中一阵大骇,连忙气祝丹田,身形倏然坠地,目光到处,只见那个面貌英俊衣着朴素的少年挺立窗边,虎目中光芒四射。
他大惊忖道:“怪不得上头传达的命令中指出此人乃是本宫几个主要对头之一,原来他一身武功已达出神入化之境,连郁锋的独门捆缚手法也制他不住……”正转念间。赵岳枫已冷冷道:“你位居四奇之内抑是七煞之列?”
沈斌道:“本宫职位业已改为内四堂外七堂,沈某忝列外七堂之一,掌领地煞堂堂主之职!”他凛于对方神奇身法和脱缚功夫,完全一改平日目空四海之态。
赵岳枫道:“这地煞堂大概就是北邙幽灵腾圭的遗缺了?”绝手判官沈斌又是一凛,道:“还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赵岳枫淡淡道:“我就是贵宫手下败将东海门赵岳枫,今晚要领教堂主高招!”说话时举步迫近去,忽然一眼瞥见右侧一丈外的妖狐郁锋探手入囊,胸中登时记起那一团白雾,心头一震,当即运足少林神功愣迎金刚力遥遥击去,郁锋大叫一声,身躯擦地飞起,碰到墙根方始停住。
赵岳枫这一拳威猛绝涛,显示出超凡绝世的劝力,那铁柱宫地煞堂堂主沈斌也自骇得怔住。赵岳枫朗笑一声,道:“此人狡毒成性,妄想再施阴谋,可怪不得赵某手辣!沈堂主接招!”一掌迎面劈去!掌力甚是阴柔,若有若无。
沈斌名列铁柱宫外七堂高手之中,自是识货之人,一看这一掌竟是纯阴之力,其中厉害实不亚于刚才威猛绝伦的掌力。心念一动,双手照旧低垂,动也不动。赵岳枫这一掌施展出九转玄功乃是天下间至柔至阴的功夫,敌人若是功夫稍逊,则不拘用多么大的力道抵挡,也能将敌人这般力道反震回去。但若是全然不动,也不运气护身的话,这一掌击去毫无用处。
这正是以柔克刚的妙旨奥理。这时眼见敌人纹风不动,心中不觉一凛,煞住掌势,迅速忖道:“难道这厮竟会识得破解九转玄功之法?”
却说赵岳枫掌势一停,沈斌道:“赵大侠身份尊崇,在下不敢动手,任凭发落!”赵岳枫登时暗暗失笑,专道:“原来他只看出无法拼斗,故意作出束手待毙之状,冀逃一死。此举看似迹近耍赖,其实须得胆勇过人才办得到……”当下道:“堂主言重了,我赵岳枫只是败军之将而已。不过既蒙堂主如此推许,我也不便迫人太甚。你先把那个白驴主人是谁说来听听。”
沈斌为难地皱皱眉头,道:“泄露本宫机秘,有死无生,在下不敢奉告!”赵岳枫心想有理,道:“这也罢了,那盘龙飞凤章是峨嵋之宝,我已亲见,但听说还有少林武当华山三派镇山之宝都落在你们手中,可有此事?现下收藏在何处?”沈斌道:“此事已是天下皆知,少林寺的一十八尊铁罗汉,武当的秘府图,华山的六合剑谱尽在月前为本宫夺得,现下分别陈列在洛阳、襄阳和信阳三地,公开昭示天下武林。”
赵岳枫道:“已经陈列了多久?可曾发生事故?”
沈斌道:“大约已陈列了半个月,少林寺的十八尊铁罗汉藏于洛阳,武当派的秘府图在襄阳,华山的六合剑谱在信阳。峨嵋派的盘龙飞凤章原是陈列在凤阳,这半个月工夫,这四派之人死伤不少!”
赵岳枫道:“他们都是企图夺回师门重宝以致丧生的,是也不是?”沈斌应一声是,赵岳枫又道:“峨嵋派之宝不会只由你单独负责,还有谁?”
沈斌道:“此是敝宫机密,恕难泄漏!”赵岳枫怒道:“你左也不说,右也不说,难道峨嵋派之人的性命便白死在你手中?”沈斌道:“赵大侠尽管动手,在下甘心领死!”
赵岳枫朗声一笑,道:“我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但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如能在五招之内保持不败,我就恭送你安然离开,如若五招之内败了,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在我面前自则,一是我有问必答!”
绝手判官沈赋盘算一下,觉得十分划算,当下道:“假使在下败了,答过大侠问话之后,便又如何?”赵岳枫道:“那时须得立下毒誓从此退出江湖,我并将废去你一身武功!”沈斌道:“在下愿向大侠领教五招!”
赵岳枫双手倒剪在背后冷冷一笑,道:“这才像话!”沈斌倏然出手。骄指如戟,同时之间,分点他期门,腹哀、太乙三处穴道。他平生以三阳绝脉手著称于世,这点穴手法果然不凡,出手如电,认穴奇准。赵岳枫一吸真气,脚下不动,胸腹猛可缩退大半尺。这一着应变之法本来大有奇效,但他双手倒负背后,不能趁机反击。沈斌心中大喜,不须考虑招数用老之弊,身形向前一倾,指势原式疾戳,口中还大喝一声着字。
哪知赵岳枫双膝以下纹风不移,身形却如风中杨柳,柔软而又迅快地旋滑开去。沈斌招数落空,舍指用时,猛撞他肋下要害,赵岳枫肋骨一缩,肩膀微微一顶,借势撞开数尺。
这两招近身肉搏,双方应变奇快,尤其是赵岳枫单单以身法肩膀便迫住敌人手法变化,这等功夫,大是骇人听闻。
绝手判官沈斌哪敢让对方有出手的机会,拼着仰天摔跌之险,突然踢出一脚。赵岳枫喝一声好功夫,刷地纵起数尺。沈斌脚势疾收,双手运足内劲连环疾点,迅快如风,每一招都点向对方必死大穴。赵岳枫一提丹田真气,身形不坠反升,飘起数尺,倏地罩扑下去,只见他双掌齐发,两只手掌俱是阴阳不定,反复变化。
要知他仗着秘锁玄关已通,先后天真力融为一体,是以少林神功愣迦金刚力及武当派九转玄功在他都能收发由心,随意变化。这等武学中最上乘的功夫,沈斌哪能封拆,但感一股重如山岳枫的力道压将下来,真是无从出招,当下一“招懒驴滚地,自行仆跌地上,疾翻出去。
赵岳枫飘身落地,等沈斌跃起,道:“沈堂主这一招未免折辱铁柱宫威风,我们已战了几招?”
沈斌面红耳赤,道:“还有一招!”
赵岳枫双手微微提起,一在胸前,一在腹间,缓步迫过去,道:“一招之中想取胜沈堂主,只怕不是易事,现下只好勉力一试!”
沈斌在这一刹那间转了四五个念头,都是应付强敌之法,最后决定以攻为守。待得赵岳枫踏入三尺之内,大喝一声,出指疾攻他面部五官。指势方出一半,蓦地向右侧沉下,一缕强劲指风已袭到赵岳枫左胸天池穴上。
这一指看似凶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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