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云旗
赵岳枫道:“这话甚是!”武阳公道:“但你剑上威力已施展得出,老夫只能迫住你不能近我,双方不分胜负,是以老夫罢手不战!”
赵岳枫道:“战与不战待会儿再说,在下先请教一事!”
武阳公只道他要请教武功上的难题,傲然一笑,道:“你说!”赵岳枫道:“在下的义妹单水仙落在你手中,你把她怎样了?”
武阳公道:“这是题外文章!”赵岳枫灵机一动,道:“你如果不告诉我,我不打啦!”武阳公心中道:“不打就不打,我着急什么?”想是这样想,但口中却说不出来。要知武阳公威震武林数十年,从来未逢如此劲敌,不但今日一定要拼出高低,还须杀死此人,以除后患;然而如若赵岳枫要走的话,凭他一身武功,加上一梦、青岚两人为助,定然无法拦阻。
赵岳枫又道:“你讲一句不说,我马上就走!”
武阳公皱眉沉吟,不敢讲出不说二字。大厅外忽然传入武宫主的声音,道:“她已经死在我指下,还有什么可说的!”
赵岳枫道:“她身上穿着天缺三宝之一的阴阳金猬甲,你事先不知,焉能伤得她的性命?”
武宫主哦一声,心中顿时明白,那一日一梦头陀为何眼见单水仙跌倒地上,仍不十分发急之理。
武阳公道:“阴阳金猬甲乃是世上第一护身至宝,就算是事先知道,也无法破得此宝!
赵岳枫,你的话大大不通!”
赵岳枫道:“那阴阳金渭甲分作阴阳两件,她只得阳甲,是以如果武宫主事先得知,仍可仗深厚内力透甲伤她!”
他退到一梦、青岚两人身边,道:“有烦两位准备,阻挡武阳公追击!”
一梦、青岚二人都立刻运功蓄势,只听赵岳枫又道:“武阳公你怎么说?”
武阳公道:“你走了的话,损失的还是你自己!”
赵岳枫道:“不然,我拼着不救义妹,也不为三门四派遭劫的人报仇;一径隐迹埋踪,让你这一生一世,比不敌战败或是战死还要痛苦!”
武阳公哼了一声,武宫主厉声道:“爹爹,你不能说!”武阳公面色一沉,道:“你岂可如此大胆无礼?爹爹之事不须你多管!”
武宫主不敢做声,垂下眼皮。武阳公缓缓道:“老夫这一生只有今日被人要挟住!好吧,我告诉你们,她毫无损伤,安然活着!”
赵岳枫道:“你的行事为人,在下虽不同意,但你到底是一世之雄,说的话我不能不信!”
武阳公道:“老夫自然是说一句算一句!”
赵岳枫道:“她凭什么不遭你们加害?”
武阳公沉吟一下,道:“因为她是老夫亲生女儿!”
这话一出,一梦、青岚,赵岳枫都大吃一惊,瞠目以视。站在厅门的武宫主突然一跺脚,转身疾奔而去。
赵岳枫惊道:“她敢是要去加害我那义妹?”武阳公冷冷一笑,道:“老夫已把另一件阴甲赐给她,谁想加害于她,只是自寻苦吃!”
赵岳枫这时才醒悟目下又叫不得单水仙做义妹,不然就得跟这位老魔头叩头了,当下道:“现下水仙的安危便是你的事啦!想来你不会冒认做她的父亲,只看她有天缺三宝的一半,你也有其余的一半,便可想而而知!”
一梦头陀插口道:“天缺三宝的另一半都在老施主手中么?那半颗碧沉丹还在不在?”
武阳公诧异地望他一眼,心中迅速转念寻思他问这句话的内情。要知像他们这等绝顶高手,没有一个肯服食灵药增进功力的,因此这半颗碧沉丹只有治伤之用。但他细细一看,却看不出有哪一个受伤。当下道:“我那一日正当作见面礼,让水仙那孩子服下!”
一梦头陀大感失望,心想:“碧沉丹既然已被单姑娘服下,赵岳枫体内那一丝阴寒之气再也被法除不了啦!”
武阳公喝道:“老夫已经说了,赵岳枫还不上前动手?”
赵岳枫道:“在下自当奉陪!”正要举步,一梦头陀道:“不行,老衲还要问他一事,如果他不肯回答,你就即速退下山去,永远不跟他动手!”赵岳枫好生奇怪,口中应道:
“晚辈遵命!”
一梦头陀哈哈一笑,心想:“只要这老魔头不肯回答,赵岳枫便不须死在那一丝阴寒之气上面,同时又可怜老魔头一世痛苦,正是一举两得。”
武阳公怒极反笑,道:“老秃驴事情真多,且说出来听听!”
一梦头陀道:“谁是单水仙姑娘的母亲?”
武阳公不假思索,道:“她母亲姓单名紫琼!”
一梦头陀不禁一怔,口中念道:“单紫琼……单紫琼……老衲似乎未听过此名!”
赵岳枫道:“原来水仙跟的是母亲姓氏!”
一梦头陀接声道:“她是何处人氏?”武阳公道:“老夫只再答这一句,她是……”一梦头陀突然喝断他的话声,道:“那么老衲就改问别的一句,你们以往见面之时,可曾有过一次老衲也在场的?”这话问得甚是奇怪,赵岳枫、青岚两人都莫名其妙,却见武阳公竟然沉吟难答。
一梦头陀道:“赵少侠可即退出此地!”赵岳枫道:“晚辈在外再等候一会儿,他如果仍然不答,晚辈立即离开此地!”
他一跃出厅,放眼四望,发觉周围是有人把守,但都在远处,当下迅快绕奔厅后,穿过两重院落,墙后突然扑出四人,兵刃在手,拦住去路。
赵岳枫挺剑冲去,喝道:“顺我者生,逆我者死!”
那四人之中有一个认出来人乃是赵岳枫,大惊之下,双膝一顿,跌倒地上。赵岳枫手中沉沙古剑迅劈出去,拦在前面的三人几乎同时应剑跌开。
他冲入左方的屋子内,当即有四个人一齐抄兵器抢上前来。其中一个手待软蚊鞭,正是铁柱宫七煞之一的七指翁江奎。
赵岳枫更不打话,沉沙古剑迎头劈去,剑上毫无风声,似是力道不足。
江奎一看来人竟是赵岳枫,吓得心胆皆裂,但这刻须得出手才有死里逃生的机会。健腕一振,软蚊鞭抖得笔直,疾向赵岳枫肚腹间的关元穴点去。他左右的三名劲装大汉刀剑齐举,合力招架古剑。
赵岳枫剑势原式不变,猛劈下去,脚下也不移动躲避江奎蚊鞭。古剑一落,发出金铁交鸣的一声巨震,那三个大汉手中刀剑尽折,人也摔出六七尺之远,赵岳枫的古剑原本比江奎的蚊鞭早发一线。虽是有那三名大汉持刀剑挡了一挡,但他剑势毫无阻滞,一直劈落。剑尖迅急劈中江奎肩膀。江奎惨叫声中,接着被一阵强劲无匹的剑风涌扑上身,登时仰抛寻丈之外。
赵岳枫奔过一看,那江奎由肩膀到胸膛裂开,血如泉涌,已经气绝毙命,另外三名大汉也都被他剑上无穷内力震断心脉死了。
他在匆急之中,仍然泛起怅然之感。当下纵到旁边一道铁闸前,伸手拉开铁闸,闸内便是一道斜伸入地的石阶。
此时阶下已有两人仰望上来,赵岳枫飞跃落去,那两人急急后退。其中一个顺手拉动墙上的垂带。
赵岳枫冷笑道:“用不着报警啦,我才见过武阳公来的!”
那两人面色变得更加剧烈,其中一个蓦地蹿到墙角,伸手向壁上的钢掣杆棒抓去。另外那一个见到此人蹿向墙角,惊得张大嘴巴,却没有声音。一看而知他虽想出言喝止,但紧张过甚,以致发不出声音。
赵岳枫一扬手,沉沙古剑激射出去,去势快逾掣电,只听大响一声,烟尘弥漫,那人伸出的手齐时断去,古剑去势极猛,竟插入石壁上。
赵岳枫纵上前去拔出古剑,同时之间一脚踢中那断手之人的小腹要穴,那人登时滚开毙命。
他持剑转眼一瞥,望见铁栅,栅门有条粗大铁链圈锁住。当即挥剑斫去,铁链应剑而断。他推开铁栅进去,里面乃是一条窄窄甬道,共有三道铁门。
这一阵闹声自然惊动了文开华,他的声音从右边铁门后面传了出来,道:“来的可是赵岳枫赵大侠?”
赵岳枫道:“正是小弟,文兄且迟开一点!”
那道铁门乃是由内向外推开,赵岳枫提聚功力,运集剑上,迅快踏前数步,挥剑劈去。
只听山崩地裂般一声巨响过处,那扇又厚又重的铁门整块倒塌。
文开华钻出来,道:“当世之间只有赵大侠一个人能够攻彼此门,在下蒙大侠打救,再生之德,绝不敢忘!”
赵岳枫道:“文兄说哪里话来,小弟今日只是报答大德而已!对了,隔壁还有两扇门户,不知关禁着什么人?”
文开华道:“据在下所知,这两个被囚之人,已经多年不见天日,什么身份却不晓得!”
赵岳枫不觉怒形于色,道:“竟有这等残忍之事!”于是提剑走到当中的那一道铁门前,道:“在下这就劈开此门,门后如若有人,请避一避!”
说罢等了一下,门内没有人出声回答,便吸一口真气,力量聚集剑上,挥剑猛劈。
一声巨响过处,铁门塌倒。赵岳枫心想时间无多,武阳公如果率人赶来,自己纵然不怕,但文开华等人却难以脱身。
因此他也不看里面囚禁着的是什么人,一径走到最末的那道铁门,提剑所去,这一剑又把铁门劈倒,但赵岳枫已感到臂膀酸软,显然耗力过多。
他回转身一看,文开华还站在当中那道铁门外向里面瞧看。他一面定出去,一面问道:
“文兄可曾瞧见是什么人?”
文开华道:“里面太黑了,看不清楚。”
赵岳枫道:“兄弟先上去把守第一关,文兄快点救人。”话声中已奔出去。他纵出第一道铁闸之外,不见有人闻警赶到,稍稍放心。
下面的文开华也知道时机紧迫,稍有拖延,只怕逃不出铁柱宫去!是以不顾一切冲入中间地牢内,定睛细看,左边角落中坐着一人,虽是看不清面目衣着,但仍然瞧出这人头发又长又乱,阵阵污秽臭味扑人鼻中,他暗中皱皱眉头,道:“你是谁?快点起来逃生!”
那道人影晃动一下,忽然发出凄厉可怖的笑声。文开华骇然想道:“这人敢是囚禁太久,已经疯了?”脚下不禁退开两步,喝道:“你怎么啦?我可不能久等!”
那阵凄厉笑声戛然中断,地牢中静寂了半晌,才听那人涩声道:“你自己走吧!”
文开华听出这人的口音竟是个女性,大感惊讶,道:“先前我还以为你神智不清呢?快走吧,何必留在此地?”
那妇人道:“我不能走!”
文开华道:“大姊若是走不动,我来背你出去!”说时举步走过去。
对方突然发出一声尖叫,骇得文开华脚步一滞,道:“怎么啦?”
角落中传出一声幽叹,道:“姑娘的好意我心领啦,你自家去吧!”
文开华明知不该多说,但又忍抑不住好奇之心,道:“大姊可是走不动么?”他竟没有更正姑娘的称谓!
那妇人道:“不是不能走动,而是我一离开此地的话,武阳公便会从此隐匿!”
文开华越听越奇,道:“这却是何缘故?”
那妇人道:“他怕我去把他的死对头找来,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云旗孙子潇的下落!”
文开华从来未听过云旗孙子潇此人,再说她既然得知此人下落,为何不去把他找来?退一步说,纵然找不来云旗孙子潇,但能使武阳公从此隐匿,也是好的,为何她又不肯这样做?
他越想越不明白,当下一横心,想道:“我宁可贻误时机,以至逃不出铁柱宫,也要问个明白!”
只听那妇人道:“刚才破门之人是谁?”文开华道:“他姓赵名岳枫!”妇人道:“他肯奋不顾身救你,你们一定感情很好了!但他似乎还不晓得你是个姑娘呢!”文开华道:
“大姊猜得不错!”妇人道:“你赶快出去,到临沂西北方数十里的高安镇上,找到孙子潇,先瞧瞧他双腿伤势恢复了没有?若是好了,可告诉他我被武阳公囚禁了三十余年;若是他双足残废,那就说我已经死了,遗命要他传授独门武艺给赵岳枫……”文开华正听得出神,忽觉一缕寒风扑面袭到,骇然一掠,急忙伸手抓去。
那一缕寒风来势加虽疾,力道却不甚劲急。文开华一把抓住,原来是块玉佩,人手尚有余温,想是那妇人长年佩戴在贴肉之处。
只听那妇人道:“这方玉佩就是信物,到时交给孙子潇一看,便知我是谁!”
文开华凝神向她望去,黑暗中本已看得不真切,加以对方举手遮住半边脸,连轮廓都看不清楚,心知她不愿被别人见到刻下枯槁憔悴的容貌,便不再瞧。道:“那么我告辞啦!”
那妇人叹息一声,甚是深沉幽细。文开华走到门口,耳听那妇人又道:“你见到孙子潇,可告诉他说我一直没有变心!”文开华心中恻然,想道:“原来他们和武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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