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 作者:九鱼(起点vip2015-02-28完结)
他转动着手指间的雪茄,让巴蒂尔点燃的火柴能均匀地点燃它:“杀死伊万?不不不,这个活计有的人干,你不缺人手,我知道。”
“我不能直接干掉他,”肖恩。巴蒂尔说:“他不是一个人偷偷摸摸来的,每天都有人给他送钱,他身边有着六个,或者八个护卫。我曾经试着提醒拉斯维加斯的警察局长这儿正有个东部地区的黑帮分子在通过赌博大把洗钱……”他耸了耸肩:“他安静的就像是个被人操过了头的婊子。”他深深地吸了口褐色的雪茄。
“那么……”霍普金斯指了指天花板:“他们也没动静?”他指的是主宰整个拉斯维加斯的本地黑帮。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知道,”肖恩。巴蒂尔说:“我不希望他们知道,在我捉到蓝肩膀伊万的尾巴之前,我损失的钱只会让他们先干掉我,然后才是伊万。”他沉默了一会:“我感觉有人想要干掉我,不仅仅是外面的,还有里边的,我得挖出那颗扎屁股的钉子。”
“那么你想怎么干?”
“我想找一个人,”肖恩。巴蒂尔直言不讳地说:“一个聪明灵巧的人,帮我赢回那些钱,他可以从里面抽取十分之一作为回报。”
“噢。”霍普金斯说:“譬如说,我。”
“对极了,”巴蒂尔乐滋滋地说:“我几乎等不及看到蓝肩膀伊万那副绝望沮丧的样子了。”
“没人能保证自己逢赌必赢。”霍普金斯说:“而且你确定他愿意坐下来和我赌?”
“蓝肩膀伊万是个骄傲透顶的家伙,他虽然什么都玩,但他口袋里的筹码最多还是来自于二十一点赌桌,在这方面,他不介意和任何人玩,他好像对此颇为自信。”巴蒂尔说:“我确信你会让他一败涂地。”
“我和切加勒。比桑地有点关系,”霍普金斯说:“希望‘他们’不会太过敏感。”
“既然他们能够忍受从天堂宫的金池子里捞钱的伊万……”巴蒂尔撅起嘴唇:“自然也容得下切加勒。比桑地的心理医生,这是一个绝佳的身份——蓝肩膀伊万会愿意和你碰个面的——在他知道你有可能肩负着和他一样的任务时。当然,你的赌资由我供应,五百万,或者再加上五百万。”
他深情地凝视着安东尼。霍普金斯:“安东尼,我们是对天衣无缝的好搭档,我对此深信不疑。”
Beholder(巨眼怪) 第一百六十九章 拉斯维加斯 6
很多居住在东大陆或是其他地方的人都会误以为所谓的红头发就是那种如同火焰的赤红,或是类似于朱砂般的正红,抑是橘子外皮的那种带着金黄的红色,实质上真正的红头发是亮棕色的,就像是被打磨的闪闪发光的铜丝,这种颜色非常漂亮,但某些地方的人不喜欢红头发的人,譬如别西卜,因为按照海神岛神父的说法,犹大就是红头发的。
“红头发犹大”当然不会真的就叫做犹大,在拉斯维加斯,负责管理赌场的人多半都有一个亲近诙谐,便于记忆的绰号,肖恩。巴蒂尔的姓氏原本就是一个绰号,意思是“蝙蝠”,因为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经常会一言不发地趴伏在任何一个黑暗隐蔽,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行动起来更是悄无声息,活像是一只在黄昏时出来捕猎的长翅膀的小老鼠;而且在俚语中,巴蒂尔还有着“神经错乱的;疯狂的,发疯的,疯疯癫癫的;愚蠢的”的意思——肖恩。巴蒂尔当时的所作所为让很多人难以理解,同龄人尤甚,巴蒂尔在一段时间内被当成了“自讨苦吃”与“傻瓜”的代名词,只有少数人才能从他那些反常至极的行为里窥见一丝蛛丝马迹——既便如此,也没人能料到那个性情孤僻,沉默寡言却利索能干的小孩子会成为一家大赌场的主人。
肖恩不知道谁是自己的父亲,那个在他四岁时就因酒精中毒而死的母亲也没能在这孩子的心里留下过什么深刻的印象,在成为赌场副手之后,他请自己的好友霍普金斯医生给自己起了一个好名字,然后把绰号当成了姓氏——红头发犹大,一个突然出现在拉斯维加斯的年轻人,在这点上与他非常相似——没人知道他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被肖恩。巴蒂尔找出来的,他没名没份,没权没势,在最初的那段时间里也没表现出什么令人佩服的能力或是口才。反应也不够敏捷,容貌也只能说是端正,人人都在猜测他和巴蒂尔是不是在血缘上有关系,才能一下子做到了副手的位置——简单点来说,他会不会是肖恩。巴蒂尔的私生子——他们一开始按照巴蒂尔的介绍称他为汤姆,但在一两年后,他就有了符合身份和性格的绰号。
当然,人们叫他犹大,绝不仅仅是因为那头蓬松卷曲的红发。
“我看到了。”红头发犹大一语双关地说道:“你有两个小客人。”
“肖恩。巴蒂尔先生让我带着他们在赌场里走走,”波波警惕地回应道:“他们还没有到赌博的年龄,但四处看看不违法。”
“能劳动绿眼睛波波陪着的人,想找个地方赌上几把是不会出什么大事儿的。”犹大说,他站在哪儿,就像是自助餐酒席上用作装饰的冰淇淋塔,除了那头亮灿灿的红发。眉毛,眼睫,褐色的眼睛,眼睛旁边的一道茶色旧伤与鲑鱼肉色的嘴唇之外,全身上下都是白色的。白色的三件式正装,白色的领结。白色的裤子和皮鞋,他还带着一双白色的手套,丝绸的,在灯光下泛出金属的光泽:“这里是天堂宫,先生们,谁都知道,绿眼睛波波是它的宠儿。”
“肖恩。巴蒂尔先生不会高兴有人违反他的规定以及拉斯维加斯的法律,”波波冷静地说道:“谁也不能,你不能,我也不能。我们都得谨慎从事,犹大,巴蒂尔先生不会高兴听到有谁在他的赌场里唆使未成年人赌博……你比我更了解肖恩。巴蒂尔先生,就算是树枝上仅存的一只苹果,如果不合他心意的话,他也会把它拽下来踩个稀巴烂。”
红头发的赌场副手咧嘴笑了笑,他有着两颗雪白而尖利的犬齿,看上去就像是个吸血鬼,他没说话。只是往那台连接拉出了两个杰克宝的苹果机走了两步,站在已经摘下红帽子,并把它放在手里旋转的老头儿面前,他沉默着看了看机器:“一下子拉中两个杰克宝。”他和气地评论道:“简直可以和那个‘一下子打死七个’(见格林童话,主角是个说大话却足够走运的裁缝)的幸运儿相媲美了。”老先生不安地看了一眼别西卜和撒沙,这两个孩子神色如常地朝他摆了摆手,别西卜做出了一个通用的幸运手势,他定了定神,转过头去也向红头发犹大笑了笑,同样没说话,他没有主动承认自己就是那两个杰克宝的主人,但也没有心虚的抛下上千个黑色筹码故作无关地走开。
“好吧,”犹大的笑容大了点:“您是个好运气的人,先生,”他走到机器旁边,从出币口下的储币杯子里抓出一大把黑色筹码,塞进了老先生的帽子里:“这些都是你的了。杰克,”他对一个始终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的赌场警卫说:“叫两个人来,为我们的客人登记一下姓名,再给他收拾一下筹码,另外,让玛丽安开一瓶黑桃a香槟来祝贺一下。”
事实上,早有两个服务员等待在一边了,只是在绿眼睛波波和红头发犹大对上的时候,他们两个小人物还没资格插入其中。
“如果可以的话,”老先生拍了拍装在口袋里的黑色筹码,他的两只大口袋被塞得鼓鼓的:“直接把那瓶子酒给我吧,我可以带着它上飞机。”
“飞机还不会那么快起飞,”犹大说:“您的运气是我见过的人之中最好的一个,请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得给您做个登记,还有……能让我看看您的积分卡……唔,太可惜了,这只是普通客人的积分卡,不过我或许能破例给您办上一张特别贵宾卡,这样您在下次来的时候可以得到免费酒水和免费升级的套间,在临走之前,您还可以抽一次奖——最高可以抽到五千元。在这段时间里,您可以在贵宾休息室里啜饮着香槟安安静静,舒舒服服的等待,不会很久,我保证。”他抬起下巴,向那位老先生示意正从一侧走廊款款走近的妙龄女郎,她年轻、漂亮,穿着暴露,有着一对完美的乳房和臀部。她走的不是很快,一来是为了卖弄风骚,二来也是为了那瓶黄金色包装的香槟——这种香槟的价格每瓶高达四百元,万一打碎了,她可就得白白干上好几个晚上了。
老先生盯着那对可爱的小兔子——足足有几分钟,等那个玛丽安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他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不,”他拿过了装着酒的木盒子:“我还是更愿意带着这个小宝贝回我的房间等,不,不需要您的陪伴,小姐,我刚才已经激动过一次了,不想再来第二次,请给我登记吧,我想那用不了太长时间。”他抱着香槟耸耸肩膀:“您是个慷慨的人,红头发的先生,问题是,我是个懒惰的人,”他的笑容变得狡猾起来:“我想我不会再来了,特别贵宾卡……这是样好东西,但对我用处不大——不过,我还是得谢谢您的香槟。”
***
“一个精明的老家伙。”绿眼睛波波在带着两个孩子走开之后这样说道:“虽然结论在他上飞机之前还难以最终确定,但我想……他应该是那种还有点自制力的人。”
他的脚步挺轻快的,语音里也带着点跳跃和上扬,红头发犹大和绿眼睛波波是对天生的冤家对头,他们在争夺肖恩。巴蒂尔的青睐与重视这方面一直就是不相上下,他们各有长处,凭借着市议员侄儿的身份,波波总能接待到有着一定身家和势力的大客户,而犹大胜在无所不用极——他非常擅长利用男女情色来迷惑他想要对付的人物或是值得争取的大客户,有时候甚至不介意亲身上场,他“天赋出众”,招徕和留住了不少富有的女客人,但一旦她们的身上再也榨不出油水了,犹大就会把她们赶走或是“介绍工作”,也就是暗示她们去卖淫。
波波也会为大客户提供女人,或者男人,但他从没和任何一个客人太过“亲密”,他认为一个赌场负责人和客户纠缠在一起只会引来更多的麻烦而不是钱财,而且暴露之后还会直接影响到赌场的声誉。
他看不起红头发犹大,而犹大认为波波是个屁股上还粘着尿布的小崽子——他不止一次地嘲笑过波波的心慈手软,顾虑重重,纵容手下找波波下属的麻烦,还总是想着找波波的茬儿。
这次差点就被他找到了——容许未成年人赌博,这个问题可大可小,但最起码的,波波会被调离现有的职位,他也许会被派去管理自助餐厅或是儿童游乐园。虽然这是肖恩。巴蒂尔先生的要求,但波波可不能怎么说,作为一个副手,他只能承担责任,而不是把错误推到顶头上司身上——那就不是被冷落或是撤职就能解决的事儿了。
Beholder(巨眼怪) 第一百七十章 拉斯维加斯(7)
赌场里空气清新,别西卜知道,每隔一段时间里,就会有新鲜的纯氧从通风管道里被输送进几乎密闭的楼层里——赌场里没有钟,也没有可以让人觉察到时间流逝的窗户,这儿只有人造的光源与微风,它们都经过生理与心理学家的再三测试,确定只会令人精神振奋,兴致勃勃,心情愉快——也就是赌场主人需要他们保持的状态,这样他们才会忘乎所以地赌上一把又一把,在兴奋的喊叫与失望的低喃中不知不觉地输掉自己所有的财产。
“现在他们已经不那么做了,”撒沙说:“至少大部分赌场已经懂得什么叫做不可‘涸泽而渔’。”如今天堂宫的招待员们(指围绕在赌桌边为客人兑换筹码和送取酒水的人)和记账员,经理都会在客人输的太厉害,签下了太多欠条的时候设法隐晦地提醒他们,或者加重酒水里酒精的含量,有意识地让他退下赌桌,回房间睡觉去——二十年前,赌场会乐于看见在赌桌上输的倾家荡产的赌徒们晃晃悠悠的走出大门去自杀,但在法律愈发严苛和周到的二十一世纪,这样的坏名声只会督促那些有权提出与推动立法的议员们朝着对他们不利的方向倾斜,这直接干系到前者的前程,所以再多的钱也别指望能让他们心怀仁慈,赌场主人开始变得聪明起来,他们表现出一副积极纳税的姿态,时常大把大把的向慈善机构捐款,开拓除却赌博之外的其他游乐项目,买下报纸和媒体作为喉舌——破产和非正常死亡事件会被第一时间压下去,就算和赌博无关也不行——第一次赌博就输了钱的客人会收到一张幸运卡,凭着卡片他可以获得一份免费的牛排大餐或是表演会门票;有些不听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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