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 作者:九鱼(起点vip2015-02-28完结)
是想要去把它推开,也许在一片混乱中,能有几个孩子钻过它逃掉呢。
“快呀!”宝儿挖掘着地面的泥土,小声咕哝,他紧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怕自己也会大喊大叫出来——他看不到,谷仓前方的紫云英和谷仓后方的草木,主要是黑麦草正在摇摆着身躯,叶子和茎都没有变化,乳白色的根却在以每秒钟几厘米的速度伸展,茁壮,钻到谷仓的墙壁下面,动摇着墙壁的基础;大树与藤蔓的根紧随其后,褐色的根要比黑麦草的根强壮多了,它们就像是没有环节的蚯蚓那样在土地里翻腾,冒出地面,在墙面上蜿蜒着逐块抽打着石头,寻找它们之间联系的较为薄弱的地方。
那个宣称中立的士兵左右环顾,因为那座该被诅咒上千次的洗礼堂的关系,地面轻微地颤抖了很长一段时间。就在几分钟前它突然停止了,但紧接着又加剧了——他真想走出去看看。
“嗨,你有没有感觉到……”
“你他//妈的就爽快点吧,看上上帝的份上,”他询问的对象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些什么,他忙着冲“首领第二”叫嚷,而后者正沉浸在恐吓与威胁带来的快感中——前者则被无法自拔的沮丧与烦躁死死地纠缠着,这次的任务没成功,他们拿不到报酬,首领也死了:“你们都是杂种!”他喊着,诅咒着扣下了扳机,不知道是否是故意的,只有一发子弹打断了个修士的胳膊,其他几发击中了昏黄的墙壁。
伪装的石墙一下子就碎了个精光,所有人都呆滞了那么一瞬间,最先有了动作的是宝儿——他推开一个男孩,连滚带爬地钻进了那个洞口。
三个士兵都开了枪。他们射空步枪里的二十五颗子弹只需要两秒到三秒钟,而在这两三秒种,六七十颗子弹可以杀光这里的每一个人。
这场惨剧之所以没能上演或许正是上帝的旨意,就在石墙碎裂的同时,那道吞进了硬币的裂缝骤然加宽,变长,大的就像是詹姆士二世时期儿童贩子在需要破相的孩子脸上划出的,那道从左边的耳朵到嘴巴,再从嘴巴到右边的耳朵所形成的伤口(见《笑面人》的主角),就像一块被掰开的蛋糕似的,谷仓分成了两半,士兵们站立的地方是被丢弃的那部分,它在往后倒,往下落,打着滚。
士兵们一下子就被泥土和碎石湮没了,他们还在扣动扳机。
在那阵乱枪里,又有两个人被打中了,一个也是修士,而另一个是孩子,他们立刻被其他人抓住往外爬——树根与藤蔓的枝条暴躁地伸进谷仓的伤口,往外扒拉着石块和泥土——慌乱中的宝儿没能发出更多的命令,这点救了很多人,尤其是受伤的人和童子军们,他们在身不由己地跟着土石往下坠的时候,藤蔓与树根把他们卷住,往上拉,直到把他们固定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别西卜等人也是受益者,一颗树皮斑斑剥落的大树上攀援着数以百计的粗壮藤蔓,藤蔓就像蛇那样在草丛里搜索,裹住了正在努力向上攀援的他们,往上拖拽,把他们送到最高的树桠上。
查理抱着他的爸爸,倚靠在枝桠靠着树干的那部分,这里最安全,撒沙把莉拉放在腿上,别西卜坐在距离细细的末端不远的地方,把树枝压出个弯。
谷仓旁边的塔楼缓慢地倾倒,碾碎了谷仓遗留下来的那部分。
“这里够安全吗?”他问。
“应该够了。”撒沙说:“这不是自然形成的土石流。”
再远一点,被魔鬼保佑般地保持着十字形架构的修道院正在陷入碎石泥沙的漩涡,火焰与黑色的烟雾如同花盏的托那样拥护着这座苟延残喘了几个世纪的古老建筑——它不甘愿地倾斜着,粉碎着,凄厉的吼叫。
可怕的轰鸣与成千上万吨的泥石冲入了丛林,浅滩,格兰德河。
他们静静地看着,谁也不说话。
璀璨的阳光照耀着他们,山林和格兰德河。
半个小时后,一架蓝白条纹的直升机飞过他们的上空。
Gargoyle(滴水嘴) 第两百第十七章 蜱虫 (完)
我们都知道,安东尼 。霍普金斯与他儿子之间的联系所依靠的既不是移动电话,也不是所谓的紧急联络器。
有关于修道院的事儿,医生知道的要比任何人都早,也比任何人都多,当“蜱虫”这个关键词跳入他的脑海时,他已经在驱车前往那个童子军们用来集结与休息的小村子的路上了——握着方向盘的他第二次接通了切加勒。比桑地,切加勒。比桑地马上给他的几个有权有势的“朋友”打了电话,朋友们又立即和紧急事态管理局里的几个相关人员联系。这些相关人员单论职位而言,微不足道,但他们犹如东方古代宫廷里的阉人那样有着直达上听的能力。
被标注了“绝密”的简短消息层层上传,直到它被摆在了那张已经被五十二位总统使用过的办公桌上面,这张办公桌并不大,油光锃亮,橡木,木材来自于两百年前一条退役的海军舰船,总统们在它上面不知道签署了多少法规、法案、议案与公报,在这张桌子上发出去的一张小纸条都有可能撼动小半个世界——不过五十年来人们最为津津乐道的还是某个大嘴巴女人躲在它里面吸过一个总统的老二。
“我以为这件事情早在一九五零年就已经结束了。”一只手拿起了这份文件,的确,看上去像是件小事,但这件小事就像蜱虫一样,处理不好就会引发无穷无尽的麻烦。
“我们的已经结束了,”另一个声音说:“但恐///怖分子并没有。”
“你确定这件事情肯定与我们没有一点干系?”
“对上帝起誓,绝对没有,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研究和实验在我们还是个光屁股小孩的时候就被叫停了,所有的研究人员不是进了墓地就是在养老院里苟延残喘——只有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才会想到去把它挖出来,但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他们不是第一次打开潘多拉的盒子了。”
“我担心的是民众们会立刻把它和一九五零年的萨米镇联系在一起,他们会暴怒的。”
“那就不要让他们联系。”
“说谎吗?”
“不,我们只需要陈述事实——不要深入调查。也不要仔细思考——一群童子军和修士们,还有想要绑架他们勒索赎金的匪徒们不幸遇上了山体滑坡,他们的修道院没了,死了好几个人。值得哀悼,让直升机和附近的警察和军队去救援,封锁那片山,迁走附近的居民,至少四年——以避免村民和那些狩猎、钓鱼、野营和远足爱好者再一次受到山体滑坡的威胁。”
“还有修士和童子军们呢。”
“那些修士的账户不干净,他们对修道院下面的事情不可能一无所知,他们拿了钱,就会紧紧地闭上自己的嘴。童子军的指导教师全家都是坚定的共和党支持者……”
“我们的人。”
“没错,我们的人,我们可以邀请他们全家来您的农场度假。童子军的团长是个退役的海军陆战队队员。他懂得如何维护国家的荣誉,他为了保护孩子们受了很严重的伤,几乎死去,我想,先生您可以授予他一枚勋章。”
“总统自由勋章。”
“很好。就是这个。至于童子军们,”那个声音有点悲伤的说:“死了一个孩子。”
“需要我派什么人去参加他的葬礼吗?”
“不,那就太兴师动众了,民众会怀疑的,您只需要给他的父母写一封信就行了。不过那些受伤的孩子需要慰问,我们可以联系一下格列格里,他手上还有几个大明星。让他们去医院探望,孩子们会高兴坏了的。”
“据我所知,还有四个孩子亲眼看到了那个研究所。”
“他们其中一个是童子军团长的儿子,您可以在授勋仪式上看到他,另外三个……不,两个。您还记得安东尼。霍普金斯吗?”
“我记得,我的前任给他签署了特赦令。实际上他就是个疯子,对吗?”
“是的,撒沙。霍普金斯是他的儿子,而且父子感情深厚。”
“另一个呢?”
“别西卜。比桑地。他是切加勒。比桑地的儿子。”
“这份报告的最初来源似乎就是切加勒。比桑地。”
“还有安东尼。霍普金斯,他们在他们的儿子身上装了紧急联络器什么的。”
戒指敲打桌面的声音。
“比桑地家族近年来一向表现的很温顺。”愈发隐蔽的暴力冲突,逐渐收起的非法生意,以及那些通过各式各样的迂回手段送到他的竞选班子手里的大额政治献金,
“所以他立即给我们的人打了电话,也许就是因为不想让我们以为他们想借着这件事情做些什么——另外,安东尼。霍普金斯正处于比桑地家族的庇护之下,而他们的儿子是非常亲密的朋友。”
“那么说,撒沙。霍普金斯和别西卜。比桑地都不再是问题了。”
“我们会酌情给比桑地家族一点优惠,或是倾斜。”
“别让我们的对手和记者抓到马脚——还有第四个呢?”
“第四个人是个小姑娘,叫做莉拉,她的父母很早就死了,脑子有点毛病,是个异能者,她的监护人是她的叔叔,在‘机构’里工作。”
“是那个‘机构’?”
“就是那个‘机构’,她有两个叔叔,其中一个有着个不错的好位置……我似乎忘记了提一下,撒沙。霍普金斯和别西卜。比桑地,还有他们的父母都不是普通人,‘机构’里面有着他们的档案。”
“所以这几个孩子才能从一群全副武装的雇佣兵那儿逃得了性命是吗?——我还以为他们是遇到了现实中的‘麦考利?卡尔金’(小鬼当家的主演)呢。那么说‘机构’那面也需要给点好处?”
戒指敲打桌面的声音。
“我们什么都不用给,”那个声音说,“gci和‘机构’已经纠缠了很久了,正愁着找不到地方下口呢,‘机构’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自寻死路的。”
“我支持gci,那些异能者比拿着枪的罪犯更危险——还有什么需要我知道的吗?”
“宝儿。道格拉斯,一个孩子,是道格拉斯家族的旁支,但他没能进到地下室里。知道的不多,我们会通知他的父母让他保持安静的。”
戒指敲打桌面的声音。
“……蜱虫呢?”
“紧急事态管理局,卫生局与安全委员会会关注它的,他们可以使用混合药剂。辐射与化学不育剂,他们还弄来了一些寄生蜂,它们会寄生在蜱虫的若虫里面,等它们长大飞走,若虫也就死了。”
“你要盯着他们,这件事情要马上去做——另外,让卫生局授权发布针对蜱虫叮咬方面的健康知识以及防蜱虫警告。”
“但是……”
“现在正是蜱虫的多发季节,而且也已经有两个孩子被蜱虫咬伤了,而整个联邦只有三分之一的地方没有蜱虫——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我坐在这里。就要保护每一个联邦公民的生命权、健康权不受任何侵犯,无论是异能,枪,还是蜱虫。”
***
“我还以为我这次死定了。”团长说。
“您是个坚强的英雄。”来为他更换药物的护士嫣然一笑,用小指尖碰了碰他的额头。那儿有块赭色的划伤。
团长知道自己曾处在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但他并不清楚那有多危险——他被送来的时候医生甚至检测不到他的血压,心跳缓慢近乎无,皮肤上出现了花斑,一次就被输了的血,在接下来的手术中,又连续给输了接近于全身血量三倍的血。心跳和呼吸都暂时停止过不止一次,医生们很奇怪他为什么还能坚持下去。
被挖去眼球的眼睛不可再生,但医生们费尽心思给他保住了另一只眼睛,那只幸存的眼睛今天终于能够睁开了,团长看着背对着他,扭动的异常漂亮的臀部。微不可闻地吹了声口哨。
他受伤的腿被截掉了,但童子军组织的捐款和奖励足以保证他和儿子日后的生活,一家医疗器械的供货商愿意向他免费提供今后三十年里所需的假肢——腿,还有眼睛,腿用假肢是最新的那种。高性能碳纤维复合材料,外形看上去就像是两个大写的c,能模仿健全人脚部和踝关节的反应动作,储存和释放能量,穿上它之后他能飞快的行走和奔跑。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儿。
医生正式宣布他脱离危险后,许许多多的人轮流来看他(在得到医生和他的允许后),这个时间来的只有他的儿子查理。
查理向学校申请了暂时休学,别西卜帮他在拉斐特市借了一间公寓,他在公寓里自学11年级的课程,每天上午和下午都来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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