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 作者:九鱼(起点vip2015-02-28完结)
彼得神父咂了咂嘴,切加勒。比桑地这十年来设法将近半成的“老头子”卷进了争权夺利的漩涡,他们厮杀的兴高采烈,对比桑地家族的事情也不再那么关心了,但他们扔下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了,别西卜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是个乖孩子,彼得神父真心希望他能有个好下场。
事实上,他也想说说自己的意见——真正该死的是那个和自己嫂子私通的凯德。卡逊,还有那个和自己小叔子搅在一起的婊//子,问题是没人愿意为他们付钱。
卡逊夫人的座位与神父与司祭之间间隔了三张桌子,那个女孩曾经吸过毒,彼得神父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或许她现在还在戒断治疗中——她瘦得可怕,她妈妈搂着她的时候,就像是搂着一具医疗用的骨骼模型。
她母亲正在轻声向她推荐本地相当出名的蜂蜜薄煎饼,甜菜丝鲱鱼沙拉,还有沾有黄芥末的肉冻,这些还是十五年前,她父亲带她到奥尔洛萨时给她留下深刻及鲜明印象的绝妙美食,神父看得出那女孩不想让自己的妈妈失望,但她拿起叉子和吞咽食物的动作与神态会令一个饿了三天的人胃口全无。
毒//品还在控制着她的大脑呢,神父摇摇头,她不会对别的东西,哪怕是维持她生命的食物产生兴趣的,现在只要有个善解人意,并且能够靠近她身边的小贩子,她就会毫不犹豫地重吸他想起这个女孩了,海神岛上很多人都不喜欢西大陆人,尤其是奇兹。卡逊这种生活优裕,思想单纯而又过于自我与放纵的女孩,理查兹家也没对她手下留情,他们给她注射的玩意儿量大,还精纯,每当这个女孩午夜梦回之际,她就会想念它的,想得要命,为了得到那撮子粉末,她什么都会去干的。
她还有得吃苦头呢。
彼得神父的朋友将追加的烤肉串吃完了,他摸着自己的肚皮,认为再加一份果子露很有可能导致他吃不下午餐,他不得不遗憾地站了起来,向彼得神父道别。
他两手和肚子空空的来,回去的时候带着一个饱足的胃和一个带着链子的黄金镶钻石和宝石的苦像,一张数额惊人的支票,就这样他也没想起来去结个账。
彼得神父将指头交叉在一起,他叫侍者结了账,给了小费,在经过那对母女的时候,他画了一个十字。
在彼得神父沿着街道慢悠悠走的时候,他的朋友还没走进教堂,司祭的肚子挺的高高的,头也抬的高高的,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公鸡或是骆驼,他几乎就是个公开的情报贩子,但在信奉正教的几个大区里,没人敢找他的麻烦,因为他有个身为都主教的哥哥,而且这个哥哥也许会在现任牧首死去之后接替他的位置。
几个修士匆匆与神父擦身而过,在对上眼神儿的那一刻,他们互相致意,虽然画十字的方法各有千秋,但如今正教和梵蒂冈的关系确实已经大大缓和了,至少他们已经互相撤除了对对方的绝罚。
而且据彼得神父所知,正教与北方几个大区的政府关系也不错一千年前,统治着这块严寒之地的大公皈依了正教,正教就在这块土地上有了举足轻重的位置,它甚至能与皇权相抗争,处于下风还是近两三百年的事情,但差点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还得归功于大战时期的新领袖,他是个无神论者,对宗教毫不感冒,他暗杀主教,将修士从修道院和教堂里赶出去,把他们关进他的集中营去挖煤和钻石(说不定现在奥尔洛萨还有修士们亲手掘出的宝贝呢),他原本是想用另一种思想和和主义来取代正教的,但愚昧的人民吃不到圣餐,也做不了弥撒,忏悔还有可能把自己送进监狱和集中营,所以他们在战争结束,领袖死亡后没有一点犹豫地重新迎回了带着黑色帽子,穿着黑色长袍,留着胡子的修士们,没被拆除的教堂被修葺一新,虽然家徒四壁,但教徒们还是设法打造了新的圣物盒与圣杯,被埋藏起来的圣像被挖出来,悬挂起来,一切都恢复成了让人安心的老样子。
看到这种情形,政府也只得让步了不少政府官员也是虔诚的教徒呢,就算他们不是,他们的母亲和姐妹们肯定是,而且相关人员很快发现,正教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它提倡和平,良善,关爱家庭,注重婚姻,呼吁人们多多生育,这对整个社会的平稳与发展都是极其有利的那场战争消耗了多少珍贵的人口啊。
切加勒。比桑地所做的事情实际上与正教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他要更为艰难一点,因为他还不能太快放下手里的枪,不然他就会被立即送进监狱或坟墓,那些〃老头子〃会,政府也会;但他不放下手里的枪,又容易被人认为是个威胁,所以他必须在另一只手上握上百合花与橄榄枝,说实话,这看上去可真有点伪君子的腔调。
如果别西卜会成为下一个〃唐〃,那么海神岛上会出现第一个有着被政府认可的高学历的〃唐〃,他或许还会成为一个博士,按照切加勒的想法,最好他还能加入〃蔷薇会〃或与其相似的秘密精英社团如果他能做到,至少比桑地家族的所有资源与力量都会为其所用因为他已经获得了一张顶顶重要的邀请函。
谁又能说,在若干个八年之后,联邦总统的名字后面不会缀上比桑地的姓氏呢?
现任的总统的曾祖父原本也只是个普通的后勤兵而已。
〃这可真是令人激动啊。〃彼得神父说。
Dragon(龙) 第两百五十八章 奥尔洛萨(5)
海神岛的“马索耶”成员在必要的时候,会用“自己的语言”,也就是黑话相互交流——“一切正常”表示事情正在顺利进行之中;祝海普顿的小美人“生日快乐”,代表着运送走私物品或毒//品的,叫做“小美人”的船只已经安然抵达海普顿;用带着时间的歌名来暗示一次越狱活动的确切时刻;“醉汉”代表不可收买的警察;“脏东西”是黄金;有人对一个监狱的黑//帮分子说:“给你弄一块蓝宝石。”别误会,这可不是说要让他好好打扮一番,“蓝宝石”在黑话里代表着假释,意味着这个暴徒距离“醒过来”(被释放出狱)的时间不远了。
北方的黑帮也有自己的黑话,他们说要弄点“果子露”的时候,不是去餐馆,而是去寻仇滋事,因为“果子露”代表血,也因为这个,杀人或者重伤被他们叫做“湿了手”,“湿了手”的人会需要很多“润滑油”(钱)去“旅游”(潜逃),好让自己不至于被“刀子扎着”(被逮捕),戴着“手镯儿”(手铐)扔进“皇帝的行宫”(监狱)里。
南边和北边的人当然说不到一起去,虽然他们的黑话中也有相通的部分,但谁会去和自己的仇敌亲亲密密的呢。
但彼得神父也不能就这么把自己心里的疑惑直白地嚷嚷出来,司祭固然是个寡廉鲜耻,胆大妄为的家伙,但他也没想把自己变成一个人人都可收听的自由广播电台。
彼得神父问奥尔洛萨的蚊虫,实际上是在问聚集在这里的北方佬儿,他的担心无可厚非,以集装箱计算的军火,还有被召集而来的大批暴徒们,就算有政//府担保,谁知道克洛文夫人会不会突然发了疯呢——司祭的回答既是为了钱也是为了北方人,他们即将与另一个地区开战。如果因此而被“马索耶”误会,那可真是又危险又可笑,然后彼得神父又尝试着询问了这场战争有可能会持续多久,司祭也告诉他了——神父想要知道战争的缘由。哎,这个可就不在普通消息的范围内了,而且卖出这个消息很有可能会激怒克洛文夫人,如果海神岛人想要知道就去自己调查吧,反正不能从司祭的嘴巴里冒出来,至于那个所谓的有效时间,司祭将它延长了两倍,有人问起来他也好推脱——因为这场战争在三个月内就会全面爆发。但他也没说谎,因为这个消息在三个月后就会人所皆知,更别说是半年之后了。
康斯坦丁给他们的消息是。四十八个小时后,他会将价值两亿元的钻石带给他们——货款是一亿柒仟伍佰万没错,但是比桑地家还得将这些钻石换成钱,看在“那些人”的面子上,手续费算的很低。但肯定是要的。
为了能够充足地利用人手,别西卜和撒沙被安排在一个有两个卧室的家庭套间里,彼得神父回来的时候,两个男孩正在小会客厅里……嗯,做功课。他们这次出外差,带了一皮箱的教科书和作业本,还有几打试卷。彼得神父真想看看那些暗里地检查他们行李的北方佬看到这些的时候会是个什么表情。
彼得神父和别西卜说了今天的事情,“你们可以出去玩玩了,”他说:“在政//府没拿到钱之前我们都是安全的。”
外面都是大团大团的蚊虫,不知道为什么,别西卜的血特别吸引它们,但和大部分男孩一样。假如能够在写功课和出去玩之间选择,他们肯定是会选择后者的。
“我们明天出去,”撒沙说:“今天再做一个阅读练习吧。”
彼得神父在别西卜看过来的时候耸了耸肩,摊开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他没考过act,也没考过sat。
“我肯定是头一个一边做着买卖一边还得写功课的可怜虫,”别西卜说,不过他只是玩笑般地抱怨一句罢了:“我们看那本书?”
“看学校要求的必读书目,”撒沙找了找,“我带来了,看看这本,很应景,《蝇王》。”
“恶魔的故事?”
“差不多。”撒沙说,他在六岁的时候就在父亲的记忆里阅读过这本书。
“感觉怎么样?”
“不太好,”撒沙老实地承认:“看了这本书,许多人都会感觉想要大哭一场。”
别西卜看着他,“我以为我们该读读比较轻松愉快的书,鉴于我们正在做的事情。”
撒沙在找另一本的书的时候,别西卜突然改变了主意——“不,”他说:“还是让我们读读那本《蝇王》吧。”
这本书只有十三万字,别西卜和撒沙头靠着头看完了它,与其说这是一本描写恶魔的书,倒不如说是一本描写一群十几岁的孩子是如何一步步沦落为恶魔的书,整本书所呈现的是一种晦暗,混乱而绝望的场景,由浅及深,最终浓稠得就像是一块肮脏的沼泽——主角拉尔夫在结尾时获救了,他没有被杀死,其他活着的孩子也能够就此返回文明社会,但是——一切真的就此结束了吗?
“他们杀掉同伴的时候是那么的兴高采烈,”别西卜说:“他们杀了三个人,把野猪和同伴的脑袋插在桩子上,可最后还能好端端儿地回家。”
“所以我们才会毛骨悚然。”撒沙说,如果是那个性情决然刚毅,敢于听从医生的建议而将吃了人的溃兵全部枪杀的上尉在那座岛上,他一定也会毫不犹豫地下令杀死所有的孩子,就像那些溃兵已经不是人了,那些孩子也只是野兽而已。
撒沙低头翻了翻书:“你说他们杀了三个人。我记得只有西蒙和猪仔?”
“还有拉尔夫,”别西卜说:“拉尔夫死了。”
他换了个姿势,躺下,把头放在撒沙的腿上,双脚架在扶手上:“算啦,让我们往高兴点的地方想想,一群孩子杀了几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本书一开头就说世界发生了核战争,那会死多少人,几百万,几千万?”他兴味索然地说:“猜猜我想到了什么?撒沙,我们毁了艾比的儿童拳赛,但康斯坦丁接过去做了,我们也许救了几千人,但又给他们带来了上亿元的军火,战争爆发,即便只在一片小小的区域里,有多少人会因为那些金属箱里的东西死去?”
“这正是‘那些人’……希望的事情。”撒沙说,他看了看就摆在桌上的扰频仪,上面的小红灯闪烁着,表示它正在工作,确保这个房间里的任何谈话都不会被窃听:“你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地区和国家愿意加入联邦吗?是因为联邦在成立之初就确定了一条法案,任何未被联邦成员授予联邦政府的权利,宪法也不禁止他们拥有这些权利,它们将一如既往地是属于联邦成员以及人民的权利——联邦的宪法对地区与国家是否可以脱离联邦始终保持沉默,各个加入联邦的地区与国家也从未将镇压脱离的权利交付给联邦政府,所以说,他们一旦想要脱离联邦,就可以脱离,这是合法的,联邦既不能制裁,也不能阻止,遑论动用武力。”
别西卜睁大了眼睛。
“奥尔洛萨的更北边,是将近三百多万平方英里的辽阔地带,百分之八十的连绵不断的永久性冻土,百分之十五的孤立的不连续永久冻土,平均气温是零度,最低可达零下八十度,那是可以将钢铁也冻裂的超级低温,土地贫瘠,人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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