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竹 霸王卸甲






  「蔺爷请随意,莫愁这就告退了!」苏莫愁素手轻拍了拍贴身的小婢,福了福身子,带着小婢走出自己的小阁楼,随手掩上房门。

  没料到她们一出门就撞见了迎面而来的炎极天,他面无表情,湛黑的鹰眸直往门里瞧,不知道已经在此地站了多久。

  「久违了,四爷。」

  扶花楼的二楼有一处极隐僻的厢房,迥异于楼下的笙歌乐舞,美女如云,厢房之中只有两个男人对峙而立,气氛诡窒。

  「千秋,一段日子不见,你可真是越来越会约地方了!」

  炎极天的眼光冷淡地?着四下的浮奢缀饰,唇畔却意外地扬着笑意。

  「今天傍晚我接到蔺爷的邀约,一起到这扶花楼来喝酒解闷,心想不如与四爷来个巧遇,才不会惹人猜疑。」车千秋自怀中拿出一封信函,恭敬地呈给炎极天,随即又退开了两步,刻意隔开一段距离。

  炎极天并不急着阅览信的内容,只是将它收进袖袋里,暗黑的眼眸直瞅着车千秋,笑道:「你几乎要背叛我了,不是吗?」

  「他虽然是个阴狠的人物,却教人不由得心折,四爷,小心?上啊!」语毕,车千秋静了半晌,才又吞吞吐吐地说道:「有件事情,属下不知道是否该告诉四爷,听起来似乎很荒谬,却又不得不教人心生疑窦。」

  「说吧!」炎极天长臂一扬,心里明白车千秋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十之八九与蔺姬脱不了关系。

  因为只有在说到蔺姬之时,车千秋才会如此小心顾忌,惟恐触动了炎极天对蔺姬的满腔恨意,复杂纠缠的情绪。

  「那属下就有话直说了!」车千秋放慢了语调,悄声地说道:「我怀疑蔺家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孪生姐弟,一切都只是董卓杜撰出来的虚像而已,四爷,你当年的猜测并不无可能……」

  听着车千秋的禀告,炎极天的脸色随之阴沉了下来,想起今天晌午在御书房与蔺邪儿所发生的争执,心思顿时诡转迂回──「人在哪里?」

  「四爷?」

  小阁楼廊外,气氛微妙,苏莫愁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炎极天,自从三年前他被贬北荒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不!或许自从蔺姬出现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亲近炎极天,他们总是近在咫尺,却恍若相隔天涯般遥远,只因他的眼底再也容不下任何女人。

  炎极天在门外已经站了一盏茶的工夫,一直在观察屋里的蔺邪儿,很清楚方纔的混乱景况,鹰眸淡?着苏莫愁,笑道:「你退下吧!天未亮之前,不许任何人来此地打扰。」

  「是。」苏莫愁虽心觉有异,却不敢再详加多问,带着小婢走下阁楼,临去之前,眷恋地回眸望了炎极天一眼,暗暗地轻喟了口气。

  炎极天又在原地静立了半晌,直到听见屋里传出一阵东西坠地的声响。

  蔺邪儿似乎被绊疼了,气闷地低吼道:「讨厌!为什么你们总是喜欢跟我作对?我的手好痛……」

  闻声,炎极天深沉敛眸,伸出修长大掌推门而入,一进门就见到蔺邪儿试图定身坐在琴案前,奈何带着七分薄醉的神智总是晕晃,乱手抚琴,扬起一阵噪耳的叮咚声。

  「女儿家该学的东西,我一样也不会,不过我很会弹琴呢!你想不想听听看?」小亭里,少女的容颜漾着甜美的笑,花样年华的容颜已有倾国之姿,纤手弹弄之间,琴音脆扬。

  「既然你如此自豪,我姑且听听无妨。」一双锐利的眼眸直瞅着眼前的少女,他的神魂俱醉。

  炎极天忘不掉那天她为他抚了一首「丑奴儿」,才正是八月中秋,她娇嫩的嗓音吟唱着少年不识愁味道的任性,俏灵灵的眼眉间透出一丝淘气,强赋诗愁的她不过才十六岁,就已经让他决定娶她?妻,今生不负。

  蔺邪儿醉眼朦胧,瞧不清眼前来人的模样,只知道逐渐逼近自己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冷锐的眸光紧瞅着自己不放。

  「你是谁?走开,不要理我,我要专心弹琴……」蔺邪儿醉手抚琴,徒然惹起难听的琴音,教人忍不住掩耳。

  然而,炎极天却听出几个熟悉的音律,不断地往琴案走近,听清了蔺邪儿嘴里喃喃的低语,醉语间隐约可以听出几句诗词。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赋新词……强说愁……」蔺邪儿傻笑,抬起水眸笑看炎极天,犹然不知他究竟是谁,「唱得好听吗?别说不好听,我会生气的喔!好听吗?」

  炎极天不发一语,只是专注地看着眼前笑含醉意的小脸,不禁摇头苦笑。这些年来,他只为同一个女子而魂萦梦牵,忘不掉她的狠心背叛,一趟江南巡察归来,她已经成了董卓的妾室,令他措手不及。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安于家室的女子,四皇爷,谁说女子就要三从四德,追随在男人的身后,永远不见天日呢?我偏不!」扬着精致的柳眉,一抹邪气的笑容在她的唇畔徘徊不去。

  「你究竟想要什么?告诉我!」他怒声咆哮,赤焰般的目光紧锁着她灵美绝伦的容颜,心乱神迷,几乎疯狂。

  「自古以来,似乎只有男人可以成就霸业,逐鹿天下!我虽不是男子,但是我也想成就一番霸业,董卓会帮我,但是你……只会成为我的绊脚石,四皇爷,你就像一头没有人能驾驭的猛虎,不是我想要的人!」她笑意盈盈,就在他无力招架之时,馋言让他的父皇下旨将他贬谪北荒。

  炎极天一思及此,不禁苦笑。她是个聪灵的人儿,却是操之过急,谁说他像一头无人能够驾驭的猛虎?只要她肯再花多一点时间,他就会心甘情愿的被地玩弄于股掌之间,无怨无悔啊!

  「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天凉好个秋……」蔺邪儿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唱作俱佳,再度抬起湛黑的星眸直冲着炎极天微笑。

  一瞬间,炎极天被那一抹娇艳的笑容迷惑了,不由得又想起车千秋语出惊人的告知,如梦似幻,教人不敢置信。

  「从来没有人同时见过他们姐弟在一起,只要有蔺爷的地方,就绝对不可能出现蔺姬,记得有一年秋狩之时,蔺爷被人误伤了左肩臂,皇上?他召了太医,就在同一天,董府就派人到药堂抓了几副一模一样的药方,听说是给蔺姬服用的!四爷,这样的巧合不止一次呀!」车千秋虚意追随蔺邪儿多时,对于蔺侯府里的底细略知几分。

  琴音紊乱,蔺邪儿似乎不太高兴眼前来人一直不说话,冷哼了声,勉强地站起晕晃的身子,突然又不支跌坐下来,醉手打在琴上,一时之间,琴音乱如断裂的珠炼,落地杂乱无章。

  「好痛……」蔺邪儿扁着嘴,抚着被琴弦绷疼的手指,喝醉的模样几乎可以称得上天真可笑。

  「为什么?」炎极天兀自低语,如一只迅猛的猎豹般逐渐逼近神智不清的蔺邪儿,锐眸瞅着那张泛红的小脸不放。

  酒意消散了指尖几分痛楚,蔺邪儿觉得自己有如飘浮云端,醺醺然,心里浮漾着异常的愉悦,「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喜欢问我这个问题?天底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只是因为我想要,不行吗?」炎极天不讶异听到这个任性的答案,冷眸望着蔺邪儿强撑起身,越过琴案,以颤巍巍的脚步缓慢地走向他,一个不稳便直往前栽去。

  「啊──」完了!

  这时,炎极天伸出刚健的长臂,及时揽住蔺邪儿的腰身,将瘦小的身子收回自己的怀抱中,一丝幽柔的馨香掺揉着酒味儿,沁入他的呼吸之间,黯眸一玻В莺莸亟直廴Φ酶簟⒏巍?br />
  蔺邪儿顺势仰倒在他宽阔厚实的胸膛上,不适地皱起清秀的眉心,嗔道:「我不会再跌倒了,不要用铁条把我拴住啦!很痛耶!」

  疯言疯语!如果知道喝醉之后会是这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炎极天就会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借机将怀中的人儿灌醉,或许他就可以听到很多真心话了。

  「喂……放开我啦!好难过……」想吐!

  炎极天不但没有放手,反而用另外一只手臂将蔺邪儿抱得更紧,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台,他的话气低黯,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当缝间迸出的冰珠子般,冷冷地?进怀中人儿的耳里──「你骗得我好惨呀!你可知道?」 

   


 戏竹《霸王卸甲》 




第四章


  酒后乱性。

  蔺邪儿若是知道自己的酒品如此之差,她一定会很后悔今晚的冲动,尤其她女扮男装,身份暧昧,更是出不得差错,但是她真的被炎极天气疯了,以至于失去了平时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对酒狂饮。

  此刻,她靠在炎极天的胸前,眼前一片灿烂耀眼的光芒,炫得她泪眼朦胧,忍不住又哭又笑,「你知道吗?我讨厌他!

  我恨他!天知道我打从第一眼见到他,就不喜欢他了呀!」

  炎极天任她继续发着酒疯,静静不置一词。

  「如果他不要那么精明,不要那么厉害,或许……或许……我会喜欢他多一点……不管!为什么都是他欺负我?我要欺负回去啦!」蔺邪儿激动地扭着身子,又跳又叫。

  闻言,炎极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不用大脑想也知道她说的人正是他,而她也不想一想过去三年来,一直屈居于下风的人是谁?

  是他呀!

  忽然,一股想掐死她的冲动涌上他的胸臆。不!他应该乘机杀了她!而不是在这里听她胡乱发酒疯,气得他想杀人!

  「他以为弱女子就好欺负吗?好,我就找几十个女人去欺负他好了!让他尝尝被人用武力胁迫的感觉,你说好不好?」她还是弄不清楚站在身后的男人是谁,只觉得靠在他的身上真是舒服透顶了。

  炎极天顿时哭笑不得。难道他真的该点头说好吗?这样愚蠢的疯话,真教人不敢相信会是从精明如鬼的蔺邪儿嘴里说出来的。

  「还是不要好了……」蔺邪儿呵呵傻笑,正待身后的炎极天松了一口气时,她又开始编撰着如何欺负炎极天的美梦,「不要找女人,那未免太便宜他了,干脆找个比他高大的男人去下手……呵,你似乎挺壮的,要不要接受我的委托?事成之后,必有重赏喔!」

  蔺邪儿仰起小脸,却只能看到炎极天刚毅的下颔,看不见他泛在脸上的苦笑。

  自己能够欺负自己?那他可真是能人所不能了呀!炎极天感到深深的无奈,却发现自己意外地找到她的致命弱点,就是在她喝醉之后,简直像个白痴一样好骗、好耍。

  「喂,你都不说话,哑了吗?」蔺邪儿不悦地闷哼了声,道:「你不肯接受我的委托是吗?好吧!你这个没有胆量的男人,看我的好了,我就先去欺负他给你看!」说着、说着,她就冲动得想从他的怀里挣出,不料被他钢铁般的手臂牢牢地圈住,动弹不得,「放开我!我要去欺负他给你看──」

  该死!炎极天发现自己被她的疯言疯语逗起了反应,胯间的欲望象征蠢蠢欲动,怀里的软玉温香不断地扭动,强烈地诱惑着他的感官。

  老天!他要她!

  他还以为自己早就对她断了情,没想到只是被压抑在黑暗的角落里,一逮到机会,欲念竟如同野火般伸出邪恶的赤舌,吞噬了他的理智。

  「要是他就在你面前,你要如何对他?」话一问出口,炎极天突然感到后悔万分。她当然知道该怎么做!他几乎要忘了她已众人妇三年了!

  却不料蔺邪儿望着眼前迷离的世界,傻傻地笑玻Я似恋乃溃骸富故悄愦厦鳎镂蚁氲秸庖坏悖蛔龉氖虑槲以趺椿嶂缆铮』故悄憬邮芪业奈校テ鄹核昧恕顾蛄烁鼍凄茫诓蛔÷娴男σ狻?br />
  不可能!炎极天拒绝相信她仍旧是处子之身,猛然将她娇小的身子扳过来,托起她小巧的下颔,冷冷地勾起一抹笑痕道:「不!我不接受你的委托,但是我很乐意接受你的欺负,咱们这就开始吧!」

  「什么?唔……」

  就在蔺邪儿犹迷糊懵懂,瞧不清眼前之人时,她一张鲜嫩的红唇就被炎极天密密地封住,男人的阳麝气息渗入了她的呼吸之间,富有弹性的薄唇吮弄她双唇间的柔腻幽心,贪婪地攫取她口中如蜜般的花津。

  她被吻得莫名其妙,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时,已经稍嫌太慢了一些,纤细的膀子被他紧紧地搂住,别说从他怀里逃脱,就连动弹都不能,强烈的危险气息从他铁石般的胸膛缓缓地透出,震慑了她。

  「嗯……不……」

  然而,她醉得连脚步都站不稳了,遑论与他的蛮横力道相抗,只能任由他如鱼般灵活的舌头探入唇间,与她的小舌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