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危情
两架突然出现的警用直升飞机吸引了岛上人们的目光。
飞机迅速扑向山背后的别墅。分乘在两架直升机里的李云龙小组和苏格兰场警察用望远镜观察别墅,火力完全能有效地控制这一地区。
轰轰隆隆的飞机声惊扰了别墅的主人。忽然,从别墅中跑出一个光脚的女人,她惊慌地奔向泊在小码头上的游艇。
李云龙从望远镜里认出这个人就是葛萌萌。
“就是她,葛萌萌。”李云龙用英语告诉身边的苏格兰场警察。
两架直升飞机在空中分开,一前一后阻断了葛萌萌的去路。一串子弹射在游艇的前方水面上,这是对葛萌萌的警告。惊慌失措的葛萌萌绝望地瘫倒在沙滩上。
两架直升飞机降落,持枪的英国警察冲出。
苏格兰场警察用英语对李云龙说:“我想,验明正身后,你们可以办理引渡手续了。”
“谢谢。”
一株巨大的古松被起重机缓缓提到半空中。园林工人们用草和木板对它的根部泥土进行最后的加固。
以焦鹏远为中心的市委一批干部在现场观察古树迁移的场面,市电视台的记者忙着录下这一时刻。
新建的公路向这里延伸。施工现场车水马龙,各种机器轰鸣。焦鹏远、林光汉、千钟戴着安全帽,手拿铁锹参加象征性的劳动。
焦鹏远对身边的城市绿化委员会主任说:“你们一定要保证移址后的古松成活,它五百多年了,比我们的岁数大得多。要是古松死了,我撤你的职。老话说,‘人挪活,树挪死’,我们创造个奇迹,让树挪也活嘛!人挪是不是活,我看倒不一定了,坚守岗位嘛,撤退就要挨打。还是那条原则,路修到哪里,绿化就要到哪里。遇到古树,实在绕不过去的,要妥善迁移,保护成活。我这个人不怕会说话的东西,尤其不怕那些说假话、说空话、说套话的;但我怕不会说话的东西,树就不会说话。别看树木不会说话,但这是生命,绿色就是真理嘛!靠说,靠要嘴皮子,你就能把一棵树说死?我就不信这个邪!大家接着干吧,把我们的城市建造成一个立体的绿色花园!”
话音刚落,周围响起一片掌声。工人们完全听不出焦鹏远的弦外之音,但千钟等中高层干部则完全明白焦书记借题发挥的用意,神情不免紧张。
辛茅录下了焦鹏远的即席演讲。他上任以来,征求焦鹏远的同意录下了读出通的会议发言和一些印度讲话,理由是以后出版一本〈焦鹏远演讲录》,同时也给市委留下历史文献。
一辆奥迪驶来,停在十几辆奥迪车的后面。苏南起下了车,匆匆走向焦鹏远。
“焦书记,请过来。”
焦鹏远与辛等随着苏南起来到一较推土机旁边。苏南起低声说:“焦书记,葛萌萌在西印度群岛被英国警方抓获,公安部吕踱回国,押在什么地方,还不知道。”
焦鹏远脸色多时灰白,“准确吗?”
“绝对准确,是部里的一个朋友告诉我的,他还特意嘱咐我,这是秘密,不能泄露。”
“方法他怎么没对我提起这件事?我还是市委书记嘛。”
苏南起的声音更低了:“这显他们精心准备的一发炮弹,不会告诉您的。”
焦鹏远苦笑着摇摇头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曹植把中国政治斗争的残酷说到点子上了。我要给它续上两句……
只因同根生,相煎才太急;若非同根生,也许有余地。毛病就出在同根生啊!惟其同根,共享一个权力资播,才有竞争嘛,才互相绞杀嘛。你们二位,觉得我续的这两句怎么样?是不是比吉值要大彻大悟?”
辛茅暗服焦鹏远反曹植原意的诗句,确实击中要害,洞见本质。“只因同根生,相效才太急”是大彻大悟之语。焦鹏远说:“不管他,接着种树。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嘛。”
焦鹏远拿起铁锹,又插在拌好的营养土上,然后走向他的座车。
辛茅和苏南起紧紧跟上。焦鹏远站住,“小苏,你把葛萌萌的事,再去落实一下,关押在什么地方。我去拜访个人,你就不必去了,有辛茅陪着我就行。”
辛茅拉开车门,手搭车顶,请焦鹏远上车,然后自己钻进车内。
林光汉、千钟等看着突然离去的奥迪车,意识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因为焦鹏远没有像往常那样提起红色的塑料桶给树浇水。而电视台的记者一直等着拍这一组镜头。
焦鹏远的座车在一辆警卫车的前导下减速驶入了一条安静的街道。便衣警卫在街上游动,行人和车辆都在他们的视野之内。
两辆车在距一个并不起眼的侧门前二十米的地方停下,停在一辆奥迪的后面。焦鹏远在车内“哦”了一声,“有客人。”
辛茅从车窗认出这三辆奥迪车是专用字头的车牌。
辛茅先下车,打开车fi,手搭车顶,请焦鹏远下车。
正门在这所深宅大院的另一侧。较亲密的人来访多走侧门。过去,焦鹏远来这里拜访,是秘书下车先去通报,然后他才下车,径直进人,甚至有时把车直接开进侧门。这次,似乎是为了表示虔诚,又似乎是表示势在必见的心情,也许完全是情急之下的下意识,他自己走到了哨兵前。
辛茅错后几步跟在后面。他看见哨兵向焦鹏远敬了个礼,然后示意请稍等,拿起电话向内请示。
五分钟后出来一名军人,看上去很年轻,是个下级军官。辛茅断续听到青年军人说“对不起……睡下了……”
焦鹏远沮丧地转回身往回走,眼圈里含着泪水。
铁门关上,青年军人一步也没有送。
这一刻,辛茅立刻明白,这位昔日不可一世的焦鹏远被淘汰出局了!宅院的主人没有睡,侧门前的三辆奥迪车说明里面有一场重要的谈话,而说不定这场谈话与焦鹏远的命运有关。
辛茅拉开车门,手搭车顶说:“焦书记,去哪儿产’
“回家,闭门思过。”
就在这一夜,辛茅把他录下来的焦鹏远全部讲话的录音带复制了一套,装进一个大牛皮纸口袋,还附上一封短信:
这是焦鹏远近一个时期来的会议讲话和即席讲话,我个人认为不妥之处很多,甚至有严重政治错误,观呈上,请审查。
辛茅
广西公安厅传来了消息,他们接到通缉令后,一个乡的派出所提供了重要的信息,照片上这个女人曾在这里的某家住了几天。当派出所的人赶去时,邵玉华已经离开,去向不明。
萧副局长带着陈虎、焦小玉赶到广西某镇,当即传讯了该人。该人供称邵玉华可能去了昆明。
一行人立即飞到昆明,却没有发现任何关于邵玉华的消息。
在云南省公安厅的一间会议室召开了紧急会议。
萧副局长站在云南省地图前说:“这是你们云南,犯罪嫌疑人邵玉华既然到了这里,你们一定不能让她再离开这里。邵玉华到云南的目的很清楚,她要到边境线去,要逃往国外。接境的越南、老挝、泰国、缅甸,我看老挝、泰国可能性最大,因为有现成的道路。至于她究竟要去哪个国家,只要看她下一步选择什么路线就不难判断。我命令你们,把通缉令发到每一个乡镇,但不要公开张贴,不许走露风声,要外松内紧,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她,而是想通过她钓一条大鱼。这条大鱼很狡猾,一旦有所察觉立刻就会消失。现在,我们研究个方案。”
邵玉华包了一辆出租,从昆明驶往玉溪。
在狭窄的二一四国道上奔跑的多是卡车和大巴,一侧是层层染绿的悬崖峭壁,另一侧就是泉水丁冬的山涧。
迎面驶来一辆大卡车,出租司机灵巧的一躲,两车会车而过。稍一不慎,就会坠下山涧。邵玉华惊慌得“哎呀”大叫,引来司机一顿臭骂:“你再他妈的乱叫,我推你下去!走不了五十米就是一个拐弯,我一不留神咱们一块玩完。你老实给我坐着!”
拐弯减速时,邵玉华看到路标上的黑字:上月本处死亡十二人!
她吓得不敢出声。
出租车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沉默寡言,好像没有爱挑逗女人的毛病。这使邵玉华多少获得一些安全感,她最担心的是司机乱摸,摸出藏在乳罩里面的信用卡。
郝相寿又和她联系了一次,约她到泰国曼谷的玉佛寺会面,并把他所购置的手机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她,但嘱咐她不到必要时刻不要打,尽管双方都是数字式电话,下功夫也能监听。
前面的路口像是出了什么事,路上的车辆停下,排起了长龙。
出租司机下了车,站在路边撒尿。他问一个从对面开车过来的司机:“哥们儿,前边是不是出了车祸?”
“不是车祸,检查站像是查什么人呢。”
“查什么人”
“我有个朋友在检查站,他告诉我查一个女人,他手里有照片,是个漂亮妞。”
“倒霉。”
出租司机回到车里,往前开了五米,又停住了。
邵玉华不安地问:“师傅,前边怎么回事呀?”
“抓人呢。”
“抓谁?”
司机看了一眼邵玉华,“抓谁?抓你,对着照片,抓一个漂亮妞。也许是你吧。”
司机无心的玩笑吓得邵玉华的嘴僵住,闭不上,上下打颤。
这回真的引起了司机的怀疑。“你怎么了?为什么害怕?”
“我……不怕……”
“不怕,你刚才脸上红扑扑的,现在都没人色了。”
车队松动,司机发动引擎跟上。
邵玉华的直觉起了作用,她断定检查站要查找的就是她,不管是不是,不能硬往枪口上撞。她一把抓住司机的衣服,“别开了,我下车,下车。”
司机继续开车,但减慢了速度,“这么说,抓的真是你了。你是什么人?犯了什么案子?卖淫不至于有这么大动静,马路上的姑娘隔一个抓一个,肯定是鸡。你抢了银行?
“不,你别胡说……”邵玉华摆着手,“我是好人,好人
“好人?好人里挑出来的吧?你是女飞贼?再不贩毒?”
“全不是!你别瞎猜好不好!我是好人!”
司机意味深长地一笑,“那我们俩是好人遇见好人了。我开快点,快点到检查站,早点赶到玉溪。”
司机真的超过了两辆卡车,离检查站越来越近。
邵玉华惊慌地叫起来:“停车!停车!”
司机把车往右一打,半个车身钻进右侧的灌木丛停住。不能再往里开了,里面是山坡,没有车道。
“好了,小姐,我不管你是谁,犯了什么案,咱们谈谈条件。条件合适,我想办法把你弄到玉溪;条件谈不好,我把你往检查站一交,也许还有奖赏。”
邵玉华觉得只有在这个司机身上赌一把,便说:“你要多少钱?”
“那得看你值多少钱?”
“我不值钱。”
“别客气。遇上我,是你的福分。常在二一四国道上跑的黑道,我都认识。我把你送到玉溪容易,再往前走,就凭你人生地不熟根本到不了边境。”
“我……才不去边境呢。”
“要演戏你上公安那儿演戏去,我没功夫。这条道上跑的人有几个好人?不外是贩毒,再有就是偷越国境,再不就是走私香烟。好人在这条道上没事可干。你实话实说,我能帮你。”
“我……想去泰国。
“你早说呀,兜这么大圈子。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有蛇头接应你吗?”
“蛇头?什么叫蛇头?”
“冲你这傻逼,在街上走不了十步就得让公安抓起来。蛇头是能把你带出国境的人,专做偷渡国境这一行生意。你把钱交给他,就什么都不用管,乖乖跟着走就行了。”
“交多少钱?”
‘三万。我给你介绍个朋友,就是这个价。你自己找,他要五万,你也得给他。”
“那你要多少钱?”
“也是三万。”
“你太黑了!我没有那么多钱。”
“谈不拢,咱们上车吧。奖金也许不止三万呢。”
邵玉华哭着哀求:“两万吧,剩下的算我欠你的。”
“不行,最少两万八千。你过了境,人民币是废纸一张,擦屁股都硬。”
邵玉华点点头。
“什么时候给你?”
“现在。你把五万八千块全给我,我给你找蛇头。”
“你不会骗我?”
“黑道上的规矩比白道上厉害。拿钱不办事,传出去,我还混不混了。”
“大哥,我把钱给你,你可别坏了良心。”
“放心吧。”
邵玉华从皮包里拿出五万八千元交给了司机,她还剩下四万二千元。她带了十万以备急需。
“谢谢。”司机接过钱放到工具箱里,“我要是好人,你那十万块钱都归我了。这世道,坏人比好人可靠,坏人懂规矩,好人是贪得无厌。”
司机拿出一套纳西族妇女的民族服装,扔给邵玉华。
“你把它换上,我帮你把头发弄弄。”
“你车上还有少数民族服装?”
“跑二一四国道,什么都得带上。是我一个朋友的,穿吧,干净的。”
“在车上换?”
“你又不是姑娘,还害什么臊。两万八我是收下了,差的两千块,我得在你身上找齐。”
司机爬到后座,不到五分钟干完了他早就想干的事。邵玉华没有反抗,这种事对她无所谓。她换上了纳西服装,司机又帮她整理好了头巾,弄好了头发。
“行,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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