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危情
。你赶紧把什么保险柜呀美元印版的事忘了,除了我,对任何人也不能提。我告诉你,蒋总经理的保险柜的确丢了许多钱和贵重物品。你到过现场,至少是个重要的嫌疑人……”
沈东阳吓坏了,跪在地下央求说:
“我真的什么也没拿呀!”
“你说没偷,谁信?把你关起来,案子破不了,三年五年你都得在监狱里苦熬着。要是有人一口咬定你在火灾现场趁火打劫行窃,你就得判了。七年八年后出狱,你还是个贼。”
沈东阳的脑袋撞地有声,嚎啕大哭:
“我妈妈爸爸岁数大了,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全家就靠我打工养家。你们千万别冤枉我呀!”
“那你就把你看到的都忘掉。你先在这里住几天,以后给你找个出路。下去吧,不许哭。”
便衣警察进来,带走了沈东阳。
陶铁良对另一名便衣警察说:
“‘除了我,任何人,不管是哪儿来的,官有多大,都不允许见沈东阳。拘押沈东阳的事,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们俩要是走漏了风声,立马把警服脱下来,这辈子就别想再穿上它了。”
“是,陶局。”
陶铁良立刻驱车去医院,向蒋大宾汇报了沈东阳供述的全部内容。
“局长,从各种迹象看,月秀的保险柜里可能是有两块美元印版。其中的正面印版被陈虎拿走,事态就超出了我们控制的范围。您看,陈虎会不会从美元印版下手,向我们发难?”
“你说的我们?指谁呀?”
“是您和我呀。他们整月秀,不是冲着您的吗?”
“铁良。月秀是月秀,我是我,你是你。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概念不能混乱。否则会乱了我们自己的方寸。用女儿株连老子?他做梦。我量陈虎也没有整我的想法,没有上级的布置,他是不敢把矛头指向我的。他想以美元为突破口,扩大战果,是完全可能的。反贪局老周还是局长,大主意由他拿。在对待月秀问题上,老周不能不对我有所顾虑。哼,陈虎手里的美元印版,是废铁一块。他的搜查和取走美元印版,本身就是非法搜查。他有搜查证吗?他有证明人吗?全没有。利用不正当的手段得到的东西根本就不能作为证据使用。说他自己把美元印版放到月秀的保险柜里诬陷他人,他也没办法给自己辩解清楚。因此,陈虎敢不敢公开把美元印版拿出来作证,都是问题。我看陈虎是双手捧了个刺猬,他根本不能证明美元印版是月秀的。”
“局长,我也是这么想。所以绝对不能让陈虎找到沈东阳。沈东阳是个现场目击证人,他看到了美元印版,也看到了陈虎取出一块。”
“你处理得果断、及时、严密,陈虎找不到沈东阳。现在要紧的是追查其中另一块美元印版的下落。我估计,从沈东阳手里抢走美元印版的人,他掌握着月秀的一些把辆,他是有预谋地抢劫或原来准备盗窃美元印版,甚至不排除他与勿忘我电器商城的火灾有关。这个人要是落到陈虎手里,那才是对月秀的真正威胁。铁良,你要千方百计抢在陈虎之前把这个人找到。
“是。这个人既然到过火灾现场。一定会留下一些线索。”
“你以追查火灾的名义,在暗中进行。嗅,我的一位老朋友表示愿意见见你,你等我电话吧。他年纪不大,但级别比我高,来我市蹲点调研。真如愿见了面,你要机敏点,留下个好印象。”
“那我走了。”
“嗯,等我电话。”
当陶铁良讯问沈东阳的时候,陈虎驾车赶到了公墓。他兜里有一张他让助手偷拍的一张吴爱坤的照片。电器商城的勿忘我招牌,在吴爱坤别墅的花瓶里看到的勿忘我花,都让陈虎联想起在何启章墓碑下见到的勿忘我花,让他联想起给了看墓老头两千块钱买勿忘我的那个姑娘。
他没费什么事,就找到了看墓老头。
“大爷,我找您打听个事。”
看墓老头似乎早已把只见过一面的陈虎忘记了,他边扫墓道上的枯叶边说:
“找我?活人的事儿我是~概不知,我专管死人的事。”
老头不爱搭理。陈虎想起这个老头是拿惯了别人小钱的人,就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塞到老头手里。
“这个,您收下。我有点儿事。”
老头看了看手中的票子,慢悠悠地说:
“钱少了点。给死人花钱别小气。人死了,魂还在。你小气,阴魂会扑你。你看见没有,一道道墓道全是游荡的鬼魂。”
“大爷,你真见过鬼魂?”
“那当然。干我这行,见过的鬼魂比我见过的活人都多。说白了,我是给鬼魂打工的。你五十块钱,让我照看哪块碑呀?”
“大爷,”陈虎又掏出五十块钱,交给老头,“我说了,不是打听死人的。你还记着坡上原来有一块高大的墓碑,还有个石亭子吗?”
老头收好钱,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现在没了,修电视塔,把地都占了。砸碑那天,我看得真真的。你说,活人跟死人抢什么地呀?这世道,我是越看越看不明白了。”
“大爷,其实我们见过一回面。就在那个石亭里头。上次您说,有个年轻女人给您两千块钱,委托你时不时地买勿忘我摆在墓碑前。有这回事吧?”
“过去的事了。碑砸了,我也把买花的钱省下了。天理良心,不是我不买,碑都没了,买花往哪儿摆。”
“我这儿有一张照片,您仔细看看,让您照料好石碑的,是不是这个姑娘?”
老头从陈虎手里接过照片,看了一会儿,点头说:
“没错,是她,就是她。人长得漂亮,出手又大方。你认识她?”
“认识。后来她来过没有?”
“没来过。碑都砸了,还来,看谁呀。”
“大爷,谢谢您啦。”
陈虎回到停车场。直觉得到了验证,这使他很高兴。吴爱坤与何启章究竟是什么关系?两个人有什么渊源,才使吴爱坤不能忘怀何启章?她真是何启章的情人?广东密件说何启章。蒋月秀、焦东方涉嫌本田雅格走私,蒋月秀私藏美元印版,而吴爱坤与何启章、蒋月秀都有密切的关系,她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带着一连串的疑问,陈虎驾车返回市区。
《都市危情 》陈放
第五十四章 早抽身出奇制胜 晚通报弄巧成拙
焦小玉陪同纪副部长视察了沿海各省打击走私的现状之后,着手给纪副部长撰写他将要在反走私动员大会的报告草稿,这是她作为秘书的职责。
她站在办公室墙壁上的中国地图与世界地图前凝神沉思,回味着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她的眼前浮现出常年停泊在日本神户、韩国釜山、菲律宾苏比克湾等港口几十艘万吨级走私母船,它们满载走私物品行驶在公海上,等待三无铁壳船前来接货。数千艘铁壳船接货后躲避中国海关的盘查,在沿海卸货。这些无船帮甚至船身布满了铁漠首的橄榄形铁壳船,敢于公开的与缉私艇对抗。仅一九九五年广东九龙海关在海上查获的走私物品就达一点二亿元人民币,捕获铁壳船三百多艘。
她的目光停在了地图上的一个小圆点——香港。她陪着纪副部长在香港逗留了三天,所见触目惊心。许多仓库存放着准备走私入境的汽车、摩托车、家用电器、工业成品油等巨额物资。这里甚至形成了走私所制造出来的新行业——懂车!把崭新的豪华轿车从车顶处横向截面切开,卸下车门,把新车分成五大块,然后在进口散件许可证的掩护下运往大陆。在香港的青衣岛码头,数百条大大小小的走私油船每分钟都有进入大陆的,国产油在走私油市场的巨大冲击下天天跌价!大飞艇抢滩走私在珠江水域掀起了前仆后继、几乎不可阻挡的恶浪。在这里内外勾结,下有黑道铤而走险,上有白道提供方便的大规模走私集团就有一百多家!
她忧虑的目光又移到了从越南的海防港到永实岛的成片海域。这里是香烟、汽车、棕桐油走私船的基地,挂着各种国旗的船只在这里交钱就可以不受检查的自由出入,它们的货物逃避关税进入中国大西南。在中越陆地边境接壤的北仑河到凭祥这水陆两道的地区,汽车走私得天独厚。最可怕的是汽车在走私入境前已套好了国产标牌。同时走私入境的还有大批生产原材料——橡胶和塑料粒子,以及对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构成极大危险的毒品和枪械!
在天津,焦小玉陪同纪副部长对刚发生的一次走私进口汽车四千七百辆大案的调查,走私汽车总额达十一点二五亿元!座谈会上,一位专家说,每年走私案值达一千七百亿人民币,国家损失税额超过四百亿!
焦小玉想起纪副部长要求她在报告中突出侦办走私案件遭到权力机关强大阻力及走私导致干部腐败这两个方面的内容。她手头有详细的数字,去年全国纪检监察机关立案的十二万二千多起腐败案件中,有相当多的干部与走私有关。
时至今日,走私早已从改革开放之初的沿海渔民个体走私发展到法人走私、武装押私的严重程度。在法人走私的队伍里有各级政府办的公司,有军队办的公司,有公检法权力机构办的公司,有中央各部委在境外办的中资公司,每一笔法人走私的背后都有强大的权力做后盾。因此,立案法办就非常困难。去年(一九九五)全国查获的一万七千余起走私案件中检察院提起公诉的仅有一百九十八起,法院受理的更仅有一百五十三起,走私的重灭区广东竟然没有一起案件被起诉!焦小玉清楚地记得,纪副部长看到这组数字后,气愤地把茶杯摔在大理石地面上,大叫道:“再这样下去,我们连腐败的大清帝国也不如了!”
焦小玉不由得想起一位缉私官员。走私分子对他多次收买无效,就开枪击中了他的左眼。焦小玉陪着纪副部长去医院看望他。他愤怒地捶打着床头说:“走私犯罪分子手里大把大把的钱,买不了我手中的权力。他们的子弹也动摇不了我缉私的决心。但眼看着我亲手抓的犯罪分子被我们内部的人放走了,扣押的走私物资又在各种名目下放行,缉私有功的人员反而被调离了岗位,走私犯罪分子在一些高官要员的保护下大摇大摆地进关出关…··我,我出院后辞职不干了!我,我也去走私!”
内心汹涌起伏的波浪给焦小玉带来了灵感,她回到写字台前,双手灵巧地击打电脑的键盘,一行行字出现在显示屏上。
“开始起草了?”纪副部长的问话使焦小玉的手指停在键盘上。
“先拉出个模样来,您看看是不是能表达出您的思路。”
“小玉,以后你直接称呼我,这样亲切点;或者直呼名字,叫我老纪。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我想再给你压点担子。咱们下边有个公司,龙金进出口贸易咨询公司。公司要改组,更换法人。组织上想派你去做这家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这是个兼职,你主要工作还是做我的秘书。其实,你挂个董事长的名义,大事代表组织过问一下,具体工作交给总经理办。怎么样,有什么困难没有?”
“纪副部长,”焦小玉要从椅上站起来,被纪副部长按住。
“叫我老纪。”
“老纪,我对商业一窍不通,你对我是小材大用。不行,不行,我赶不了这个时髦。”
看着焦小玉摇头摆手的样子,纪副部长被逗笑了。
“瞧你紧张的。不是让你下海经商,你是去代表组织从政策上进行管理,日常业务有总经理和各部门负责人处理。组织上已经定了,你就是龙金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不明白的地方,找办公厅、找我都行。这件事不再讨论了。有件重要的事,我要听听你的意见。稼先看看这个。”
焦小玉从纪副部长手里接过来的正是周森林、陈虎看过的密件。
“小玉,你是从你市反贪局出来的,应当比较了解情况。过去你们侦办何启章案件时,发现过走私方面的事情没有?”
“好像没有。”
“你认识蒋月秀吗?”
“认识。只知道她参与过几次捞人。后来她办了勿忘我公司,我都不知道。我是看了市政府的情况通报,才知道她被烧死了。不过她爸爸蒋局长我比较熟悉。蒋局长也看过这份材料了D巴?”
“应当看过了。这份材料我给反贪局、公安局都转去了一份。何启章、蒋月秀、焦东方是否真的参与了本田雅格的走私案,还没有充分的证据,要认真调查。我相信至少是希望蒋局长会正确对待他女儿的事情。我已约了蒋局长,一会儿他们来,你请他们进来就是了。”
焦小玉写报告的思绪一下子被打断,她最不愿想又无时无刻不挂在心头的东哥使她再度陷入焦虑。如果东哥又参与了走私,那他是罪上加罪,数罪并罚就难有生机了。她从抽斗里取出焦东方与田聪颖结婚的照片。这些照片她已经看过不知多少遍,焦东方的潇洒和田聪颖的哀婉使每张照片都很精彩。可惜,他们再也不能生活在一起了。焦小玉特别喜欢田聪颖依偎在焦东方的怀里,两人向远方眺望的侧面照片,仿佛对未来满怀憧憬。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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