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危情
周森林克制着心中的不满,你郝相寿和我平级,是平行的工作关系,你凭什么向我布置 工作,又用这种口气说我,你这是仗着焦书记给你撑腰,狐假虎威嘛!便故作糊涂地反问: “什么事?”
“就是让陈虎写检查,拿出个处理陈虎的意见啊。”
“这个事,由于陈虎仍住院治疗,现在不方便谈。等他出院再找他谈,比较适当。”
焦鹏远作了最后决定:“先火化,火化了也不影响作结论嘛。”
四
苍老而憔悴的包保柱黯然地凝视着陶素玲家客厅墙上的披着黑纱的陶素玲遗像。陶铁良 一口一口地闷头抽烟。
陶母擦干泪水,给包保柱倒茶。
“谢谢。”陶母哽咽着说:“老把,难为你还想着玲玲,还专程从医院赶来看我。玲玲活 着时,也总说你为人正直,是个好人。”
陶铁良拧灭烟头,“妈,来点酒,老包可是海量。”
“好,咱爷俩喝喝。”
陶母拿过来一瓶酒,斟满两个杯子,“少喝点,别喝那么多。酒也消不了愁。”
包保柱倒了一杯,举杯向陶素玲遗像拱手,然后缓缓泼在地上。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陶母转身走到门旁,“谁呀?”
门外传来周森林的声音:“是我,周森林。”
陶铁良拉开门,“周局来了。”
包保柱不为所动地喝酒,把杯子端起来。
周森林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死对头包保柱,诧异地说:“老化?你怎么出院了?”
“医院不是监狱,我想出就出,谁管得着。”包保柱连头也不回。
陶铁良觉得包保柱太过分,想扭转尴尬局面。
陶母话里带刺,“我谁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你周大局长会来。”
“没什么事,看看你们。其实我早就该来。”
周森林到陶素玲遗像前,献上了一束素花。
包保柱冷冷地说:“是不是我在场不方便呀?你不用瞒我,你是为陶素玲善后的事来的 对不对?这件事,我偏不回避,我倒要听一听。”
陶母明白这是为女儿讨个说法的关键时刻,有仗义直言的包保柱在场更好。
“要真是这件事,老也不是外人,他和玲玲是忘年之交,又一起办过案子,听听也好。”
“那好,咱们就一块研究研究。陶素玲是个好干部,好同志,这领导和群众心里都有数。 您老人家养了一个好闺女啊!您看是不是这样,照老理儿,人去世之后人士为安。咱们先把 遗体火化,了却一件心事,有什么要求可以跟市委提出来,火化也不影响问题的解决。”
陶母悻悻地哼了声:“这不是让老包猎着了?周局长,玲玲是在调查取证的过程中,汽 车刹车被坏人破坏,才牺牲的。为什么不能追认为烈士?”
“这个问题,要待事件查清之后,如果确实是坏人破坏,不是一般车祸,才好研究啊。”
“妈,周局长谈的肯定不是他个人意见,怕是组织上的决定。我们还是照办吧。”
陶母瞪了儿子一眼,“你穿着官衣,怕这怕那。我不怕,人死了一个多月了,还没有个 结论,我就是不同意火化。”
包保柱扶陶母坐在沙发上,“嫂子,您别生气,”他目光直逼周森林,“周局长,是不是 陶素玲的遗体摆在那儿,有的人心里就堵得慌?这显然是蓄意谋害,阻碍调查,为什么就不 敢正视这件事?你以为把人一烧,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怎么一到关键时刻,你就一点肩 膀不扛呢?”
周森林苦笑:“老化,你不要越帮越忙。铁良同志是负责调查刹车被破坏这件事的,现 在还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是不是,铁良?”
陶铁良无可奈何地说:“是没什么进展。”
包保柱又吞下一口酒,“甭跟我说这些,市委的水深,你们都怕湿了鞋是不是?铁良, 死的可是你的亲妹妹呀!”
陶母啜泣。
周森林知道跟这个死杜头不能硬来,“老包,你东一铆头,西一棒子,没个章法嘛!”
陶母坚决地说:“周局长,请你反映我家的意见,没有个结论,玲玲不能烧。要烧,先 烧我!”
五
首都地平线饭店的桑拿室不对客人开放,只接待焦东方认为的头面人物。
焦东方与何可待两个趴在床上,两位小姐分别给他们按摩。
焦东方拍着小姐的屁股说:“给何公子好好推油。”
‘提哟。”
小姐给何可待推油。
她从一个玻璃瓶倒出一些清亮透明芳香的油,先在手心里援匀,然后在何可待赤裸的后 背上按摩,她纤细却充满弹性的手顺着背推滑进何可待宽大的按摩裤衩,在两半屁股蛋之间 搓来搓去。何可待觉得非常舒服。
“请翻过来。”小姐的声音温柔极了。
何可待从卧姿转成了躺姿。小姐先按摩他的前胸,不知不觉手插进裤衩,轻轻按摩两腿 间的两个圆球和越来越硬的那个东西。
焦东方也是一样,另一名小姐用同样的方法把他侍候得也很舒服。但是他的心绪却一刻 也没有松弛下来。他倒过脸说:阿待,别闷闷不乐的,约你出来,就是给你散散心。两位小 姐,我送泰国培训过,保证你全身舒坦。”
“方哥,你对我好,我知道。但我老爸不明不白一死,就是一百个小姐围着我转,我也 开心不了。”
“我老爸说了,不管中央怎么说,你家待遇不变,房子照住,车照坐,他还想派你个差 事出国呢。”
何可待狠狠地说:“我哪儿也不去,不查出杀害我老爸的凶手,我死不瞑目。”
焦东方的心头一惊:“不说这些窝心的事了,可待,你要不要一个人乐乐,这按摩,两 个男人在一起,关系再好也别扭。我换个房间,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只是别让我的小 姐泌尿系感染。”
焦东方笑着离开。
出了按摩室,焦东方来到休息厅。小姐献上茶,焦东方坐在沙发上抽烟。修脚工过来给 他修脚,做足部按摩。
焦东方看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在零点。他想,此刻按时间杨可应该已经溜进何启章家了。 为了给杨可作案提供方便,他约何可待到饭店桑拿泡妞。他能不能找到父亲签字的批文呢, 这东西该死的何启章一直拒不交出,到他的别墅去找,也没找到。留着它后果不堪设想,它 像一支雷管,会引爆市委大厦。
杨可不负重托,虽然久不作案,但跃墙而入,拔腿而进,此刻打开保险柜,仍然是轻车 熟路。
杨可用小手电照自己的手表,零点整。
杨可把耳朵贴在保险柜门上,听声音,拨号。
房门突然开了,修向真出现在门口。
杨可赶紧躲进暗角。
修向真打开电灯,查看,没有发现情况异常。
修向真自言自语:“好像有声音似的,唉,启章呀启章,是你的魂儿回来了吗?”
修向真走到电话旁,拿起拨号。
“可待呀,你怎么还不回来,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何可待在按摩室用手机接电话。
小姐把手再次伸进他的短而肥的浴裤。
“妈,东方约我桑拿,一会儿我就回家。”
“快回来吧,我头疼得厉害。”
杨可神情紧张,拿出匕首,屏住呼吸。准备应付异常。
修向真放下电话,走到门口,关灯,带上房门。
杨可溜回到保险柜旁,继续操作。
保险柜打开,杨可用手电把内部照亮。
保险柜的分层上有美元、港币、人民币、项链、钻戒等物。
杨可把钱及项链等装入书包。他拿出几十份文件,用手电筒照看。发现了有焦鹏远签字 的三份文件,装入书包。
这时,桑拿回来的何可待驾车驶入,把车停在自家小楼院外,他进入楼门。
突然,何可待看见人影一闪。他悄悄尾随,接近。
已经溜到屋檐下的杨可把带铁爪的绳索扔起,抓住墙头。
何可待大叫一声:“谁?站住!”
何可待朝人影扑去。
杨可敏捷地抓住绳子,登墙上蹿,翻过墙头。他跳到墙外胡同地上。
收好绳索,钻进一辆等候的汽车。
汽车疾驶而去。
何可待满腹狐疑地进门上楼,进屋后打开电灯,各屋查看。
修向真闻声赶来。
“妈,刚才有人来过吗?”
“没有哇。”
“我看见一个黑影,好像从咱们家出去,我一叫,他翻墙跑了。”
修向真恍然大悟:“对了,我刚才好像听见你爸的书房有什么动静,我查看了一下,没 见有什么人呀。”
何可待冲进书房打开电灯,敏锐地四处查看。他来到保险柜前,打开保险柜一看,倒吸 一口凉气,“完了,钱被偷了。”
修向真扑到保险柜前往里看。
她面色苍白,双唇颤抖地说:“我的首饰也没了。”
“怪事,爸爸的文件也被翻动过,你看,翻得乱七八糟。”
修向真嚎响起来:“天哪!这让我们以后怎么活呀!”
“你连个家都看不住,现在哭有什么用,还不赶快报案。”
“报案?对,赶快报案。”
何可待拿起电话拨号。
修向真压住电话说:“不能报案,这钱是怎么来的,你我都不知道,万一来路不清,不 是自找麻烦?黄鼠狼怎么单咬病鸭子呀!”
修向真又哭。
何可待抽烟沉思。半天说:“这不是一般的入室盗窃,小偷翻文件有什么用呢?”
赶回首都地平线饭店的杨可站在焦东方面前:
“大哥,是你要的文件吗?”
焦东方看杨可偷来的三份文件,叹气说:“可惜,不是我要的。”
“那我找个机会,再去一次。”
焦东方摇摇头:“算啦,他们既然发现了你,你再去只会自投罗网,何启章这个死鬼, 他把批文藏在什么地方了呢?”
六
射击俱乐部宽阔的山坡上流动靶标往来穿梭,清脆的枪声连成一片。
一个二十几岁的穿牛仔服的长发姑娘蒋月秀扣动轻机关枪的扳机,射出一串串子弹。何 可待拿着一把冲锋枪走到姑娘面前,对准游靶,开枪射击。
蒋月秀停止射击,摘下耳塞,不满地说:“可待,你怎么把我的靶子给打了,知道你枪 法好,那也别在我面前抖机灵。”
何可待并不停止射击,他弹无虚发。
“对不起,我帮你快点消灭,是因为有急事要说。”
蒋月秀扫兴地努嘴说:“不打了。”
一直守候在旁的黄经理过来。
“蒋小姐,不玩啦?”
蒋月秀一甩长发,“给你省了几百发子弹。黄经理,该怎么收钱,你别客气。”
“瞧你说的。公安局长的千金,我们清还请不来呢!没有蒋局长的大力扶植,射击俱乐 部根本开不了张。回去给蒋局长带好,欢迎蒋局长来我们这里视察。要不要到贵宾室休息休 息,野味儿都给您预备好了。”
“那就坐会儿吧。走,可待。”
黄经理引领蒋月秀和何可待进了贵宾室,他请贵客在沙发上坐下,拿出一瓶人头马放在 茶几上,又拿来两个高脚杯。
“您二位慢慢喝,我就不打扰了。”
何可待走到沿墙的枪架旁,这里陈列着各种长枪。在玻璃橱里摆着各式手枪。
蒋月秀走过来,两只手各拿着倒了酒的高脚杯。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何可待接过酒杯,“谢谢。”
蒋月秀抱着何可待吻着 、摸弄着。
何可待提不起精神,他喝干了杯中酒,又倒了半杯。从兜里掏出两张纸,塞到蒋月秀手 里。
“两笔生意,你捞两个人。姓张的是诈骗,进局子刚三天,还有救,他们家愿意出十万。 这个姓李的,难办点,他们花了不少冤枉钱,结果骑了驴,快结案了,起码判二十年,姓李 的要求给作个立功,再作个证明,证明原来的材料不属实,人家愿意出二十万。”
“晦,就这点破事,拿来吧。不过,你告诉姓张的家属,也要二十万,少一分不办。现 在不像从前,由于捞人,有个分局抓了三名干警。”
“好吧,我跟他们说,估计没问题,不宰他们宰谁?不过,咱们受人钱财,与人消灾, 能捞出来吧?”
蒋月秀长发又是一甩,“你不信我?哪回没把人给你捞出来!只要没押赴刑场,咱们都 能起死回生,也就是脑袋掉了接不上。”
“要不怎么非求你呢,我也是情义难却,捞人这种钱,以后挣不挣两可。”
“可待,干嘛放着河水不洗船?有权不使,过期作废。你说的也在理,以后二十万以下, 不捞。最主要的,这些事别让我老爸知道。”
何可待点上支烟,闷闷地吸了几口说:“月秀,我爸爸肯定不是自杀,我正进行调查。 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没问题吧?”
“没问题,可待。我还愿意你爸爸是被坏人谋杀的烈士呢,那样儿我爸爸也木会反对我 们的婚事啦!”
何可待起了疑惑:“你爸对咱俩的婚事怎么说?”
蒋月秀满不在乎地说:“他说他的。他又管不了我。”
“他到底怎么说?”
“他让我再重新考虑考虑。不过,也没明确反对。”
何可待冷笑。
“从前他可不是这样,催着咱们结婚。”
蒋月秀拉何可待坐到沙发上,躺在他怀里撒娇。
“官场上,就是这份德性。你爸出了问题,他想解除婚约,哪有一点情义。放心吧,我 的可待。”
何可待受到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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