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危情
我会报复的。”
“如果是你让她伤了心,你会怎样对待自己?刚才在船上,她还和我说她很爱你。”
焦东方抽回自己的手,伤感地说:“这正是我的心病。但你别想利用我这个弱点。今天的谈话很愉快。这是我们第一次单独谈话吧?我知道你正费尽心机地给我罗织罪名,要不要我帮忙?”
“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会找你。”
两人相视而笑,像是一对老朋友。
为了核查杨可是死是活,焦东方来到他最不愿来的蒋月秀的家。
“月秀,还生我的气吗?”
蒋月秀躺在床上,翻个身,给焦东方一个后背。
“没功夫搭理你这人渣。”
“我请你吃龙虾,这就去。”
“没胃口。”
“还生我的气?打是疼,骂是爱,两口子哪有不吵架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爸同意咱们结婚了!”
蒋月秀翻身坐起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国庆节好不好?”
“那没几个月了,来得及吗?”
“来得及,有钱明天早上结婚都来得及。”
“那我要去欧洲度蜜月!”
“除了欧洲,再加一个美洲。”
“太刺激啦!”
“现下我有件急事。杨可让陶铁良抓走了,也不知为了什么事,弄得我很没面子。你跟你爸说说,能不能办个取保候审?”
“够呛!我听说他想自杀,没死成,现在态度老实多啦!我问过陶铁良,他说杨可要立功呢!他跟你有关系吗?”
“关系倒没什么关系,但他是我的雇员呀,我给他送点东西行吧?”
“我跟陶铁良说说试试,他能给点面子吧。喂,上哪儿吃龙虾,我又有胃口了*
赵五州开着卡车去火车货运站提货,他把车停在桥头,下车挑四个搬运工。
通向货运站的桥头,簇拥着五六十个外地来的民工,他们等候去货场提货的雇主,负责装车和卸车。
桥头上还停着十几辆个体卡车,几乎堵塞了交通。司机们在桥头抽烟,招待雇车拉货的主顾。民工们和这些个体司机很熟,经常为他们充当搬运工。
赵五州在民工中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人一见他,立刻躲进人群里不敢露面。
是他,那个挨打的民工!赵五州拨开人群,走到民工面前。
“你忘了,上次在地平线饭店,你摔了箱子,挨了一顿揍,今天活儿轻,跟我走吧。”
“我不去,大哥,你饶了我吧!”
赵五州这时才看到民工上下的四颗门牙都没有了。
“你的牙怎么回事?”
“就是上次让他们打的,打掉了四颗门牙不说,我腰也受了伤。”
“这帮杂种,下手真够黑的!你怎么不告他们去?”
“我哪儿敢呀!他们关了我三天,我磕头求饶,才放我出来了。大哥,您另找别人吧,他们说了,再看见我,要剥我的皮。为了治牙和腰病,我借了好多钱,再也不敢惹什么是非啦。”
“走,上车,我给你找个说理的地方,非得让他们赔偿你全部损失厂
“大哥,您把我拉到哪儿呀!”
“讲理、出气的地方。我有哥们儿当官。”
说着,赵五州硬把民工拉上卡车。他货也不提了,开车回城。
卡车在反贪局门口停下,赵五州走到收发室门口,对保卫人员说:“我要见陈虎处长。”
“什么事?”
“告状!”
“告状上法院,这是反贪局。”
“那我举报,举报行不行?”
“你叫什么名字?证件!”
“赵五州。”
他递过去驾驶执照。
门卫拨通了电话。
“陈处长,有个叫赵五州的人要见你,说要举报。”
“好,我立刻下来接他。”
几分钟后,陈虎快步来到收发室,拉住五州的手说:“你来了,太好啦!这个人是谁?”
“我是带他来申冤的。”
陈虎对门卫说:“不用登记了,我带他们进去。”
在办公室坐下后,陈虎给赵五州和民工各拿了一瓶矿泉水。
“先凉快凉快。五州同志,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赵五州不好意思地一笑说:“上回,你们从我家走后,我心里也一直不是滋味儿。我赵五州没做过对不起良心的事,上次算我昧了一回良心,连吃饭都不香。今天要不是碰见这位小兄弟,也不一定真能来。嘿,你坐了我半天车,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张志云。”
“多大了?”
“十八啦。”
“哪儿的人?〃
“安徽,蚌埠。”
“我是带小张来申冤的,你看他的门牙,全让杨可给打没了,那天装箱子,小张是搬运工,他……”
陈虎一听说是为木箱事件而来,忙接住了赵五州的话茬说:“小张同志,你先到我们医务室查查病,不要钱。”
陈虎到隔壁叫来一名检察员说:“你跟着他先去看病,一会儿咱们再聊,好吗?”
检察员带民工离开办公室。
“你不是让我给你保密吗?就咱们俩,说话方便。”
“我也不怕了,顶多地焦东方砸了我的饭碗,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见到小张被打成这样,我肺都气炸了。本来应该去火车站货场提货,我都没提,跑你这儿来了。”
“我知道你是条汉子!”
“你怎么知道我是条汉子,就冲我上回那熊劲儿?”
“从你给我往医院送小花圈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条汉子啦!”
“你骂我?我全告诉你吧,不然都对不起小张被打掉的那四颗门牙。原来我也不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就是刚才那个小张,不小心摔了一只箱子,杨可上来就对他拳打脚踢,杨可让我找来工具,他怕箱子里的东西摔坏了,我帮着播开了箱盖,杨可先拿出来一个西洋古钟,上面有几个活动的小人,后来又拿出一个金子铸造的古城堡,我还以为是铜的镀金,杨可说是纯金,价值连城。东西都没坏,有纸条垫着,后来又装回去了。别的箱子里有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木箱拉到火车站货场,是我办的集装箱手续,一个集装箱发往重庆,另一个集装箱发往上海。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后来,听小张说,把他扔在地下室关了三天,挨了不少打,磕头求饶才出来的。当时查箱子里东西坏没坏,小张在场,他能作证。”
陈虎放下手中记录的钢笔,握着赵五州的手说:“五州同志,你不但提供了重要的线索,还带来了一名证人,谢谢体!”
方浩调森林、陈虎、焦小玉、高检的丁副局长及另外几个人在方浩的办公室研究案情。
方浩严肃地说:“拘审沈石已经得到高检的批准,由于沈石是焦书记的秘书,所以这次行动由丁副局长亲自坐镇。陈虎,你都按计划布置好了吗?”
“一切就绪。沈石由于内心的恐慌,他已预感到要出事,连日来夜夜嫖妓来摆脱空虚。以嫖娼为理由拘留他,谁也没话说。”
丁副局长说:“你这个计划很周到,各部门会配合你们的行动。”
“方书记,丁副局长,还一个好消息。地平线饭店的卡车司机赵五州找到我,揭发了他在木箱里看见了一件西洋古钟和一件纯金的外国城堡模型,其它箱子里的东西他没有看见。”
方浩心里开了一扇窗。“你再说一遍是什么东西?”
“一件西洋古钟和一件纯金的外国古城堡模型。”
方浩沉思了一会儿,在屋里踱步说:“这两样东西我都见过,西洋古钟我是在市委礼品陈列室见到的。那件纯金的古城堡,是北欧的一个总统访问我市时赠送的礼物,赠送仪式我在场。如果司机看到的两件东西就是我说的这两件东西,那么这些东西就是外国首脑送我市的礼品!”
丁副局长皱着眉头说:“连外国元首送的礼品也敢往外捣腾,太无法无天了!传出去,就是政治丑闻。”
丁副局长看手表说:“出发。”
这是焦小玉第一次参加逮捕人犯的行动,她的心怦怦乱跳。她不是担心人犯会武装拒捕,而是被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所鼓舞,亲手抓坏人,是迈进政法大学校门那一刻就带着浪漫爬上心头的梦想,再过几分钟梦想就要成真。
焦小玉扮成惠康宾馆的服务员,通过对讲机轻轻呼叫。
“05,05,目标带着女人已经进入125房间。”
陈虎坐在饭店停车场上的切诺基里,看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他用目光请示周森林,周点点头。
“05明白,一点四十分行动。”
估计沈石已经上床,陈虎对着对讲机下达命令:“开始行动!”
接到陈虎的命令,焦小玉掏出早拿到手的125房间的钥匙,与一女两男三名干警冲入房间。
沈石全身赤裸压在一个二十岁左右妓女的身上,见突然冲进来四名持手枪的警察,吓得他瘫软在床上。
妓女干嚎一声,抓起被单遮住她光溜溜的身子。
焦小玉掏出拘留证,“沈石,作被拘留了!”
一名女警察把上衣和裙子扔给妓女。
“你,快穿上衣服,跟我们走!”
一名男警察把沈石脱在沙发上的衣服扔给他。
“沈石,穿上衣服!”
沈石全身颤抖,牙齿打颤,根本穿不上衣服。
警察过来,帮他穿上裤子和衬衫,然后给他戴上手铐。
被戴上手铐的一刹那,沈石全身一软出溜在地上。两名男警察一人抓他一只胳膊,把他架出房间。
沈石尿了裤子。
妓女与沈石被押上面包车,焦小玉回到切诺基,上车坐到陈虎的身旁。
“我比沈石还紧张呢。他尿了裤子,熊包一个。”
陈虎摸着刀疤说:“这种狗仗人势的人,向来是外强中干,不堪一击。回去后立刻突击审问。”
两辆警车悄悄离开停车场,战斗在静悄悄中圆满结束。
周森林、陈虎与焦小玉及书记员坐在预审室长桌的后面。
沈石坐在屋当中的一只方凳上。
陈虎敏锐的目光盯住沈石,沈石低下了头,他不敢看那如剑刺来的目光。
“姓名?”
“沈石。
“年龄?”
“三十五岁。”
“职业?”
“市委办公厅秘书。”
“具体点。”
“市委书记的秘书。”
“知道你为什么坐在这儿吗?”
“知道,我嫖娼。”
“你嫖过几次?”
“六次,不,七次。”
“你身为党政干部,知法犯法,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
“我错了,我决心改正。请放我出去,天一亮,焦书记要审我给他写的总结报告的稿子,我不能耽误工作。”
“你还有别的什么问题需要交待?”
“没有,绝对没有,除了生活作风,我没有别的问题。”
周森林厉声说:“沈石,你别以为你是市委书记的秘书,就能逃脱法律的处罚!你要仅仅是嫖娼,用不着反贪局出面把你请来。你要是放弃坦白交待的机会,等着你的是什么后果,你心里很清楚!法国华侨黄雅兴第一次寄来的举报信,你为什么私自扣压?”
沈石心存侥幸地摇头说:“不是私自扣压,是我把信与外国来的咨询信件混在一起,没有认真地看那封信。”
“你听清楚,你每一次狡赖都要记到你的贴上,对你是非常不利的。举报信你不但看了,而且看得很认真,你怕你们的腐败暴露,才有意扣下信件。你不但自己看过,而且还让另一个人看过,信纸上留下了你和另一个人的指纹。给他看看证据。”
一名警察从陈虎手中接过两张指纹照片,拿着放在沈石的眼前。
陈虎冷笑说:“看清楚了吧?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吗?你也知道,泄露国家机密的罪过,仅凭这一条,就能给你判刑!”
“我作为市委书记的秘书,确实了解一些机密,为了遵守保密法,除非得到焦鹏远书记的批准,否则我一个字也不能讲。”
周森林觉得有必要打下沈石的气焰。
“你向另一个人泄密时,你的保密观念到哪儿去了?看起来,你的所谓保密是有选择的,对郝相寿,对李浩义,对焦东方,对孙奇你从来是泄密。不错,你是市委书记的秘书,但那是从前,而不是以后。我相信市委办公厅很快就会另派一名秘书坐在你的办公桌上。以你现在的顽抗态度,只能加重法律对你的制裁!市委常委会通过立刻召孙奇回国述职的六点决议之后,你当天晚上就去了地平线饭店,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饭店616房间与你的靠山密谈了两个小时,你出来后乘一辆皇冠出租车,半路上来一名少女,到了惠康宾馆,那是你第一次嫖妓吧?我们已找到了当天晚上开出租的司机,也找到了被你糟蹋的那位年仅十七岁的少女,你的一举一动早在我们的监视之中。一直没有动你,是给你留一个主动自首的机会,但你到现在还顽抗!你的问题还远不止这些,还要我继续给你提醒吗?”
沈石面色惨白,浑身被冷汗浸透,又一次尿了裤子。
周森林看到沈石的精神防线已接近崩溃,决定再给对手狠狠一击。
“沈石,指出问题后你再交待,那就不算体主动坦白。没有人能救你出来,你不交待,别人交待,没有我们攻不克的堡垒。订立攻守同盟也好,串供也好,销赃也好,销毁罪证也好,到头都枉费心机。李浩义已经交待你巨额受贿的问题,要不要我给你看看他的揭发材料?”
一听到李浩义的名字,沈石仓惶地抬起头,目光中充满了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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