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危情
一个小时后,2020停在山村一处柴院的外面。里面迎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他把 陈虎和陶素玲迎进院内。
“你们是市检察院的吧,派出所说了你们今天要来,让我在家等着,进屋坐吧。”
“谢谢,大爷,这院里挺好。五月三日你确实听见两声枪响了吗?”
不待陈虎的话落音,老汉就绷起了脸说:“你们都不信我?派出所副所长前两天找我一 回,说我耳朵不好使,是不是把一声枪响听成两声了。我当年参过军,剿过匪,我不但能听 出是两声枪响,而且能听出这两声不是一枝枪发出来的,一声脆,一声闷,错不了!”
陈虎觉得心头一震。
“派出所的副所长找过您?”
“是呀,我瞧他那意思是让我改口,把两声枪响说成一声。这里面有什么花花肠子我不 知道,但一声就是一声,两声就是两声,我一辈子不说瞎话。”
陈虎掏出烟,递给老汉一支,点上火,“这两声枪响间隔多少时间?”
老汉想想说:“也就五分钟吧,脆声在前,闷声在后,我听得真真的。”
“谢谢您了,老伯。”
陈虎与老汉握别,和陶素玲回到车上,一踩油门驶向出事现场。
汽车上了公路,十分钟后他们到了野山坡。
陈虎把车停在山坡下锁好,和陶素玲上了山。
他们来到出事地点。白石及在地面上勾出的何启章尸体位置的轮廓线仍依稀可见,死者 上半身靠着一棵树,两条腿平伸地面。南面、北面、西面是三面松墙,只有东面是开阔地。
陈虎用手指划着,“玲玲,你看,三面松墙包围,这里站上七八个人,只有对面才能看 见,其它方向都看不见,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谋杀地点,当然,在这里自杀,也不会受到外 界的干扰。”
陶素玲也有同感,“地方是挑得不错。”
“显然是事先看过这地方。”
陈虎点上一支烟,沉思良久。
“玲玲,两声枪响间隔五分钟,脆声在前,闷声在后,而何启章身上只中了一枪,你说 哪一枪要了何启章的命?”
陶素玲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我也是总想不明白,要说是自杀吧,要害部位,一枪就 死了,何启章不可能打自己两枪,他身上也确实只在印堂穴中了一枪,没有第二个弹孔。要 说是他杀吧,现场没有搏斗的痕迹,就说第一枪没有打中,何启章也不能乖乖地一点也不反 抗,坐等着挨第二枪。现场看起来是一枪毙命,那第二枪开得实在没有道理。”
陈虎狠狠吸了一口烟。
“如果是他杀,何启章没反抗,没逃走,两枪应该是在第一枪没去中后,连续发射第二 枪,两枪时间竟然间隔五分钟,那么在这五分钟里,凶手和何启章在干什么呢?他们在谈判? 凶手和被害者之间能够谈判吗?要是老伯听的没错,现场就不是只有一枝枪,而是有两枝枪, 既然如此,何启章要是有枪的话为什么不还击?”
陶素玲叹口气说:“真够复杂的,你还是认为他杀?”
陈虎掐灭烟头。
“两枪就应该有两粒弹壳,而以前只在现场发现了一个子弹壳。
陈虎站在白石灰轮廓线往东看,在八米远的正前方有一排灌木丛,足有一人多高。
“玲玲,你站在石灰圈当中。”
陶素玲站好。
陈虎走到灌木后面朝陶素玲看。一切看得非常清楚。他大声说:“玲玲,你看得见我吗?”
“看不见,树枝很密。”
“你蹲下。”
陶素珍蹲好。
陈虎也蹲好,摆出持枪射击的姿势。叫道:“你坐下,坐在那块石头上!脸朝着我!”
陶素玲按吩咐坐好。
陈虎摆出双手持枪的姿势。他对这个姿势比较满意。
“玲玲,你过来!”
陶素玲跑过来说:“我成了你的提线木偶啦!”
“如果是谋杀,凶手应该藏在这个地方。当然,只能是事先藏好。要是凶手后进人的话, 开阔地上何启章应该能看见。”
陶素玲看看环境后说:“你推理有毛病,难道何启章从城里赶来,坐在石头上等死?等 凶手杀人?”
“当然不会这样。应当有另外一个人,一个对何启章来说,是非见不可的人,邀他来这 里谈话。而枪手已于事前埋伏在这里了。”
陈虎从枪套中抽出手枪,打开弹夹,退出子弹,把枪交给陶素玲。
“你坐在这儿,坐稳,我坐在石头上去。你拿这把枪,朝我的脑门射击。你‘啪’的一 声,就当开枪。”
陶素玲是第一次拿枪,手有些颤抖,“嗯。怪好玩的。”
陈虎跑到石灰圈内,背靠树在石头上坐好。
陶素玲举枪瞄准,高喊一声:“啪!”
陈虎应声倒下。
陶素玲跑过来,用脚跟着陈虎的大腿。
“还真像个死人。”
陈虎姿势不动说:“把手枪塞到我手里。”
陶素珍看了看,有了发现,“你现在的姿势与何启章死时的姿势不太一样,你的后背已 经离开松树,而何启章是靠在树干上死的。”
陈虎的眼珠转了转,兴奋地说:“对呀!我是按照突然遭到枪击后身体的自然动作来模 拟的,如果何启章是有准备的自杀,他会找到一个较好的支撑点,死亡后身体才能仍然靠着 树干。”
陈虎坐起来,手持手枪,摆好姿势,后背紧靠树干,照印堂穴开枪,两臂自然下垂,但 后背仍靠住树干。
“这种姿势才对。”
陶素玲笑着说:“你又赞成是自杀了?”' 。'
陈虎站起来。
‘俄只是在分析各种可能性,咱们在灌木丛里好好找找,要是我猜得不错的话,另一粒 子弹应该在灌木丛里,除非枪手已经把它取走。”
陶素玲拍着手说:“没想到,破案还要模拟演习。我说怎么那天你在办公室里要开枪自 杀呢!”
陈虎拉住陶素玲的手,“咱们到灌木丛,一寸寸地搜。我估计开枪人当时来不及寻找子 弹壳,特别是灌木丛里又不好找。”
他们开始在灌木丛里仔细搜索。
陶素玲把半个身子都钻进去,树刺剐得她手上、脸上留下了血印。
陈虎用树枝轻轻拨动每一寸地方。
陶素玲在灌木丛里兴奋地大叫起来:“找到了!找到啦!”她钻出树丛,头发上是枯枝败 叶,手背上流了血。
她张开右手,手心里是一粒子弹壳,“是它吗?”
陈虎用手指轻轻捏起弹壳,看了看,嗅了嗅说:“还要经过技术鉴定。玲玲,你可能立 了大功!”
陶素玲被陈虎的机智所折服,“陈虎,今天我算服了你啦。”
“现在该好好抽支烟步!”
陶素珍从身上掏出一盒万宝路,“给你,别老抽次的。”
陈虎诧异地说:“你怎么会有烟?”
“这回你没算出来吧,早买好了,你今天要是有收获,就当奖杯发给你。你要是白来一 趟,我就不掏出来。接受奖杯吧!”
“那得奏乐。”
陈虎俏皮地哼出了《运动员进行曲》,双手接过了烟。
陶素玲看着陈虎憨厚可爱的样子,不知怎么竟流出了泪水。
“你怎么了,玲玲?”
“风大,迷了眼睛吧。”
“咱们打道回府。”
天已经黑下来,周围没有一个人。
两只野兔子一前一后从树丛中钻出,从他们身旁带着风声掠过。
陶素玲猛然扑进陈虎怀里。她说不清是由于害怕,还是野兔给她提供了一次机会。
陈虎宽大胸膛给了她从本体验过的安全感。女人的体香热乎乎地扑面而来,陈虎怦然心 动,又有些不知所措。他温柔地摘去陶素玲头上的两束干树枝说:“咱们下山吧,今天真辛 苦你了。”
“我想再呆一会儿,难得这么寂静。这世界好像就咱们俩人。”
陈虎警觉地四处看看,除了风声和水库的浪声没有别的声立 日。
“玲玲,说不定在暗处,会隐藏着两只眼睛。凶手往往会回到案发现场窥看,我们走吧。”
小树林后面突然发生一阵响动。
陈虎大叫一声:“谁?出来!”
陶素玲紧张地跟上来。
树丛后走出一个穿公安制服的中年男人,他审视陈虎与陶素珍。
“我们俩,跑到这明山背后想干什么?”
陈虎心想,怎么会突然冒出个警察。
“没什么,随便看看,你是……”
“我是野山坡派出所副所长孙瑞。把你们证件拿出来。”
陈虎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心想这个副所长与老汉所说的那个副所长是不是一个人呢? “我可以先看看你的证件吗?”
孙瑞不想拿,但在陈虎目光逼迫下掏出了工作证交给陈虎。陈虎接过来看了看还给孙瑞。
陈虎掏出自己的工作证交给孙瑞,“这是我的证件。”
孙瑞验证后脸上浮出笑容,“原来是反贪局的,自己人,自己人。”
陈虎目光直视对方说:“孙所长到这儿有事产’
“我值勤,转游转游。”
“这一带发生过情况吗?”
“一般没什么情况。你可能听说过,五月初何启章副市长是在这儿自杀了,这地方才出 了名。”
陈虎故作惊讶:“嗅,原来何副市长是在这儿自杀的,你了解什么情况吗?”
孙瑞摇头说:“不了解什么,我一个最基层的小干部,能了解什么。”
“孙所长,你要有事,你忙去吧。”
“好,我不打扰你们了。陈处长,天快黑了,山路不好走,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谢谢。”
孙瑞与陈虎、陶素玲握手后下山。
陈虎凝视孙瑞的背影。
陶素玲沉思地说:“我觉得这个人见到咱们不太自然。”
陈虎挽着刀疤,“他很可能一直在暗中跟踪我们,山下那个老民兵跟我们说过,他明明 听到两声枪响,有个派出所副所长让他改口供,说只听到一声枪响。如果就是这个人,那案 件就更复杂了。”
陶素玲感到身上发冷,“情况挺复杂。真的。”
“我们下山吧。”
柏油路沿山势左拐右弯,一路下坡,2020在陈虎的驾驶下驯服地行驶。
这里的气温比市区低五度,树枝刚刚转绿,陶素玲打了一个冷战。
对面驶来的一辆卡车呼啸擦过。
“陈虎,放段音乐听听,怪阴森的。”
陈虎双手扶着方向盘,两眼盯住前方。
“你免了吧。这段下山路很危险,事故多发区,别跟我说话。”
汽车过弯道,陈虎刹车减速,突然发现刹车失灵,他紧踩几脚,没用……他心头骤然收 紧,大叫一声:“刹车没有啦!”
两辆手扶拖拉机迎面驶来,吉普照直朝它们冲去,在就要撞车的一瞬,陈虎用力往外打 方向盘,车让过拖拉机,陈虎用力往回打方向盘,车没有翻掉崖下。
吉普进入了一段直道,但仍然是下坡道。陶素玲吓得抱住头。
陈虎两眼紧盯前方,大声说:“我们被人暗算龙!肯定是车停在野山坡的时候,有人破 坏了刹车!”
“那咱们怎么办?”
“汽车已失去控制,前面还有八九个弯道,不是撞车,就是翻车!”
“我们不能等死呀!快想个办法!”
陶素玲瞪大了恐怖的眼睛看着陈虎。
迎面驶来一辆奥迪,陈虎无法减速,奥迪司机发现吉普朝自己控来,灵巧地闪开,这才 避免了一场车祸。
陈虎迅速瞟了陶素玲一眼,又把目光盯住前方,断断续续地说:“玲玲,只有跳车这一 条路……你听我的命令……我说跳,你打开车门,抱着头往前扑吧,就地打滚吧,你先跳, 我后说!”
‘戏不敢。”
陈虎急得大骂:“混蛋!跳车有活路!我让你跳,你就跳!我们不能死!”
“我不!死也不跳!”
由于下坡,前冲的速度越来越快。陈虎思维的速度比车轮还快,有人欲置我于死地,这 证明了我侦破方向正确,触到他们的疼处,所以才要对我灭口。杀我的人可能与何副市长一 案有牵连!麻烦就是车上还有玲玲,要是我一个人,动动刹车难不住我。一定要设法保住玲 玲的命!他大声说:“玲玲!撞车必死无疑!跳车还有活路,明白没有?”
“谁要害我们?”
“他们下手,证明我们的侦破方向是正确的。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死到临头,你还高兴?咱俩一死,线索就断了,南兴的是他们!”
“注意!你做好准备!前面的坡比较缓。”
吉普的左面是山石,右面是崖边的一排树。
陈虎发现陶素玲座位的右车门太碍事,必须把它摘下来,但陶素玲无法把它搞下。
“玲玲,你靠我紧点。把你的车门打开,我让村把它碰掉2”
陶素玲推开车门。
陈虎往右打轮。
哐当一声,车门碰到崖边的树干上,接着又撞到下一棵树干上,车门掉下,飞向崖下。
陈虎大叫一声:“跳!”
陶素玲双手抱头,不敢往下跳。陈虎的左手操纵方向企,身体挪到陶素玲的座位上,大 声喊:“我抱着你。一起跳!”
陈虎左手向右打轮,直照着崖边的一大树撞去。在担树的一瞬间,他抱着陶素玲飞出车 身。吉普车撞在大树后打着滚翻下山坡,搁浅在山下的一条水沟里,但没有发生爆炸。
陈虎双手护着胸素玲的腰往下翻滚,宁肯自己死,也不能让陶素玲发生意外。
他们翻下二十米后,陈虎的脑袋撞在一块石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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