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之帝女镜by阿吴
什么?哀家又是什么?先。。。先帝又是什么!〃
〃母后!儿臣知错了!儿臣知错了!〃
皇帝急得只懂磕头认错,前额撞在石板上,咚咚作响。太后提袖擦泪,挥手让宫女扶他起来。继而冷冷地吩咐。
〃你们从哪里来的便回哪里去。记着。今日之事,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否则提头来见哀家。〃
众人无一不色变,纷纷磕头谢恩。小心地退出金殿。只余天子一家在内。而嚷嚷着说徐愫是妖怪会妖法的妃嫔们则都乱了手脚,小声责怪宜美人不应大惊小怪。但又自信自己没有看花眼。
〃母后,母后息怒。〃
徐愫携了文清手臂,膝行至太后面前磕头。贵妇见陶文清一额都是血,越发心痛。挽起两人的手,安慰道。
〃小五,文清,委屈你们了。〃
〃让太后挂心,臣实在惭愧。〃
文清悄悄掐了徐愫后腰一把,抢在某人继续明里撒娇暗里撒泼前制止他。徐愫只好嘟了嘟嘴,从地上站起。恭敬地朝皇帝拱手作揖。
〃臣弟失仪,还请皇兄饶恕不敬之罪。〃
他既搭好了台阶,皇帝自然顺着楼梯往台下走。他尴尬地擦了把冷汗,吩咐左右请太医过来给陶文清治疗。不敢抬头看自己母亲。
〃皇帝,小五待你如何?〃
太后对徐愫的〃识大体〃非常满意。皇帝苦哈哈地赔着笑,答:
〃五弟待朕。。。极好。〃
〃好,哀家只望陛下记得自己这句金口玉言。今后待小五,也需‘极好’才是。〃
贵妇也不愿儿子太难为。毕竟他是堂堂天子,纵然行事糊涂,必须的面子还得留足。而且徐愫已经先低头让步,无谓再生波折。于是转把注意力转向徐愫和陶文清两人。勒令太医仔细诊断。
陶文清受的是皮肉伤。经太医清理包扎,已无大碍。徐愫婉拒了太后要他们留在宫里养伤的建议,换了辆布置舒适的大马车。和文清一路回王府。
〃呆子。。。。。。〃
他挨了文清旁边躺下,伸出手来抚摸他的脸。心痛难言。
〃还痛不痛?〃
〃不碍事。〃
文清翻了个身,笑着对徐愫说:
〃皇上的面色从来不曾如此难看。〃
〃切。是他蠢,偏要找那些和尚道士来念经。。。〃
徐愫不屑,搂着文清的腰。
〃呆子,你还记得我娘长什么模样吗?〃
〃记得,当然记得。贵妃娘娘艳胜牡丹气质清雅,宛如天仙下凡。〃
那时他才七岁,但也已看得目不转睛。还记得自己怯生生地伸出小手揪住那如仙子般美丽的女子衣裳,生怕她飞天而去。
〃天仙?呵呵,也有人说她是妖怪。狐狸蛇蝎,种类齐全。〃
〃世间流言繁多,殿下何必惦记?让自己平添难受?〃
文清知道徐愫仍然有气,忙开导说。徐愫却摇头,趴在他肩上低声说。
〃如果她不是妖,怎么我会失控发狂?文清,你别瞒我。今日这阵风,绝不是无端刮起。然后你砸伤自己,取血封印。我虽然不能说话,但心里非常清楚。〃
第四章
〃殿下,你不要胡想。若你是妖,今日为何不在殿上现出原形?〃
陶文清自徐愫衣内取出个金色荷包,拉开绳结。内里是道用红纸包裹的灵符。
〃就算宫内供养的僧侣道人修行不足,但你自小随身佩带着的平安符可是先帝和曜贵妃亲自向云隐大师求来的宝贝。以云隐大师的修为,他断不会任由妖怪化成的美女迷惑帝君。〃
曜贵妃容貌之美,实在令人神魂颠倒难以忘怀。而她又专宠三宫六院近十年,难免会惹来是非。流言一传再传,如今已无法追究。他只能尽力让徐愫不要介怀,更不宜妄自菲薄。贬低自己身份。
〃如果我不是妖,为何会突起妖风?还有,你为何要弄伤自己?把血涂在我前额?〃
徐愫不信,反驳。文清微笑,指着包扎妥当的伤口说:
〃你唯独与我亲近,我不砸自己又要砸谁?想着你看见我受伤。。。〃
〃。。。看你受伤,我会心痛。〃
徐愫低头吻他,眉目间浮现悔色。文清被他吻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只好面红耳赤地瘫在他臂弯中任他索求。正要求饶之际,却忍不住尖叫起来。原来徐愫趁他分神脱去他上衣。用牙齿衔住|乳首,极温柔地来回逗弄。
〃殿下。。。殿下。。。。。。〃
〃嘘。莫让人听见。〃
徐愫制住他,不让他动弹。嘴上的动作越发温柔,隔了薄薄的布料舔吻文清下身。文清想起马车外还有两个车夫赶马,当即不敢再说话。只好俯身死死咬住衣袖,把将要涌到喉咙的呻吟声全吞了回去。
〃五殿下,到王府了。〃
马车徐徐停住。车夫勒紧缰绳,下车单膝跪在青石板上低声禀报。过了许久,才见徐愫掀开车帘。吩咐道。
〃你们回宫去吧。没你们的事了。〃
他说完一句,不等碧桃等人拿下马车的踏脚凳来,已自顾自地跃出车厢。再转身打横抱起以袖遮面的陶文清,笑嘿嘿地说。
〃碧桃,切莫忘了赏银。〃
两个车夫喜出望外,当即叩头谢恩。徐愫却不说话,眼睛直盯着陶文清那烧得快要发红的耳垂子。不停地笑。
〃怎么?我弄得不舒服?〃
他抱着人回到卧室,掩上门窗,踢掉靴子爬到床上放声嚷嚷。文清大窘,伸手捂他嘴巴。反被他拉住,一根一根顺着指尖亲吻。直把文清十指都一一啃过,方肯罢休。
〃记着,下回不能拿石头砸自己。就算一定要见血,也得砸别人。〃
徐愫最后恨恨地亲了亲文清脸颊,恶狠狠地说。两道眉毛拧成一团麻花。文清躺在他臂间,又好气又好笑。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知道要用血来令徐愫恢复神志。似乎很久以前有人告诉过他。还记得其时风中有浓烈的金合欢香气。那人牵着他的手,声音温柔如绵。
到底是谁呢?谁在对他说话?要他好好守在徐愫身边,照顾他,爱护他。
突然栓好的窗户被狂风啪地一下吹开。窗叶撞在墙上,乒乓作响。将陷入回忆当中的陶文清猛地惊醒。他捧着头,苦恼地合上眼睛低声呻吟。感觉到镇痛的药粉药效已失,伤口火辣辣地痛得厉害。
只差一点点就能想起那人的脸。但此刻脑子里像混了团浆糊。各种思绪乱成一团,叫人整不出眉目。徐愫担忧地凝视着他苍白的脸,慌张地说。
〃痛得很厉害吗?要不要先喝药?碧桃!碧桃!〃
太医留有药方,说若是痛得受不住就喝一剂。但是药三分毒,能忍着不喝总是好的。所以徐愫也没叫人准备。文清疲倦地摆摆手,示意他不必紧张。无力地枕在他臂上,说。
〃我没事。。。你躺下来,陪陪我。〃
徐愫身上的荷叶薰香淡而清雅,令他心境略微放和。于是也不再强迫自己回想往事。安心地任徐愫抱着,合眼入眠。徐愫轻轻地调整姿势,试图让文清睡得更舒服些。夜里亦不时醒来睁眼查看爱人情况。见他呼吸均匀神态安详,方才放心。
徐愫早上蹑手蹑脚地抽出被陶文清压得发麻的手臂,悄悄地起来梳洗用膳。碧桃突然引来两个宫内来的小太监,说奉了口谕着他立刻进宫。那来迎接的车驾绕过朝阳门,直接到了栖凤楼前停下。
栖凤楼的大堂上摆着样用白布覆盖的物品,隐约能看出形状。像是个体型瘦削的女子。皇帝背了双手站在窗沿前。看见徐愫已抵,当即阴沉着脸示意身旁太监将白缎掀起。
〃这是?〃
徐愫被吓了一跳,但很快恢复平静。蹲下来仔细地观察尸体的情况。发现死者面容狰狞恐怖,口鼻外有大滩凝固污血。那十只精心留起的长甲断了七根,而剩余三指间满是污泥。可见死前曾奋力挣扎。
〃什么时候的事?〃
〃回王爷,是箫嫔宫内的两个小宫女发现的。她们每日清晨时分都会到御花园去收集新鲜露水。行至紫藤阁附近的五彩榕树下,看见宜美人被吊在树枝上。。。已经断了气。。。〃
太监低头禀报。眼角偶尔瞟到尸体,腿部抖得越发厉害。
〃仵作说宜美人死了有两三个时辰了,应当是昨天夜里。。。遭人行凶。〃
皇帝长叹口气,挥手要左右退下。太监们忙将尸体用白布重新裹好,小心地抬了出去。徐愫侧头想了想,不由冷笑。问。
〃皇兄可是在怀疑臣弟下的毒手?〃
紫藤阁,帝女镜。宜美人污蔑他是妖怪,口口声声哀求了皇帝找和尚道士收妖。事隔半日,她便突然死于非命。死状惨烈。也难怪皇帝会有想法。
〃昨晚臣弟和文清乘坐母后御派的马车回府,两位车夫还得了臣弟的赏赐。此后文清伤口疼痛辗转难眠,臣弟片步不离守了一夜。这几样皆有人证可查。〃
第五章
〃五弟不要多心。。。朕,朕绝非怀疑你。。。。。。〃
皇帝连忙否认,额角直淌冷汗。
〃朕,朕实在找不到可以商量的人。所以才急招五弟你进宫来见。〃
〃哦?〃
〃其实,宜美人昨夜应召侍寝。。。此后一直在朕身旁歇息。。。谁料朕早上起来,她却不见踪影。询问殿外卫士,都说无人进出。接着便得知噩耗。说她已被吊死在五彩榕木下。〃
能从龙床之上皇帝身边悄无声息地将一个大活人带走并杀死,这根本是鬼神之力方能达成的事情。亦难怪皇帝面色如此难看。想必还处于惊吓当中,暗自庆幸被杀的不是自己。
〃有这等事情?!〃
徐愫也吃了一惊。他自认所结交的江湖朋友不少,但能瞒过皇宫外侧严密守卫潜到前殿者已是寥寥可数。从不曾听闻有人能夜闯禁宫深处天子寝殿。
〃是。朕已连夜密令将昨日轮值当班的士兵逐一收监分别拷问。但他们只是不断喊冤,坚称并无异样。〃
皇帝擦了把汗,跌坐在椅上软软地喘气。
〃母后凤体违和,朕不敢惊动。二弟又远在边疆。五弟,你是朕身边唯一可信之人。〃
〃皇上!〃
〃母后教训得极是,是朕让五弟受委屈了。〃
徐愫表情慢慢放缓,心里的怨气被一股暖流取代。他们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皇兄且放宽心,切勿自乱阵脚。如若无法安心,不如每夜更换安寝居处?用过晚膳后再着人准备不迟。另外可从宜美人身边下手调查,看看她是否有隐情未报或与人结怨。至于已入狱的士兵,可继续追查审问。〃
〃好,好,甚好。〃
徐愫连着提了几个建议,都被皇帝欢喜地一一接纳。两人又谈了好一阵,就后宫防务人员调配等交换意见。最后商定悄悄将宜美人遗体火化,免得再起波澜。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以后,徐愫方告辞出宫。皇帝倚在殿门微笑地看他上了马车,回身时却险些跌倒。皇后急忙从藏身处闪出来搀扶,发觉丈夫背后早已被冷汗湿了个透。
〃皇上,皇上。可要宣太医?〃
〃不,不用。〃
皇帝哆嗦着,撑住皇后的手臂坐下。两条腿抖得不成样子。
〃快,掩上门。莫要被他看见。〃
〃皇上为何坚持认为五王爷是妖非人?〃
皇后无奈,只好先去把门重新掩好。皇帝勉强止住颤抖,说。
〃。。。。。。朕,朕幼时曾亲眼见曜贵妃施展妖术。让百花在冬日绽放。〃
〃啊。〃
〃事隔多年,朕还以为是朕记忆有误。直至昨日那场风波。。。才敢肯定。而老五乃是那妖妃所诞之子,必定也为妖怪。〃
〃皇上。。。皇上疑心宜美人是被五王爷妖法所害?〃
〃不是疑心,而是肯定。〃
皇帝眯起眼睛,冷哼一声。
〃他恼宜美人掀他真面目,所以痛下毒手。〃
〃皇上既然如此肯定五王爷便是凶手,为何还要招他进宫商议防务这等机要大事?〃
皇后仔细想了想,觉得不妥。皇帝冷笑,道。
〃朕是为了要稳住他,免得打草惊蛇错失制敌先机。等各路高僧大仙进了宫,再收拾他不迟。哼,这等妖物一日不除,教朕如何能心安?〃
皇后叹服,正欲赞好。忽闻那雕花木门吱地一声开了。本该已出宫回府的徐愫站在门栏之外,嘴角微弯。似笑非笑。
〃是吗?原来是臣弟让陛下受惊了。〃
他抬脚,稳稳地走进殿来。步步逼近。深幽的眼眸冰冷冰冷,像浮了层碎冰。而唇上泛着的灰白死色一点一点地荡开,像蔓藤般缠满了整张面庞。衬得表情越发邪魅。
〃你。。。。。。你不要过来。〃
皇帝呆坐在椅上,连话都说不全。惊恐地盯了浑身上下都透着诡异气息的弟弟看。徐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冲他摆动五指。面上突然绽开愉快至极的笑容。
〃安静,别惊动了侍卫。〃
他笑得极开心。眼睛眉毛,没有一处不舒展。但这样一个灿烂笑容,却吓得皇后跌坐在地上。自觉有阵阵寒气自背脊往上冒。牙齿咯咯做响,发不出声音。
〃皇兄若是不放心,大可下旨将臣弟斩了。一劳永逸,岂不更好?〃
徐愫不屑地瞥了眼被吓呆了的皇后,继续对他的兄长说话。右手食指戳在龙袍领子上,以优雅的姿势慢慢滑过。他是那么的妖艳漂亮,越靠近看就越像死去的曜贵妃。逼得皇帝闭起眼睛,惊恐地回想起小时候看见的幕幕异像。
尤记得那美丽的宠妃立于枯萎的百花丛中,长袖一挥,花丛便于瞬息间发芽开花。他躲在树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