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林
瑞王心道:〃其实我真心是欢喜你的,可惜错了,迟了。〃问道:〃我的病好了罢?〃
岳谨言点头道:〃王爷你只是前一阵子伤了身了,调养了这些时日,已经无碍了。〃
瑞王道:〃还有两日就过年了,我也好了,你先搬回四哥那里去罢。〃见岳谨言脸红了,笑了笑道:〃你这脸皮还真是薄。四哥喜欢你得紧,你也莫让他枉费了心。〃他拿起本书来,〃你先回房收拾去罢,一会四哥来了就可以把你接回去了。〃
岳谨言见瑞王已经在专心看书了,不想扰了他,抱了针具轻轻走出房去。瑞王坐了良久,一页书也没翻,终于几滴泪落在纸上,迅速洇开来,渗入书页之中,留下淡淡的水痕。
陆慎性见岳谨言回房来,忙从桌旁站起来。岳谨言皱皱眉,过去摸摸他的额头道:〃慎行,你这几日到底怎么啦,老是呆呆的,不舒服么?〃
陆慎行抱住岳谨言,把头埋在岳谨言肩窝上,委委屈屈地小声道:〃谨谨,我想回家了。〃
岳谨言听得心里一酸,反抱住陆慎行道:〃咱们给康王爷解完毒就回去,好不好?〃
陆慎行闷闷道:〃到时候你肯定不会回去了。〃岳谨言奇道:〃为什么?〃
〃你现在贵为齐府的公子,有爹有娘有姐姐,你还会回去么?〃陆慎行想到认亲第二天就来看岳谨言的康王妃,高贵美丽,亲切大方,有了这样显赫的家世,怎还会回那种穷乡僻壤去。
岳谨言笑了,神情却带着一丝哀伤,道:〃慎行,不管我是不是齐家的孩子,我都是你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我只晓得怎样做个乡下大夫,回湘西去,继续开咱们的小医馆,对我来说才是正经。〃
陆慎行怎会听不出岳谨言的伤心,忍不住抱紧岳谨言,问道:〃那庆王呢,你那么喜欢他,真舍得离开他么?〃
岳谨言沉默了,陆慎行见他眼圈红了,哈哈一笑:〃算了,我在京城还没玩够呢,还是多呆些日子再回去。对了,〃他想起一事来,〃你那日不是说要带我去逛街的么,你赖账!谨谨是赖皮!〃他伸手呵岳谨言的痒,岳谨言痒得不行,滚到床上连声讨饶,闹了一阵,陆慎行见岳谨言笑得快喘不上气来了,这才放了他。
岳谨言理着被弄乱了的衣襟道:〃你把东西收拾一下,咱们今儿又要搬家了。〃
〃又要搬到哪里去?〃陆慎行一边帮岳谨言整理衣领一边问。
岳谨言道:〃咱们要搬到庆王府去。〃陆慎行撇撇嘴,〃好罢。〃心道在瑞王府自己可以和谨谨睡一张床,还可以作威作福,到了庆王府就没这等好事了,很是不爽,不过谨谨能和庆王在一起会开心,那就忍了罢。
庆王听得瑞王放岳谨言出府,真是喜出望外,又有些担忧,问瑞王道:〃老六,你真愿意让言儿搬走么?〃
瑞王点头道:〃是,我本是欠了他的,他又不要我还,只要他欢喜,怎么都成。〃
庆王见瑞王神色平静,短短几日脸上尚存的稚气已经褪尽,眉宇间多了分成熟稳重,心中甚感宽慰,道:〃好罢,我这便带言儿回去。你自己要保重。〃瑞王道:〃四哥放心。〃兄弟二人相视一笑,拱手作别。
皇帝听康王说起齐柘安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小儿子,而那人就是岳谨言时,先是大吃了一惊,继而大喜。齐柘安做过三年的太子太傅,他品格高洁,为人温和,与皇帝之间的师生感情颇为深厚。齐浩锦失踪后,齐柘安向皇帝请辞回乡,皇帝至今犹记得当时齐柘安苍老憔悴的面容。皇帝一喜之下,适逢新春佳节,定了除夕那日在宫中设宴,要各王携家眷前来赴宴,特令齐柘安夫妇和岳谨言也进宫。
庆王得知这个消息颇为烦恼了一阵,果然告诉岳谨言后,岳谨言睁大眼睛道:〃可是吴大哥说了要我们去吃年夜饭的。〃庆王笑眯眯地抱着他道:〃好言儿,皇兄是设的午宴,咱们去了,少吃一点,晚上再到你吴大哥那里去好不好?〃
这两日庆王起坐皆不离岳谨言,随时都要搂搂抱抱,不过他知道岳谨言脸皮薄,在人面前最多不过拉拉手而已,饶是这样岳谨言的脸也一天到晚都是红的。庆王对岳谨言爱之入骨,早就恨不得把他一口吃下肚去,可惜岳谨言对情欲实在是陌生,庆王又不舍得伤了他,每晚跟岳谨言腻不够,可到了睡时还是忍着火回客房去。此时他抱着岳谨言,手就不老实地悄悄去解岳谨言的衣襟,岳谨言一边忙着去拉他的手,一边道:〃我也只是说说而已,皇上的旨意自然是违抗不得的。反正年夜饭晚上才吃,我们到时可以喝酒呢。〃他这些时日先是因为自己的伤病,后来是因为瑞王生病,一直没机会喝酒,早就有些馋了。
庆王听了失笑道:〃到时我带上仲宣家酿的菊花酒,让你喝个够。〃说话间手已滑入岳谨言衣下,在那光滑的肌肤上游走。
岳谨言红了脸,拉着庆王的手,微微弓起身道:〃王爷,莫闹了,痒得很。〃庆王看着岳谨言的红通通的小脸,一口亲上去,轻轻咬了一下,道:〃言儿你又叫错了,该罚。〃
庆王的手在岳谨言的胸颈处流连,岳谨言的骨骼修长却细小,锁骨显得特别精致,肌肤又光滑细致,极富弹性,庆王直恨不能把手长在他的身上。
岳谨言觉得被庆王抚摸过的地方好像火苗在灼烧一般,身上发烫,脑袋发晕,腿脚发软,不由抓住庆王的衣襟,靠在他身上,颤声道:〃四哥,我,我有些害怕。〃
庆王忙问道:〃怎么啦?〃岳谨言低着头低声道:〃我,我感觉好奇怪,身上热得很,我是不是生病了?〃
庆王听岳谨言这么一说,实在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岳谨言有些委屈,又有些恼,在庆王怀中挣动起来,庆王忙抱住他,连声道:〃好罢好罢,是我不对,不该笑言儿。〃他拿下巴在岳谨言头顶轻蹭,〃我是高兴才笑的,言儿终于长大了,呵呵。〃
岳谨言不服气地道:〃我本来就是大人啊。〃庆王微笑不语。岳谨言虽说稳重懂事,但是在性事上面实在是一无所知,加上之前被瑞王侵犯过,更是本能地恐惧回避,如今能有这样的反应,实在是让庆王喜不自胜,再不会拂他的一点意。
岳谨言想起一事,问道:〃王大人回来了么?我许久没见他了。〃王仲宣待人亲切随和,岳谨言在心里跟他颇为亲近。
庆王在他脸上轻轻一捏,道:〃他回来了又走了,到江南去了。对了,我都忘了,〃他着人去书房拿来一个长形的匣子,打开了,里头是把精致小巧的弩,长不过尺许,配了六只箭,箭头竟然都是纯金打造的。
庆王指着那只弩,笑道:〃这是仲宣特地给你带来的。他兄长王仲纶当年驻守北境,真族来犯,被王仲纶打得大败,还俘获了真族的二皇子。真族二皇子身受重伤,王仲纶不光对他以礼相待,还令军中最好的医官全力救治,在他伤好后又放了他回去,令他颇为感动。后来二皇子作了真族的可汗,特意令人打造了这套箭弩赠与王仲纶,并立誓有生之年坚持两国交好,决不挑起战争。仲宣在他兄长那里看到这个就要了来,说是下次打猎时你就可以用了。〃
岳谨言吓了一跳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敢收。〃庆王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仲宣走的急,来不及亲自交给你,他说如果你不收,这东西他也不想给别人,就让我拿去融了。〃岳谨言一听急了:〃我要我要。〃忙把那只匣子抱进怀里。庆王见岳谨言甚是喜欢这只弩,不由暗自高兴。这其实是他知道王仲纶有这么一只弩,仗着和王仲纶兄弟俩人交情好,死活要了来的。岳谨言虽说臂力比不得习武之人,但准头却非常人可比,这弩给他使是正好合适。
岳谨言好奇地取出那只弩,发现这弩看上去小巧,入手却颇为沉重,庆王道:〃这是天山玄铁制的弩机,用草原野牛筋做的弓弦,射程不输与我的那把弓呢。〃
第 32 章
陆慎行这几日跟萧怀真混得熟了,萧怀真是侯府公子,家教严谨,平日念的是锦绣文章,学的是端方举止,几时见过陆慎行这般跳脱无赖的人物,他是少年心性,见陆慎行花样层出不穷,倒是很喜欢跟他一起玩耍。陆慎行因岳谨言被庆王占了,没空陪自己,正自不爽,见萧怀真不光容貌极美,且天真活泼,身上又有银钱,倒也乐得带他四处游逛。
这日萧怀真和陆慎行一早便出去了,直到晚饭时还不见踪影,庆王不禁担心起来,岳谨言安慰他道:〃慎行机敏得很,武功也不差,不会有事的。〃庆王苦笑道:〃我就是怕你那师弟太机灵了,花样百出的,别带了若若到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去了。〃
岳谨言极疼爱这个宝贝师弟,听庆王口气里对陆慎行颇有不满,忙为陆慎行辨道:〃慎行虽然淘气,但并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两个人正说着,前院纷纷扰扰地闹将起来。庆王皱起眉道:〃这帮人怎的越来越没规矩了。〃牵起岳谨言,准备去看个究竟。
萧怀真一头撞进屋来,神色惶急,也顾不得和庆王招呼,看见岳谨言抢过来一把扯住:〃岳大哥,快去看看慎行,他被人伤了!〃岳谨言脸色都变了,跟着萧怀真往外跑去,庆王赶上来握住他的手,轻轻一捏,安慰道:〃莫急。〃岳谨言感激一笑,三人急匆匆赶到陆慎行的房中。
陆慎行躺在床上,身上一片血,大口喘气,见岳谨言进来,叫了一声〃谨谨〃,人就晕了过去。
岳谨言解开陆慎行的衣袍,见他侧腰处一个伤口甚深,显是匕首之类的利器刺出来的,流血不止,忙从怀中掏出一小瓶药粉,洒在伤口上,又去取了针具来,封了几处|穴道,把血止住了。岳谨言给陆慎行验看伤势,发现没有伤到内腑,松了口气。萧怀真在一旁焦急地问道:〃岳大哥,慎行没事罢?〃
岳谨言虽是心疼陆慎行,但见萧怀真一脸担忧,还是笑着说道:〃没事,只是皮肉伤,养两天就好了。〃庆王问萧怀真:〃若儿,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来听听。〃
萧怀真道:〃慎行今日带我到街上去逛,我们上午到处走了一圈,中午吃了饭,慎行说可以去茶楼喝茶,又暖和,还可以听书,热闹得很,我们便找了家茶楼进去坐了,果然挺有意思的。坐了一下午,慎行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就结了帐回来。〃
〃下到楼下厅堂时,慎行说他内急,要我等他一等,我便站在厅里等他,这时楼上下来了几个人,一看就是那种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他们看见我就围了上来,满嘴里胡说八道的。〃萧怀真脸红了,想起当时的情形,又委屈又气愤,〃我不理他们,他们越发得了意,一个人就伸手来摸我的脸。〃
〃慎行这时候刚好回来了,一把抓住那个人,打了他一耳光,把他推到一边。那帮人就围上来打他,慎行武功厉害得很,根本不怕他们,把他们打得稀里哗啦的。那些人见空手不行,便都拔出匕首来。有个人见还是打不过,看我站在一旁,就拿匕首抵住我的脖颈。慎行一看急了,扑了上来,被人在后面捅了一刀子。然后慎行也不知朝那些人撒了什么东西,那些人都倒了,我们这才跑了出来,可慎行一直流血,真是急死我了。还好他没事,不然的话,我。。。。。。〃萧怀真眼圈一红,就要落下泪来。
庆王拍拍他的肩道:〃若儿,没事了,刚才言儿不是说了么,只是皮肉伤,养几日就好。〃岳谨言也朝他笑道:〃是啊,没事的,明日就是除夕了,慎行都可以和咱们一起去吃年夜饭呢。〃岳谨言知萧怀真是庆王的表弟,又见他乖巧可爱,对他很是喜欢,早就约了他一起去吴征那里过年。
萧怀真这才破涕为笑,被庆王拉了去吃晚饭去了。岳谨言守在陆慎行床边,见他脸色苍白,心疼不已,叫人送了热水来,轻轻给他擦拭身上的血迹。擦得差不多了,岳谨言抬起头来,见陆慎行睁着眼看着自己,不禁大喜,丢了手巾握了陆慎行的手道:〃慎行,你醒了。〃
陆慎行微微一笑,道:〃是啊。〃他抬手去擦岳谨言的脸,〃谨谨,你怎么哭了。〃岳谨言呜咽道:〃谁让你被伤成这样,吓死我了。〃
陆慎行道:〃都怪你不让我使miyao,才让我吃了这个大亏。〃岳谨言道:〃好罢,是我不对,以后你见势不好就使药罢。〃他忘了陆慎行今日也是使了药了的。
陆慎行得意地一笑,问岳谨言:〃我明日可以去吃年夜饭的罢?〃岳谨言端过桌上的一碗药:〃喝了这个就可以去。〃陆慎行一看,大叫道:〃我不喝,苦死了!〃
岳谨言笑道:〃乖慎行,喝了才能去吃饭,我给你做红烧鱼,啊?〃捏了陆慎行的鼻子,把药灌了进去。
陆慎行伤在腰上,伤势倒不甚重,只是坐不得久。岳谨言给陆慎行喂完药,便扶他躺下去。陆慎行苦着脸,抱住岳谨言道:〃谨谨,我是伤号哎,你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