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兰陵七剑





装来的。
  桃花女的巢穴就在湖南,而他们的马车却是一路向南,也朝南进发,很显然,南振岳是
企图把重病垂危的母亲,护送到君山,托庇于龙门帮去。
  这一天,车抵江陵,在城中一条最热闹的大街上,一家最有名的荆州大客栈包了三间上
房。
  不用说,这家荆州大客栈,正是龙门帮荆州的分舵,客栈中金眼雕姜公纪早已派了接应
的人。
  这不过是虚张声势的做法而已,其实既已定下了计策,自然巴不得对方把病师太劫走。
  这一晚,却也是安然渡过了。
  翌日,由江陵动身,马车前面,多了一批布贩子,车后不远,也有十二三骑,是打着长
江镖局的车子,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龙门帮已经出动了不少高手,接应南振岳来了。
  车出南门,经沙市,中午时分,到了一处叫做郝穴的小镇,这一带地势已经逐渐冷落!
  一片平畴,一条黄泥路,和疏疏朗朗的枯柳。车轮辗过,尘土飞扬,辘辘有声!
  路旁一株大树底下,围坐着七个灰衣老头,地上还有一把瓦茶壶,和几个茶盅,他们在
闲坐聊天!
  右侧蹲着一个童子,正在升火烹茶。
  好一幅野老品茗图!
  布贩子过去了,辘辘马车,跟着驰来!
  南振岳坐在车前,老远早巳瞧出这几个老人有点古怪,正在打量之际!
  那蹲在地上烹茶的童子,突然直起腰来,双肩一晃,快得几如射箭,一下就掠到车前,
口中大声叫道:“快停下来!”
  南振岳暗叫一声:“这童子好快的身法!”
  马车在飞驰之中,眨眼就冲到童子身前!
  车把式陆香主是有意刹不住车,大声喝道:“小哥儿快让开去,撞到了不是玩的!”
  童子理也没理,口中冷哼一声道:“叫你们停车,听到了没有?”
  一伸手,就拢住了马头,朝左一带。
  马匹在急奔之时,突然遭人挽住,口中希聿聿长嘶一声,居然随着童子一带之势,朝左
转了半个圈子,骤然停住。
  南振岳瞧得暗暗一怔,这童子不过十四五岁,一把挽得住急驰中的马车,这分臂力,实
在惊人!
  车把式陆香主也自吃了一惊,瞪目问道:“小哥儿,你这是干啥?”
  那童子一双小眼珠也朝车把式猛瞪,冷冷的道:“小爷叫你停车,你啥子不停?”
  车中的叶蕴如娇声问道:“大哥,出了什么事?”
  南振岳回头道:“没什么,只是一个小孩子拦着车子。”
  那童子哼道:“你有多大?”
  南振岳含笑道:“小兄弟,家母身有重病,受不得惊吓,你半路拦车,究竟有什么
事?”
  童子脸上一红,倔强的道:“我早就叫你们停车,谁叫你们不停下来?”
  车把式道:“你这般猛撞过来,在跑的马匹,又托着车子,刹得住吗?”
  童子道:“就是因为你刹不住,我才替你拉住了,刹得住,我还花这大的力气?”
  车把式冷笑道:“这话听起来,倒像蛮有道理,但人家赶路,你干么要拦着不放?”
  童子理直气壮的道:“自然有事,没事我拦你们作甚?”
  说到这里,抬目朝南振岳问道:“你就是化名南振岳的人?”
  南振岳听得一怔,点点头,问道:“不错,小兄弟找我有事?”
  那童子道:“是师傅们在请你。”
  南振岳目光朝七个灰衣老人一掠,道:“令师是谁?”
  那童子道:“七个都是。”
  南振岳道:“在下和令师从未谋面,找我何事?”
  那童子道:“你过去就知道了。”
  南振岳暗暗冷哼一声,大声道:“家母有病,在下急于赶路,令师等人,真要找我有
事,不妨另订后约……”
  那童子急道:“不成,师傅们听说你会从这里经过,已经等了你大半天了,咱们难得到
中原来一次,错过今天,到哪里找你去?”
  南振岳心知对方七个老人,既然来了,不见真章,自然不肯罢休,这就剑眉一轩,仰天
朗笑道:“一路上,南某早就料到妖女会派人沿途拦击,老实说,在下连妖女都没放在眼
里,妖女几个爪牙,又能奈我何?”
  身子不动,一吸气,人就飘然离坐而起,落到地上,潇洒的朝树下走了过去,人还未
到,拱拱手,朗声道:“有劳诸位老丈久候,南某领教来了。”
  这是负气之言,心中已是没好气!
  七个灰袍老人徐徐站起身来,同时拱了拱手,十四道炯炯冷电,同时投注到南振岳脸
上!
  其中一个道:“小友,方才说的什么?”
  南振岳当他们七人站起身来的时候,看到每人身边,都挂着一个式样,剑身奇阔的长
剑,心中不禁暗忖道:“这七个老人,看来,来者不善!”
  一面朗朗一笑,俊目含光,问道:“在下听令高徒相告,诸位已在这里守候了半天,就
是找南某来的了?”
  那老人点点头道:“小友就是兰陵岳家后人?”
  南振岳凛然道:“在下正是岳振南。”
  那老人又点了点头道:“没错,老朽等七人在此等候的正是小友,只是老朽不明白小友
方才说的什么?”
  南振岳大笑道:“有劳诸位久候,南某领教来了,这话说的没错吧?”
  那老人依然点了点头道:“也没错,老朽问小友前面还有几句话,何所指而言?”
  南振岳听得一愣,道:“诸位既是冲着岳某而来,自然是从桃花源来的了。”
  “桃花源?”
  老人又点点头道:“不错,老朽等人原是应桃花源太阴宫主之邀来的,还没去过桃花
源,并非从桃花源来的。”
  南振岳听说他们应邀赴桃花源去的,不觉朗笑道:“那是一样了,诸位有话请说吧!”

  …







东方玉《兰陵七剑》
第三十五章 南中七剑

  那老人道:“不一样。”
  南振岳道:“你们应桃花女之邀,又冲着南某而来,还有什么不一样的?”
  那老人道:“自然不一样,老朽等人应邀观礼,和小友是两回事。”
  南振岳冷笑道:“桃花妖女,暗施毒手,伤我母亲于前,又阴谋劫持于后,她自己不敢
出面,才唆使诸位,意图沿路袭击在下罢了?”
  那老人大笑道:“老朽所以才要先问问清楚,哈哈,难怪小友盛气相向,原来如此,那
就大错特错了!”
  南振岳目射奇光,问道:“在下愿闻其说。。
  那老人捋须道:“老朽等人,远来中原,虽是应太阴宫主之邀,观礼来的,观礼是客,
当然不会是小友口中的爪牙;小友和太阴宫容有梁子,也非老朽等人所愿过问。”
  南振岳道:“那么诸位老丈拦路找我岳某,又是为了什么?”
  南振岳这辆马车,在路上这一停顿,走在前面的十几个布贩,为了好奇,也停了下来!
  正因为马车拦了路,后面长江镖局的镖车,也相继停住。
  七位灰袍老人中,另一个哼了一声,瞪目道:“老朽们找的是岳小友,不关你们的事,
识相的,就滚开些!”
  布贩们并没理他,只是在远远的坐了下来,当然他们走累了,歇歇脚,你能干涉他们?
长江镖局的镖车,前面有马车阻道,不停也得停下来,这也没错,因此也没人理会老人的喝
声。
  先前那老人依然一手捋须,面向南振岳,缓缓说道:“老朽等人,数日前途遇太阴宫
主,听他说起兰陵岳家神剑,老朽等人,才特地赶来,会会小友。”
  南振岳冷笑道:“老丈说来说去,还不是受桃花妖女的唆使而来?”
  方才向布贩和镖车叱喝的老人,目光一聚,怒哼道:“胡说!”
  此老火气似乎大了些!
  南振岳已经把他们看作桃花妖女一党,自然也立还颜色,蓦然回头,作色道:“老丈年
纪不小,说话最好有些分寸。”
  那老人怒容道:“老夫年纪大,是你给我活着的?小小年纪,你说的话有分寸?”
  先前那个老人连忙拦道:“七弟,咱们先把话对他说清楚了,你就是这个火暴脾气。”
  一面回头朝南振岳微微一笑,道:“非也,老朽等人,恭候小友,和太阴宫主丝毫无
关。”
  既说和太阴宫无关,半路上拦着干啥?但这回南振岳并没再问,反正来者不善,善者不
来,这七个老家伙决不会有什么好事。只是拿眼瞧着面前这个老人,听他说些什么?那老人
微微一顿,续道:“老朽们听说小友是兰陵岳家的后人,所以想找小友谈谈。”
  南振岳心中不觉大感奇怪,忖道:“听他一再声称和桃花源无关,看来不像有假,那么
他们找自己,不知又是为了什么?”
  一面拱拱手道:“老丈有话但请明白见示。”
  那老人微微一笑道:“老朽等人,听说兰陵岳家,素以剑法驰誉中原武林,小友既是岳
家后人,家学渊源,自然也精擅剑术的了?”
  他这话,说得不着边际,使人摸不透话中含意?南振岳微微一怔,道:“在下幼遭变
故,由家师抚养长大,取名南振岳,直至最近,始知身世来历,寒家之事,知之不详。”
  那老人目注南振岳,微晒道:“小友何用推得如此干净?”
  南振岳脸色微微一变,作色道:“在下说的乃是实情,老,丈找姓岳的,在下早就说我
姓岳,几时推托了?”
  那老人目光瞥了南振岳腰间的巨阙剑一眼,又道:“小友家传剑法,想来都学会了?”
  甫振岳见他一再提到剑法,心中更觉疑窦重重,忍不住道:“在下既是岳家子孙,家传
武功,自然学过。”
  那老人面有喜色,迅速瞧了其余六人一眼,点点头道:“这样就好!”
  他这句话,似是向六个老人说的,南振岳没开口。
  那老人接着抬目道:“老朽们听说岳家存有七招威力极强的剑法,不知小友会是不
会?”
  南振岳道:“老丈一再问及寒家剑法,在下深感不解。”
  那老人笑道:“小友先请回答了老朽的问题.,老朽自会把原委奉告。”
  南振岳道:“老丈说的七式剑法,是指‘岳家神剑’?”
  这七式剑法,原无名称,还是他舅父说:岳家世居兰陵,就不妨以“兰陵七剑”称之。
后来从桃花女口中听来,才知叫做“岳家神剑”。
  那知南振岳话声堪堪出口!
  突听那个叫做“老七”的灰袍老人鼻中浓嘿一声,道:“剽窃得好,修罗七剑,居然变
成了岳家神剑”
  南振岳怔得一怔!
  那老人急道:“老朽们要想知道的就是这七式剑法,小友但请说下去。”
  南振岳微一沉吟,终于道:“在下也只是听说,那七式剑法,乃是寒家累世相诫,不准
子孙学会的剑法,当年封存在—个铁盒之中……”
  七个灰袍老人脸色都有些变了!
  南振岳并没注意,仍继续说道:“据说寒家祖上历代相传,只是移交保管,非至家破人
亡,遇有大难,不准启封……”
  另一个老人急急问道:“直到小友才启的封吗?”
  南振岳道:“这个在下恕难奉告。”
  这个老人又道:“你不是学会了么?”
  南振岳道:“在下方才说过,幼遭大变,桃花女为了觊觎这七式剑法,害死先父,家破
人亡,已有一十八年,在下要手刃亲仇,自然非学不可。”
  先前那个老人目光凝聚,盯着南振岳脸上,问道:“小友真的学会了?这剑法学不得
的。”
  南振岳听得好不奇怪,自己家传的剑法,如何学不得?一面问道:“在下不明白老丈此
话!”
  那老人道:“你真的不知道?”
  南振岳道:“在下不明白!”
  那老人舒了口气道:“小友也许尚未施展过七剑同发!”
  另一个老人接口道:“他没施展过就好,咱们要他起个重誓,以后不得妄使,交出剑
谱,就放他走吧!”
  又一个老人点点头道:“老三说的,这是最轻的了,照说他已经学会了修罗七剑,理该
废去他一身武功才对。”
  先前那个老人一手捋须,沉吟道:“还是照老三说的办吧,此子也是不知就理,情有可
原。”
  南振岳听他们口气,果然也是为了七式剑法而来,而且说什么要自己交出剑法,从轻发
落,心中不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先前那个老人话声一落,忽然朝南振岳问道:“小友既然开启铁盒,那七式剑谱,想是
就带在身上了?”
  南振岳正因心头有气,不觉冷笑道:“这是寒家之事,似乎和诸位无关。”
  那老人正容道:“大有关系,老朽们说的话,小友自然也听到了,剑谱如在小友身上,
老朽之意,就请小友缴还老朽,再起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