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魂旗
认识这种表记?”
上官灵救不醒自己的云姊姊,正在心烦,听黑衣长发美妇十问,没好气地答道:“武林表记,我看见过‘乾坤五绝’之中的‘西道’天痴道长的‘长尾云拂’,‘南笔’诸葛逸的‘惊神笔’,却没有见过这种血画鬼头,顶多与用血画的‘夺魂旗’差不多,有什么了不得?”
黑衣长发美妇,本来一面问话,一面嘴角上慢慢浮起半丝毫冷笑,但听上官灵答话这等倔强,毫无怯色,却又把冷笑收去,轻喟一声问道:“那枚金黄果的果中浆汁,是不是被你吃了?可惜你是男娃儿,不然倒有旷世难逢的双重遇合!”
上官灵摇头答道:“我云姊姊晕死过去,我知道那金黄果汁,定是什么稀世灵药,但全喂了她,人还未救醒,也不见得有多大效力?”
黑衣长发美妇听上官灵这样一说,才注意到地上晕死的常碧云,缓步走过她全身略一按摩,并诊了诊咏,脸上突现奇异喜容,瞬刻即收,依旧冷冰冰地向上官灵说道:“你姊姊决死不了,不过你喂她‘三叶仙兰实’之时,不懂诀窍,差一点把这旷世难逢的灵药糟塌掉!如今却非得我立时大耗真力,并连着再费七七四十九日苦心,才能使她不但完全复原,并可造就一朵武林奇葩!”
说到此处,目光略睨地上那只已死的怪兽,秀眉微蹙,又复问道:“我还有一件事情想不大通,就算你们姊弟福缘凑巧适逢其会,又认不得我所画的‘阎婆血令’但地上及崖顶的两只‘长发神佛’,是谁杀的?”
上官灵听见云姊姊死不了,心中顿觉一宽,但眉头倏然双皱说道:“你这人说话怎么老是这样冷冰冰的?带点笑容,不令人看着舒服些么?”
黑衣长发美妇,脸上神色丝毫未变,身后左面一个青衣侍婢,却出声叱道:“无知顽童,休得信口胡言,我家教主,脸上只要一露笑容,你早到枉死城中,挂号去了!”
上官灵不理青衣侍婢,继续向黑衣长发美妇说道:“崖顶那只怪物,大概是我云姊姊杀的,地上这只,则是我杀的,弄死两只怪猴子,算得了什么?你何必大惊小怪?”
黑衣长发美妇,闻言秀眉微耸,意似不信,依旧冷然问道:“这种长发神狒,力大无穷,能够爪裂金石,我就不信你有这高功力,杀却一只!”
上官灵气道:“你怎的这样不相信人,这只怪猴子不过皮骨长得比较结实一点,有甚难杀?”
忽然想起那柄匕首,还在怪兽背上,遂向前取回,略为拂拭还鞘,揣进怀内!
黑衣长发美妇,一见上官灵手内匕首,妙目之中突然射出奇异光芒说道:“你是不是叫上官灵?这柄匕首,是谁送给你的?”
上官灵也自恍然顿悟说道:“你认识我,我大概也认识你!你是不是‘玉箫郎君’潘午的师姊,‘罗刹门’掌教‘笑面……”
黑衣长发美妇身后的两名侍婢,不等上官灵话完,同声叱道:“小顽童休得不知轻重,任何人当面直呼教主名号,均将立杀无赦!”
黑衣长发美妇,侧顾二婢说道:“这小娃儿在祁连山玉柱峰曾帮过你潘师叔大忙,不要与他计较那些小节!”
说完又对上官灵说道:“你猜得不错,我就是‘玉箫郎君’潘午的师姊,‘罗刹门’掌教,‘笑面阎婆’孟三娘!这次远下罗浮,便为了发现此间有一株‘三叶仙兰’,即将结实,想采去为我师弟增加真力,好找‘夺魂旗’湔雪前耻,并收服这两只‘长发神狒’,带回罗浮山‘万梅谷’,作为守谷神兽!谁知阴错阳差,先是到得太早,神狒既不在此,仙兰实又未成熟,等得不耐,留下‘阎婆血令’,到别处略转,再行赶来,则神兽被你杀死,仙兰实浆汁,也被你姊姊吃下腹内,休看小小一枚兰实,因系乘天地灵气所生,足抵二十年旦夕苦练的内家功力,你姊姊既然得此奇缘,我索性加以成全,救她恢复还原之后,收做徒儿,传授‘罗刹门’各种绝学,包在三五年中,便可调教一个出类拔萃的巾帼奇侠!”
上官灵先到听得蛮有趣味,但听到后来,知道孟三娘竟想把云姊姊收做“罗刹门”下弟子,不由急得叫道:“不行!不行!我要帮我云姊姊到雁荡大龙湫,介绍‘南笔’诸葛逸作她师傅,不要跟你学那些旁门左道的罗刹邪功!”
“笑面阎婆”孟三娘微使眼色,左面—名青衣侍婢,便自地上把昏迷不醒的常碧云,抱在手内。
上官灵大急暴喝,纵身赶过,孟三娘右手轻推,一股柔和潜力,把他凌空撞落,微哂说道:“上官灵,你怎么这样不识好歹?‘南笔’诸葛逸徒负虚名,他们‘乾坤五绝’之中,哪一个能胜得了我的‘罗刹三绝’?何况雁荡大龙揪,离此千里迢迢,你去姊姊却在一对周时以内,必须有人替她打通奇经八脉,否则全身血管,均将被所服‘三叶仙兰实’的浆汁之力,胀裂而死!我若此时撒手而去,你自问能不能够救得她?”
上官灵明知“罗刹门”,属于邪派,“笑面阎婆”孟三娘号称绿林第—魔头,决不能让云姊姊归入她的门下!但一来方才试过孟三娘厉害,彼此功力悬殊,二来见常碧云被那青衣少女抱在怀中,果然气息奄奄地神气全无,万一孟三娘所言是实,她抖手一去,自己无力解救,难道眼睁睁看着云姊姊,就这样地香消玉殒?
是非,正邪,轻重,种种观念,交杂心头,弄得上官灵不知究竟如何应付才对?
那“笑面阎婆”孟三娘好快的动作,乘上官灵犹豫难决,愕然失神的刹那之间,业已与两个青衣侍婢,带着常碧去,施展轻功,跃上崖顶,回头往下叫道:“上官灵不要伤心,三五年后,包管还你一个武功绝世的云姊姊!今日之事,你间接有功,我分你一叶仙兰,并送你一面‘阎婆血令’金牌,行走江湖,或有大用!”
随着话声,把手微扬,一条墨线,与—道金光,照准上官灵电疾射到!
上官灵因常碧云昏迷不醒,身落人手,以致茫然无措,进退两难,墨线金光飞到,连闪都未闪,只觉得身后一声响,肩头微微一震,“笑面阎婆”孟三娘率领两名青衣侍婢,抱着碧云,已自崖顶隐身,不知去向!
上官灵又气又急,心头忽地一酸,两颗泪珠自然而然的从眼角涌出!钢牙微咬,伸手肩头一摸,摸下一面轻飘飘浮搁在肩上的小小金牌,金牌作长方形,宽约三寸,长可半尺,四周缕出赧细花纹,当中仍然是以朱色镌出了个与石上鲜血所画,同样的长发女鬼面相!
手持金牌,转身再看,那一根墨绿兰叶,却贯入藤根,约有半寸,尚在略作摆拂!
墨线金光,同时出手,来势也同样迅疾,但质地坚硬的“阎婆血令”,金牌,轻轻虚搁肩头,柔软的一根墨绿兰叶,却贯入藤根半寸!孟三娘借赠物为由,表现了这一手刚柔两种劲力的随意控制,却实使上官灵感觉迷惑,脸上不知究竟为云姊姊悲,还是为云姊姊喜地阴晴不定好半天。最后慢慢完全平静,拔出那一根墨绿兰叶,连“阎婆血令”金牌,一齐揣入怀中,援藤爬上崖顶!
上崖以后,瞥见那只被常碧云家传“太阳神针”射死的“长发神狒”,不由又引起感触,站在崖头,面对四外的万壑千峰,气发丹田,一声长啸!
啸声歇后,上官灵心头比先前稍舒,遂依旧扑奔东南,要按原计到雁荡大龙湫,探看师傅谢东阳,及参谒“西道”“南笔”二老,报告途中所遇!
但上官灵既不识路,更在常碧云遭逢意外,自己心头异常沉重之下,不曾细辨星月方位,以致把东方,误当东南,一味疾驰,又生出了无穷事故!
上官灵连驰数日,始终未曾跑出绵延不绝的万壑千峰,心中不由烦躁起来,暗想自己怎的如此糊涂?为什么不向途中所见的樵子山民,请教去浙江雁荡的正确路途,这样盲目狂奔,多走冤枉路还在其次,不要把“东海长生矶”那场盛会错过,却是遗憾之极!
世间事往往就是这等不如人意,上官灵闷、愁、气、急,埋头狂驰之下,一路上处处均可遇见猎户樵夫,但如今想觅人问路,却又在半日之间,不曾碰上丝毫人迹!
跑得口干,看见右前方崖傍,有一道不大不小的挂壁飞泉,遂纵将过去,双手合捧,顺水一抄,抄了半掬清泉,凑向唇边,要想饮以解渴!
但双手尚未及唇,身后突然有人发出一种仿佛重病之中,气力不足的微弱声音,急急叫道:“小哥儿,那泉水有毒,万不能喝!”
上官灵愕然回身,只见丈许以外,一块嵯峨巨石根际,盘坐着一个五六十岁的黄衣老人,不但语音颇低,中气极弱,眉宇之间,也似乎含有重重忧色!
适才自己是由侧方纵过,老人身形恰破巨石挡住,所以不曾看见,如今一听老人这样说法,上官灵自然撤去手内山泉,轻轻跃到黄衣老人身前,含笑说道:“老人家,泉水清清的怎会有毒?我看你脸色不大好看,是不是身有病?或与人争斗,受了内伤?我能帮你忙么?”
上官灵自幼便经谢东阳苦心陶冶,武学根底极好,被“夺魂旗”用特殊手法,“分经错脉”以后,功力倍增!再加上前途喂常碧云服那“三叶仙兰实”的浆汁之时,余沥入喉,助益也不在小!他自已虽无所知,但随意一跃,黄衣老人便觉得此子身法,轻灵得异乎寻常,勉强提气答道:“这道山泉,发源于崖顶小池,我今日清晨,在崖顶与人动手,瞥见池中有条死了多日,业已腐烂的赤练毒蛇,并落入我对头的两件毒药暗器,怎能再喝?我身上无病,是与对头恶斗,受了掌震内伤,小哥儿身法灵奇,必怀上乘武学,你能在‘关元穴’上,助我一掌之力,便自感激不尽!”
上官灵眉头一皱答道:“慢说老人家还有阻我喝那毒泉之德,便没有这段因缘,也应该尽力帮忙!不过我同样受人所害,掌力阴寒,相助老人家疗伤,极可能有损无益,还是送你两粒固元灵丹!试试可有效用?”
黄衣老人苦笑一声说道:“多谢小哥儿美意,但普通灵丹恐怕对我无……”说到此处,眼中突然射出一种奇异光辉,凝视上官灵手内,原来上官灵摸取灵丹之时,连“笑面阎婆”孟三娘分给他的那根墨绿兰叶,也一并取出!
黄衣老人—面服下上官灵所赠灵丹,一面诧然问道:“小哥儿手中这根兰叶,何时得来?是不是共只三叶,当中结着一枚其形似橘的金黄异果?”
上官灵听他说得一点不错,点头笑道:“老人家见识真高,我得来!只有几天,这是不是叫做‘三叶仙兰’?”
黄衣老人带着企求之色说道:“小哥儿,这正是百年罕遇的‘三叶仙兰’!你能不能把这兰叶借我闻上片刻?”
上官灵慨然点头,黄衣老人满面喜色,接过手中,凑在鼻端,嗅了约莫盏茶时光,便自精神奕奕的一跃而起,把兰叶交还上官灵笑道:“小哥儿怎样称呼?你惠我太多,凌慕农定当竭尽所能有以答报。”
上官灵听黄衣老人名叫凌慕农,想起师傅曾经说过,这是一位在中原武林,成名多年的人物,遂含笑答道:“我叫上官灵,老人家是不是武林中人称‘妙手神医’的‘百草老人’?”
凌慕农失笑说道:“我这个‘妙手神医’,治得了别人的疑难重症,却治不了自己严重的内伤!若非巧遇上官老弟,慨借‘三叶仙兰’,此时恐已魂游墟墓?刚才我看上官老弟,身法灵奇,功力极高,似乎不像你这等年龄之人应有,难道‘仙兰实’中的浆汁,也是你吃掉了么?”
上官灵摇头说道:“兰实浆汁,喂了我一??姊姊,兰叶也被别人取走,仅仅分我一根,莫非这还有什么大用不成?”
“妙手神医”“百草老人”凌慕农叹道:“‘三叶仙兰实’固然是稀世奇珍,就这一根兰叶,也算得百年难遇之物!老弟谨慎收藏,过了今夜以后,我要拼涉奇险,再去找样东西,务使这根兰叶,发挥它的最大功效,稍报老弟厚德!”
上官灵听出这位“百草老人”今夜似尚有事,遂收起兰叶问道:“老人家在崖顶被何人所伤?是不是今夜还有仇家寻事?”
凌慕农点头说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云台四恶’?”
上官灵摇头答道:“我久住南疆,除了成名十几年以上的中原高手之外,其余都不大熟悉!”
凌慕农“哦”了一声说道:“那就难怪,‘云台四恶’系近年才著凶名!有一次我在九华山巧遇四恶中的老二‘金钩铁武’,老三‘黑砂手’何龙,被一种奇毒怪蛇所咬,生命垂危,遂本医家仁道,赶走怪蛇,替他们悉心医治!但因所中蛇毒过重,医好老三‘黑砂手’何龙,再医老二‘金钩铁武’之时,业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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