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魂旗
他们一行三人,自勾漏山赶赴罗浮,当然免不了在“元宵大会”以前,与坏“夺魂旗”、钟离哲等,先有一番勾心斗角!但这些诡奇情节,暂时移至后谈,笔尖先掉到即将前往“万梅谷”,赴约的“西道东僧南笔北剑”等“乾坤四绝”身上!
广东罗浮山中,群豪荟萃,浙江天台山内,此时也自盛会难逢,在吟风嶂弄月坪上,顷杯纵饮,谈笑风生的,除了南北东西“乾坤四绝”以外,还有新自“玄阴教”内脱险的“银须剑客”方百川,与上官灵的受业恩师,“南疆隐侠”谢东阳,两位旧交好友,互叙述别来经过!
原来“南笔”诸葛逸、“西道”天痴自庐山“小天池”,与坏“夺魂旗”订了元宵之约以后,便即同返诸葛逸另一住所,天台山吟风嶂弄月坪头!
诸葛逸那两句不离口边的:“名排西道东僧后,家在天台雁荡间’!说的全是实话,这时上官灵的受业恩师,“南疆隐侠”谢东阳,也已自诸葛逸雁荡山大龙湫瀑布旁边的草屋之中,移居天台,苦练“混元气功”,如今“南笔西道”同来,在这两位绝代高人相助之下,自自然然地,功行便告完满!
谢东阳功行一满,争胜之心,反而大减,向“南笔西道”“乾坤双绝”笑道:“小弟幸得附交骥尾,多蒙提携,武学一道,才算稍有成就!但日来静坐之余,名心忽淡,嗔念不生,故而明岁元宵,只是随缘观光,决不再与坏‘夺魂旗’,争甚闲气!并嘱咐劣徒灵儿,勿骄勿纵,好自修为,便要依旧回隐南疆,善葆真如,永不出世的了!”
“南笔”诸葛逸拊掌笑道:“谢兄静中生慧,这才是莫大进步!世间能有几人,参透武学真谛,放得下名利之心,跳得出是非之外!不过这种境界,绝不是人人能到,否则茫茫宇宙,莽莽江湖之中,正义谁张?邪魔谁灭?国法保障以外的老弱善良,岂非将无噍类?所以常言说得好:‘后浪推前浪,新人换旧人’,我们行侠一生,此次‘元宵大会’,若能再将几个老魔制服,便可仰无愧于天,俯无怍于地,把扶持江湖正义之责,付诸后人,利用余年,为自己打算打算,摒绝万缘,参究性命交修武林上道了!”
天痴道长与谢东阳听得不住点头,诸葛逸又复笑道:“至于谢兄那位高徒上官灵老弟,则不但资禀奇好,缘会犹多,大可造就成未来领袖武林,克制群魔的人物!不过他年纪太轻,成就不宜过速,身上那些武学,目前已足够应用,所以元宵大会以后,诸兄且莫再受真传,因为我等虽然归隐,但南北东西,所居不变,十年八年以内,亦极难尽万缘,我想规定上官灵每过两年,参谒我们其中一人,用这段期间的所积的功德,换取一桩绝学!如此则十年而后,可望大成,气质心胸,也会陶冶得逐渐开朗纯良,不像现在在刁钻古怪之中,总难免有几分飞扬浮躁的了!”
“南笔”讲得头头是道,谢东阳自然又是佩服,又是感激!三人遂在吟风嶂弄月坪暂居静待元宵会期,而“南笔西道’因为看出对手新“乾坤五绝”之中,那位名满天下的“逍遥老人”钟离哲,十分难斗,遂欲把天痴道长的“太玄真气”,与诸葛逸“坎离气功”,互相融会贯通,截长补短,练成一种刚柔互济的和合绝学。
他们不练还好,练来练去,虽然练得两心如一,分合随意,但却发觉天痴道长的“太玄真气”倘若单独施为,不仅威力不在诸葛逸的“坎离气功”以下,甚至尚要略胜半筹!
当年峨嵋金顶较技,彼此秋色平分,“南笔”诸葛逸就是仗着真力稍强,最后石上留记之际,“惊神笔”痕,深入三分,才被武林中艳称为“独秀乾坤,艺冠五绝!”
如今见天痴道长所练“太玄真气”,居然高出自己,不由想起“庐山小天池会”上,仿佛听得“逍遥老人”钟离哲,说得一句:“‘西道’可能比‘南笔’还要难斗”,递把胸中所思,对天痴道长说出,并微笑问道:“金顶别后,痴道士功力突进,是不是被那钟离哲说对?阿尔金山十年静修;‘无字真经’大有所得!”
天痴道长事前确实不曾想到自已的“太玄真气”,会高过“南笔”诸葛逸的“坎离气功”。低头沉思颇久,桄然说道:“‘逍遥老人’钟离哲的确高明,他居然到手一翻那册‘无字真经’,便看出‘达摩尊者’,的留经之意!”
诸葛逸听不懂天痴道长所云,含笑问故。天痴道长叹一声说道:“昔时‘达摩尊者’,面壁九年,静能生慧,慧能生力!可叹我十余载阿尔金山闭关苦参,两倍‘达摩尊者’昔时面壁年数,但得益而不自知,却被钟离哲一语道破其中妙谛,岂不令人惭愧无以?”
说到此处,见诸葛逸脸上—片忻羡神色,遂又呵呵大笑道:“诸葛穷酸放心,如今真气内力方面我虽藉苦参‘无字真经’之故,勉强步武,但你那融汉赋唐宋诗词元曲于一炉,文武合一,好绝天人的‘生花七笔’,依然是‘独秀乾坤,名冠五绝’!”
诸葛逸失笑说道:“痴道士怎把我看得如此小气?说句老实话,‘乾坤五绝’,各有奇能!当年峨嵋金顶,那等狠拼,尚且分不出胜负输赢,谁敢凭一两手独门功夫,就自诩‘独秀乾坤,名冠五绝’?……”
诸葛逸话犹未了,吟风嶂上,传下一阵洪钟似的爽朗笑声说道:“是谁‘独秀乾坤,各冠五绝’?诸葛逸穷酸真敢吹出如此大气么?”
诸葛逸虽然听出口音不生,但因自己久不与江湖好友盘桓,方在思忖来者之际,天痴道长业已低声在他耳边笑道:“是那‘长生矶’陆沆,无家可归的醉和尚!”
诸葛逸闻言遂一阵长笑,朗声吟道:“名排西道东僧后,家在天台雁荡间!诸葛逸不仅名逊‘西道’,并且也在你这醉和尚以后呢!”
话音方落,吟风嶂上,又有一个清朗口音,纵声狂笑说道:“照你这等说法,江湖人称‘西道、东僧、南笔、北剑、夺魂旗’!‘南笔’是不是一定压盖‘北剑’?诸葛仁兄,你那枝‘惊神笔’,真就能胜得了我蒲琨手中这柄‘三指剑’?”
四条人影,宛如陨星飞电般的,自吟风嶂上,直泻弄月坪头,当先落地的是肩背大酒葫芦满面笑容的“东僧”醉头陀,与身材矮胖,背插“三指剑”的“北剑”蒲琨,跟在“乾坤双绝”以后纵落的则是谢东阳的老友,“银须剑客”方百川,及“北剑”之子蒲铿二人!
天痴道长见“东僧北剑”齐来,知道为蒲铿手快在七里山前,抢杀“黑手天王”熊六,所引起来的那桩无谓闲气,定已消除,遂一阵哈哈大笑,为不曾见过之人,互相引见,落坐各觅知交,畅叙别来情况!
谢东阳曾听天痴道长说过方百川被掳主事,心中颇为老友担忧,如今见他居然无恙脱险,遂在与“北剑东僧”,及蒲铿等人见礼以后,细问方百川自勾漏山“玄阴教”中脱身的经过。
方百川一捋银须,微笑说道:“小弟自被两名下流滥贼,用迷香暗器迷倒,陷身‘玄阴教’内以后,因天痴道长有话关照,司空曜、谈白水遂不敢对我十分为难,只软禁在‘销魂谷’的‘飞虎堂’内!只是那位‘飞虎堂主’,‘脂粉阎罗’孙翠翠,骄狂无比,气焰太高,神情言辞之间,颇令人难以忍耐!幸亏‘东僧’大师,与天痴道长东海同舟之时,听道长说过此事,遂在陪‘北剑’蒲兄贤乔梓,作罗浮山前‘万梅谷’之行以后,齐到‘玄阴教’内,欲对小弟加以援手!蒲兄一来欲使小弟略挽颜面,二来也讨厌那‘脂粉阎罗’孙翠翠的骄狂气焰,特地与‘东僧’醉大师均不露面,只是暗中传了小弟一套威力极强的‘回风剑法’,斗‘脂粉阎罗’,脱身‘销魂谷’外!所以方百川身陷‘玄阴教’,居然还是因祸得福呢!”
“北剑”蒲琨闻言,微笑说道:“一套剑法小事,方兄何必在怀!倒是那位‘脂粉阎罗’孙翠翠面上凶相毕露,死色已呈,我们虽仅对她略加警戒,但我料她在最近期间,必然惨罹杀身之祸!”
谢东阳自“西道南笔”在庐山“小天池”与坏“夺魂旗”等人订约归来,告知与上官灵分手之事,便料定上官灵不是先跑到广东罗浮,设法营救被孟三娘掳去的常碧云,便是前往“玄阴教’中,欲对方百川加以援手!如今既遇方百川,自然免不了探询可曾见过上官灵,方百川摇头笑道:“谢兄这位高足,胆大淘气得无法拘束,但以他那等机灵福泽,却也不必加以拘束!罗浮、勾漏两地,均不曾见他踪迹,可能途中又有奇逢!据‘东僧北剑’两位,在孟三娘之处,所得讯息,‘新旧乾坤五绝’,明岁元宵,大会罗浮,到那时还怕你们师徒,不见面么?”
谢东阳默然无语,“南笔”诸葛逸笑道:“‘逍遥老人’钟离哲、坏‘夺魂旗,、‘笑面阎婆’孟三娘、‘八指飞魔’司空曜四人,再加上‘鸠杖神翁’谈白水,或是‘玉箫郎君’潘午,他们那新‘乾坤五绝’,倒是不仅齐齐整整,并还多出一名候补好手!而我们这‘西道、东僧、南笔、北剑’以外,却尚少一人,谢兄如今‘混元真气’已成,凑个数儿好么?”
谢东阳含笑逊谢说道:“‘夺魂旗’双现江湖,坏‘夺魂旗’既属新‘乾坤五绝’方面,则诸位自应请那好‘夺魂旗’补缺,才最称恰当!小弟虽蒙诸葛兄,及天痴道长鼎力相助,侥幸练成‘混元真气’,但一来名心已淡,二来功行毕竟尚弱,此次随缘观光罗浮元宵盛会以后,便将永隐南疆,不再涉身武林锋镝的了!”
天痴道长拊掌大笑说道:“江湖人物,无不好名,谢兄能够跳出此关,足见高明已极!我也知道以好‘夺魂旗’补缺,最为恰当,但茫茫海角,莽莽天涯,元宵之期就在目前,却到何处去找寻那位行踪飘忽,隐现无常的仁兄踪迹?这样好了,倘若好‘夺魂旗’也得悉‘元宵大会’之讯,赶到罗浮,谢兄便不必出手,否则你就算上一份,让那些魔头们,尝尝新练成的‘混元真气’滋味!”
天痴道长既这等讲法,谢东阳自然无法再推,因眼看业已腊尽年终,元宵为期不远,一行老少七人遂离开天台山吟风嶂弄月坪,齐往广东罗浮进发。
众人算好时日,于正月十四,进入罗浮山??,但才仅越过一两重峰壑,离孟三娘所居的“万梅谷”,尚有相当路程之际,路旁峰壁半腰,一声欢呼“师傅”,那位小侠上官灵已向谢东阳身前扑落!
谢东阳挽住上官灵双手,正欲细问这位多时未见的爱徒,别来究有多少奇逢之际,上官灵已失笑道:“师傅,等会儿我再向你禀告一切,及拜见诸位尊长,先要与诸葛老前辈,及天痴道长,说几句话!”
“南笔西道”听出上官灵话中有话,遂把他拉到一边,由诸葛逸笑问道:“你这刁钻小鬼,是不是得了到孟三娘等的什么重大机密?”
上官灵摇头笑道:“诸葛老前辈,你这一卦算得可不如三国时代的孔明先生!我以前不是禀告过你们,曾经遇到一位‘洞中老人’传授我‘冤沉海底’、‘恨满心头’两招,去试验真假‘夺魂旗’,并说要送我两样东西,给二位老前辈一看,便知道他的姓名来历么?”
天痴道长因不知“洞中老人”,被九华山崩,长埋地底之事,故而不甚诧异地伺道:“是不是这两样东西,已经为你所得?”
上官灵微笑点头,自怀中取出两个小小纸包递上,“南笔西道”接过打开看时,包中各有一根似毛非毛,似发非发之物!这两根非毛非发之物,把上官灵看得嘴角一撇,眉头略蹙,心想“洞中老人”怎似对自己开甚玩笑?但“南笔’诸葛逸、“西道”天痴,两位名震乾坤的绝代高人,一看之下,却互相满面通红,大为惊疑羞窘!
原来“南笔”诸葛逸认得其中—根,竟是自己“天字第一号”“惊神笔”上的一根笔毛,“西道”天痴认得另外一根,却是自己独门兵刃“长尾云拂”之上的一根马尾!
以“南笔西道”这等身份,居然被人在“惊神笔”上,拔去一根笔毛,“长尾云拂”之上,拔去一根马尾,而毫不知是在何时何地发生?岂不使这两位几乎自诩举世无敌的“乾坤双绝”,脸上讪讪的有点哭笑不得!
“南笔”诸葛逸把两道从来不曾蹙过的眉头—蹙,向上官灵仔细盘问他在九华山幽谷秘洞,遇见“洞中老人”经过的各种琐碎情事,天痴道长则闭目低头,深自思索!
天痴道长想来想去,终于想出—线曙光,因为自己与“南笔”诸葛逸同以“长尾云拂”,及“惊神笔”与人动手,简直是绝无仅有之事!
所以在想通脉络以后,突然目中精光一闪,向诸葛逸叫道:“诸葛穷酸,我想出来了,你那一根‘惊神笔’毛,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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