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猎荒原
“这次没时间好好想了”赵宽笑说:“或者下次再考虑好了,我下次与玉哲聊聊,看能不能拐些什么心法出来。”
李鸿虽然点了点头,但还是紧皱着眉头;话虽然这么说,他仍然一点概念都没有,以往是借着内息外送心神,可没有单独而出的经验;而散功同时,既然内息全失,又该怎么送出心神?
李鸿还在思索,却陡然内息一扬,开始无法控制地往外奔流——竟在这时开始散功。
气劲这么一散,自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但李鸿顾不得别人的眼光了。经过这几次经验,他心知散功分两个阶段,首先是所有经脉中的内息分头散出,使自己浑身无力,那还是小事,第二次才是从所有丹球狂泄而出,如果要散出心神,只能趁着内息未散之际,把心神放出去……怎么放?
此时考虑的时间明显不足,只一眨眼间,内息就会往外奔散,李鸿没时间深思,也不分心了,直接将本体心念凝成一柄心剑,随着奔腾外涌的内息往外直冲,浮出体外。
赵宽与冯孟升眼见李鸿浑身光芒突涨,想也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两人立即奔到李鸿身畔。
只间隔了几秒,又是一股浩然能量由李鸿体内冲出,同时顶门浮出一柄散发强烈光华的心剑,飘浮在空中,而躺在奔腾光气当中的李鸿,却软绵绵地躺倒地面,一动也不动。
全身无力是当然的,但怎么连眼睛也闭上了?赵宽想接近观察,但一时也不易欺近。毕竟随着一次次的散功,李鸿的功夫越来越高,散功时迫出的内息量跟着也越高,眼看那片浩大的乱流不断外涌,四面众人纷纷问避,隔开了老大一个圈子。
好不容易乱流终于停了下来,赵宽与冯孟升马上扶起李鸿,只见他双目紧闭,全身无力,除了鼻息间还有一丝微微的气息流动之外,简直毫无生气,可以说跟死人只有一线之隔。
不大对劲啊。赵宽当然清楚散功的状态,虽然全身无力,但精神可是好得很,只是不能动弹而已,怎么李鸿这次变成这副德性?他摇了摇李鸿,叫了两声,与冯孟升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担心,莫非刚刚李鸿乱试试出毛病?
两人目光对视的同时,眼角余光突然发现一旁闪耀出了白芒,眼睛一转同时惊呼出来,却是那柄随内息冲出的心剑,正浮在两人身边晃啊晃的,上下左右前后缓飘。
李鸿的心剑不是有附上心念吗?这么说一定有些心神在这柄心剑上,身体上怎么反而没了?
赵宽讶异地望着那柄心剑说:“李……鸿?”
赵宽猜的没错,李鸿在刚刚那一刹那,把自体的全部心神强迫凝聚在一柄心剑之上——这其实不符合“气剑心诀”的原理,也未必能这样送出去,但李鸿趁着内息外散的那股冲力,随势而出,倒是这么挤了出来。
但李鸿境界未至,在这种状况下心神出体,除了能体会能量变化之外,非但不能说话,也听不到赵宽的言语,只凭能量感应知道赵宽与冯孟升在此,心剑便自然而然地接近两人,其他的全然无法感知。
所以他自然也不能回答赵宽,在两人身边转了片刻后,心剑便浮上空中,往洞外冲去。
李鸿干什么去了?赵宽吃了一惊,慌张地说:“孟升看着他身体,我跟去看看。”当下运劲浮身,追着往外飞去。
赵宽自然追不上心剑,他飞出通道口的时候,只见心剑已经加入了攻势,带出一道道白色流光,在谢栖身旁穿梭攻击,这只是一柄凝聚李鸿部分功力的心剑,对谢栖本来影响不大,不过谢栖此时正全力往洞中冲,庞大的内息与洞口众人对峙抗衡之际,心剑这么乱冲,确实颇有干扰的效用。谢栖怒哼一声,分出几分力道抵御心剑,但攻击的威势依然十分猛恶。
心剑这样飞来闪去,纵然伤不得谢栖,谢栖应该也伤不了心剑,所以赵宽亦没提起攻击谢栖的念头,以谢栖的功力来说,十来个人固然可以抵御他的攻击,但就算三、四十个高手全部跑来洞口,他纵然不敌,也能全身而退,自己现在出不出手没有什么差异。
除非布好了陷阱等他跳进来,比如上次石山观测站的一战,但就算那次也没能拿下他,自己还被他捉了……赵宽摇摇头目光回到眼前,继续望着心剑来来去去,突然间感到有些不对劲……散功之后就是重新补充功力,换成另一种凝结程度的内息状态,那这一支心剑又算什么?
赵宽想之不透,往内又奔,却见李鸿还是毫无生气地躺在冯孟升怀中,南极洲几个卫统也在一旁,另外还有戴池等两、三位大云湖高手。众人围在李鸿与冯孟升身边议论纷纷,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赵宽冲入人堆之中,讶异地问冯孟升说:“怎么了?”
冯孟升见到赵宽,连忙说:“李鸿不只一直没醒,气息也越来越微弱了,怎么办?”
什么?赵宽吃了一惊,连忙探手抓过李鸿的脉门,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燕鸿扫描、O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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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余气犹存
赵宽内息本质强横,利用内息探测他人身体状态的这种动作必须十分小心,否则反而会伤了李鸿。他凝神缓缓将一丝内息探入李鸿身躯中,发现李鸿全身空空荡荡,不只内息一丝不存,体内的活动也降到了最低,而连这一丝若有若无的生机,竟似乎也正渐渐消退,仿佛一个罹患绝症的人逐渐步向死亡。
赵宽心惊之下,内息顺着经脉往各丹球探去,果然丹球中也是一片寂然。那些特异点呢?赵宽探过去,才一接近,当即被一股莫名的力道逼开,这并不让人意外,但只这么短短的一接触,赵宽已可确定,李鸿体内的特异点与自己体内的感觉颇不相同,看来因为内息性质不同,部分设定也跟着改变,外空那家伙还真有点鬼门道,也不知道他怎么弄的。
而这些特异点逼出李鸿内息之后,理当发散出新一波的内息啊,怎么停下来了?赵宽缓缓收回内息,两眼睁开望着眼前的众人说:“大家觉得怎么样?”
“李鸿是在练什么功夫吗?”柳玉哲首先讶异地问。
“我也搞不清楚。”赵宽皱眉说:“他的心剑还在外面跟谢栖玩呢……他知不知道自己跟个死人一样啊?”
不知何时也走到一旁的满凤芝,此时微微俯身,拉起李鸿软垂的左手,她握着李鸿的手,隔了片刻才说:“也不能以内息替他提起生机……怎会如此?”
还不是外空那东西搞的鬼,赵宽心中暗骂,连全身内息都能被他排挤出去,还有什么排不出去的?这下可把李鸿搞得比真要死的人还难救……
一般人若因老化到某种程度,生机断绝将死,旁人多能以内息能量暂时延长他的性命,直到经脉萎缩无法运行为止,李鸿状况却是全然不同,经脉并未萎缩,但送入的内息却无法引起他的生机活动。
但这方面不好解释,赵宽装聋作哑没有回答,转过话题说:“他这样能撑多久?”
“很难说。”柳玉哲接口说:“他的生机若断若续,若体内真气充盈,那只不过是一种入定的状态,内息自能运转保护,问题就在他内息全失……现在这种情况,只要生机一断,身体细胞跟着坏死,就没救了。”
看着赵宽与冯孟升两人瞪大眼睛,柳玉哲接着说:“不过……应该也不用太担心,既然李鸿的心剑还在外面活跃,只要回到他体内……应该就没问题了吧……”说着说着,柳玉哲的语气也有几分不确定。
心剑能不能回到李鸿身躯还不知道呢。赵宽不禁担心,这些内劲是已经被排出的旧内息,还能回去吗?而且照理来说,新一波的内息应该涌出,现在停下莫非是因为李鸿的心念随之而出?心念与散功同时离体……啊,莫非那些特异点以为李鸿死了,所以才没再度释出新一波的内息?
这也有道理,自己与李鸿被人宰了的机会不能说没有,若人死了那些内息还不断往外爆,岂不是另一场祸事?这么说来,首要之事确实是导回李鸿的心念。
这可不能拖……但怎么告诉李鸿这件事?他心剑飞起来跟闪电一样,传音哪赶得上他的速度?看来得先把谢栖赶走再说。赵宽体察自身内息,重新回纳的还不到一半,现在别说“翻江倒海”,连“推山移岭”都轰不了多久。
他只好一屁股坐下说:“我运运功,等会儿去赶谢栖,试试叫李鸿回来。”
赶谢栖?众人面面相觑,不禁都有些愕然……谢栖有这么容易赶跑吗?
冯孟升见赵宽入定,不由得有些黯然,自己功夫不断提升,但却一直发挥不了作用……他目光一转,却见另有一个表情不豫的人,正是难得都没怎么说话的吴耀久。
他一定更难过吧?冯孟升叹了一口气,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吴耀久的功夫几乎一点用都没有,虽然两人都同意世界武学应该逐渐废止,但在这蛮荒之地,普通的功夫根本无法生存,也许西牙也是想到此事,这才希望能顺便把旧大陆怪物给一并解决吧?
但虽说在这儿没有发挥的余地,到了日后,主政者若拥有太高的功夫,对人民反而没有说服力;除非无法往废武的道路前进,只要整个世界往那儿走,自己就有发展的空间。
想到这儿,冯孟升再度提起了信心,他想找吴耀久谈谈,但又不能放下李鸿、赵宽不顾,正准备传音呼唤之际,却见吴耀久脸色一变,目光向着另一个方向转去,看来似乎正收到什么人的传音。
冯孟升功力到了这个程度,只要有留意,便能勉强分辨出空间中气劲的来去,加上吴耀久这么一转头,冯孟升几乎可以确定对他传音的正是玛莉安;只见玛莉安的表情带着几分笑意,半调侃地望着吴耀久,口唇微微颤动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吴耀久哼了两声,口中咕囔了几句,也没回传,只臭着脸转身;而转身背对玛莉安之后,吴耀久臭脸一散,却似乎变得有些恍惚,虽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但看他的模样,应该也已把郁闷的心事抛开了。
玛莉安呢?冯孟升目光又转了回去,却见玛莉安眼中带着点惋惜与无奈,看着吴耀久的背影好片刻,才缓缓转过头去。
难道赵宽乱撒的种子,正逐渐长大吗?
冯孟升不知该惊还是该喜,赵宽当时的建议颇有几分天真,他越想越是觉得不易施行,别说两人难以培养情意,就算真有,两个政治实体的对抗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如今掌握实权的人怎能接受?不过当时只觉开头就不大可能,也就没去深思,如果这两人当真产生了情意,那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又应该扮演什么角色?而两人间的关系,对于自己期望的未来,又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 ※ ※
无元五三一年二月十一日
赵宽从入定中清醒,已经是次日凌晨,洞口的战斗依然十分猛烈。赵宽向冯孟升略作探询,得知防御的人力已经换过一班,柳玉哲等人这时都在洞口;至于李鸿当然还是老样子,心剑在外面飞个不停,洞中的本体却跟死人差之不远。
冯孟升为了保护李鸿,当然不敢轻言离开,而其他人见李鸿情况诡异,而这次搬迁来此,赵宽与冯孟升又出了大力,反正高手还有三十多人,也没人怪罪冯孟升不能轮班。
赵宽听罢向外飞出,见如今洞口以五道联合起来的破魂剑网为防守主力,其他人则是找机会远距攻击,分散谢栖的注意力,其中当然也包括了李鸿的心剑,只见那泛着白芒的剑体四面飞绕,穿刺不休,激得谢栖暴跳如雷,又不能拿它如何。
赵宽走到柳玉哲之后,望望状况忍不住说:“这家伙怎么变得这么丑?”
柳玉哲只差没笑出声来,她忍不住笑骂说:“又胡说什么?”
“谢栖啊。”赵宽一本正经地说:“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了。”
大伙儿本来都在拚命,谁会去注意谢栖的表情?这时听赵宽一提,众人目光不禁转去,多多少少也产生了同样的感觉。只见谢栖一头乱发纠结飞散,胡髭未剃,圆睁怒视的双眼,配上因施力而向两边拉开的嘴角,果然显得有些狰狞,回想起当初在谢家村初见谢栖的印象,不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谢栖自然也听到了赵宽的声音,他目光冷厉地瞪着赵宽说:“别龟缩在里面:出来跟老夫拚个生死。”
“不干。”赵宽只回了这一句就没理会谢栖,直把谢栖气得牙痒痒的,他却跟着传音给柳玉哲说:“他不是会你们的破魂剑法吗?这么多人围攻,他怎么一直没用?”在众人合力抵挡之下,她应可分心说话。
柳玉哲心知赵宽即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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