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猎荒原
知道他们正商量着合作事宜。罗方脸色微变,缓缓地伸手抽出背后的巨剑,一面说:“没想到有生之年,这把剑还需要再度出鞘……崇献!”
“徒儿在。”王崇献回答的同时,两手轻柔地往两侧放下,掌心微微朝外,脸上依然是平静的微笑。
“咱们师徒俩,有几十年没有并肩作战了。”罗方长剑缓缓出鞘,一道宛如晨曦初起的霞光突然由巨剑表面散出,本是夕阳逐渐西沉的耳母城,彷佛晨光乍现,又要开始新的一天。
霞光乍现的同一瞬间,罗方与王崇献两人的气劲突然同时往外激爆散,虽未激起狂乱的劲风,但上方数千公尺的云层,蓦然间以两人为中心缓缓盘旋了起来。整个世界几乎同时为之震动,而下方耳母城的数十万居民,在这一瞬间,一股沉窒的压迫力直涌入心,几乎每个人都感到了世纪末日降临的恐惧感。
在风暴中心、傲立空中的新后,脸上却是一点畏惧之色也没有,她伸手探向腰际系着的细薄长剑紫色剑柄,脸上露出一抹冷酷的微笑说:“我们就二对二地在此拼一场吧。”
这话一说,罗方与王崇献的脸色都变了,四人在此一拼,耳母城毁掉不打紧,吴耀久可也是死定了。两人正有些迟疑的时候,兹克多却突然哈哈一笑说:“我比较有兴趣在高空打,咱们上来吧。”说完,他猛然卷起一阵狂风,条忽间直破云霄,气劲一激,方圆数公里的云层霎时抽散成丝般地刮飞一空,空中呈现一片夕阳下的水蓝…
…毕竟他也不愿意赵宽死了,还没问出这胖小子功夫怎么练成的呢。
新后这才想起刚刚与兹克多的约定,她哼了一声,也没说话,瞬间往上直拔,罗方、王崇献对视一眼,两人也倏忽间消失,冲上数千公尺的高空。
下方众人仰头而观,只见四人同时稳住身形片刻,忽然间全部消失不见,众人正愕然的时候,猛一片炫亮的巨大彩霞突然爆出,似乎包住了整片天空,同时千百道旋飞闪动的光影在数百公尺内迅疾交错,另一方面,无数急窜闪动的紫色闪电遍布在空中,与那千百道流光交集起来,而彩霞却在突然闲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但倏忽闲又补合起来。
这是什么……?谁也没来得及出声的时候,猛一个分不出是什么声音的爆响在人人耳边炸开,彷佛有个重槌硬生生地轰到了自己的脑门,紧跟着,突然一大片四面疾滚、毫无章法的激烈狂风猛然卷起。姚家乐团的大帐幕首当其冲,在一瞬间刮飞老远,那无数的座椅更是四面乱飞,在激烈的狂风中粉碎。
地面的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间,一道电光穿越数千公尺猛然劈落地面,轰然一声巨响,整大片的土石一面炸飞崩散一面卷入了狂风之中,大地同时传来激烈的震荡,功夫较低的人当场连站都站不住地往外翻飞。
眼看着天地异变,全城的人一面哭喊一面仓皇逃命,只不过除了形貌之外,谁也听不见其他人的呼喊,只不断听到那足以毁人心智的巨爆声不断在耳边狂啸。
“这……去你特拉娘祖宗的仙人特拉架!”赵宽猛叫了一句连自己都听不见的特长脏话,便一拉冯孟升,对吴耀久挥了挥手道别,随意选了一个方向便跑。
毕竟这时不跑,什么时候有机会?而吴耀久自然也不用再跟着自己两人,快回皇都做他的皇储吧。
至于方家人,追时早已是一团混乱,谁有时间注意趁乱逃命的两人?两人就此逃之夭夭,亡命而去。
※ ※ ※
“不是开玩笑吧?”李鸿自言自语地低哼一声,随即废然而起,在斗室中踱步。
踱了半天,他低着头低声自语:“聚气也就罢了,精、神怎么与内气汇聚?汇聚之后如何送出?”
李鸿念了念,歪着头思忖一下,蓦然立定下来,全身三十六个丹球急转,将内息汇聚到“气剑心诀”所指定的下丹田。但随着凝聚的能量越来越多,汇聚的速度不但变慢,也越来越困难,李鸿心念微微一催动,那股庞大的内息勉强挤着经脉而出,随着容纳量最大的背脊中心,直往天灵而冲。
这么挤出去,已经十分难过,而当气息一出顶门,那股气劲立即猛一个往上集冲,轰然撞向牢顶,只听碰地一声巨响,气流急卷,不知何种金属所制的牢项往上一凹,出现了一个不小的坑洞,仔细望去,上面大大小小的已经有七、八个坑,看来李鸿卡在这个阶段已经有一段时间。
李鸿望着上方,也颇有些意外,这儿监牢异常结实,若在买弭城的牢狱中,这么多冲几下,说不定已经打破牢笼,冲了出去;也许也因为这个原因,自己在这儿胡搞,也没有一个狱卒过来关心一下,倒是可以放心练功。
李鸿继续思忖着,这套心诀,比起一般的武学大不相同,修练的过程中,几乎完全废弃了身体的其他经脉,专练主循环,这么做,固然可以在短时间内修练出更强的功力,但举手投足、发掌踢腿的劲力自然相对地减弱,更别说挥刀舞剑、运劲护身的能量。
这样真的有用吗?李鸿实在有些狐疑,他这一段时间虽然功力大进,但到底是“气剑心诀”的帮助,还是“柱国先修”发挥作用,实在很难说,他只知道,根据理论,这两种武学都该是提升修练速度的功夫,只不过是相辅相成,还是互有抵销,可就不清楚了。
但如果“柱国先修”说的是实话——“天下玄功反掌易”,那该是只快不慢,彼此帮助才是。
不知道赵宽与冯孟升功夫练得如何了?想到被抓去南极洲的两人,李鸿就暗暗皱眉,自己就这么被关在这里,一点办法也没有,别说去南极洲了,连离开这个鬼地方都没有办法,而雪梅又几天没有传讯进来,可能她也是无法可施……若自己能练成此功,说不定能靠自己的力量闯出牢狱。
蓦然间,李鸿突然感到极遥远处,似乎正有一股极强烈的力量正在涨裂扩大,整个世间的能量似乎同时产生了共鸣,周围的空间虽然没有明显变化,但似乎天地间正努力地吸收这股庞然的力道,却有些吸纳不良的感觉。
这是什么东西?毫无经验下,李鸿完全无法感受到那个能量源的距离,只知道应该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而直觉告诉他,那股莫名其妙、复杂而庞大的恐怖能量离自己越远越好。
又过了几分钟,那股能量不减反增,还似乎有增强的趋势,似乎天地的吸纳已经无法负荷,影响所及,正逐渐向外扩张,虽然距离依然很远,李鸿也能确定能量的影响区域,已经比刚开始大了数倍。
自己能感受到这么远?是那个能量实在太过庞大,还是自己功力提高了?李鸿正思忖间,身后突然传出叩叩两声怪响,似乎正有人轻敲着铁门。
有人来了?李鸿吓了一跳,能这么无声无息到自己身后,而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的人,必然是比自己高明几倍的人物。他连忙转头,却见门口的小铁窗上,一个容貌清朗、俊美得彷佛雕塑的白种金发年轻人,正对着自己微笑。
又是一个不显老的怪物。李鸿暗暗骂了一声,正想说话,却见那人迅疾拿张纸出现在窗口,纸上写得很清楚:“不要说话,你是李鸿吗?”
李鸿微微一愣,为什么不能说话?他狐疑地点点头,看这年轻人还有什么话要说。
“很好,请稍候。”年轻人又换了一张纸条,突然间,只听喀地一声轻响,那坚固厚重的金属门,居然缓缓往外移动,开了一个足以容身的空间。
是来救自己的?李鸿吃了一惊,连忙走近两步,到门口一看,年轻人又递过一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全身不要运劲,摒住呼息,气脉内敛,由此人背出,可保无虞。”
这是什么道理?李鸿正莫名其妙,耳边突然出现雪梅的声音:“李鸿,你千万别发出任何声音,那位是合成人,你依纸条行事,只需要忍十来分钟不呼吸就能脱困,你该没有问题。”
十多分钟不呼吸本是小事一桩,何况还由人背着……问题是为什么要这样?还有一个问题,眼前这个就是几百年前与无祖战斗的怪物兼坏蛋合成人?自己居然要被这种东西救?
合成人一点也不知道李鸿心理在想什么,他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微微点头之后,转过身微往前弓腰,似乎要李鸿攀爬上去。
李鸿挣扎了半天,若是靠自己,终归出不了这个牢狱,管他伸出援手的是神是魔,能脱困再说。他依着纸条所书,爬上了合成人身上,只觉得合成人身体有弹性而温暖,与人一模一样,根本不像想像中的合成人,若非此人俊美得彷佛假人,真看不出来与常人有什么地方不同。
李鸿一到合成人背上,刚摒住呼吸,便感到合成人两手往后一搂,托住了自己,而突然间四面的景物不知为何矮了下去……不对,是飞了起来,这家伙怎么飞的?李鸿愣了愣,却见下方一无气劲,二无反射的劲风,一点也不像传说中机械文明的移动方式,而这个家伙居然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往前飘了出去。
果然一路无阻,这个坚固难破的监牢,居然整个走道没有一个人看守,李鸿莫名其妙没多久,已被那俊美合成人从某个向空中通出的窗口带出牢狱。
就这么简单,这算什么监狱?李鸿睁大双眼,四面张望,却见合成人一出监牢,反而十分谨慎地遮蔽身形,但无论他怎么移动,速度都十分轻雅而不带火气,更是一丝声息也没有,不过奇怪的是,速度实在是慢了一些。
这儿时间较东岸为晚,太阳才刚刚隐没,在黑暗中,合成人带着李鸿,也没遇到什么困扰,不过四面逐渐亮起的灯光,却让李鸿十分陌生,不知道什么样的灯火能造成这种效果。
过了十来分钟,那名合成人带着李鸿,又从一处大楼飞了进去,一飞进去,合成人突然出声说:“李鸿先生,可以说话,也可以呼吸了。”
先生?李鸿可十分不习惯,他吸了一口气,咕哝了两声,混过这句话,接着说:“那我可以自己飞了吗?”
“当然。”合成人当即停了下来,手一松,李鸿气劲同时一运,当即飘飞在合成人身侧,那合成人接着十分和气地说:“李鸿先生的前一句话,我没能听清楚,不知可否再说一次?”
呃……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不放过?李鸿愣了愣才说:“我是说……不知你如何称呼?”
毕竟两串话的音节差太多,合成人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顿了顿才说:“是我失礼,我是山恩。陈。”
李鸿一愣,一时不知如何发问,这合成的家伙姓山恩,名陈,还是姓山,名恩陈?若是前者未免怪异,说是后者,那他为什么在山恩与陈之间顿了一顿?
合成人望见李鸿的表情,他脸上露出和善而了解的微笑说:“我又疏忽了,这是古称法,现在该说陈山恩了,山恩两字古语是相同的意思。”
陈山恩?听起来顺多了。李鸿没兴趣研究古称该怎么称,名字的意义他也没有兴趣,他只向陈山恩点点头便说:“雪梅在哪儿?”
“不是来了吗?”陈山恩脸上露出微笑,手往前一指说:“我们在此拖延了片刻,她似乎出来了。”
李鸿目光转过,果然见到转角飘出那该还算陌生,却已经觉得熟悉的身影。李鸿心情微微一阵激动,目光直视着雪梅,想谢,又觉得不该说谢,那股复杂的情绪纠缠着,李鸿一时之间,真不知该如何开口。
雪梅望见李鸿,心情也是一阵激荡,费了一番功夫,总算靠无皇五世与合成人的帮助把他救了出来,只不过这么一来,他这辈子也是隐姓埋名走了,只可惜了这么个向上的年轻人。
迎向李鸿的目光,雪梅心中微微一阵心悸,他为什么这么望着自己?这种陌生的目光自己从没见过,说热烈也不全然,说期望又有些不同,他似乎有数不尽的话想说……他到底想说什么?雪梅终于承受不了李鸿的注视,转过了目光。
当雪梅别过目光,李鸿先是恍然若失,跟着一股怨怪自己的愤愤之气突然涌起,自己怎么老是什么都说不出口?李鸿彷佛被逼出话般地说:“我可以离开了吧?”说完他马上懊悔起来,自己什么不好说,为什么说这个?
雪梅却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李鸿会说出这句话,她想挤出笑容,却不知为什么挤不出来,望着李鸿懊悔的表情,雪梅的心却又软了,她叹了一口气说:“当然可以,不过,你不见见帮你逃出来的人吗?”
李鸿一怔,帮自己逃出来的不正是身旁这位陈山恩吗?莫非还有他人?
只见雪梅面无表情地一转身,望着来向飘回,李鸿不知为何,只觉得整个人十分郁闷,他也没心情理会老是一脸微笑的陈山恩,自顾自地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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