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的报复 by nautilus





上弦月跟我历数她的丰功伟绩:“自从我跟他们混熟了以后就未雨绸缪,考虑你的事万一曝光怎么办,你自己没心没肺没计划地过,自然我们这些当朋友的只好受点儿累多费费脑子了。”
我小鸡啄米:“我罗久立能有今天,全靠姑奶奶您的大恩大德。”
“我呢,就先从萧玉儿入手。给她看了不少纯纯的爱情故事,当然,没有女主角,清一色讴歌两位男主角间感天动地可歌可泣激|情四射情意绵绵的伟大爱情,重点挑选了些因为社会啦朋友啦家庭什么的阻力最后导致有情人生死两茫茫的悲剧故事。”
我发自肺胕地鼓掌。上弦月这招深得稳准狠之精要,萧玉儿是典型的爱情至上主义者,加上她和伍佑祺的爱情经历,一准得边看边消耗纸巾不可。萧玉儿搞定了,伍老大自然也就定了,其他三个人都定了,林华自然也就翻不起浪了。
“所以呢,当时虽然我们都傻了,还幸好你见势不对拔腿飞跑,速度满不错的……他们还没回过神来,你家那一位也开着了车追你去了。我趁着伍佑祺和林华还在傻不愣愣的时候,先大惊小怪一番,然后再适当地引发萧玉儿的悲情联想,正好你的手机怎么也打不通,杳无音信得很是时候,嘿嘿,我本来还担心怎么通风报信叫你人间蒸发一阵呢……你这家伙就是有狗屎运!”
我苦笑:“谢谢你的夸奖,我一会儿就买彩票去。”
“其实这就跟孩子离家出走时家长的心情是一样的:开始是愤怒,慢慢就担心了,最后只要人能平安回来,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当然,萧玉儿也功不可没,她想起以前,又想起那些小说,哭了两三个小时,哭得连我都深受感染动摇起来,觉得你没准真在哪个楼顶徘徊着呢,差点儿没打电话到119去问有没有人报警,那两位就更加关心则乱了。话说回来,真看不出来你这小白脸的相貌也有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时候啊。”
“你这什么话,我一向都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还有,虽然我比你白也请不要叫我小白脸。”
上弦月愤怒了:“你还好意思说!你一个男人没事长这么白干嘛?啊?啊?你用什么美白产品?防晒霜是SPF多少的?”她挟私报复,使劲地揪我的脸。
我使劲把她的手扯开,两边脸皮火辣辣地疼,我也愤怒了:“我啥都不用!谁有耐心象你们女人那样成天把脸当待装修住宅涂涂刷刷,结果还是掩盖不了房子的质量问题……”
在女人面前说错话的后果是很严重的,我可以用切身之痛来证明:即使经过急救处理,第二天伍佑祺见到我还是说:“哟!人家脸红是腮帮子红,你怎么是酒窝那块儿红了?”我只好答:“酒喝多了……”
虽然脸上差点给上弦月捏得面部麻痹,我还是按照上弦月的要求买了个顶贵的草莓派送给她以示感谢,毕竟这档事没有她的确不可能如此轻易迅速地化解于无形,别说一个草莓派,价值再高10倍的东西我也心甘情愿。我也提出过送她什么名牌皮包啊礼服啊什么的,不过上弦月拒绝了:“林华警惕性高,那些东西容易暴露,还是吃的好,下了肚子就毁尸灭迹。”
“就不能说你自己一狠心买的?”
“那也不能这时候啊,太招人疑心了。林华他本来就对我俩之间有点不能释怀。”
“我都找了男人当情人了他还不能释怀?”
“唉,他小气嘛,恨不得我从来不认识其他男人。”说这话的上弦月是甜蜜的及得意的:“你家总裁醋劲好象也不小啊。”
“他?不能吧!”一说到方树人脑海里跳出来的第一个形象就是不苟言笑处变不惊全身上下连根头发丝都不会告诉你他现在心情如何想的什么,跟吃醋这么情绪化的词一点都不沾边。说完了一转念,想起有段时间我和杨子文走得比较近,那阵方树人一看见杨子文就对他狂放眼刀,幸好是杨子文,换个脸皮不厚防御不高的,早吓死了。于是口气一转,也有点得意了:“……不过有时好象还真有那么回事……”
上弦月顿时兴奋:“是吧?是吧?你讲给我听嘛,你从来都不肯讲你们的故事,这次我帮你这么大个忙,你总该表示一下感谢才对,再说了,了解了前因后果,以后我才能更好地为你打掩护呀!详细点,怎么相遇,怎么动心,怎么斗争,怎么同居……是一见钟情式还是日久生情式?”
我嘴一顺就说:“是先奸后情式。”话没落音就在心里批了自己两嘴巴。唉,话说顺了就比较容易不经大脑乱往外冒,谁叫我平时总爱接人家话乱显自己才思敏捷风趣幽默呢,报应啊报应。
看见上弦月的表情——就象那种本打算随便刨几锄头地结果居然挖出了金元宝一样,混合了挖到宝的惊喜和不敢置信的表情——我就真的批了自己两嘴巴,上弦月赶紧把我手拖开:“别打,别打,我可是虐攻派的。”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我捧着脑袋瘫在座位上,上弦月兴奋地将座位从我对面移到了我旁边,压低声音继续逼供:“告诉我嘛告诉我嘛,你们怎么开始的?从肉体上升到精神?可是我看你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也不象天生的小零,难不成你们是最常见的那种先强Jian再和奸再顺奸再……“
我一把捂住她的嘴:“姑奶奶,你说着不害臊我听着还害臊呢。什么叫最常见的那种?我不信这能是最常见的那种!”
上弦月笑得眼睛都没有了:“咦咦咦咦!!!!!!真的是哎!想不到真的有!哈哈哈哈,果然小说是源于生活的啊!快快,跟我详细复述一下你们第一次的情景。他有没有很粗暴,你是不是很痛,痛之中又有没有感到一丝丝的快感呢?”
我真蠢,我又暴露自己了,再在心里批自己两耳光,给予最高等级的鄙视和唾弃:“上弦月,清醒一下,你看你现在的样子:两眼发直脸色潮红哈拉子都出来了,你这还算是淑女吗?”
“我本来就不是淑女,是色女!色女!!!!快说!快说!!!”
“你怎么有这种兴趣啊?!我明白了,你帮我在林华他们面前说情也是为的这个吧?”
上弦月愣了一下,表情变得有点不高兴:“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啊?你以为我是那种为了自己的喜好就随便乱来的人吗?!”
我也有点后悔说这话,赶紧说:“对不起,对不起,一时顺嘴,没别的意思。我真的很感谢你……”
上弦月郁闷地摆手:“算啦……不过你倒提醒我了,其实我本来不是想说这个的。我自告奋勇担当了劝你改邪归正的任务,刚刚兴奋起来就给忘了。”
“改邪归正?你?他们怎么会让你来劝啊?”
“他们怕劝着劝着劝僵了,这么些年的感情不就毁了嘛。我和你半生不熟,又是女人,比较好开口些。”
“呵呵,还好是你,不然我不知得听多少小时的苦口婆心。咱俩还有什么说的啊,我请你吃晚饭!”
上弦月面沉若水,一摆手:“慢!你别以为我好这口……”
我大奇,反问:“你不好这口?”
她气馁,随即振作:“我是好这口没错,但不等于说我就不会劝你改邪归正!听我说,但凡你还没到没有他就活不了的地步,就赶紧趁现在散了吧!”
我晕了:“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开始不是你劝伍佑祺他们不要逼我的吗?你到底站在哪一头啊?”
“我站你这一头!”上弦月掷地有声:“劝他们不逼你是为你好,劝你分手也是为你好!不过我是纯粹以朋友的身份提出建议,绝对没有半点勉强的意思,你听我把话说完了,自己前后左右仔细掂量掂量,要怎么办,全在你。你真下定决心了,我绝不多嘴。”
她说得很真挚,我想了想,决定听听她要说什么:“好吧。”
“你知道我喜欢看这个,所以我劝你们分手,绝对不存在什么岐视啊,恶心啊,不能接受之类的。可是这条路走下去实在太艰难,要面对太多不定因素,你看你现在过了朋友这一关,未必将来能过家人那一关,还有同事那一关呢?社会那一关呢?何况爱情这东西本来就不可靠——我不想乌鸦嘴啊,我也希望你们能幸福美满的,可是事实总是残酷的……”
我恶狠狠地说:“得啦得啦,你直说吧。”
“……万一你们的关系曝了光,千人指万人骂,你身败名裂但仍然义无反顾,为了他什么都不要,结果数年后就感情变质终至分手,那你怎么办?就算你们能白头偕老吧,你要面对的压力就足够让你的胃穿上十七八个孔,严重影响你的身体,要是再搞个圆形脱毛症,那可能还会严重影响感情,还有,成天被人拿异样的目光盯着,在背后指指点点那可不好受,我不觉得你是神经坚韧到能承受这些的人,”她略微一停,继续说道:“你也不象是爱情至上主义者。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分开,重新走上普 通的人生道路还来得及。”
她看我一眼:“还来得及吧?你可别象那些白烂爱情小说里一样哭着告诉我现在已经晚了你已经无法爱女人了?”
“呸,怎么可能!”这点我还是有自信的。
“那你怎么打算呢?”
想了又想,还是只能回答:“不知道。”
上弦月把下巴搁桌子上,困惑地看着我:“喂,没觉得你对他的感情有这么深哪?”
“我也没觉得啊。本来我都跟他提出分手了的,可是看他难过的样子又不忍心了。”
“这种时候你千万别妇人之仁啊,想清楚,如果你只是同情他就赶快一刀两断算了,不然到头是害人又害己。”
“我不知道。感情这个事,实在太复杂了,我智商不高,情商也不高,弄不清。我只知道看他哭我心里跟刀刮似的疼。流言啥的忍忍就过去了,家人朋友慢慢解释估计也能搞通,问题是拿小刀子剜你,这滋味受不了哇。”
上弦月注视我良久,长叹一声:“算啦,算啦,你这同志算是毁啦。我也不说啥了,你自求多福吧。”站起身拎起包:“把他给我看稳了啊,我们咬牙支持你们,你可别做扶不起的刘阿斗,要是给他抛弃了……哼!”
我说:“你放心,只有我抛弃他,没有他抛弃我的份。”
“那样最好。还有,好好地欺压他!!!”
“你放心,我立志要向他报复的。”
“对哦,你们是那样开始的……”
“千万别告诉林华他们啊。”
“废话,就林华那脾气,把你家总裁打个生活不能自理都算手下留情,我可不想提个小饭篮探监去。”她一扬手:“走了,啥时你把他蹬了记得与民同乐啊。”

一场天大风波居然就此烟消云散,我每次想起来都觉得运气好到有点不敢相信,总觉得不定啥时就会发现这一切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美梦而已。后来又聚会两次,虽然看似宾主尽欢和乐融融,实则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林华他们不再满口粗话任意点评,生怕说错话触动雷区,我也一改往日见缝就钻的毒舌形象唯唯诺诺一心讨好,只恐不能娱悦大众,结果是搞得气氛无比尴尬,任上弦月一个人上蹿下跳豁出老命和形象活跃气氛,也不过象冷油锅里掉进一颗热炭头,嘶嘶两声就没了下文。
这着实的让我郁闷无比,做兄弟做成这样还算兄弟吗,其效果比决裂也好不了多少,果然,希望一切和以前一样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美梦而已啊。唯一让人还抱着点指望的,是听说伍佑祺他们也同样地郁闷无比,且也同样想挽回。
这段时间心情不好,我老不由自主地往方树人身上撒气,自己也知道不对,可就是控制不住。经常在家里,吃晚饭的时候——方树人他现在基本都回来陪我吃晚饭——就会为了菜咸菜淡发火,一发火就摔筷子罢吃。准知道方树人看不得我捱饿,晚上肯定要来温声细语劝我吃宵夜,我说想吃什么立马去弄,半夜两点也开车去给我买。晚上睡觉的时候想到和伍佑祺他们眼看即将逝去的亲密无间全是因为身边这家伙,我就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恶狠狠地把贴在背后的方树人踢开大骂:“走开!热得要长痱子了!”而方树人默默无言挪开一边,还要给我把被子掖好,简直是新时代忍辱负重的贤妻典范。
我这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善良,讲理,而且特别虚心特别能认错,当然改不改那个咱们另说。反正火一发过了我心里就后悔了,挺内疚的,可见我果然不愧出身贫农阶级,根红苗正,天生就缺乏奴役别人的素质。嗯,这扯远了。
话说在我和伍佑祺他们第二次聚会的隔天傍晚,太阳落山,把半边天染得红彤彤的,那些文人诗客描写的落日美景也就这样儿了。于是吃完晚饭,方树人就叫我出去散步。
我这一阵在打WOW,晚上刚好约了公会的人带我做任务,便说:“不去。我赶着下副本呢。”方树人说:“刚吃过饭打游戏消化不好,还是散了步回来再上吧。”我无名火一撞,恶声恶气道:“我都说了不去了!哪那么多话!”话一出口我又后悔了,看方树人默默起身走掉,心里也有些担心,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