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阳
出银针……「在你成功之前,这根银针定能取你性命。」
并非对死亡不恐惧,而是现在的情况令他做出了这样的抉择,这样的反应。
那是他的自尊,身为一个习武者,身为擎云山庄四庄主的尊严。
突地,温律行笑了。
「比起勒紧,你的颈子更适合好好品尝。」
态度一如神情的转为轻佻,原先抵住他颈部的手松了。不待白堑予有所反应
,已然埋首于他的颈际,吻上那白皙平滑的肌肤||
「温律……行……你……!」
被这突来的变化吓到,白堑予不由得一阵颤栗。
酥麻而令人心乱的感觉传来,因慌乱而来不及抵抗的情况令他难以自禁的起
了反应,身子一阵酥软……
这个人怎能那么轻易地就由那样的严肃与不屑转为一种游戏人生的轻佻?如
此的疑惑在心底升起,却因察觉到温律行已动手解开他的衣带而急忙推开了他。
「你在干什么!难道你就真的那么没节操吗?」
身子有些紧张的微颤,下意识的伸手按住了方才被他吻过的地方。
湿热的感觉仍在,令白堑予双颊染上了淡淡绯红。
但温律行只是笑了笑,并不对他的问题作回答,而是转移话题似的这么道了
一句:「从今天起你到隔壁房间睡吧!」
「咦?」
被他这句突来的话给弄得愣了一下,白堑予一时间还不了解他话中的意思。
「隔壁的房间给你用……除非你想继续和我一起住。」
看他呆愣的模样,温律行不由得一阵好笑的做了解释。
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白堑予急忙摇头:「我不想和你住,一点都不想。」
「那么,我会命人帮你安排……在此之前你就先在这儿休息一下。」
语气中已不再是轻佻或不屑,而是一种近乎无味的平淡。温律行就这么样的
结束了对话,而后转身离去。
* * *
简单向下人做了吩咐,抬眼望向蔚蓝苍穹,白堑予秀丽的容颜在脑中浮现。
12 :
「真是糟糕……一不小心就认真起来了。」
低喃的语气带上了几分感叹,几分自责。
他的神情总是带着那么多的认真,彷佛是在叙述他是多么努力的在生活着。
他的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一如当初第一眼见到他时的印象,带有着阳光的
气息。即使这么多天以来似乎都因自己恶意的使计而难以成眠,他却仍是相当尽
心的做着保镳的工作,小心翼翼的跟在自己身后……像那样认真的态度,反而教
温律行感到棘手。所以……才会再面对他的质问时,不自觉的认真了起来。
长声一叹,转身踱入书房。
作为一个商人,温律行的现实是一项极佳的才能。
他笃信实际的能力,实际的权力。而对于所谓的风骨,他不屑一顾。也因此
,尽管白堑予是那般的认真尽力,但温律行却没有任何想改变他在自己心中评价
的意愿。
然而……却仍是不小心地为那样的认真所影响,自己也认真起来了。
缓步在房中踱着,思绪被突来的敲门声打断。
「谁?」
「律行,是我,霁红。」属于女性而带着几分甜意的娇柔语音传来,温律行
的神情在瞬间闪过一抹复杂,但下一刻却已转为深沉的平静。
「进来吧!」他简单的道了声,语气之中没有轻佻,而是带着一份潇洒。
门由外打了开来,一张极为美丽的容颜摇着娇躯缓步走进。
「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一双眼眸闪着慧黠的光芒,名唤「霁红」的女
子身上有着一股绝非寻常的气势。
这也是温律望着他的眼神并非如平常望着「女人」的眼神的理由。
「还是老样子。好久不见,我还担心霁红姑娘贵人多忘事,忘了温律行。」
「要想忘记也不容易……多少人想和你攀关系都来不及了,甚至连碰上你都
视为福气呢!」霁红笑道,面上的笑靥让她本已艳冠群芳的姿色更添了几分。
福气?但某个人可不这么认为……一想到白堑予将他视如蛇蝎,避之为恐不
及而又被迫向现实屈服的模样,心底便是一阵莞尔。
伸手一比示意霁红在一旁坐下,望着她面上的灿烂笑意,温律行猛然忆起自
己迄今仍未见过白堑予的笑容。
他的容颜比霁红略逊一分,但笑起来的模样必定也是相当好看。
有点想……看看他笑的模样。
「对了,听说你几天前带了个美少年回来,下人们都在猜测你究竟是在打什
么主意呢!」察觉到了他的分心却不说破,霁红径自开口,「我倒是挺想看看他
究竟是如何的一个人。能让你温律行带回府上的人,用一只手都能算得出来。」
「你在吃醋?」半开玩笑的这么道,温律行定了定心神,却仍是忍不住有些
分心的思索着该怎么设计让白堑予笑出来……
「你说呢?」用着暧昧的态度反问,一双明眸却是毫不客气地直盯着他。
有趣……她现在更想知道那个少年究竟是何许人也了,竟能让这个温律行在
他身上放了不少的心思……
察觉到了霁红探查的目光,温律行这才终于放下了杂绪。
「也没什么特别好看的,只不过是只乱叫的狗罢了……」
一番话说得狠毒,将他对白堑予的鄙视清楚的说了出来。但那样一说,似乎
是有点像是想独占一件事物,心里巴不得人家不要看似的……
注意到了这个毛病,他赶忙再补了一句:「不过,你想看的话,到时再让你
瞧瞧吧。如果我没算错,他在一两个时辰内必定会来……」
「哦?」对于他话中的毛病与所谓的「美少年」起了莫大的兴趣,双眉一挑
,猛然间忆起了一个可能……「等等,你该不会把他给……?」
「他是个个性和身体不相符合的人。」像是岔开话题似的简单的做着评论,
但所言却等于是承认他的确有把少「怎么了」。
霁红那张美丽的容颜因为这句话而带上了一分无奈,但却没有发出多余的感
想或评论,反倒是语气突地多了几分严肃:「那么,进入正题吧。」
微一点头,一抹复杂的神色再度闪过温律行俊逸的脸庞。
* * *
结束了每日例行的运功行气,身子微微出了汗,里衣因而紧紧吸于肤上。有
13 :
些闷湿的感觉令他觉得有些不自在。
动了动手脚,几日没练功夫的情况使人有种整个筋骨都舒展不开来的感觉。
「唉……」
一声无力的叹息溢出。那个温律行仗着这里是他的地盘就对他颐指气使的,
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才会遇上他那种人。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温律行究竟……?
忆起他先前快速的由严肃深沉转为轻佻,心底升起了一股疑惑……与不忍。
疑惑是因于对他态度的不解,不忍则是因为那样的方式与记忆中的太过相似
。唯一的差距只在另一个人的段数似乎更高了一层,令白堑予只能推测,而无法
在他面上看出丝毫端倪。
而温律行则不同。
白堑予在他丕变的神情中看到了隐藏。
他不是个对人的感觉敏锐的人,从来不是。但那般的相似却莫名其妙的让他
感觉到亲切,也让他察觉到了他的隐藏。
他隐藏了他的心思,彷佛所有的轻佻都是用来伪装。
而那样的伪装,是在什么样的背景之下建立的呢?
内心的不忍转强,既是渴求着答案,也在渴求着他能尽上一份心力……白堑
予被自己过于关心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他没事干麻替温律行想这么多?不管那是隐藏还是伪装,温律行都颇乐在其
中的整他闹他。就是伪装,也不能做到如此无法无天的地步……原先的不忍立时
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他所作所为的愤怒。
是啊,他真是差点忘了那个温律行究竟做了多么过分的事!高高在上的践踏
着他的尊严,甚至将他看为一个玩弄的物事!
而他白堑予,却好心到想关心他?
开什么玩笑!光是为了山庄的名誉而保护他就已是一件糟糕的事情了。那种
人根本是死了最好啊!还可说是替世间除了个祸害……
这样一想,白堑予又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他怎么可以这么不厚道,这么自私、将公私混为一谈呢?保护温律行是他的
责任与义务,他不应该将他对温律行的厌恶带入工作时的情绪上。
纵使……温律行甚至对他……
一股深沉而强烈的惧意在一不小心开启记忆之时猛地贯穿全身。下意识的双
手环抱双肩,身子已僵微微颤抖,寻求支撑似的将身体靠上了墙壁。
这几天来他一直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却不料现在仍是不小心的自找了麻烦。
恐惧几乎占据了整个身体。那种没有力量却得面对力量,那种被人任意玩弄
,那种无力可回天的感受一个一个的在心底被发掘堆栈,每一分每一毫都转为更
强烈的惧意。被他侵入时那种绝对的恐惧仍能感受得到。颤抖着的躯体难以自主
的低喘着。
秀丽的容颜之上已是一片惨白,纤细的身子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要怕……不要怕……已经没事了……」
「现在已经绝对没有问题了,白堑予……你绝对没问题了……」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没事了……」
一遍又一遍重复的说服着自己,努力的沉淀心绪想使自己平静下来。
一遍又一遍的深呼吸,直到那股深刻的惧意终于再度被完全的隐藏。
白堑予长长的吁了口气。终于让自己平静了下来的他这时才注意到门外已是
一阵脚步声传来,而且可说是毫不犹豫地开了门。
不是温律行。
听足音排除了可能性,白堑予努力使自己恢复平时的情况。在确定自己没有
问题之后回过了身,来人是温府的一个家仆,人称刘三,白堑予识得他。
「有事吗?」
语气之中带上了几分不悦,因为白堑予在他的神情之中望见了淫欲。
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是这样说的吧?
原来这世界上有着这么多的变态。
他不喜欢蹙眉,但打自遇见温律行后的种种却教他忍不住一再的蹙眉,就如
现在。
却见那刘三在听到他的问题之后,「嘿嘿」的干笑了两声。
「姓温的现在正和貌美如花的霁红姑娘温存……你不会觉得寂寞吗?」失去
了该有的礼数说着,一双眼彷佛是想剥去他一身衣服似的猛盯着白堑予瞧。
「我有什么好寂寞的?」
14 :
对他的话感到不解,心底因那样的视线而感到一阵恶心不快。
「还装吗?大伙儿都知道你是姓温的玩过的人。他会将人带回府中是难得一
见的事,看来该是特别中意你……不过既然霁红姑娘来了,你也就别痴心妄想了
。不如试试我吧!说不定比姓温的更让你快活……」
自顾自的说着下流言语,刘三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踩上了老虎尾巴||虽然
这只老虎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神经!」伴随着不悦的语音,右腕一翻,一枚铁藜立时疾飞而出。那刘三
仍未搞清楚情况根本不及闪避,下一刻已然被击中睡|穴,睡死了过去。
白堑予走近他的身旁,取回了铁藜。
照刚才施的柔劲来看,这刘三不睡个一两个时辰是不会醒的……时间未至正
午整个人的心情却已糟糕到了极点,白堑予思索着能让自己转换心情的方法。
对了……温律行说了要帮他准备房间的嘛……也不知道准备得怎么样了……
思及至此已是满心的好奇与期待。兴冲冲的跑到隔壁的房间,推门一望||
在望见房内的情景之时,一股强烈的怒气再度升起直冲脑门,适巧一名丫环
自一旁走过,白堑予想也不想便拉住了她,语气一听就知道是气到想揍人的地步
:「温律行那浑蛋在哪里?」
「少爷?他在书房,只……」
丫环的话声未落,白堑予已然丢开了她,一个劲儿的直往书房冲去,「碰」
的一声推开了门:「该死的温律行!我还以为你终于有了点良心要给我一间房睡
,结果根本就是在整我嘛!一间房间布置成那副德性,你就是这么喜欢整我是不
是?」
一连串气愤的话语连珠炮似的吼出,却在望见书房中不只温律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