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阳





嘴脸所取代。 
  「好了!」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那种想狠狠将这张脸揍一顿的冲动充分 
的说明了他的成功。 
  温律行睁开了双眼往先前预备的镜子里一望,绝佳的成果令他不由得对白堑 
予刮目相看。正打算说些什么,却见一旁的白堑予已径自取走了镜子自己化起妆 
来了。 
  不知怎么的,原先的赞赏没能出口让他的心底起了一丝郁闷。但他很轻易的 
就将那抹异样的情绪忽视,转而将注意力放到了替自己易容的白堑予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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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别人易容真是件新鲜事。温律行颇感有趣的瞧着白堑予利落的在脸上东涂 
涂、西抹抹的,那张秀丽的容颜因而缓慢的褪去……瞧着瞧着,他突然有一种冲 
动想擦掉那一切遮盖住白堑予容颜的物事。他甚至已经伸出了手了,才惊觉到自 
己的异样失常。 
  一只手就这样停在半空中,目光怔怔的定在那张秀丽的容颜之上…… 
  然后,怅然的收回,逃避似的别过了视线。 
  现在的他,脆弱过头了。 
  「温律行,你是不是知道想要杀你的人的真实身分?」 
  突地,白堑予天外飞来一笔的这么问了一句。 
  「……不知道。」 
  不带一分感情的作了回答,心底却因这个问题的真正答案而一阵痛楚。 
  白堑予也难得的察觉了他的谎言,却因隐隐感觉到他有什么难言之隐而不再 
追问……事实上,他是很想得到温律行的认可以及赞美的,在替他易完容之后。 
但他却因为害怕再度得到不屑与讥笑而放弃了聆听,不待温律行有所反应便自易 
容了起来。 
  其实他好想好想得到温律行的认可……因为之前太过不甘心,所以他比在乎 
一般人更在乎温律行的想法。他好想好想听温律行亲口佩服他的技术,亲口说他 
不是个无用的少年。 
  也许就是因为温律行曾经这么毫不保留的作了批评,才让他这么渴望在他的 
认同上取得价值。 
  不过他却懦弱得连批评都不敢接受……白堑予暗自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无奈。 
  心中的思虑千百转,但手中的动作却仍熟练的完成了。秀丽转为平庸,白堑 
予不知是第几次在镜中望见不属于自己的容颜了。曾经苍老,曾经粗犷……而现 
下,换上的是一个平庸妇人的脸庞。 
  不知怎么的,早就习以为常的画面让他觉得有几分的感伤。 
  「看来你还有些有用的地方嘛……」 
  本来是看他终于结束的工作打算予以赞美的,但心底不知怎么的就是别扭的 
说不出口,反倒是迸出了这一句不甚好听的言词。 
  他向来绝非这样一个不坦率的人啊!当年与霁红相遇之时他也是很干脆的就 
承认了他对霁红的欣赏……难道现下他会这般反常,是因为先前已经不择手段的 
要了白堑予的缘故吗? 
  又或者…… 
  却见白堑予那张易容完成的平庸脸庞,绽出了一抹自心底而起的愉悦笑容。 
  温律行的话刻薄归刻薄,难听归难听,但他还是接收到了他话中的认可。 
  所以他笑了。就算已经不再是那张秀丽的容颜,这一抹笑容仍旧是温暖得入 
人心坎,平和醉人。 
  温律行很讶异,讶异于他笑的原因,也讶异于他的笑容。 
  他没有想到一个人即使顶着这么一张毫不出色的脸庞,也能笑得这般好看, 
这般的令人迷醉……原先的忧郁沉重似乎全因他的笑容而一扫而空,思路又恢复 
了正常。 
  早知道刚才就该说了的。终于开始像平常一般理性运作着思路的温律行感到 
有些可惜的在心底盘算着。毕竟,同样的笑容,出现在一张美丽的容颜之上总比 
出现在平庸到极点的脸上好嘛…… 
  见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二人竟是出乎意料之外,极有默契的相视一笑。 
  「既然你准备好了,那咱们就启程回乡罢,云娘。」 
  「是,三哥。」一搭一唱的说起了台词,那声故作甜腻的「三哥」却唤得让 
白堑予一阵反胃。 

自离开扬州温府之后,迄今已是一个月过去。赶了一天的路终于能够休息了 
,白堑予一进到客栈的房里便毫不客气的倒在床上。 
  「我以为你不怎么累的。」 
  稍后才进来的温律行看见他懒懒的躺在床上,忍不住出言揶揄,但语气之间 
却已不是初识时的不屑与轻视。 
  他目光集中在那横卧的纤细身影之上,眼神之中是一种说不出的平静温和。 
  不知是谁说时间会改变一个人的?虽然这一段旅程才完成了一半,才经过了 
一个月的时间,但温律行却很清楚他对白堑予的看法几乎是完完全全的转变了。 
  就如,他并非如同外表所见的那般纤细柔弱。 
  这几天的路赶下来,不论是骑马或是步行,白堑予的体力与耐力都教他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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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看。他驭马的功夫颇佳,身手更是灵活利落。而且那份灵活利落,似乎是真正 
的随着时间而有所改变。 
  而且他也发现:其实白堑予是个相当聪颖的孩子,只是就是单纯过了头,对 
他人几乎没什么防备与心机。 
  也或许……就是这样的个性,才让他的笑容显得那般的好看吧! 
  一时之间也说不上原因,但温律行清楚的明白他对白堑予的好感与日俱增。 
  而且,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习惯思索着有关他的一切,甚至搜寻着他 
的身影……那个充满活力,曾被自己紧紧拥住,在身下娇喘呻吟的身影。 
  他明明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一旦对一个人有所认定就不会再对他持有任何的 
私情。但随着对白堑予的认定逐渐确立,他发觉自己回忆起那件事的时间多了。 
  甚至在梦里。 
  那一切往往都是以片段的方式呈现,间或夹杂着那抹温暖醉人的笑意闪出。 
  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一遍又一遍的撩拨着他内心深处。 
  「温律行?」 
  却听一阵柔和的唤声传来,拉回了温律行分散的注意力。 
  不知何时,方才堂而皇之占着自己思绪人儿已然来到了身前,伸着手在眼前 
挥着:「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呆站在这儿发呆?」 
  「没事。」回过了神,温律行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最近,他常常像着样 
思索着与白堑予有关的事思索到失神,虽然被白堑予瞧见倒还是第一次。 
  他并不讨厌思绪中有他的感觉,却又因此而感到了几分心乱。温律行掩饰的 
在桌旁坐下,倒了杯茶润润口。 
  白堑予依样照作在他的对面坐下,目光飘向正低头饮茶的温律行。 
  这一阵子以来,温律行对他的态度明显的好了许多。虽然他还没有真正的亲 
口告诉自己他所谓的「认定」,但白堑予明白,温律行对他的看法已经变了。 
  一路行来,由于二人扮成「老相好」,无可避免的是得用同一间房了。在几 
番商议过后他竟也合作的同意说轮流睡床,轮流打地铺,而且每一个晚上都安分 
守己,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甚至,他还曾经征询过他的意见。天晓得当白堑 
予第一次听到他询问自己的看法时,心中的那份喜悦是有多么的强烈啊! 
  因为,这清楚的表示了温律行已经将他摆在至少接近对等的地位了。 
  偶尔他会因为温律行的讥讽嘲弄而大发雷霆,但久了,当他注意到温律行的 
语气变成像是在和朋友玩闹时的语调之时,他也学会了释然。 
  渐渐地,争吵与不快的感觉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和而投契,甚或带着 
几分愉悦的感觉。 
  白堑予突然发觉:和温律行相处其实并不是一件那么难受的事。 
  除却了他的势利、现实,以及有时的不择手段,其实他是个不错的人。 
  曾经那么清楚的感觉到厌恶,而那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罢了!但现在一切的 
感觉都模糊了,甚至是有了越来越多的好感。 
  他不否认他直到现在还对温律行存有厌恶。但这不影响他面对温律行的态度 
有所改变。毕竟,他向来是个别人对他好几分,他就予以回敬的人,现在温律行 
待他不能算差,他自然也不会惦记着旧恶的不给温律行好脸色看。 
  只要不想起那一天,他几乎就可以完全忘掉对温律行这个人的厌恶。 
  也许……哪一天他们真的能称得上是真正的朋友也不一定。这个念头不只一 
次的在白堑予的脑海中浮现,而且那份渴望也一次比一次强烈。 
  他低低的叹了一声,很轻很轻的,没让温律行察觉。 
  突地,一阵极细微的声响入耳,白堑予一双皓眸登时染上了几分锐利。 
  「说好了今天是我睡床的吧?」 
  刻意放大了声响的说着,他轻轻的拍了拍温律行,继而以指沾茶水,在桌上 
写下了几个字:换位而寝。 
  「放心,我不会占了你的床。」 
  温律行会意的点了点头配合着他欺敌,心下却莫名地一紧。 
  那张秀丽的容颜此时仍被覆盖在易容的妆下,唯一仍「真实」的一双眸子澄 
澈灿亮得教人心慌意乱。 
  他所担任的是他的保镳,必须以身保护他使他免于遭受伤害……一开始,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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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律行并不将白堑予当成是一个保镳看待。但当他随着时间逐渐了解了他的能力之 
时,他意识到了白堑予身为一个保镳的身分,一个极其危险的身分。 
  他也明白了白堑予方才动作的目的。只怕是他察觉到了有人欲不利于自己, 
是以事前先做点预防措施。二人启程至今,这还是第一次教那群杀手逮着了。先 
前之所以要易容本来是不希望被人发现,不料只拖延了一个月就给缠上了。 
  他想起来了,白堑予的一身功夫因自己的私欲而毁于一旦,正努力着让它慢 
慢恢复。那么今晚的杀手他应不应付得了?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受了伤呢? 
  如此的思绪转着,不安的感觉教他的心揪得更紧了。 
  他是怎么了? 
  温律行不解的自问着,他的反常越来越严重。 
  是越来越接近成都,越来越接近那悲哀事实的中心的缘故吗? 
  还是……有着其它未知的理由……?思绪更加的紊乱了。他习惯性的扯上一 
抹掩饰的潇洒,一个用来迷倒女子的笑容。 
  「明天,」刻意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温律行带笑开口,「我们走水路吧!反 
正这些日子路程倒也没耽搁。不如溯江而上,顺带欣赏风景。」 
  「嗯,好。」白堑予随意的答了一声,倒也没想清楚温律行所说的「水路」 
指的是什么。外面的人声未歇,杀手一时绝对不会攻来。心下如此断定,朝温律 
行点头示意,然后便自盘腿而坐,阖眼开始运功。 
* * * 
  夜深了。 
  并椅而寝,白堑予放足了所有的注意力,手中持着数枚铁藜暗自运劲以随时 
准备迎敌。 
  对方的数量大概是四个,功夫还算可以,依他现在的内力仍可大概解决掉。 
  大概只恢复了原来的四成……但要应付对方倒也足够了。 
  凝神细听,只听其中四人讨论一阵后,决定由三人开窗入屋,另一人则留在 
上面把风。没多久,便听得窗户被小心翼翼开启的声音传来。白堑予没有睁开眼 
,却将他们的行动给听了个仔细…… 
  月色自窗外透进,晃亮了三名杀手手中银白而带着寒气的刀锋。 
  毫不迟疑,三道银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白堑予袭去。而这正是他所期待 
着的机会。抓准了时机,在三把刀即将危及他的性命之时,手中铁藜疾飞而出, 
以着最大的劲力朝三人袭去。 
  三名杀手不料竟会有这样一着,一时间俱是一阵慌乱便要闪躲。但躲没躲着 
倒是露出了一身的空隙,三枚铁藜精准的击中了他们的腿部,而白堑予也在放出 
铁藜时跃起,以极佳的身法流窜于三人间,在他们痛呼出声之前点了他们身上几 
处要|穴||当然也包括了哑|穴。 
  只这么一瞬,三名杀手就处理完成了。确定他们已经暂时没了危险性,白堑 
予飞身出了窗外,跃上屋顶。 
  屋顶上把风的那名杀手还不知道同伴已遭制服之事,是以在望见白堑予之时 
一阵错愕。白堑予哪给他应变的机会?又是一枚铁藜疾飞而出,杀手也同时失去 
了行动能力。 
  擒了他,白堑予再度回到了房里。 
  此时的温律行已经坐起,一双深邃的眸凝视着披着一身月色回来的白堑予。 
  他已经卸了易容,但白堑予没有。顶着一张平庸的脸,他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