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魔天子
风声变得很大,树叶、杂草发出的磨擦之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在风声中,似乎有什么在滋长着,那不是声音,也不是任何有形的东西,那是一种气息,它在风中穿行,却丝毫不受风的影响。
那是属于鲜血和凶残混合起来的杀气,充满着阴邪和暴戾。
天衣终于看到了一个黑影,艾娜也看到了,黑影正拖着脚步一下一下向他们走来。
黑影的脚步很缓慢,但同时这种缓慢也演变成了一种沉重,仿佛每一步都不是踏在松软的草地上,而是踏在人的心坎里。
黑影的脚步又是单薄的,甚至有点踉跄,给人一种随时可能被风吹走的感觉。
这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或者说能够称之为人么?他身上那充满鲜血味道的杀气是一个人应该所有的么?
不,只有长期在黑暗中见不到阳光,只有长期以残杀为生存的生物才会有这种气息,而这里是充满文明的云霓古国的城郊,怎会有这种异类的存在?他们是应该生存在黑暗、荒芜、沼泽之中才对。
不知不觉中,艾娜的手已紧紧抓住天衣的手臂,她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怕,但她现在对这个正在一步步逼近的黑影充满了恐惧感。
天衣冷冷地注视着那黑影的一步步靠近,他轻轻地将艾娜的手从自己的手臂移开。
艾娜惊惶地看着他,但她已经知道天衣要干什么了,她的惊惶又变成了一种担心。
天衣一下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艾娜的心弦陡然间绷得很紧。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让艾娜万万没有想到。
“哈哈哈……”天衣竟然与那黑影紧紧抱在了一起,发出因多年不见才有的爽朗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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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剑客落日
艾娜惊愕,她发现自己的脑袋已经没法跟得上事情的发展了。她实在想不明白天衣怎么会与那黑影紧紧抱在一起,并且发出开心至极的笑声。“这难道是一种全新的打斗方式?”艾娜的大脑中出现了连自己也搞不懂的问题。
天衣与那黑影抱了良久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好兄弟,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天衣重重地在那人单薄的身上打了一拳,激动地道,这对于平时拘谨傲迈的天衣而言是不应该有的举动。
那人也回了天衣一拳,道:“是啊,应该有十年了吧。”声音中竟有一种岁月磨砺的沧桑和感慨。
“十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自身上散发出来的永远是那种不能让人接近的气息,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他们派出追杀我的人呢。”天衣道。
“习惯了,没办法,我刚从妖人部落联盟那荒芜之地过来,身上未免带着那里的气息,而且我刚才帮你杀了一队人,身上的血腥味难免浓了点。”那人解释着道。
“帮我杀了一队人?”天衣不解地问道。
“是的,要不是他们,我还不知道你这堂堂云霓古国的禁军头领被人追杀,不能回城呢。”那人取笑着道。
天衣也不由露出一丝苦笑,道:“落日,你不要再取笑我了。”
“落日?你叫落日?”艾娜不知何时用她的魔法在手指点亮一束火光,上上下下将这个显得单薄、削瘦的男人打量了一遍,刚才的激动变成了一种怀疑和失望。
被天衣称为落日的男人在火光的映照下露出满脸短短的胡茬,笑着问艾娜道:“小姑娘,落日还有假冒的吗?”
艾娜蹶着小嘴,不屑地道:“当然,这个年代假冒的东西可多了,什么猪啊、狗啊,更何况一个鼎鼎大名的游剑士?瞧你的样子想假冒落日,也不去拿块镜子照照自己,落日怎么会像你这个样子?”
那人哈哈大笑,接着道:“那落日在你眼中应该是什么样子?”
艾娜脱口便道:“落日应该是高大威猛、英俊潇洒、英雄盖世……反正不会像你这样。”
那人又是大笑,道:“真想不到落日会成为这种人,那我肯定是假冒的。”
“就是!”艾娜道。
“落日,不要跟她开玩笑了,说说你怎么会来到帝都,想必不是专程来看我这个老朋友的吧?”天衣难得满脸含笑地道。
此人正是响誉幻魔大陆的两位游剑士之一落日,昔日与天衣一起畅流于幻魔大陆诸国各地,结下浓厚感情。十年前天衣为了妻子思雅选择在云霓古国创一番事业,而落日则继续着自己的游剑生活。至此,一别十载。
落日道:“我在妖人部落联盟游历三载,前些天来到了云霓古国北方边界,恰巧听到了一件事情,所以就跟着这两千铁甲骑兵来到了帝都。”
天衣道:“你想必不会为了圣器而来吧?”心中有些不安。
落日看了天衣一眼,笑着道:“当然是为了圣器而来,不过,只是来看看热闹,看看幻魔大陆所有的英雄狗熊汇聚一堂,会演出一些什么样的闹剧。”
天衣心中这才有些释然,他不愿与这最好的朋友之间出现什么不愉快,更不愿有着落日这样的敌手,那将是一件令人最为头痛之事。
天衣又叹息一声,道:“不管是英雄还是狗熊,对于云霓古国来说,所面临的将是空前危机。”
“对你来说,也是空前挑战。”落日道。
天衣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对了。”落日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道:“你是遭到什么人追杀?他们为何要追杀你?”
天衣于是将事情的经过简略地为落日讲了一遍。
落日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头扭向艾娜,笑着道:“想不到艾娜姑娘如此有能耐,竟然将我们堂堂禁军头领耍得团团转。”
艾娜没有理睬他的话,只是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将信将疑地道:“你真是闻名幻魔大陆的游剑士落日?”
落日道:“我是假冒的,现在不是猪啊、狗啊都能假冒吗?更何况一个人?”
而这时,空气中陡然间有一股肃杀之气传来,三人同时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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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阵痛从两道伤口处传来,影子强忍着疼痛将伤口包扎紧,然后把衣服穿上,道:“出来吧。”
小蓝从一棵树的后面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道:“殿下,你的伤口这样包扎不行,会发炎的。”
影子何尝不知道这样包扎不行?他已经整整找了半个晚上,也没有找到可以止血消炎的草药。影子道:“你跟了我一天,想必不是为了说这句话吧?”
小蓝走近影子的身边,道:“殿下,我这里有些药,可以帮助你的伤口迅速愈合。”说完,便从那只挎着的小竹篮里拿出一只漂亮的小陶罐。
影子看了一下小蓝手中的东西,道:“既然有药,为什么不早说?”
小蓝看着影子的脸色,道:“我是有些怕殿下,所以不敢说。”
“怕我?为什么?”影子道。
“因为殿下变了,变得好可怕,让人不敢接近。”小蓝如实道。
影子看着小蓝,道:“是么?”
小蓝又道:“而且殿下身上有着一股冷气,我一接近你,就想打冷战。”
影子一笑,道:“冷气?”此时,他想起了空调。
“殿下笑了,殿下终于笑了。”小蓝高兴地道,脸上如沐春风。
“难道你从未见我笑过吗?”影子道。
“虽然只是一两天没有见过你笑,但感觉中你好像数十年都没有笑过了,所以很希望见到你笑,而且你笑过后,身上的那股冷气就没有了。”小蓝道。
影子望着小蓝高兴的样子,道:“你不恨我么?”
小蓝不解地道:“我为什么要恨殿下?”
“因为我把姐姐害死了。”
小蓝神色有些黯然,但随即又露出笑意,道:“姐姐说过,一切皆是宿命中早有安排的,她这样做只不过是完成上苍所付予她的使命罢了。”
影子道:“难道你很相信宿命?”
小蓝道:“我不知道,但姐姐说,她这样做没有丝毫的后悔之意。”
“没有丝毫的后悔之意?”影子重复着这句话,又道:“姐姐还说了什么?”
小蓝道:“姐姐要我照顾你,这些药都是她先前准备好的。另外,她还叫我告诉殿下,你的身分是云霓古国的大皇子古斯特,你不会是其他人,也不再是其他人,你只能是大皇子殿下。而且姐姐还说,她知道你不愿意去当大皇子殿下,所以,她说,这是对你的最后一个请求。”
影子嘴角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极目远视,道:“她错了,我会是云霓古国的大皇子古斯特,云霓古国的大皇子也只能是我。”
小蓝看着影子的样子,愣了一下,随后道:“殿下躺着不要说话,小蓝现在给你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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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维特出现了。
天衣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便知道他的伤已痊愈,相比于以前而言,他的精神力似乎更为强大了,其气势已如空气般渗透进天衣三人所处的空间,虽然无形,但给人的压迫感却犹如实物。
“真没想到,一个到处被人追杀之人,竟然敢在此处大声喧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这里一般。”斯维特在他们三人面前站了下来,而三人的四周早已被众多黑衣剑士围住。
天衣还注意到,在斯维特的身侧,有一名怀抱长剑、闭目假寐的老者,在老者身上,他什么都没有感到,也就是说,老者的修为已经让他的气势不着于痕。
天衣思量着这名老者,他知道暗云剑派有两位异人,他们是昔日向暗云剑派挑战,败于昔日剑主不败天之手,成为暗云剑派的守剑之人。其二人,一人无剑,一人有剑,却都深窥剑道,殊途同归。又因其真实姓名不得而知,故一人名为无剑,一人名为有剑。天衣此刻见此人怀抱古剑,气势尽敛,心想必为有剑。
天衣没有理睬斯维特之话,对着老者道:“想必这位便是有剑前辈了。”昔日不败天在幻魔大陆倍受众人推崇,被喻为古今第一剑士,故而,天衣对这位与不败天同时代之人略为敬重。
老者一声不吭,仿佛没有听见天衣所说之话,只是独守着属于自己的世界。
斯维特道:“天衣,你不用拉任何客套,有剑来此,就是为了取你性命!”
天衣苦笑着叹息一声,道:“可惜了,暗云剑派。”
“你少在此装蒜,受死吧!”
斯维特的剑刺出,空气突然裂开,向两边狂涌,一道耀亮的剑光破空而进,快如疾电。
天衣欲动,但他的手被落日按住了。
落日轻轻一笑,道:“让我来。”
天衣没有再动,落日的眼睛看着逼来的利剑,剑光在他眼眸深处,变成一个渐渐逼近的光点。剑与人的距离在缩短,五米、四米、三米、二米、一米、五十公分、三十公分、十公分……
落日紧缩的瞳孔陡然放大,他眼眸中的那个光点在百分之一秒的时间突然消失。
斯维特疾射而至的剑停止,下坠,掉在了地上。
斯维特惶然,他不知自己的剑为什么会掉,他还以为自己的剑已经刺中了目标,但结果是剑莫名其妙地掉了下来,没有遇到任何阻力。
有剑倏地睁开了眼睛,道:“好快的剑!”
天衣也震惊,他没有想到短短十年不见,落日的剑已经快到如斯地步。虽然落日的手中无剑,但他的剑仿佛存在于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化为气而存在。刚才击中斯维特的正是从他的右手指所射出的一缕剑气,断了斯维特的手脉,所以斯维特在瞬间感觉不到痛的时候,连剑掉了也不知道。
斯维特终于感到手脉被剑气切断的疼痛感传来,他惊骇地道:“不,这不可能!”
“少主人,他的剑在心中,而你的剑在手中,所以你败了。”有剑淡淡地道。
落日道:“老人家对剑的悟解实在令人敬佩,仅出一剑,便知道剑在何处。”
有剑道:“我还知道你的剑已经到了一种死角,无法再突破。你的剑虽然充满‘杀’,但你的剑是一柄死剑,只有通过‘杀’才能掩饰你剑的死!”
落日一笑,道:“好精辟的分析,至于是不是一柄死剑,只有试过才知道!”
有剑再度闭上了眼睛,道:“老夫不会与一柄死剑相比试的。”
落日又笑道:“也许并不是剑的死,而是人的死!”
有剑的眼睛放出亮光,仿佛他重新看到了一柄充满生机的剑,但他的眼光又很快黯然了,道:“人死之后岂有可能再有生的剑?”
“也许这个世间确实存在一些不可能之事。”落日继续笑对着有剑道。
有剑道:“看来今天我们非得有一场比试了。”
落日道:“不是比试,是斯维特生存下去的问题。”
“哈哈哈……”有剑大笑道:“好狂妄的人,好狂妄的剑,我的剑是该见见鲜血的时候了,时间久了,它也许也饿了。”
落日看了天衣一眼,然后又面对有剑,道:“老人家请!”
艾娜此时才深信眼前这个单薄的、瘦瘦的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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