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印
刀刀苦笑道:“来日该上武当向贵派掌门人负荆请罪!”
叶本中眼睛一亮,道:“何不现在就去?”
刀刀大笑,道:“是啊——。”
正两人执手紧握,忽然急轮转动之声而来,正是那钟玉双驾车。
其后,尚有十来名汉子狂喝追赶!
叶本中双目一凝,道:“走——。助一臂之力——。”
刀刀愕道:“可是……我佛慈悲……。”
叶本中大笑道:“世尊我道,亦曾和魔神相持;今为拯世间之善,亦当有为狮子大吼—
—。”
刀刀大笑道:“好——。”
钟玉双由昏厥中醒来时,便看见了苏小模魂满是关切的表情,不由得两行泪落了下来。
想这几天,曾多少战役生死;最后的印象,是看见叶本中道士装束和另一汉子在汾河之畔出手相救。
最可惊的,是那汉子出手,快若闪电,天下间几乎无人可挡。
彼时心一安,便自昏了过去。
待醒来,已在郎君怀中!
钟玉双挣扎道:“赵任远他……?”
“好的很——!”苏小魂笑道:“我们那位大内公主在照顾他……。”
钟玉双愕道:“朱姑娘?她不是也……?”
“是受了不小的伤!”苏小魂笑的更愉快了:“可是——,爱情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议……。”
钟玉双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你还不明白吗?”苏小魂大笑回答,那钟玉双也笑了起来。
良久,钟玉双才喘气道:“叶本中和那个汉子呢?”
“汉子?”苏小魂笑:“是刀刀——!”
“刀刀?”钟玉双脸色一变道:“庞虎莲最得意的刀刀?怎么会……?”
“这说来话长——。”苏小魂笑道:“那任刀朋友要出家啦!”
明宪宗成化七年九月初八,刀刀入门于武当后山闭关室,受破尘道长授为渡苦。
其后,渡苦道士行云四海,曾于明孝宗弘治一年遇一男子,该日那男子将行大婚,两人相坐忘归。
时,那男子十七岁,即是后来立行“知行合一”、“致良知”之学的一代大儒,王守仁(王阳明)。
情人相对凝眸,最难堪,时光飞逝如箭!
正是掌灯时刻,那赵任远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头想些什么,反正眼前这任曾折磨自己要死不活的宁心公主,曾是在肚里骂过千百万次的朱馥思朱大小姐,此力看来竟然别有番风情。
两人便此坐看至夕暗月升,犹舍不得暂舍点灯。
兀是这般捱着似要把对方看个清楚。
窗外,有人说话啦:“干啥——?是谁的功夫那么高点了他们的穴道?”大悲和尚如是说。
接着,是六臂法王的声音:“这可没禅机,打扰人家作什么?”
大悲和尚大笑,道:“看他们捱到几时不吃饭……:”说着,脚步声已然渐渐离去!
朱馥思脸色一红,便含羞要站起来,那赵任远竟自一伸手,握住了朱馥思的柔荑。
朱馥思一愕,方自要挣脱,只觉那手上之力更重;便时,放弃了挣扎之意,手上一软,又斜倚靠回了床沿。
月,自窗外投入,只见是,凝眸依旧,而手,已紧握!
这当界上,随时有爱、有恨!
这世界,到了有月的夜晚,那里只要无云便看的见!
月,轻洒在紧握的两双手上!
月,轻洒在紧握的两双手上。
手,是潜龙和红豆的手。
潜龙心里很些矛盾,可是手上的力却握的更紧!
看着他们的,却是孙震。
孙震双腿已废,是摔下时折断的。
他看着眼前这对良缘,叹口气道:“喂——,潜龙,天下的好事好像都被你占光啦—
—。”
红豆一笑,道:“还亏孙前辈在半山中结了个网,否则我们早摔死啦——。”
“算了、算了!”孙震叹道:“那网是来抓鸟的,谁知道第一天开张便网住了你们这一对——!”
红豆脸上一红,不再说话。
那孙震笑道:“潜龙——,你这浪子能被绑的住?”
潜龙苦笑道:“只怕得老死此地!”
孙震一笑,道:“不会!”
“不会?你的意思是出的去?”
“当然——。”
“在那里?”
“三里外的凤翔涯,不过……,孙震叹道:“需要以三个接的方式才可以……。”
红豆眼睛一亮,道:“我们岂不是正好三个?”
“不是——。”
“不是?”潜龙叫道:“你不是人?”
“去你的。要三个健健康康,有手有脚的人。”
红豆失望道:“那只好再等下一个受害者了……。”
潜龙皱眉道:“如果你爹也没死……。”
红豆心头一震道:“可……可能吗?”
潜龙耸了一下肩,道:“只好碰运气了……。”
孙震看了潜龙半响,才叹道:“红豆红大小姐——,这小子到底那一点让你看上?”
“因为他是个男人——。”红豆笑道:“因为他肯牺性自己的生命来保护我安全的男人——。”
孙震明白,当他看见他们掉下来的时候,心里还暗自欣喜着。
照啊——,那网开张第一天便有大鹏鸟入网,谁知竟然是这个死仇。
而让孙震感动的是,潜龙果然条汉子,以全身抵住下冲之力,以为的是让冲力撞击红豆的震荡最小。
就凭这一点,够的上让他孙震出手救他们!
救,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救就耗损了一半功力;还头大的是要张罗吃的来服侍这两个小子。真是前世造孽!
孙震想到这里,看看自己腰下双腿,朝潜龙冷哼道:“小子——!咱们那个梁子还没解啊——。”
潜龙笑道:“不用解啦——。打架你一定输,我又下不了手。我看,我们还是言归于好算了……。”
红豆在一旁也接道:“是啊——。现在我们共同的敌人是柳三剑……。”
孙震沉思了半晌,沉声道:“你说,那个柳三剑曾经偷学了老夫的‘大罗刹手’心法?”
“不错!”潜龙叹道:“而且似乎还不错——。”
“不错最好!”孙震冷笑道:“越不错越死的早……。”
潜龙眼睛一亮,道:“你的意思是——,那什么手的心法中暗藏杀机?”
孙震一哼,道:“若非如此,老夫昔日岂会被你打入万幻无相洞之中?也是因为那年在无相洞里抱已死之心,能放下一切生机,反而除掉杀机,所以才有大成……。”
既无生,何来杀?
潜龙明白这点,不禁起敬道:“能放的下,多少参悟了佛禅……。”
孙震仰天长笑道:“那柳三剑心中既存杀机,练那‘大罗刹手’的手法,岂非是自寻死路?”
红豆急道:“罩门是在那里?”
孙望重重的道:“期门——,期门穴一破,必死!”
潜龙和红豆沉默了下来,半晌,那红豆站起来道:“走——,我们先去那凤翔崖下看看——。”
孙震摇了摇头,道:“夜不可行,尤其这柏山多毒虫之物,万一给呵上了几口,只怕得来生再见了。”
红豆嘟着嘴,半晌才道:“好吧——,今晚早点歇着便是了——。”
泣龙坪下的山洞倒是不少。
那孙震三人便是挑其中一个大的住。
孙震闻言,笑道:“红豆姑娘先去睡吧,我和潜龙还有一番话要谈……。”
孙震边说着,边在地上以树技划出各种人形姿势来。
潜龙似乎会意,亦朝红豆道:“你先去睡吧——。”
红豆错愕道:“你们两个想干什么?”
她口里是这边问着,人还是往洞里去了。
男人和男人之间有他们自己的事,问了白搭,不如到洞里躲着瞧。
其实,她是两掌轻巧用力,推了推那些枯枝罢了。
随即,她便借这枯枝叶的摩擦声掩护,跃到了洞口暗处,看向洞外潜龙和孙震在干什么。
那知,方侧耳听去便心头一惊!
孙震沉声道:“潜龙——,我们之间还有一场决斗未了是不是?”
潜龙答道:“不错——。”
孙震一笑,道:“你站着我坐着,是不是很不公平?”
“对,对极了——。”潜龙竟坐到孙震前方三尺处,笑道:“这样你觉得如何?”
孙震不语,注视潜龙半晌才道:“出手吧!”
潜龙也不答话,右臂直伸,那掌上五指带勾略扣,般若绵指便往那孙震腰上五穴罩去;孙震一笑,忽的右掌长大二寸有余,迎面便拍向潜龙而来……。
俞傲活动了一下左手关节,他感觉很好。
无论是体内真气的运行,筋骨的衔接、肌肉的反应和弹性,一切状态都是适合做一场真正的决斗!
老鬼则含笑的望着。
天可怜见,终于让他老鬼有生之年还得以见到这位生平最过瘾的对手。
凤翔崖下便是潭寒湖,竟能让他老鬼和俞傲得以全身而存。
当真天意!
原先的日子,自己想这一生便无可出之时;暗想着,何不将大挪移神功及其运用在刀法上的“飞虹十八斩”刻于石壁待有缘者见之!
谁知,刻先是三日一回,至后,竟可达到一日三、四回。
对这点成就,那老鬼也不禁讶非凡;如此看来,自己武学岂非已逐渐登上顶峰之境?
如此十数天下来,那一大面岩壁竟然刻满。
那日,老鬼从头审阅到尾,看这些日子来的成果时,心中似恍有悟,这一刹那通明透彻,不由得大笑出刀,儿在岩壁最后空位上留下一刀痕来。
只此一刀!
飞虹十八斩到了最后竟只剩一斩!
这一斩,足令风云变色,天地动摇。
只可恨,俞傲不在!
老鬼对天长叹。
忽然,一道人影如先前自己由那凤翔崖上落下。
老鬼凝目望向落入湖心的那人,不觉泪涌大笑;天地知我心,下来的人是是俞傲!
俞傲抱刀坐到老鬼面前沉声恭敬道:“一谢你这回又救了我的命……。”一顿。俞傲续道:“二谢你愿意将壁上刀法示我,让俞某明白你的武功境界……。”
老鬼含笑,静待下文。
其实,心里不禁也有些紧张。
行家对行家的委托!
他要的,是俞傲对最后一刀的评语!
那刀,他已取名——“天绝地灭”!
俞傲的神情不但恭敬,而且很庄严道:“那招‘天绝地灭’。足可堪称天下第一;只是……。”
“只是什么?”老鬼心里一紧。
俞傲沉思道:“非有大愤怒、大杀心,否则无法使出!”
老鬼仰天大笑道:“知我者,唯俞君……。”
俞傲淡淡一笑,道:“前辈需多久的时间来调节心情?”
“三个时辰!”老鬼望东方既出的晨曦道:“今日正午决斗!”
两人已然折至五百三十六招!
忽然,那孙震仰天大笑,对那东来晨曦引吭一声,喝道: “你都明白了吗?”
潜龙收手恭敬道:“多蒙指点……。”
潜龙和孙震交手了大半夜,那红豆也看了老半夜!
这时,终究忍不住冲出来,三两个起落到了潜龙面前嗔道:“喂——,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潜龙一叹,良久才道:“孙前辈将‘大罗刹手’的心法演练一遍给我看……。”
“演练?”红豆冷笑的看着眼前两个汗夹背的男人道:“我看是比武吧!”
潜龙苦苦一笑,道:“孙前辈由实战中告诉我,如何破那柳三剑的剑法……。”
红豆一愕,急将目光投向孙震道:“你既然知道柳三剑的缺点,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因为他已不能……。”潜龙说着,声音竟有一丝哀伤!
“不能?”红豆心一紧,急道:“为什么不能?”
潜龙无语,那孙震竟自仰天长笑,笑声不绝于山谷;而发声的人,竟已垂目逝去!
明宪宗成化七年九月初八,晨。刀刀在武当山闭关室出家的同时,雄霸在河南、湖江二十年的绿林盟主孙震,逝世于绿盟总坛,柏山泣龙坪下。
“你的意思是谁,孙前辈救我们两人的时候已经数无活理……?”
“是——!因为他以本身功力吸出我体内的鹤冠顶剧毒!”
“所以他自己反而中了毒?”
潜龙无言,只是对着那坟土、木碑。
红豆轻轻一叹,想这些男人的友谊,仇与敬,原只是一线之隔!
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