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梦全系列 by 尘印(貌似有篇be有篇坑,不了,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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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说是你妻子因嫉生恨,暗中指使家丁下手?”
男子厉声冷笑:“你以为将所有过错往过世的妻子身上一推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么?哼,沈清秋,你这如意算盘也未免打得太响了。即便他信了你的花言巧语,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一抬头,长长凝望天际血红霞光。
“我厉黄泉,最恨负心人。既然救了他,我一定要替他讨回个公道。”
“公道么?……”沈清秋默默望着朱子烟始终蕴涵无穷怨恨的双眼,慢慢地笑了,叹着气。
“都怪我当日一念之差,是我错了。”
捡起长剑,目光温柔地流转在朱子烟鸡皮鹤发的脸上:“对不起,是我负了誓言,害苦了你,子烟。”手起剑落,“扑哧”一声轻响,长剑透胸穿出。
沈沧海与沈日暖齐齐一悚,震骇之余,竟叫不出声来。
朱子烟满是皱纹伤疤的脸一阵抽搐,两根手骨伸出,似乎想抱住他,却簌簌抖得像风中落叶。
“……现在,你的气消了么?……”
沈清秋嘴边噙着丝淡涩的笑,双眼清澈异常:“可我确实没有叫人害你,子烟,你相信我……”一缕殷红血线缓缓渗出嘴唇,他咳了一声,气息渐渐地弱了:“我真的没有害你的,我,我那么喜欢你,怎么肯,肯让你受一丁一点的伤?”
猛然用力一拔剑,鲜血即刻随剑狂溅半空,染红了翠叶青草。清瘦的身躯直直仰天倒下。
“我没有害你,子烟……”
躺在血泊中,沈清秋仍凝视朱子烟,眼里企求无限:“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吗?”
嘶哑含糊的吼叫声里,朱子烟扑在沈清秋身上,狠命摇头又点头。
沈清秋失望地道:“你究竟是相信还,还是,不相信啊?……咳,——”
朱子烟眼泪一滴滴滑落,低头重重地咬着沈清秋的唇,一点也不顾他嘴里不住涌出的血。直到把他的嘴唇咬破才停,又转去吻他的眼睛、眉毛……
“你,你这丑八怪、疯子,快停下来!”沈日暖终于恢复了神智,狂吼着就要上去将这对他父亲又亲又咬的老丑男子踢开。元烈忙按住他,那个厉黄泉正虎视耽耽在旁看着,沈日暖冲上去,岂非自寻死路?凑近暴跳如雷的沈日暖耳边道:“留得性命,才能报仇。”看了轮椅上的沈沧海一眼,见他神情悲戚,却轻轻点了点头:“没错。”
肌肤被朱子烟咬得生疼,沈清秋反而笑了,容光焕发,边咳血,边喘息。
“子,子烟,你总算相信我了,太,太……好了……”
眼帘徐徐地阖上:“……太好了……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子烟,我一直都想着你的……子烟,子烟……”
声消,人逝。
朱子烟在他鼻下探了又探,终是再也感觉不到半分呼吸,他疯一样抱起满身是血的沈清秋,一遍遍地亲着,眼泪和血沾染了两人的脸。
冷眼看了半天,厉黄泉最终长叹:“他害你一生孤苦,到头来,你还是忘不了他么?”
朱子烟罔若未闻,依然紧搂着怀里渐变僵冷的人,死不放手。
厉黄泉怔忡良久,宽袖一卷,抄起长剑,刷地将朱子烟同沈清秋一齐钉在地上——
沈家兄弟同时怒喊,元烈也大出意料之外:“他又没作错什么,你为何连他都不放过?”
“他若堪不破这份情,活着只会比死更痛苦,我这是帮他解脱,有何不妥?”
“岂有此理?”元烈终于愤怒:“他堪不堪得破,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你怎么随意替他人安排生死?太过份……”也太让他失望——这令他心旌动摇的美丽男子,竟是如此冷血、绝情……
“你懂什么是情?什么是恨么?”厉黄泉森然一笑,转过了身:“本来是要灭他满门,看在他自戕谢罪的份上,就饶过你们兄弟二人。”
“操你妈的!我绝不饶你这妖人!”
沈日暖红了眼,挥舞着拳头,却怎么也挣不开元烈的钳制,他急怒攻心,口不择言,便连元烈也骂上了:“你这混帐,快放开我!我才不怕他!你不是最爱打抱不平的吗?干吗不帮我一块杀了他?亏你还是东丹天极的弟弟,孬种——”
呼一声,厉黄泉猛旋身,长发狂飞,衣袍无风自动,用毒蛇般的眼神盯着元烈,一字一句地道:“你是东丹天极的弟弟?!”
浮生梦系列 黄泉篇 第3章
章节字数:5169 更新时间:08…12…11 15:21
骇人的杀气顷刻弥漫林间,周围温度似乎也骤然下降。元烈在那双冷厉眸子注视下,竟没来由心胆一寒——
“我问你是不是?!”
不听元烈回答,厉黄泉又逼问一句,倒叫元烈回神,道:“是又如何?”
散乱飞舞的发丝渐渐柔贴两肩,厉黄泉冷冷看着元烈,突然一晃,迅雷不及掩耳地抢近轮椅,一把揪住沈沧海衣襟,提着他跃上墙头。
“大哥!”见厉黄泉手指扼上沈沧海咽喉,沈日暖心魄俱寒地狂叫起来,四兄弟中,他最喜欢的就是这脾气温和的大哥,见他命悬人手,如何不惊?红着眼骂道:“你这卑鄙无耻的妖人,逼死我爹还不够吗?连个残废都不放过?!”
元烈也扬声道:“你这样对付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摇了摇头,对这容貌美丽却心狠手辣的男子越发失望,胸口一股闷气,说不出的难受。
厉黄泉冷笑:“我几时说过自己是英雄好汉了?哼,真正卑鄙无耻的人多的是,还轮不到我。”掐在沈沧海脖子上的手紧了紧:“姓东丹的那个,你要当英雄救他,就跟我来!”
足尖在墙上一点,虽拎了一人,仍飘似柳絮地如飞远去。
元烈和沈日暖一愣后,并肩追上。前面厉黄泉猛一顿脚步,宽大的衣袖挥舞间,一阵浓烈甜香直扑鼻端。元烈急忙捂住口鼻,那边沈日暖已支撑不住,晃了几晃,软倒在地。
长笑一声,黄泉连封元烈数处大穴,抓着他背心衣衫提在手中,轻轻踢了沈日暖一脚:“留你一条小命,去告诉那什么自命侠义的东丹盟主,想救回他弟弟,就来找我。”
“你,你究竟是谁?”
沈日暖挣扎着问,费力撑开越来越沉重的眼帘,渐变模糊的视线里,绣花绸衫翩翩飞扬,终于不见。冷冷讥笑却清晰留在空旷林中。
“下黄泉、化厉鬼的一个活死人而已。哈哈哈……叫东丹天极去十六年前的旧地与我这故人相见罢,啊哈哈……”
几近疯狂的大笑良久才平复,提着沈沧海和元烈奔出里许,到得僻静处,黄泉方缓下身形,双手一松,两人直跌得浑身酸痛,沈沧海更握着被扼出一片青紫的颈项,咳喘不已。元烈哑穴未封,只是疾行时风势强劲,噎住了喉咙无法出声,此际听沈沧海咳得十分辛苦,他扭着周身上下唯一可以自由转动的脖子问道:“沈兄,你还好吧?”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关心他做什么?他被我掐得险些丢了半条命,哪还会好?多此一问!”黄泉望向元烈的眼里尽是鄙夷:“惺惺作态,果然像极了你那假仁假义的兄长。”
实在受不了他连番奚落,元烈再好脾气,也不禁怒道:“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即使我兄长与你有隙,你大可光明正大地去和他理论,凭什么拿旁人出气?你,啊——”脸上一疼,已挨了热辣辣一记耳光。
黄泉收掌入袖,施施然撩着长发:“你几曾见过人会同畜生去理论?呵,东丹天极在我看来,可连畜生也不如。”
“住口,你,你再辱骂我兄长,我就,就——”
“就怎么样?”
妩媚眼波锐如刀锋,溜过元烈气得赤红的脸:“人在砧板上,还逞什么英雄?若不是留着你还有点用,我早送你去阴曹地府了。”仰天冷笑数声,指尖轻弹,凌空解开了元烈穴道。
穴位虽解,迷香的残余药力仍在。元烈暗自催转内息,吐呐两个周天,绵软四肢才稍稍找回力气,慢慢站了起来。
“背上他,跟我走。”黄泉寒声吩咐,一转身径自向前。
还以为黄泉突发善心,原来竟是把他当下人使唤!元烈半晌作不得声,叹口气,过去背起喘息未定的沈沧海。心中猛地一动——何不借此机会,带沈沧海逃离?
灵机只是电光火石在脑海一闪,却听耳后沈沧海略带鼻音的清柔嗓音低低响起:“东丹公子,你不是他的对手,切勿鲁莽行事。”居然似读到了他心里所思……
元烈情不自禁回头,沈沧海淡然一笑,眼光温和如初,却透着几分轻易觉察不到的坚定稳重,隐隐然颇有其父之风。元烈暗赞之余,也忍不住替他惋惜:错非残疾缠身,这沈沧海此刻成就想来必定远在他那几个跋扈招摇的弟弟之上。
黄泉独自走在前面,他耳目何等灵敏,沈沧海话音固然轻,仍是一点不漏地进了他双耳,颔首道:“算你识时务,可比某人聪明多了。”轻蔑地望了望元烈,嘿嘿而笑。
“你若要逃跑,我也不会来拦你,不过怒气总是要出的,到时我喜欢怎么宰割这瘸子,你也管不了了吧。你如果不在乎他的死活,只管丢下他试试看,呵。”
元烈好生气恼,但也知黄泉的威胁半点不差,他自己如能逃脱已属侥幸,加上沈沧海这个累赘那是绝无可能。反说不定弄巧成拙,害沈沧海受无妄之灾。当下打消了最后一丝逃走的念头,跟上身前修长苗条的背影……
默默行出数里,天色全黑。元烈展望四周一片荒凉,莫说客栈,连棵遮风避雨的大树都没有。前边黄泉却越走越慢,竟似要停下休憩。他忍不住叫道:“这里没水没屋的,不如走快点,到下一个市镇投宿。”
黄泉冷眼一瞥,不由嘲笑:“你是我的阶下囚,哪轮到你来指手划脚?”袖子在一块光秃秃的大石上掸了掸灰尘,坐了下来:“我就是要在这里过夜,你不中意,放下他走便是了。”
除了叹气,元烈发现自己确实无计可施,找了片较干净的地方,铺上些青草,方将沈沧海轻轻放落。自己也盘膝一坐,暗思脱身良策。
黄泉嘴角始终噙着一丝讥笑,却也不理会两人,只是抬头遥望浓黑如墨的夜空。
三人都似各自想着心事,一时间静静地,只听夜鸟几声啾鸣。不多时,远方渐渐露出一点光亮,随着车轮辚辚,火光也益发明亮起来。一辆华丽宽敞的马车驶进视线。
荒郊野外的,怎么无端跑出辆大马车来?元烈正感突兀,那车已行近,驾车的黑衣人一跃下地,单腿跪立,拉下蒙面布巾,一张脸下颌尖尖,姣好宛如少女,眼角却带着几分煞气,甚显凶悍。但见到黄泉,满脸堆上笑容。
“水千山特来接应主人。”
掀起锦帘,水千山扶黄泉进了车厢,跟着也跨上马车,刚要放下车帘,回头一看元烈和沈沧海,道:“主人,要不要将这两人捆绑起来,免得他们趁主人休息时逃跑?”
“谅他们也不敢!”黄泉似乎有些不耐烦地伸了个懒腰,一把拖进水千山。
“替我捶捶腰腿,水千山……”
锦帘落下,只听得几声低笑。浓浓酒香隔帘飘了出来,混着烤鸡的香味,闻在车外饥肠辘辘的两人鼻端,不啻一大酷刑。元烈暗暗吞着口水,见沈沧海虽低垂着头,但手按肚腹,显然也在忍饿,他大声道:“我去找些食物回来。”也不管车里的人有没有听到,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起个火把,独自觅食去了。
一路走出老远,景物渐密。流水潺潺,一条小溪横在面前。他大喜过望,捡了根树枝作叉,轻轻松松便捕了六七尾溪鱼,当场开膛破肚,清洗干净,生堆火烤着,又找来段竹节,一劈为二,装了满满半筒溪水,拿着金黄溢香的一串烤鱼原路返回。
将近沈沧海,他扬了扬手中鱼串,笑道:“沈兄,新鲜出炉的香烤溪鱼,咱们有口福了,呵呵……”将树枝和竹筒塞进他手里:“来,尝尝我的手艺。咦,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
沈沧海表情羞赧中又透着古怪,看他一眼,又转头一望马车,脸上红晕更深。元烈大奇,突然车厢里传出一阵呻吟,依稀可辨是水千山的声音。呻吟声又软又腻,直是叫人酥到了骨子里,和着黄泉的低低谑笑,用脚趾都想像得到车内是何等旖旎风光。
元烈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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